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背借你!”
“?”黑诺闹罢工的脑子接收了文字信号,却没有构成整体信息。呆傻状态中,施言单手扶车把,空出的手回身拉了黑诺的手环上自己的腰,又换为另一边,黑诺双手环绕著施言的腰,僵著身体。
“不是说把我的背借你了吗?靠上来!”
黑诺轻轻伏在了施言宽广的後背上,感觉脸下的肌肉一顿,然後一只手盖在了自己戴著手套的的两手上。
50
背上贴著了那麽一个人,施言狂乱的心就安宁平静了。他不和黑诺说话,怕他呼吸到冷空气,自己却大大地深呼吸几次,仿佛身体里的积郁之气就被吐出来了。
脚下轻松,施言才开始想郁闷因何而来,自己看见黑诺骑在车上要带於瑶的时候,心头火一下就窜起来,问自己为什麽生气?因为於瑶?她是自己以前的女朋友,自己吃醋?这怎麽可能,他对於淘汰掉的前任,一贯都没有什麽所谓男人的独霸心里,他不要了,别人谁愿意要就要,和自己可没有关系,何况自己对於瑶可是半分留恋都没有的。这女人现在和黑诺坐同桌,更是宁愿从来没有和她有过关系。
想来想去,答案还是在黑诺身上。就一个解释:这家夥身体那麽不好, 我那麽小心地给他调养、舍不得要他骑车劳累,他倒跑去给我做别人的车夫,我能不生气吗?
施言如醍醐灌顶一样明白自己为什麽情绪失常了,他非常满意自己的这个解释。对黑诺的气也消了,自己一直都没有告诉他,他不可以辛苦、不可以劳累,连普通的感冒也要避免,难怪黑诺不知道注意,还打算驮於瑶呢。
“你不高兴?”到了家门口的黑诺问。
“我凭什麽不生气?在我这里就是大少爷,跑别人那里做车夫,我他妈能平衡吗?”
“不是已经有人坐了吗?”黑诺说完就不太自然低头,恨不得自己没有说过。
“那你不会自己过来,我的车随便谁都可以坐吗?”施言责问,又补上一句:“以後不会有别人了,就你专车。”
黑诺抬起乌亮亮的眼,其中蕴藏著笑意。
“再有人要你骑车带,也不行!骑出汗吹了风还不是又发烧;再说了,迎风能不咳嗽吗?笨死,自己那麽娇气,还逞什麽能?”顿了顿,施言正色道:“我告诉你,冬天你就给我老实点,不可以受寒、不可以受累、不可以感冒发烧,咳嗽我再找找有没有其他方法。”
“谢谢,你、对我这麽好,我没什麽给你的。”
施言瞪大了眼:“我对你好要你给我什麽?你猪啊,这麽想,你是我铁子'1'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快进去吧。”
黑诺点点头,走到门前拿钥匙。
“哎!”施言又叫,走过来从包里拿出2个小瓶:“明天记得喝。”因为明天是元旦,学校休息一天,所以把蜂王浆和太阳神口服液给他。
“谢谢。”
施言看看表,已经过了12点了:“已经新年了,祝这位少爷新年快乐,平安健康,以後长命如乌龟一样。”
本来黑诺认真听前面,也感动的,可是一听最後一句,立即斥笑打了他一拳:“你才象乌龟呢,快走吧你,太晚了。”
“你还没有送我祝愿呢。”施言拉住已经打开门的黑诺:“快说,祝我什麽?”
黑诺想了一下:“三拳两脚,不是别人已经送了吗。”这是嘲讽施言和那俩个女生的打闹。
“嗤,你送我什麽?”施言追问。
“祝你早日娶到猪八戒他二姨。”黑诺一闪就进了门,快速关上,站在里面哈哈低笑,施言在门外恨恨的声音传来:“我的猪八戒二姨,一定绝代风华!”
