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她不知道对方是否有听到,但是她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只能像离了水的鱼,嘴巴一张一合,却无声无息。
电话很快被挂掉,嘟嘟嘟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诡异且透露着绝望的气息。
幸若水耗干了最后一点力气,她感觉到体内的血就要流干了。一垂头,看到艳红的血顺着自己挪动的轨迹,涂成一条血红的路,触目惊心。
缓缓地闭上眼,任凭眼泪不停地滑落。绝望地,等待死神的来临。
往事,如电影,一幕幕上演。如若人生可以重来,那该多好。她早该知道,这狼一样的男人,她要不起的。
……
苍唯我看完两份报告,那女人还没有出现,他不耐的皱皱眉头,发动车子准备离去。就在这时,连漪扑在了车窗上,忙乱地打开车门坐进来,气喘吁吁的。
未等她坐稳,车子便箭一般飞驰而去。
连漪惊叫一声,紧紧地贴在靠背上。看了苍唯我一眼,随即转向车窗外,十指不住地绞动。脑子里,一片混乱。
“吱——”,车子突然停了下来。苍唯我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转过来。“你在害怕?你做了什么?”
连漪吓得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没、没有,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啊——”
下巴上的手收紧,几乎捏碎她的下颚。“我再问一次,你做了什么?”
森冷的声音,如来自地狱的魔鬼。
……
☆、003 你的幸福我来给
再次醒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欲裂。仿佛被人撕碎了,又重新拼凑起来一样。
当意识逐渐清醒,当医生推门而入,若水忍不住闭上眼睛。一滴泪,滑落干涩的眼角。
为什么,还要我活着?如果就那样死去,不是更好吗?
可是,母亲说过:无论多艰难都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放弃生命,是要遭天谴的!
可是,我已经太累了,若水真的好累好累……
谁来了又走,谁走了又来,她全然看不到也听不见。只是放任意识模模糊糊,昏昏沉沉地睡去。所有的一切,再也与她无关。
“不要给我装死。没有我的允许,就是死神,也不能让你解脱!如果你敢绝食,那么我就让所有关心你的人,都从此生不如死!让他们都下地狱!”
男人吐出一口烟雾,扔下冰冷的话,甩门走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男人在门外,站了许久。
闭上眼,他便看到那天她躺在血泊里的情景。他以为那是他想看到的,然而那一刻,他却满心的恐惧,疯了一样冲到医院。整整七个小时的手术,他连坐都忘了,就那样倚着墙,一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才颓然跌坐在地。
幸若水缓缓地睁眼,双眸空洞。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可为什么,心脏还是这样疼得喘不过气来?
幸若水,你为什么就这样犯贱!连死不能,连死,都不能!那也是你活该,活该!
虚弱地抬起手,一巴掌打向自己的脸。一点也不疼,可眼泪还是滑了下来。
……
某军区的训练场上。
微暗的天空中,一弯新月点缀着,那微弱的光不足以驱散黑暗的侵蚀,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此刻,训练场上站着两个高大的黑影,散发着逼人的压迫感。仿佛那是暗夜里的豹子,上一秒还安安静静,下一秒便奔腾如飞直扑而来。
两个红色的亮点一闪一闪,更增添了一丝莫测的气氛。走近了才知道,那是他们指尖夹着的烟卷。
“救人?救什么人?又不是出任务,还大老远跑到A市去救人。A市的警察都死光了?”
鹰长空用力吸了一口烟,呼一下吐出去,微微皱着眉睨向傅培刚。
A市么?他记得那个美好的女孩就在A市,她现在应该过着幸福的生活,也许还有了一个小宝贝吧。脑子里,马上便幻想出那幸福的画面来。
胸口抽疼了一下,他便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救一个被前夫囚禁的可怜女人。那男的在A市势力很大,警察根本不敢动他。”
瘦骨如枯,奄奄一息?傅培刚想起诗诗形容现在的若水,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他依然还记得那次去A市见到的,明明是一个温柔如水却又精灵跳脱的女孩。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加入妇联了?还有A市警察都不敢管的事情,你倒聪明,知道拿过来显显威风!军规都记到厕所里去了是不是?”
