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王懿德收押,秋后问斩!”
我颓然退了几步,跌坐在台阶上。王叔之罪既定,我爹的包庇渎职之罪是逃不了了。耳边传来宁王断断续续的说词,我静静地看着老爹跪着背影,久违的挫折感涌上了心头,枉我自恃见识比他们多长几百年,竟连老爹也救不下来。革职查办,他怎受得了那牢狱之苦?而且!陆府一案定有别情,不弄个水落石出,我易向天决不罢休!
第13章真相大白
“向天,起来吧!”身后,一双暖如温玉的手将我扶起。
转身抬眼,望进一对如墨般的眸子。八娘竟有这般摄人心魂平的眼睛,而我却从未发现过。心中一懔,是啊!我还有八个娘!我还有一个中原第一暗杀组织啊!
站直了身体,“八娘,回家!”
……
“大娘,我们这个‘寒’的情报搜索迅速么?”聚在西厅里,我们召开这个小型会议。
“还不错,你三娘乃此门门主。”三娘?素有八卦之王的三娘?难怪、难怪!她没事就喜与人闲聊,原来皆为业务需要。而那些看似平凡的长舌姑婆都是情报搜集员?失敬、失敬!
“三娘,我想让你找个人。”
“何人?”
“陆珏远!”
“他?!”
“刚才眼见我就要大获全胜,王叔不顾与爹多年情谊,临阵翻供认罪,虽叫我措手不及,但也明确地告之我,他要保住陆珏远!为何?王叔既以性命相护,自然不会伤他性命。所以,此人尚在人间,找出此人,真相才可大白。”
“恩,向天言之有理。三妹,你就去查找此人吧。”大娘点头道,“至于老爷那头,二妹,你取些家用去疏通—下,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是,姐姐。”老娘出厅筹备去了。
末了,大娘吩咐道:“向天,你且随你八娘去一趟大牢,看一下你爹。也瞧瞧你王叔有何要说!”
“孩儿明白了。”果然是大娘,要想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定要从王叔那突破才行。事不宜迟,“八娘,走!瞧爹爹去。”
……
“大姐啊!你看向天那深信不疑的样子,耍是以后知道咱们合伙耍他,准得气坏不可啊!”四娘忧心重重。
“怕什么,又不是说咱没了全没当年的能耐,这点小事还能难住三姐。”武艺超群的六娘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
“嘻嘻,六妹这么多年休身养性,怎的还是这般火爆啊?”五娘掩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五姐莫笑,向天要是知道吃了十几年毒谷仙子做的饭菜,不知他会有什么表情。”
“我不是也是为了他好么?”
“别闹了,向天面前前气给我紧醒点!当务之急把老爷救出来要紧。且看向天做事!今目到此,散了去吧!”
“是,大姐。”
……
“八娘,案情我也与你讲了,上堂时王叔突然翻供,你看这是为哪般?”自打小我便知道,八位娘亲中当属八娘最为聪慧。与她分析定会有所突破。
“恩,老王确是为了维护陆家公子。”
“为何?钱财?”
“老王向来不爱财。再说有命赚、没命花,要钱干嘛?”
“有把柄在陆珏远手中?”
“什么把柄,厉害到连性命不要了?”
“那为何?”
“情!”八娘突然开口。
“娘啊!你别吓我,王叔喜欢那陆珏远啊?”古代这么开放啊??那我确实想不到。
“蠢!我说那陆公子不是陆员外亲生,你看他是谁之子?”八娘轻点。
“我明白了!”
。。。。。。
“八夫人、公子,尽量快点。别叫小的为难。”一番软磨,守门的衙役终是答应通融。
一进得牢房,扑面就是一股霉味。掩鼻进到里间,发现老爹正与隔壁一牢友神侃。我的爹,你未免也太自在了。此等心态境界我是望坐莫及。心中对爹的崇敬又加深了一步。
“爹,我与八娘来看你了。”
“进来,进来坐。”当自已家啊?爹你当真闲适的紧哇!
闪进牢房,“爹,孩儿让你受苦了。”
“没事,没事,”老爹摆了摆手,笑道,“还认识了两个牢友。”
接着竟拉着我向隔壁牢居的朋友介绍起来。望向八娘投去求肋的神色。
“老爷,向天还有点事想去老王那,时间不多,放他去吧!”八娘掩嘴轻笑。
“哦!也是、也是。那向天去吧!小清陪我说会话吧。”
……
死囚的狱牢是不同一般的,霉味中渗着腐臭,铁墙小窗射入的光也透出死亡的颜色。
王叔依在烂草堆上,很平静。干黄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王懿德,有人来看你了。”打赏了衙役几两银子,他才走开。
“王叔,我来看你了。”
“懿德愧对公子,又毁了老爷的仕途,无颜以对公子。”王叔侧过脸去。做捕头十几年,他一定深知我此次前来定是为了问清案情,侧过脸去摆明不告之与我,不下猛药,他定是不说的。
我微微一笑:“为人父母,庇护孩儿。何罪之有?”
