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炼狱(28-33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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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炼狱(28-33待续)-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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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参赛者,本轮竞赛的项目为一道思考题。请各位参赛者先把桌上的视听器装备好。” 略瘦的那个主目光肃然地环视着参赛者们,高声地说。 
原来这个防风镜是个小型视听器。我把防风镜带在脸上,巨大的镜面遮住了我的大半个脸孔,盘旋的耳塞不大不小地塞在了耳朵里。看来这个视听器真是精致得很,防风镜正中是一个长方形的视频屏幕,其余的镜片部分仍然可以让装备者看到外界的景观。换句话说,就算是带着这个视听器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还是可以和平常行人一样无碍地穿梭的。 
“各位仔细听好。等一下视听器屏幕上会出现一段视频,题目就在这段视频里。时间限定一分钟,必须在一分钟之内想出答案。在一分钟内得出结论者,视听器会发出结束的声音,但此时不要拿下视听器,等全部时间结束后统一拿下。一分钟后,视听器会自动报警,参赛者严禁再回答题目。以上就是监察人员的特殊告示。现在,竞赛开始!” 
随着主的叫声,眼前的视听器屏幕开始明亮了起来,我就像坐在电影院,看着宽屏幕上放映的影片,长方形的屏幕下面一个记时器显示着01:00。 
首先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片汪洋大海,奔腾的浪头就像是吞噬人生命的巨龙一样翻滚着,连拍打石礁的声音听起来都可怕得很。大海上有一条残败的独木桥,桥身踏陷了好几处,已经是满目疮痍了。 
我看见我正站在海岸边,呆呆地看着大海。突然,独木桥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两个人。奇怪,他们是什么时候走上去的?为什么我没注意到?走在前方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颤颤微微,摇摇摆摆;走在后面的人背影好熟悉。定睛一看,天哪!那不是安无一吗? 
“老太太,安无一,你们快回来,这座桥危险!”我听到我在呼叫。 
可是独木桥上的两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一步步地向前方走着,仿佛没有看见脚底下越来越凶猛的海浪。 
远远地,一个浪头打了过来,足足有一堵高墙般巨大。我浑身冷汗,拼命地想跑到桥上把他们拉回来,可是双腿好似被钉在地上。我扯着裤子,拉着头发,慌乱得不知所以。 
来不及了!浪头打了过来,独木桥被强烈的力量冲得四分五裂,老太和安无一瞬间不知所踪。而这一些就发生在我面前。 
“不!”我大叫一声,被禁锢的双腿突然能动弹了,我跑到岸边,低头看着水下盲目地搜索着。 
“萧彰,救救我!” 
“孩子,快救我!” 
水下同时传来两声虚弱的求救声。 
我惊喜地向下看。安无一被冲到了左面的石缝里,老太太被冲到了右边的石缝里。他们显然都不懂水性,尤自奋力挣扎着。 
抬头看看远处,又有一个巨浪朝这里冲了过来。只有半分钟时间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尽我所能也只能救出一个人,而另一个必然死在水里。 
怎么办?到底应该救谁? 
就在这时,视频突然停止了画面,屏幕上随即出现了一行字——“这时,你会救的是长辈还是爱人?请按题做出选择,记时开始。”。屏幕下方,记时器开始启动了起来,00:58,00:57…… 
这算什么题目?我懵住了,这不是那种类似趣味问答的题目吗?记得小时侯,我曾经玩过无数种这样的题目。人小鬼大的我对这种答案早就烂熟于心,对着长辈的人要回答救老太,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却要回答救爱人,可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是当这道题目从字面变成真实影象,看似简单的二选一,在实际意义上却不单单是如此了。无论选择哪一个,都可以说是破绽百出。 
这道题目不是普普通通地摆在面前的,它结合了一个人的正确判断力,及时反应力,胆色,和走在道德与生命边缘的魄力。“不辨黑白的光明地。”刚才我还对这句话感到费解,既然光明怎么会不辨黑白?现在看来,光明指得是最后的胜利,而不辨黑白指得是不择手段。不择手段地取得胜利,这就是“不辨黑白的光明地”的真正意义。 
当然,也有许多弃良心与道德于不顾的人存在。记时刚不到十秒,周围已经传出了好几声视听器结束运作的声音。 
没过多久,身边殷初的视听器也发出了“叮咚”声,他也结束了思考,时间正好是二十秒。然而正在旁边苦于焦头烂额地想着答案的我突然觉得手肘被有意无意地顶了一下,大腿一阵麻痒,殷初的指尖竟在我的裤子上写着字。 
太大胆了吧。我一边想着,一边记着笔画。这是个“爱”字,我惊觉他在告诉我正确答案。“爱”,他选择的是爱人而不是长辈吗?难道在殷初心里也没有一个更完美的选择?或者这道题目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答案? 
