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不过他已经在八年前死了。后来听说又有一个什么人控制了郑王。原以为郑王是一个昏君呢,后来才知道他身体不好,一直受困于人。其实,就郑王这些保全百姓的话,足已证明他是一个好人了。他还说,轩王也是先王子嗣,拥立他为郑王也不算辱没了我们。咳,真是处处为人着想,他怎么就被瑶光这样的小人困住了呢?真是的。
我不想听这些,差开了话题,这些人又怎么知道郑王走了?
后宫没有尸首,而且抓着一个人,听说他正在烧郑王尸首,可是轩王这样一看,原来不是。再说,照守城将军的话,郑王从那天和轩王见面那天,已经走了,要不怎么说了那么多,和交代后事差不多。
他还在说,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毓轩传出那样的话,是想说明我原来也不想打的,这样他起兵的罪没有那样的不可原谅。只是没有想到,瑶光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却还是这样的名声。
我们没有苟且,但是妄担了虚名。
原想斩断过去,会平静的多,谁想依然如此的不堪。
公子,您嫌我罗嗦吧。看您脸色不好。
看着船工憨厚的面容,我只有说,不是,有些晕船。
他本性是善良的,只是无知,信了有心人造的谣言。
可是,世上又有多少人可以知道真相呢?真相从来就是用重重谎言包裹着,并且,对接受它的人们来讲,很多的时候是异常残酷的,真相从来不被人们喜爱甚至接纳,只有那些符合心意的谎言,才是人们的最爱。
如果我的臣民知道了我和瑶光的一切,他们会否会感到破灭的绝望呢?
真相是我一直在诱惑他,不是他无耻的控制了我。
即使这样我相信,他们也不会相信的,他们宁可选择自欺欺人。
这样的小船难免会有不适,公子在舱内歇息,我们快到桃花渡了,到了那里我们在岸上歇息。
不是怕有陆上的强匪,一般不下岸的吗?
那也不能二十几天一直在船上,我们在夜里会在岸上度过几个时辰的。
哦。原来如此。今天的戒备好像特别的森严。我有些无话找些话讲。
当然了,今天是郑王登基。
是呀。
我回想起了遥远的年代,我的登基礼。那是一片白色,一片苍茫的白色。
因为父王新丧,所以礼服都是孝服。大典一直是静悄悄的,没有音乐,只有午门外的钟声响个不停。
如今毓轩登基,而他宣告天下我没有死掉,他的仪式一定很隆重而繁杂,一定是一片喜庆的红色和吉祥的音乐。
多年后的今天,他终于如愿已偿了。
我也记得那日他兵临城下,我们又一次在城上对视。
他依然是白色的盔甲,耀眼的存在。
可我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几次交锋,我们之间不知死了多少人。瑶简,瑶光,那九个宫人,乃至这次战争中的战士。
我决定不看他了,于是我走下了城墙。我知道他当时让我回去,已经准备冒死攻城了,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我也再没有看他。
对于鎏苏,当那日毓靖放出他来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说。我知道他对我的心,可我又能怎么样呢?
我是郑王他是大将军的时候我们没有未来,现在我已经是废王了,我们之间更没有明天可言。他是毓轩那样的人,他不可能为了我放弃所有,所以,只有放弃我。
我只是在他没有放弃的时候先放弃了他而已。
当我真正失去王权的今天,那种失落怎是语言可以形容的。可既然要做一个挣断金线的木偶,这些是必须的代价。
看向远方,京城在我的眼中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两岸具是芦苇青青。
当年歧山的崩塌是否已经预示了今天?
可现在大郑宫留给我只有手中的那把瑶光剑。
即使被蒙住了眼睛,眼前人的声音还是听出来。
惨淡的一笑,慕容公子,久违了。
你的耳力不错。冷淡的声音。他拿下了蒙住我眼睛的黑布。
眼前的人瘦弱而憔悴,和八年前大不相同了。
我们在桃花渡有一笔买卖,没有想到的是结果看见了你。
回想起昨夜,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当时以为是神经过于紧张,现在看来,我的直觉很敏锐。
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为什么,为什么瑶光死了你们还这样败坏他的名誉,为什么你不澄清?
