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单位注意,准备给予嘉奖。”
几句话入情入理,很中肯,但听起来明显是一春堂占点优势,不过不太明显。朱原喝一口茶,看了看大家,继续说道:“再说就是规模,保和堂的产业比起一春堂要大,不过多数是在外面的各种厂和经营保健品和护肤品的公司,我们评的是优秀中药铺而不是优秀企业,所以,论治病的规模,一春堂比起保和堂还要稍胜一筹。”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是明白人,立即知道朱原的意图偏向一春堂,而且比较明显,大家立即低声议论起来,朱原慢慢端起茶杯,等待大家的反应。就算有人偏向一春堂,也要装模作样讨论一番。
“各位前辈,我说两句。”曹龙直了直腰杆,显得很谦虚:“我们一春堂建立时间虽然有二十多年,但与百年老店保和堂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保和堂最近的生意又广开门路,值得我们学习。所以,我个人还是认为优秀中药铺应该属于保和堂。”
凌威白了曹龙一眼,现在才知道什么叫道貌岸然,他生性比较直,但看不惯也只能忍着。曹龙明知道朱原偏向他,做出一副谦让的样子纯属做作,收拢人心。
果然,朱原听到草龙的话微微点头,其他几位领导包刮李青原都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李清影身边两位同学也在低声细语:“看来张老师说得不错,一春堂果然是众望所归,保和堂光顾着做生意,哪像个治病救人的中药铺。”
“就是,这次评选下来,我们就到一春堂实习。”
两位学生是医学院一年级新生,下半学期开学刚刚进入二年级,但是两人的针灸水平已经崭露头角,比起上一届的秦于夏当年还要出色,李清影算是刚毕业,正在寻找上班的地方,这次过来选择也顺便把这两人带上。男孩叫季逢春,北方一个小县城,家里是祖传中医推拿。女孩叫夏月玲,上海人,家里经商,小时候得了一场病,走遍各大医院没有起色,被一位针灸医师治好了,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反正她一下子喜欢上中医针灸的针,上学后以优异的成绩直接进入医学院。
“小声点。”李清影轻声阻止两个同学的议论,她见凌威和陈雨轩一上来就孤立无援似的,有点难过,眼睛瞄了瞄两人,陈雨轩脸色平淡,凌威嘴角竟然还有一丝微笑,难道他们压根就不在乎?
“既然大家都不发言,我就说一点小观点。”史长春有点沉不住气,缓缓说道:“曹龙刚才说得不错,保和堂毕竟是百年老字号,功底深厚,值得我们学习,最近广开门路做生意,也是一种尝试,生意好了,医药的成本就会降低,可以更好为群众服务,而且他们手艺并没有荒废,最近在群众中口碑一直很好。”
史长春老于世故,借着曹龙的话发挥,曹龙就无法辩驳,如果提出异议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他是个老院长,在建宁说话也很有分量,他看是简单的几句话,轻描淡写,却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一下子把倾斜向一春堂的气氛扳过来不少,几位卫生局的人还有针灸科主任李青原的脸上露出一阵犹豫,一时无语。
朱原还在等,大家没有表明明确的态度,他也不可能独断专行。曹龙疑惑地望了望马长利和白一帆,按理说他们和益仁堂的几个人都有怪病,虽然已经不传染,但还需要长期服药,药方在自己手里,他们没有理由不表态,但是几个人出奇的淡定,微笑着不露神色。
秦于夏毕竟年轻气盛,气氛变得微妙他立即就坐不住了,大声说道:“史院长的话有点道理,但一些观点我不大赞同。”
要在平时,史长春面前哪有秦于夏说话的份,但今天是公开评选,采纳大家意见,史长春也只能算是旁观的身份,只能暂时听着,大度地笑了笑,一脸和气:“有什么疑问,尽管说,尽管说。”
第一百六十二章辉煌(二)
秦于夏虽然在一春堂得到重视,地位有所提高,但公开辩驳一位老院长,而且在建宁德高望重,心里也有点打鼓,听到史长春温和的声音,到嘴边的话竟然有点出不了口,眼角偷偷瞥了曹龙一眼,曹龙微微点了点头,他才鼓起勇气,不过声音低了很多:“史院长说保和堂手艺没有退步我略有疑问,众所周知,一心不能二用,既然把心放在赚钱上,难免影响手艺,就拿最近怪病治疗来说,如此的大事,开始大家组织会诊,保和堂好像只有陈二小姐一个人出场,而且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有这么回事?”朱原侧脸看着史长春,秦于夏的话有点攻击的嫌疑,但作为反驳史长春的观点,无可厚非,这几句话也很厉害,一下子让人家感觉保和堂不关心大事,这种危害公众健康的事心不在焉,怎么能够成为优秀中药铺呢。朱原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保和堂在他心目中哗众取宠,八方敛财,现在又加上不关心民生,实在糟透了。
“那次保和堂确实只去了陈雨轩一个人。”对于朱原的疑问,史长春只能照实回答,紧接着说道:“但是他们一定是有原因的。”
朱原眉头微皱,把脸转向陈雨轩和凌威:“你们说说,怎么回事?”
凌威微微笑了笑:“不错,那时候我离开保和堂,有一点私事。”
“私事?”朱原对于这个借口显然不信,他身边的李青原追问了一句:“私事,有人证明吗?”