黑诺听著施言离开,开了门出来轻喊:“骑车小心。”
施言车上回头挥手要他进去。
这一夜玩得太兴奋还是什麽,反正黑诺到了床上以後脑子处於混乱状态,一点睡意也没有,眼前都是今天晚上的场景,吃饭为自己拨虾壳、吃苹果、回来靠在那温厚的背上;就是不去想施言和女生在床上的那段,他依稀记得开门周月靠著、或者说往施言怀里挤著的,而施言的一只手是在周月的腰上。自己先是慌乱以後好象就是讨厌这一幕,不过施言对自己还是与她们的态度悬殊的,真庆幸自己和施言是“铁子”,难怪於瑶说施言对朋友比对女朋友好。黑诺还是安慰的,施言还是对自己最好。
到了家的施言呢,也是心绪极佳,没什麽特别理由就是开心愉快。枕著自己的手臂,想那个家夥今天这麽一折腾,还不累得已经死猪一样睡去,想到他呼呼沈睡嘴角就禁不住上翘。黑暗中突然又传来叹息,施言想到了那束手无策的咳嗽,为了这个施言不知道换了多少种药,也请教了好多人,却一直都找不出根本的原因;为此,黑诺只有大部分时间都关在屋子里。
施言站起了身到了窗户边,楼房的取暖非常好,他家又是铝合金的窗户,所以不需要糊窗户缝隙不说,施言还经常把小气窗打开换气。现在他就拉了窗帘推了气窗,一股清新冷气扑面,呼吸起来就象净化肺腑一样舒服。穿透一幕黑夜,施言遥对黑诺家的方向 :什麽时候黑诺也可以体会这些呢?
这二人互相不知道的是,黑诺没有体会清润空气洗涤周身,却是与施言同看一幕夜色。睡不著的黑诺坐在窗前,手里正捧著那只千层佛手螺,没有月光他只是在黑暗中手指在螺身上滑动,同样遥视著施言家的方向。
51
元旦以後高三年级不是象其他年级一样开始了期末考试和寒假,他们有考试却取消了寒假,只有到春节的时候才会有两个星期休息。'1'
不过学生就是学生,无论多麽沈重压力下,期末考试过去了,春节迈著脚步而来,学习的气氛还是不如正式上课时严谨。老师们除了上课,晚上的自习一般不会来占用了,学生们自己安排面对没完没了的复习试卷。
黑诺这边不管怎麽说,都相对比施言的课业轻松点,因为他的优势…一个超乎寻常的记忆力,施言不明白、黑诺也一样不清楚自己为什麽记忆力会那麽突出,他在考试中回答政治的一道论述题的时候,长达两页的答案居然与书本中连一个标点的差异也没有,这不能不震惊整个高三,因为文、理科都是有政治的。黑诺的政治老师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想亲自过一把瘾,所以要黑诺把答案在黑板上再回答一次,黑诺足足写下了一黑板的字,同学们目瞪口呆中也由衷地佩服和羡慕。
施言并不知道上课已经写过了一次,还要黑诺背给他听,流利的背诵,要施言也折服。最後黑诺说自己小时候就看好多书,因为没有其他娱乐,经常都是重复多次的看,自然而然就记住了,根本就不需要特别费心地去背。尤其那个时候因为年纪小,遇到不认识的字、词、不明白的段落,都留心多注意著,以後有机会再看见了或者认识了,就印象特别深刻。
黑诺是很认真的总结自己为什麽可以快速记忆、深层记忆的,因为他知道施言讨厌背东西,也毫无技巧,就是死记硬背的对政治和生物。他想把自己的方法或者技巧教给施言,他希望这两科不要在高考中拖施言的後退。但是没有取得成功,施言最後的无赖结论就是:黑诺心胸狭窄,什麽事情都可以记在心里,而自己是堂堂大男人,哪里记得住那些琐碎。
眼看要放假休息的时候,皇天终於不负苦心人,有一个朋友的远朋家,据说有祖传的专门治疗干咳的秘方,施言高兴地拉了这哥们逃了晚自习,直接就去了远朋家。到了才知道人家也是以前有,最後一代懂配制这药的人已经在去年去世了,目前活著的人都不会,也就是说失传了。施言难掩失望、甚至还生气为什麽家传的医术都不继承下去。