澄清,你在民间比我更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名声,要是我可以澄清,何苦陷自己于不义。
那是你的事,那是你的事,是你害死了他。十年前,他要是任务完成了就回来何苦如此,不但惨死,现在人死了还要承受千古骂名。
你太激动了。
你就是这样,别人对你再好你也是无动于衷,瑶光甚至为你送了命!
是呀,再怎么说,瑶光也已经死了。
杀了我吧,当年如果我再坚强些,也许,我不会绊住他,现在,他也不会这样了。杀了我。
你为什么不自尽。
你为什么不杀我?
你。。。。。。?
我们一样,瑶光不许我死,他也不许你杀我。多可悲,你再恨我,你杀不了我,我再自厌,我不能自杀。如果你不想看到我,你放我走,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我就知道他杀不了我。
做梦!这几乎是他牙缝中说出的话。
留我,你不怕灭门抄家吗?
不会的,你是不错的筹码,也许轩辕毓轩那个混蛋会在意的。
你知道了。
当然,是他杀了瑶光。可是为什么你不杀了他?瑶光的心全在你的身上!
我当下无言以对。
他见我不回话,双手卡住我的脖子,很用力。
一会,他颓然的松了手,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没要反抗呢,我也不知道,也许感觉到亏欠了他们,也许我感觉到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没有反抗的必要的,也许,仅仅是我单纯的不想吧。
对不起。现在的我也只能说这样一些微不足道的废话了。
看着我,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住下来吧。
然后,放手,走人。
我一下子坐到了床上。
我现在最不想的就是有人知道我的过去,那是我所向往的涅磐式的生活的一种阻碍。我相信这样的阻碍最终会将我导向过去。
现在我是无法离开了,以后该当如何自处?
一个人没有清净多久,门外进来四个俏丽的俾女,一样的穿着,都是鹅黄|色的立领纱裙。
做什么?我问她们。
公子,是门主让我们来侍侯公子的,请您梳洗。
一个俾女拉开了屋子里的一个门,做出请的样子。虽然我满腹狐疑,现在也不能示弱,我跟了过去。
眼前居然是一个水池。
这里也有温泉?
后面的山上有。这是引的温泉水。请公子沐浴。
对不起,我没有让女人服侍的习惯,各位姐姐可否留在下单独在此?
门主说您必须让我们服侍的。
这也许是外人不了解的原因了,我的饮食起居一直由宫监或者是瑶光服侍的,我从来不用宫女,因为我无法忍受宫女那些别有目的的眼神。
放心,相信门主会体谅的。
将她们推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她们。
一样是温泉,我却已不是原来的我。
从小,很泡喜欢温泉,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温暖,给了我大郑宫中没有温情。
宽衣走到池中,温热的水放松了我的精神,眼泪却在这个时候没有控制的落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原未到伤心处。
几个月的变革,几个月的流离,失去瑶光时的痛苦,以及战争中不可避免的恐惧。
在精神紧绷的时候,只想着眼前应该做的事情,现在往事突然一起涌上心头,其中的辛酸有岂是语言可以形容的。
你一人可以吗?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许是在温泉中的缘故,我觉得他好象多了一些温度。
我没有回头,背对着门。
你怎么进来了?
我听说你不肯让人服侍你, 我来看看。
没事,只是不习惯。
一直是瑶光服侍你的吗?
是。
堂堂天决门的剑客竟然成了你的奴仆,真是讽刺。
我陡然回头,直对上他的眼睛。
慕容,你侮辱到瑶光了,他从来不是我的奴仆。
他沉默了一会,我也没有说话,当我觉得我们的僵持局面似乎永远无法破开的时候,他说话了,用低沉的语气开口,我道歉。
他黯然的低了头。
这样的一句真像是釜底抽薪,我的怒气也全然没有发出的理由了,有些气馁。
你自己可以吗。用我帮忙吗?他问我。
你不是一个会道歉的人。
变了。
言简意赅。
这里可合意?