“公子?”果然回过头来。
“我将那嫌疑尽力转到那失踪的陆家公子身上,眼见胜券在握。这时王叔认罪,袒护之心昭然。向天怎会猜不出其中奥妙呢?”双眼紧盯在他脸上。咦一—没反应,莫不是猜错了?不可能,除此原因,我实在想不出王叔认罪的原因。
“听说陆公子不是陆员外亲生,乃是员外续弦改嫁之时一并带去的。不知这夫人的前任相公是谁?是不是也信‘王’呢?”话说至此,王叔面上终是变色了。
“公子,人是我杀的,你勿需再问了。我王懿得欠老爷与公子的情谊,来生定会相报。”好!还是不肯开口。
“王叔,你见过向天自小有过干不成的事么?”
“公子机敏,自小智谋过人。”
“恩,王叔定也知向天自幼好强。今日这案子破不出,我决不罢休的。”
“此案已破,宁王也已经定罪于我。公子何苦再问!”
“不服二字!我既已快要赢了这官司,却莫名其妙输掉。不查出我输在何处,我不服。之前我推断的案情与宁王一致,尔今发现别有乾坤,我之推断错在何处却又不知,我不服。”
“公子何苦?”
“王叔若不明示,待我找到那陆珏远,交予宁王也是一样的。”
“公子…!!”
“王叔,今日堂上我既能救你,他日也能还你一个活生生的陆兄。说与不说,王叔看着办吧。”撂下此话;我反转身去;且看王叔说是不说。
沉寂一会;王叔突然疲累的开口了:“公子所料不错;珏远确是我亲儿。十几年前;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考不中功名也做不了营生;珏远之母爱财如命;见跟着我过不了富贵日子;便瞒着我带着珏远;与这陆员外跑了。当时我是万念俱灰;只求一死解脱;我寻思大冬天跳湖便成了;决计是活不下来的。”
“那你跳了么?”
“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北风刮的脸生疼生疼。我跳下水;那水刺骨的凉;身上的衣物吃重;身子急往下沉;我知道不会活下来了。”他一脸悲戚;陷入当年的回忆当中。
“那是谁救了你?”生平怕冷的很;跳入那么冷的水中救人;确实需要勇气。我好奇地问道。
“你娘!”
“我娘?”我娘真勇啊!佩服!佩服!“啊~~~王叔;请问是那个娘?六娘?”没办法;娘多。不过;六娘武艺最好。
“不;是你四娘。”
“啊…!?四娘?!!”我那脆生生的、被风一吹就似要折断的四娘?!不是说是王叔救了四娘么?
“呵呵;我也没想到啊;我当时见着有人从岸边一跃就飘到水面上来了;到看清面目;我还以为是仙子下凡救我来了。你四娘立在一块浮木之上;楞是将我从水里攥了出来。”
“这么厉害?”我现在真心实意地相信我们家的确是暗杀组织了;又不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能将一人从水中拎出?娘啊!对你们的景仰是:黄河之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长江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了!!
“之后呢?”我焦急地问到。
“你四娘救了我之后;将我交与了你六娘;让我在她门下习武;虽说我资质驽钝;学不到你是六娘一成武工;但当一名捕快却也绰绰有余了。”
“所以你就去了我爹衙门当捕快?”
“我本不想的;机缘造化;陆家迁到此城;我终究是念着我的孩儿;为了看他;老爷才给了我这个差事。”王叔一脸感激。
“照你这么说;并无夺妻之恨;更无蝙蝠复仇;那封信也是假的。告诉我吧!陆员外是怎么死的?那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珏远糊涂,那日我进到书房,陆员外就拉着我说他决定当晚就宣布珏远与覃家小姐的婚事,问我婚事要如何筹备。儿子要娶妻了,我自然开心,聊了两盏茶的时间才出了陆府。临走之时才想起珏远已负气离开陆府几日,外员就让我当差时,寻他—寻。我答应了下来就出了陆府。”
“你一出陆府便遇上了陆珏远,是吧?”