这家里的人也觉得这兴冲冲来的大男生,被泼了冷水般失望的眼神令他们内疚,所以在家里东找西寻的,真要他们找到了残存配制好的药。施言如获至宝的接下来,连声地道谢问报酬。他们阻止了他的谢意,因为这药据说要吃一个月才可以,一星期一包也就是四包,可是现在的药量只可以包出来一包,所以有没有作用、可不可以治好,谁都不知道呢。施言还是再次谢了他们,仔细听好服用的方法才告辞,不忘记又留言:如果发现家里还有配好的药,请一定通知他。
次日到学校晚自习,施言告诉黑诺把书包和自习课要做的作业卷纸都拿下来,告诉他自己也收拾好就在楼下等他,他们不在学校上自习了。黑诺奇怪问为什麽,施言也没有给答案。
去了施言爸爸的办公室,黑诺奇怪他怎麽想到来这里写作业。施言给他倒好了水,就要他自己看书写,说自己就在隔壁会议室,一会再回来。黑诺看书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也不多问就拿了作业出来。
施言在隔壁的会议室,也轻手轻脚,拿出一个电热杯,出去接了水以後又拿出一个纸包放到天平上(别奇怪,施言爸爸的会议室里就是有)。然後把一张白纸放上去,倒出适量中药秤好,放进水杯里。施言拿著书就坐在电热杯旁边,不时打开看看加水。
黑诺做完一张卷纸了,看看墙上的表,已经一个半小时了,施言还没有回来。他才站起来打算去看看施言做什麽呢,门就开了,一股药喂飘来。
“嗯,”黑诺噤鼻子:“什麽东西,这麽难闻。”
“难闻?”施言手拿著那只电热杯,贼笑著:“难闻好啊,反正也不是我喝。”
黑诺一听就明白了,立即指著那杯:“你!”
“对啊,是你喝。”施言把药倒进杯子:“已经凉了一会了,快喝。”
黑诺端起来,看见墨绿色的液体,上面飘著泛白的泡沫。他为难地看施言:“这能喝吗?”
“这是祖传治你这样咳嗽的,中药没有什麽毒性,你就试试吧。於阳说他亲戚就是吃了这药,几年的干咳都去根了。”施言当然不会死马当活马医,给黑诺乱用药,他每一次都是说的病症仔细,也查看药效在别人身上效果的。那天那人家也说了,这药治愈了不少这样无原因的干咳,而且以後都不会复发。
黑诺闭住气、闭了眼喝,才一小口,他就睁来了眼,伸著舌头把旁边的清水拿过来灌了几口:“苦死,苦死。”他还呸呸地又抽气,脸上表情的确是苦不勘言。晃晃手里的杯子,里面看不清的好象就是草根和木头渣滓的东西。
“能不能不喝?”黑诺可怜兮兮地问。
“不能。”施言回答得超级干脆、简洁。
“我现在咳嗽不厉害了,就快好了。”还不死心地垂死挣扎呢
。
“不厉害是因为把你关屋子里了,好什麽好?出去还不是照样死咳,没商量的余地、喝!”
“这简直不是人喝的东西嘛。你看还飘著这东西,又恶心又恐怖,我吃药还不行吗?”
施言拿过杯子,看了看上面那一层象煮海鲜出来的沫子,他手里没有东西,所以刚才也没有办法捞出去。低下头,施言喝了一大口,咽下去。黑诺呆怔住,施言柔声:“我都喝了,你还怕什麽恶心恐怖,又不是给你吃毒药。”
黑诺傻傻地接过杯子,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施言要他喝他就喝了,待咽下那一口,再看著墨绿的液体,他还是一下就喷吐出来。
施言把他漱口的杯子拿下来,再递上药杯,黑诺求饶地看著他:“我真的喝不下去。”
施言严肃著面孔,对视数秒後,一笑:“我可以喂你喝!”
52
黑诺以为施言又象高一新年逼他吃糖一样要硬灌他喝呢,就看见施言把杯子端在唇边,眼底带著狡黠的笑就要喝,黑诺被雷劈中了一样反应出他话中含义,跳过来抢了杯子:“我喝,我自己喝。”
施言得意:“别剩啊。”
黑诺捏住鼻子,不敢喘气地把这药灌进去。喝完嘴张著,舌头都不敢碰口腔,到处都是苦苦的:“是不是里面有黄连啊。”
看著黑诺那样子,施言不觉就哄他:“良药苦口利於病,这麽苦一定有效。你先多漱漱口,习惯习惯明天就不会觉得这麽苦了。”
黑诺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