鹰长空在鼻孔里发出的声音,小子脑袋被门夹了。
“她是诗诗最好的姐妹,我不能不管。再说若水也真的很可怜,不但——”
“你说她叫什么?”
一个箭步,鹰长空揪住了傅培刚的衣领子,差点将他整个人提起来。鹰一样的眸子在暗夜里,瞪得吓人。
“她叫若水,幸若水。”
鹰长空怔了好一会,缓缓地松了手,夜色掩去满眼的不敢置信。
军人的敏锐,让傅培刚察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队长,你认识她?”
鹰长空没有回答,只是猛吸了几口烟,眉头打了好几个死结。
“什么时候出发?”
“啊?”
“我问你什么时候出发救人,耳朵聋了是吧?再装聋作哑,马上出去给我跑二十圈!”
一拳头,狠狠地打在了傅培刚的胸口,疼得他踉跄后退,但还是迅速地站出标准的军姿。
“报告!明天一早出发去A市,明天晚上行动救人!但是具体的行动计划,还要实地考察过才能完全定下来。完毕!”
傅培刚那个委屈啊: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嘛,刚刚还说什么这是妇联的工作。现在又恨不得插一双翅膀就飞去救人,怎么回事?
鹰长空转了个身,朝他摆摆手。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队长?”
队长这是答应了吗?可是为什么呀?
“不该问的什么都不要问,滚!”
一个飞毛腿,直扫傅培刚的脚下。吓得他抬脚就走,拍拍胸口,心想:今晚队长有古怪!
夜更深,也更加寂静。万籁俱寂之时,最易忆起往昔。
鹰长空掐掉手里的烟卷,将自己整个人甩到地上,双臂交叉枕在脑后躺下。
天色昏暗,月光清冷。
恍惚中,仿佛又回到那一次地震里。当他们挖开上面的泥土,看到下面好几个孩子还活着时,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
最后施救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已经奄奄一息。即便这样,她还是用虚弱的手抓了抓他的手臂,无声地询问:孩子们还好么?
他说了孩子们没事,她才笑着晕了过去。脸色青白憔悴中,那抹笑容是他没有见过的坚强和美丽,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心里。
事后他才知道,她是暑假来这里支教的。这些孩子,都是她带的学生。被埋在地下时,她让孩子们都不要说话来保存体力,自己却不断在给她们讲故事,一直到获救。
在医院里,她的喉咙因为使用过度而不能说话,所以总是以笑容来替代。那段日子,所有医院里的病人伤患,都得到过这个女孩最甜美最纯洁的笑容。那就如一朵花绽放在一片废墟里,让人看到希望的未来。
“对不起,我已经有未婚夫了,我们很幸福。”
犹记得,她连拒绝都说得那么轻柔,似乎生怕硬一分就会伤了他。美丽的眼里,浓浓的都是歉意。
鹰飞扬狠狠的一拳砸在地上,躬身弹坐起来,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若水,你所说的幸福呢?
既然他不能给,那么你的幸福就由我来给!
☆、004 此生不再放手
夜,渐渐地深了。
笼罩在黑暗中的医院,也渐渐地褪去了白日的喧闹,恢复了安静。
黑暗中,数条黑影如豹子一样迅速地从各个方向窜出来,几秒钟放倒原本躲在暗处的人影。
其中一条黑影窜到三楼某窗户对下的位置,几个攀壁跳跃,准确地窜进了那扇窗。
幸若水倏地睁眼,看到眼前笼罩而来的黑影,心猛跳了一下,却没有害怕。苍唯我曾经说过,在A市有他的死敌,想尽办法利用她来威胁他。
这便是那些人吧。可惜,这些人的消息也太不灵通,根本不知道她现在对苍唯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
这样也好,这样她就不算自杀,那么苍唯我应该不会伤害她的那些朋友了吧。这样也好!