“是啊,只怪我不懂少年心事,一见他便将员外要给他定亲之事说了。哪知他怒气冲冲地便走回府中,我见那神情不似欣喜之色;忙又跟了回去。却发现珏远从后院的墙头翻了过去;心中不解;遂也翻过墙去跟着。待我走近书房之时;他已与员外吵了起来。这时我才知道;他喜欢的是丫鬟茹菲;不愿与那覃小姐成亲;说是中午与茹菲见过面了;茹菲是断然不会与他人共伺一夫的。所以珏远怎么都不肯答应与覃小姐成亲。接着吵的更激烈了;但突然里面安静了下来。我冲入房中一瞧;员外已经叫珏远失手杀死;整个人都呆住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心想;怎么都不能叫珏远给定罪了;他才小小年纪;根本无意失手杀人。看他一脸茫然;我把他一掌打晕过去。而后捏造写了蝙蝠书信;伪装成有人复仇入室杀人;在外人看来;我本就是最后见到员外之人;根据多年查案经验;知道判案易先入为主的弊病;加上我乃城中捕快;所以我说的证词是神是鬼别人都是易相信的。接下;我听到一阵脚步声;当时惊出了一身汗来。摒住呼吸;竟听得那那覃小姐竟在房门为我驱走了管事;自己也没进来。我心中大喜;做好皮影之术后;驮上珏远从后门离开了陆府;第二日一早我就自己谎称管事送了书信报案;而后的公子都知道了。”
我心中一荡;反侦查手段王叔做的真好啊!将我也瞒过去了;的确一开始我就对王叔所说的蝙蝠仇人深信不疑;你反侦查布的案中局也把我套牢;当真汗颜啊!“那陆珏远现在何处?”我追问。
“公子;我是不会说的。”王叔坚定地答到,“公子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告知公子了;我现在只求一死;公子时候不晚了;请回吧。”
“王叔;告诉我;我既是答应救他;那就是一定救得了他!”
回答我是一片寂静。
“王叔…”
找不到陆珏远;就意味着王叔秋后定会问斩;我爹的革职查办也不知是如何个查办法;哎
“向天;不用发愁了;就快到家了。给你其他娘亲看到;又是一番折腾。”八娘软语安抚道。
“恩;八娘。”我定了定心神;“先回去吧!”
才迈进大门;管事吴伯迎了上来:“公子;你可回来了;赵小王爷在书房候你多时了。”
“小王爷?”对啊!还有他!
“向天;你慢些个跑!”背后传来八娘关切之声。
“呵呵;没事!”
一路小跑;推开房门便见到了赵斐然:“正要找你!”
他咧嘴一笑;满屋子尽是他的药味:“不就是知道你要找我;所以不请自来了啊!”
“几日不见;脑子聪明了不少哇!”我敲了敲他的瘸腿;“又能活蹦乱跳了?”
“敖还请兄台高抬贵手。”他脸皱了一下;“我是为王叔一案来的。”
“你知道了?”
“知道了。”他答道。
“那你可还愿意出手相助?”我有点急切。
“我为什么要出手相助?”他挑了挑眉。
“那你来干嘛?”微愠道。
“来看你啊!”
靠!来看我的落魄样么?心中一激:“王爷想必是另一只腿还没瘸;骨头痒得很啊?”
“嘿嘿;我怕你、我怕你。听说;今日你在府衙大堂上;把宁王兄驳了个哑口无言;所以特来见识一下易状师的风采嘛!”
“那你也知道王叔落狱;秋后就要问斩之事?”
“恩;也知道你爹择日查办。”
“所以你来了?”
“恩;知你心性;决不会就此罢休的。所以我才来的。”他两眼之中此刻盈的是担心之色。
“你要我放弃?”
点头。
“我是不会放弃的!”我背过身去。
“你可知此案既是宁王兄接手了;谁人杀的陆员外已不重要?宁王兄才气智谋都有过人之处;向来做事是雷厉风行;皇上一向疼爱这庶出的儿子;所以王兄有点自恃过高;怎容的下有人当面驳的他颜面无光。现在王兄定了王叔是凶手;他就是凶手。你再辨的话只会惹怒了王兄;到时只怕惹来易家的一场无妄之灾。”一惊心;斐然若是不说;我决不会想到内中乾坤。
“那我爹会怎样?”其实我只关心我爹;救助王叔也多半为了洗脱我爹的罪名。
“这本是小事;我向王兄求情便可小事化了。”
“若是宁王不允呢?”
“你爹本就不知内情;料想王兄也不会为难与他;只是以案论案罢了。”
“真能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