不! 
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我推开了殷初的手,握着拳的手背青筋暴露,脑中的字字句句充满了力量,更充满了我心中澎湃的感情。说我痴也好,说我傻也好,这句话就是我的心声,就是我唯一的选择。 
“叮咚”脸上的视听器发出了清脆的鸣叫声,记时器在00:02的数字下暗淡无踪。自始至终,我脑袋里的弦终于松弛了下来。事到如今,我已不会去管答案究竟正确不正确了。也许殷初告之我的答案是对的,但就算让我去死,我也不会把这种违心的回答变成白纸黑字,变成结论。 
“下面参赛者把视听器卸下并且放在原来的位置上。”胖胖的主发出了指示。 
我慢慢拿下视听器,手碰到额头时才发觉自己已是满脸汗水。殷初担心地看着我问:“喂,萧彰,你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回答……”他警觉地看看周围,张口比了个“爱”的嘴型。 
“没有。”我闭上眼睛,叹息地摇了摇头。 
“啊?”殷初的惊讶立刻转为愤怒,但碍于场面不能发作,只能凑在我耳边低吼:“你在说些什么?萧彰,不是我说你,这只是个游戏啊,你还在矫情些什么?为了一个游戏丢了整场竞赛,这是一次多好的机会,丧失了这次,我们还要等来年。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你情愿去选个老太婆也不选择爱人吗?” 
“我也没选长辈。”我轻声说。 
“什么啊?那你选了些什么啊?”殷初的脸不耐烦地扭曲起来。 
“下面,我将一个个地核实答案。为了公平起见,每一个人的答案都将在当场予以宣读。”福态的那个主率先走到了石室最左边的那一排,手里拿着一个像MP3机一样的东西。他从桌子上拿起了参赛者的视听器,打开靠近左边太阳||||穴位置的框架,从框架里取出了一个类似晶体的小物体,他把晶体放在了MP3机的凹槽中,说:“这是视听器的记忆体。人的左侧脑半球是控制思维语言和计算能力的,这块记忆体能够读取你们脑中的语言,并且把你们刚才所做的最终选择储存下来,现在记忆体会丝毫不漏地播放出你们刚才的心声,没有一点点隐瞒,好好听听你们在面对险境的时候究竟会做选择什么吧。” 
说着,他在播放器上按了一个绿色“S”形键,只听一下轻微的摩擦声,播放器发出了没有语调变化、没有感情、冷冰冰的机械声音。 
“参赛号码79。连自己性命都保不住了,还提什么救人?我是一个都不会救的。” 
79号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直瞪着地板,一副恨不得有个地洞钻的表情,不敢抬起头来。除了那两个主露出了嘲讽笑容外,所有参赛者都听得心惊肉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一招的确辣手,不给一点缓转余地,赤裸裸地把人内心的丑恶一面展现出来。每个参赛者都知道自己最后选择的是什么,有些心里承受能力低的早就苍白了脸,害怕自己胆怯卑鄙的想法被活生生地揭露。 
“参赛号码54。老太婆都没几天好活了,当然是救爱人。” 
“参赛号码134。废话!老太婆关我什么事?选择救爱人。” 
“参赛号码26。别说是爱人,就算亲生爹妈快死了我也不会有一点怜悯。一个都不救。 
…… 
连着二十几个参赛者,不是明哲保身就是先救爱人,没有一个回答救老太太的。我越听,心里越是冰冷一片,可是脑门中一股激荡的怒火越烧越旺。难道在他们心里自私得只有他们自己?与自己无关的人就没有再生存的权利? 
