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滑下来。
我一捏小美人的手,均是又冷又湿。
我定定神道:“你知道我是谁麽?”
“逍遥神仙林铁嘴嘛,青年一辈里面顶无赖的那个,你这样儿的也能排进甚麽江湖四奇里,武林还真是江河曰下。”
翻个白眼:“怎麽,你嫉妒?也对哦,你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有甚麽本钱儿跟我玉树临风的林铁嘴比?”
白毛狐狸犬一愣才笑道:“不愧是铁嘴啊。上次在少林寺我看在少林寺的面上放你一马,你还得意了?!”
我不觉一抖,小美人担心的看我一眼,我勉强扯起嘴角笑笑,捏捏他手叫他安心。
白毛狐狸犬道:“东方亟,你乖乖跟我走,我就不杀他,否则…”
“否则?否则杀了我,刮了我,吃了我?”我挑挑眉毛,“怕你啊?!”
白毛狐狸犬冷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美人正要说话,白毛狐狸犬突道:“既然来了,还不现身?这可是你家,还怕羞不成?”
“阁下也晓得是别人家,那这擅闯之罪,在下是治得的了!”
我呼出口气,心里恶狠狠道,死东方勖巳,里头可是你儿子和未来女婿,就算娶的不是你女儿,可也是你半子不是,磨蹭这麽久才来,效率还不如你家大黑呢!
第 33 章
东方勖巳白衣飘飘,立在门口,瞅了我一眼,似笑非笑:“林公子不是在屋里休息麽,怎麽到这儿来了?”
我摸摸下巴:“嗯,我梦游,呵呵,老毛病了。”
东方亟掩口一笑,我忙的捏他一下,拌个鬼脸。
东方勖巳挑挑眉毛:“林公子现在已经清醒了,那不如回房吧。”
我点点头,拉着小美人就往外走。
白毛狐狸犬闪身飞到门口拦住:“慢!”
东方勖巳道:“擅闯鸣凤楼之事还没和阁下了结,莫再生事!”
白毛狐狸犬哈哈一笑:“东方勖巳,你这伪君子,说话总是冠冕堂皇的,不知道你要骗江湖多久才肯罢休!”
东方勖巳眉毛一挑:“那你呢胡逸然?不是被你的宝贝儿子胡青杀了麽,怎麽好好的在这儿。你不也是把江湖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溜溜东方勖巳,再瞅瞅白毛狐狸犬,暗自叹气,果然,除了我,没一个好人啊…
突地手心一紧,原来是小美人紧紧皱眉,无意间握紧了我。
我拍拍他手臂,露齿一笑。
东方亟抬眼看我,叹口气道:“你先走吧。”
“你呢?”
“这是鸣凤楼与胡家堡的私人恩怨,还望林公子不要插手。”东方勖巳望我一眼,眼波深沉。
“我没打算管太多,不过小美人我要带走。”我摇摇头,一指白毛狐狸犬:“至于他,是楼主你把他杀了,还是废了,随你高兴!”
胡逸然摇摇头:“看来你真的不喜欢我呢,林子潇。”
我点点头:“我对于野兽一般没甚麽好感,特别是狗不像狗,狐狸不像狐狸的杂交品种。”
胡逸然仰头一笑:“我知道你恨我,不过青儿已经杀了我给你报仇了,你还有甚麽不满?”
我垂下头来,浅浅一笑,复又抬头:“本来你死了,死人最大,我也就算了。可是你既然没死,那就另当别论了。”
胡逸然道:“你想怎麽样呢?”
我双手一摊:“论武功,我是肯定打不过你这个白毛狐狸犬的;论势力,我一个江湖四奇的虚名也抵不过胡家堡的势力;虽然论品性论相貌,我绝对压倒你,可惜这些没法儿杀了你。”
“你倒想得通透。”胡逸然点头道。
“所以啦,你滚回你的漠北去,终身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咱们就算相安无事!”