还好。
用我帮忙吗?
不用。
好,他站了起来,一会你穿好衣服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觞情,在他临出门口的时候我叫住了他,你到底想怎样?如果你真的想用我来要挟毓轩,我看成功的可能不大。
他到笑了,不过很凄凉,你还真的很痴情。
我很了解他。
现在还说什么痴情不痴情已经太多余了,毓轩和我又怎是痴情或负心可以说清楚的。他的野心是天生的,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情况可以改变他,包括他自己。在这样的前提下,别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说到这里,他应该明白,我和毓轩只剩下血缘关系了,那天当我斩断弑君的时候,我也斩断了我们的情谊。
门关上了。
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走了出去,看见觞情背着我站着。一身白衣迎风飘扬,双手背在后面,看着天。
天空不能给你答案,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吧。我对他讲。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你听过这诗吗?
听过,记得不是很真切了。
我,没有什么想问你的。我已经知道了结果,开始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知他讲的是瑶光,他已经决定放弃。
不愧是天决门的龙头,该放手时就放手。
放弃过去其实是原谅了自己吧。
知道他不想我过的舒服,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不但把我介绍给他的哥哥慕容灭,并且慕容灭一定要我做他儿子的师傅。
我推三阻四后,只有无奈的接受了。
觞情说我的学问应该与众不同,也不知道他在夸赞我还是在贬低我。
这天,我们一起来到给小孩子上课的地方。
一走进书房,只看见一个孩子。少见阳光的白皙的脸,晨星一般的双眼,和慕容灭很相象,也有一些慕容觞情的影子,只是比他文弱单细,但是这个孩子的气度确是过人的强硬。
十几岁,还是孩子,竟然已经如此的成熟。
是责任和生活使一个孩子快速的长大。
他坐在书桌后面,看着我,“你就是新来的师傅,到是和我想象中的不同。”
我身后的觞情拍拍我的肩,“我中午来接你。”我答了好,他就走了。
“二叔和你的关系很好呀。”
“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关系却不可以用好来形容,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不过这样的话是没有必要讲出来的。“请问公子高名?”
“怎么你一直不知道吗?到是一个奇怪的人。到天决门来,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是说你太过傲慢还是愚蠢呢?”
“我。。。。。。”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以前我向别人问名字的时候,他们均是感动万分,仿佛有了天大的福分似的,所以我一直认为问别人的名字是那人的荣幸,以至于我从来不用费心记住他们,只要他们记住我就好。但是,如果我们处于同样的身份地位上,这样的态度无疑是很傲慢的。
“好了,看你初来,我不和你计较,但是记住,下不为例。本公子单名枫,表字红叶。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次被人如此教训,滋味并不好受的。但也无可奈何,于是只有淡然一笑,回应着,“在下毓。。。。。。,陡然住口,毓白原来是国讳,现在是通缉要犯,怎么也不能说出来的,这些天来,我接触到的人,觞情知道我全部的底细,自是没有必要问我的名字,慕容灭也没有问,于是我甚至没有为自己想好一个假名。思念转换间,已经有了主意,赶忙说,“姓玉,名素涛,无字。”
他似认同的点了点头,“先生该当如何教我?”
这到难为我了,论才学,他有当代鸿儒为师,武功则是天决门本门功夫,不用假手他人。想我禁宫二十四载的岁月完全荒废,只除了一些悲月伤秋的小词和几乎无用的书法外别无所长。纵使我剑术不弱,但我的剑术阴柔伤身,我已不再练了,如何教他。
想到这里,到也惭愧。
“枫公子,在下身无所长,到也真的不知道该教公子些什么了。到是公子希望我教些什么呢?”这是反客为主。
“先生过谦了。既然先生不想赐教,那我们来讲个条件如何?”
“哦?如何?”
“由先生向二叔请辞。如果先生有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