随着每一个同样冷酷的选择,参赛者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开始麻木起来,石室里惊心动魄的气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浑浊肮脏的空气。美德这两个字在他们心里已荡然无存,良知尽丧后,人的情感也逐步淡漠。当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漠视生命的可贵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不救老太变成了正常,救老太变成了愚蠢。 
“看看吧。”胖胖的主讥讽地狂笑起来,残酷地说:“你们不是经常说主都是最邪恶最残忍的吗?看看你们的答案,又有哪一个不邪恶不残忍?好好看清楚自己吧,来到森林监狱的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一个能躲避恶魔的诱惑。你们的心灵早就被腐蚀了,臭不堪闻。哈哈!” 
他尖锐的笑声和播放器里机械的回答音融合在一起,整个石室的空气仿佛都扭曲了起来。他的话真实得让人寒心。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审判道”是主的一个工具,一个用来改变参赛者的工具。在参赛者一步步地走过“审判道”的过程中,他们的价值观,人生观,性格等等方面都肯定会起化学反应。而这种变化无疑会使阶级分化更严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恶劣。长此下去,森林监狱将会陷入主、人、畜这样的循环当中,永无休止。或许这就是主举办竞技赛的最终目的,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是即使是猜测仍让人觉得可怕。 
“参赛号码11。”不知不觉间,胖胖的主已经来到了殷初的身边,手中的播放器读出了殷初的内心所想,“以Act…Utilitarianism来说,选择救老太并不是一个确切的做法。因此,我选择的是先救爱人。” 
一番话说完,不但我心中吃惊,连胖胖的主也露出了暗赞的神色。殷初并不像其他参赛者,做出的选择或者是以自己为前提,或者是毫无根据地瞎讲。他的用词不卑不亢,有条有理,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虽然他的结论也是救爱人,但是他的说法就比较能够让人接受,并且并不会认为他的选择是错误的。 
虽然看的东西是一样的,但看角度不同,看上去就不一样。我知道自己视野片面,刚才是错怪了殷初。 
轮到殷初后,距离我大约还有二三十人左右。我是倒数第二个被读出选择结果的,而站在我身前的司泰是最后一个。说真的,我心里的确有些紧张。虽然对胜出已经不报希望,但不知怎么,我还是很在意自己的选择究竟在别人眼里是对是错。 
想着想着,胖胖的主已经来到了跟前。他对我的态度明显与别不同,恶劣异常。他斜窥着我,表情似乎在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他把记忆体塞进播放器,特别把Volume的旋钮旋到了最大音量的位置上。 
“参赛号码124。我选择先救老太太,然后跳进大海里,和爱人一起死去。这是我偿还爱的方法。但是假如那个人不爱我,我也是一命抵一命,把自己的命还给他了。” 
播放器声音一完,石室里一阵哗然,惊愕的目光齐齐朝我围拢过来。 
“就是他先选铃兰花路的。我亲眼看见他在竞赛之前和一个主亲密交谈,现在又只有他的答案和我们不一样。难道说,他说的是正确答案?” 
“我看是的,要不他怎么敢和监察者较劲,还那么有持无恐?” 
“嗨,你知道先前和他说话的主是谁吗?是林佳树啊,主域的风云人物!” 
“你看他身边,那不是殷初吗?连殷初都肯跟他一组,看来真有些蹊跷。” 
“那么说不定,他是主的内定人选?” 
风言风语不绝于耳,胖胖的主一边听,一边讥嘲:“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情种子。不过你以为自己的滥好心就是对的了?” 
“我知道我的答案对你来说是错的,但错又怎么样?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临危不惧地看着他,虽然低声,但字字千斤。 
胖胖的主无言可答,冷笑一声,转身走了开去。 
“萧彰,我真服了你了。”殷初在一边抚额长叹,“你的选择……唉,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说即没选择老太,也没选择爱人了,原来你两个都选了呀。这还真像你的答案啊!看来这次,我们只有听天由命了。” 
正说着,胖胖的主已经把司泰的记忆体放到了播放器里。我始终对这个好像流氓似的帅哥很感兴趣,在他的身上,我能看到所谓的大将之风,率性而为。他在这道问题上会做何回答呢?我不禁好奇。 
“参赛号码01。……” 
等了好半天,播放器里没有一点声音。参赛者们开始交头接耳,略瘦的主觉得事情不对,也跑过来看,两个主把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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