喝!苦笑的若水猛吸了一口气,因为对方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带着疼惜。
“若水,我来救你了。”
低沉沙哑的嗓音,无比的温柔。
说完,男人已经一把将她抱起来。
幸若水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却因为虚软,几乎没有任何力度。黑暗中,迷蒙的双眸看不清对方的脸。
男人一把扯过床单,两下将她包裹起来,绑在自己的身上。长腿一跨,已经踏上窗户。
若水在这一系列的冲击里,终于将来人认出来。低低地,喊了一声:
“鹰长空。”
“是我。”
男人只回她两个字,将她护住,纵身往下一跃的同时,在她耳边许下承诺:
“若水,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放手!”
若水无法回答,因为剧烈的动作让她晕眩迷糊。她只是下意识地,揪住男人的衣襟,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迷迷糊糊中,听到强有力的心跳,还有胸膛那灼热的温度传递到自己的脸上,让她第一次觉得安心。
很快,如豹一样的人影又从各个地方窜出来,回到停在拐角的车子上。一声低低的马达响后,车子很快就消失在暗夜之中,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悄无声息。
车子在飞速前行,灯没有打开。
凭着军人的视力,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的队长如获珍宝一样抱着怀里的女子。大家心里都打着问号,但聪明地谁都没有问。
鹰长空将床单解开,盖在若水的身上,再将她整个地抱在怀里。
纵然他已经很小心很轻柔,但怀里的若水还是悠悠地醒了。
“鹰长空,是你,对不对?”
虚弱的声音,几近不可闻。
但这些兵王,无一例外地听得真真切切。但谁,都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鹰长空抓住她冰冷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温暖着。他更想温暖的,是她那颗冰冷的心。刚才在病床上,她明明知道有人来,而且很明显她以为是来杀她的,却一点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甚至没有一点害怕。
这一切都告诉他:她不想活了!
“是我。”
“那就好。”
黑暗里,她露出一抹笑容,然后便彻底晕了过去。
车子里再次回归沉寂,谁都没有说话。因为女子那一句话里传递的无言的依赖,因为他们队长脸上的表情,让他们的心情无比的复杂。
鹰长空轻轻地拨开覆盖在她脸上的发丝,看着她瘦得不成人形的脸,心里被铁掌揪着一样的疼。
你放心地睡,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很快,车子就到了军用机场,几下子所有的黑影便窜进了一架飞机里。
“若水,若水!”
谭佩诗扑上来,看到若水的脸,哇一声哭得惊天动地。抱着若水,不肯撒手。
“若水,你怎么会搞成在这样!都是我不好,我应该阻止你的!苍唯我那样的人,根本不是你要得起的!都是我不好,我没有阻止你!”
“诗诗,你别这样。”
傅培刚也不忍妻子这样伤心,想要劝劝。
鹰长空伸手搭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
“让她去吧,这样她心里会好过一些。”
说着,人就走到了机窗边,暗夜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傅培刚跟了过去,看着他嘴里未点燃的烟。
“队长,你打算怎么办?”
他不是傻子,如果经过这一系列的观察,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那他就枉为军人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但队长肯定是认识若水的,而且队长喜(。。…提供下载)欢若水!
“我要她。”
短短的三个字,铿锵有力。
傅培刚默然,他们是军人,不习惯把爱不爱挂在嘴唇。可是,一句“我要你”,那便是一生的承诺。尤其是,像队长这样的人。
“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除了这个,傅培刚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而队长,也不需要。
“我知道。”
他不缺信心,更不缺耐心,他只是心疼!
“那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大家招供比较好,我看他们早就想把那些逼供的手段在你身上用一用了。你也知道他们能折腾,到时候闹得嫂子不敢见人,可没怪我没提醒你啊!”
“滚,兔崽子!”
一脚狠狠地踹出,傅培刚撒腿就逃。
……
“你说什么?”
苍唯我大吼一声,一把捏住来人的脖子,用力得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