此言一出,众人皆呆。
胡逸然想了好久才道:“似乎…这个‘所以’有些不妥吧。”
我瘪瘪嘴:“想这麽久啊?看来你真是老了,本来就不聪明,何必…”
“废话少说!”胡逸然突地起身,一掌拍向我身侧的小美人。
我慌的把东方亟往旁边一推,眼看就要撞到白毛狐狸犬爪子下面,他却一顿,掌风减弱。东方勖巳趁机插上,两人缠斗起来。
趁着乱,我拖着小美人就往外跑,边跑边喊:“来人啊——打架啦——五钱银子一个人啊——”
护院武师很快聚起,将小楼团团围住。
我立在门口,意气风发:“好,咱们来个里应外合,小妹人那负责收银子——”
话音未落,一个白影撞破楼门飞了出来。
“爹——”东方亟痛呼一声,上前接住。
我抓抓脑门子,老美人,你也打不过白毛狐狸犬?这下好玩儿了。
挥挥手,叫那些武师先抵挡一阵,我上前给未来岳父把把脉先。
刚捏住他手腕,东方勖巳却反手拉住我,口里道:“你,你快走!”
我左右看看,没搞错吧,老美人?这时候该叫你儿子先走吧?
不是说丈母娘看女婿,才越看越有趣麽?还是说,现在流行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爹,爹!你怎麽样?!”东方亟忙的拉过他手来。
东方勖巳吐了口血,强笑道:“爹没事,你快跟林公子走…”
“走?谁都走不了了。”我一回头,只见白毛狐狸犬稳稳的站在一边,身后还跟着几个鸣凤楼里的人,周围其他的人都躺在地上呻吟。
内奸?我眯起眼睛来,东方勖巳啊,你忙着清理江湖上的败类,竟没想到自己家里也养了一帮子?
“怎麽?东方老贼,不甘心麽?当年你不也是这般对我的?”白毛狐狸犬耸耸肩膀,“至少我没有把你的手下赶尽杀绝,不过是废了他们的武功,感谢我吧!”
“呸!”东方勖巳一脸正气,“你这邪魔歪道,敢在我面前说这些,今曰,今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我忙的扶住他。
在他耳侧轻道:“楼主,你赶快解开小美人的|穴道。”
言罢拦在他二人身前,大声道:“白毛狐狸犬,咱们也算故人了,叙叙旧如何?”
胡逸然瞟我一眼:“叙旧?好啊,你想说甚麽等我杀了那只老狗再来!”
我嘻嘻一笑:“胡堡主,啊不,胡前堡主,你想要的东西在我身上,又何必找鸣凤楼的麻烦呢?”
胡逸然瞪我一眼:“你有甚麽?绛妃草?哼!”
我装模作样翻翻口袋:“诶,不在身上,在我房里,不如你和我去拿?”
胡逸然冷道:“本来我是要绛妃草,不过现在,我只想杀了他!”说着一剑指向东方勖巳。
我摸摸下巴:“甚麽大不了的事儿呢?我们俩这样的,我都不怪你,你又还有甚麽放不开的?”
胡逸然突地咯咯一笑:“哦?这麽说,你非但不怪我,还…”
“喂喂!我只说不再怪你,可没说后面那些…”斜眼溜溜小美人他们,该死的!东方勖巳忙着吐血,哪儿还有力气给小美人解|穴。
我连连叹气,胡逸然眯起眼睛:“林子潇,我劝你不要困兽犹斗了,缴械投降吧。”
“你才是兽呢!”我随脚提起一块小石子往他脸上扔去!
虽然知道打不中,可我解气啊!
果然,白毛狐狸犬轻轻拨开,一闪身就到了我眼前:“还是这麽性急啊!”
我想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紧紧捏住我手腕,疼得我龇牙咧嘴。
“好多年不见了,倒是比小时候更俊了,可惜性子还是不好!”他轻轻垂下头来,头发散在我脸上。
我,我,我阿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要怪你的头发,真不是我故意的…”心里加上一句,要是故意的,就不是打个喷嚏这麽简单了。
白毛狐狸犬也不生气,只是一拂面,盯着东方勖巳道:“若是你现在自杀了,我就留你儿子一条命!”
东方勖巳冷冷一哼,并不答话。
白毛狐狸犬反而笑了;“你们一家子长得都不错,不知道我的手下们眼馋了多久…”
翻个白眼大声道;“喂喂臭狐狸,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怎麽?”白毛狐狸犬低下头来,“你心疼了?还是你想代替他们来?”
我回头看看小美人,满眼急色。
我低头看看老美人,一脸焦急。
我扭扭被他抓着的手腕:“你不是早就想了麽,老狐狸?”
胡逸然呵呵一笑,轻轻摸我脸颊:“你跟你娘真是一摸一样,不要脸的下贱货!”
我漠然的耸耸肩膀:“我的确不是好东西,不过你骂我娘没用,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胡逸然慢慢逼近我的脸:“是麽?那我可要好好教导你一下喽…”
我往后一缩:“你先放了他们!”
胡逸然瞅瞅大小美人,轻轻一指:“为他们,值得麽?”
我摇摇头:“不值得。”
胡逸然大笑:“那又何必…”
“若是为鸣凤楼楼主和少楼主,当然不值得,但若是为了未来娘子和岳父,倒有可以考虑。”
胡逸然一愣,我回过头去冲小美人挤挤眼睛:“娘子,相公先去了,这回换你来救——”
后面的话没说完,白毛狐狸犬一掌拍在我后颈上,忙的嚷出几个字:“去找大色猪…”
眼前一黑,就此晕倒。
途中醒过来几次,不是在马背上,就是在客栈里,每次一睁眼就看见白毛狐狸犬,厌恶的闭上眼睛,他倒轻闲,要不喂我吃饭,要不喂我吃药。
“你放开我,我自己吃!”
“如果你觉得我用手不好,那我…”
我猛地咬下去,第一次如愿咬到狐狸爪子,后来就不成了。
好在他并没有毛手毛脚的,只是我越来越贪睡,每次醒来时间不长,眼皮子就沉得抗不住,又呼呼睡去。
嘴:眼睛,最近你真没用…
眼:不能怪我,身子大势所趋,我不能逆潮流而动啊…
身:我也是累嘛,不睡饱了,哪儿劲力应付白毛狐狸犬和家里的黑皮猴儿?
心:强词夺理!
脑:…早死三年愁你睡!!!
彻底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在胡家堡了。
我睁开眼睛,慢慢起身下床。
正摸索着穿衣服,门一响,有人进来了。
“怎麽进来了,你身子不好…”
“人为刀俎,我却并非鱼肉。”头也不回,接着穿衣服。
一条毛料披到身上:“快入秋了,小心着凉。”
我拉拉领子:“是呢,我记得今年夏天的时候还在滇南看茶花,怎麽一不留神就到秋天了。”回头笑笑,“你还记得我怕冷,不错不错。”
“你的甚麽我会不记得呢?”声音低低的。
我挑挑眉毛:“黑皮猴儿,咱们这麽久不见,你不请我吃点儿好的麽?”
“吃好的?”
“难道堂堂胡家堡待客,竟然连吃的都没有麽?还是说,胡家堡的胡少主不想浪费美食在阶下囚身上?”
“你还记得自己是阶下囚麽?”门外白毛狐狸犬的声音响起,“青儿,你要记得他是甚麽身份,你是甚麽身份!”
胡青垂下头来,一只手紧紧握拳:“爹教训得是。”
“你舍不得他,爹知道。不过爹也告诉过你,那个女人生下来的,就和她一样是个贱货!”白毛狐狸犬走到我身边,冷冷打量我,“恨麽?要恨就恨你娘吧。”
我摇摇头:“她是谁我都不知道,何必记恨,太费事!”
“哼!你以为这麽说我就会饶了你?”白毛狐狸犬把手一抬。
我忙的跳到胡青背后:“打脸?这麽卑鄙?!!!”
胡青一挡:“爹…”
白毛狐狸犬一掌打在他脸上:“没出息!”说完转身出门去,撂下一句话来,“明天晚上杀了他!”
胡青并不说话,只是定定挡在我前面。
我慢慢放开他:“我不会谢你。”
胡青瞅我一眼:“我知道。”
我眨眨眼睛:“既然我活不了几天了,今儿就让我吃顿好的不是?”
胡青幽幽看我一眼:“潇儿,若是当年我没叫你下山,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儿?”
我望望外头,秋高气爽,金灿灿的叶子好像炸过的年糕似的:“不下山,哪儿能见着这麽些美人,吃到这麽些美食,赚到这麽些银子?”
胡青垂下头来:“今天晚上,我会放你走的。”
“觉得亏欠我麽?”我歪过脸来,“那就给我做点儿好吃的,记得找件漂亮的衣服来,我觉得阎王老子长得肯定不错…”
胡青突地涌出泪来:“潇儿,我,我对不起你…”
我摇摇头:“那有甚麽?他是你老爹,就像,就像林音是我娘一样,没得选的。”
胡青愣在那里,没有答话。
我拍拍他肩膀:“有的事儿,知道了能装不知道,才是聪明人不是?”
只是小美人,大色猪,空闻小宝贝儿,还有师父你这老猴儿,怎麽还不来呢?
第 34 章
求人不如求己。
入夜,我小心的穿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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