凌威说是私事,就是不便公开,他这一问就变成凌威是在说谎,似乎当时保和堂根本就没把怪病的事放在心上,见凌威略显为难,旁边的李清影脱口而出:“我证明,当时凌医生在一处建筑工地上做工,秦于夏也知道。”
一个堂堂的大医生去做建筑工,有点荒谬,但李清影言之凿凿,大家把目光一齐转向秦于夏,秦于夏愣了一下,打了个哈哈:“无论秦医生当时在哪,这怪病是我们一春堂医治的是事实吧,刚才朱老也说了,值得嘉奖。”
顾左右而言他,秦于夏含糊其辞,大家立即明白李清影说的是事实,凌威当时确实不在保和堂。陈雨轩狐疑地看了看凌威,这家伙什么时候和旁边这位漂亮的少女认识了?
“这件事就不用讨论了。”朱原转过话题:“秦于夏说的不错,怪病是一春堂治疗的,对于一春堂杰出的贡献大家不会有不同意见吧。”
朱原的话几乎是个定居,只要不反对一春堂的贡献就等于承认是优秀中药铺,这个概念偷换得很巧妙。卫生局的两位领导和许多人一起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曹龙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目光扫视一眼凌威,奇怪的是凌威的脸色看不出一丝变化。
“既然这样,我们就决定、、、、、、”朱原抬起手,准备宣布结果。马长利忽然开口:“稍等一下,我有一件事要纠正。”
“请讲。”朱原很客气地笑了笑。
“一春堂治疗疾病是事实,我们都很感激。”马长利笑了笑:“但是,他们并没有治好,也就是说没有特效药。”
“马老。”曹龙立即反驳:“我们已经尽力,就像高血压等疾病一样,这种病只能暂时控制,没有特效药。”
“所以我们说感谢你的治疗。”马长利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是论医术还是保和堂,因为我们的病被他们治好了。”
“不可能。”曹龙一下子激动得站了起来:“要说治好怪病也只能是我们一春堂长期用药的结果。”
“你们的药方是哪里来的?”马马长利反问了一句,也问到了问题的实质,如果曹龙说是日本人提供的,就有和别人串通的嫌疑。
“当然是我们自己研究的,结合了一点别人的组方。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全部药方。”曹龙说得很谨慎,他也确实掌握了全部组方。那是因为坂田一郎一伙人被凌威等人一举歼灭,一时来不及重新组织生产,井上正雄不得不把药方全部交给一春堂。
“既然一春堂可以研究出来,保和堂也可以。”马长利淡淡微笑着,他对一春堂和日本人的配合本来就心存疑虑,现在更加可以证实他们不是治不好,而是隐藏了什么秘密。
不过马长利也是错怪了曹龙和井上正雄,不是他们不想治好怪病,而是没有找到最后一味药,无能为力。
情况变得更加微妙,曹龙后背忽然微微冒出一点冷汗,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凌威会在马长利等人身上埋下伏笔,出其不意,但未免有点阴险,这不像是凌威的作风。他却不知道,这也是自己一方埋下的,要不是井上正雄暗中算计阴雨,阴雨也不会让凌威这么做来出口怨气。
朱原一时也感到为难起来,一春堂最硬的一张牌就是治疗怪病,现在遭到质疑就无法进行评选。他看了看史长春院长:“史院长,您看怎么办?”
史长春也不知道保和堂取得如此成就,但马长利也算是有身份之人,不像是说谎,略着思索,说道:“这样吧,既然怪病能够治好,也不在乎药方的保密性,要是方便的话,双方各写一份,我和朱原过目,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可以。”凌威温和地笑了笑,脸色很自然。曹龙的脸色可就不大好看了,但也不得不点了点头。有人拿过纸和笔,双方快速写好,递到朱原和史长春面前,两人看了看,交换了一下眼色,一脸诧异,其他人一起看着两个人,等待结果。
过了一会,朱原把凌威写的药方交到曹龙的手上,静静地看着他。曹龙低头看了一会,额头上忽然滚下点点汗珠。抬起头,语气有点激动:“朱老,这纯粹是抄袭我们的药方,我要求有个说法。”
曹龙说得有理,他们治病在先,相同的药方自然是偷了他们的,关键是凌威的药方还多了一味药,值得商榷。史长春盯着曹龙的脸:“那么,凌威药方中的离心木怎么解释?”
“离心木,纯属子虚乌有。”曹龙毫不犹豫地说道:“在座的许多都是中医名家,谁能说出离心木是什么药材。”
大家面面相觑,这离心木还确实不知道,当然凌威一定知道,关键这种情况下他说了也不算。
曹龙见大家都没有动静,脸色微微平静,缓缓坐回到椅子上,等待朱原的决定。朱原的神色很奇怪,微微笑了笑:“我有个外孙女叫蓝萍,在市刑警队做法医,昨天我去看她,很巧,她就和我提到过离心木,要是大家有兴趣,看一看明朝一个提刑官的手札,会有所收获,在这里我就不提了。”
“这件事我们也不讨论了。”朱原看着还在思索的众人,呵呵笑了笑:“为了慎重起见,我们还是见识一下各位的水平,来得实在一些。”
他提出再观察就是对曹龙的否定,显然这一次保和堂赢了。但不知朱原要怎样见识保和堂和一春堂的水平,中医治病效果相对比较慢,又不好用人实验,至于考理论知识,对于中医名家毫无实际意义。
朱原并没有让大家疑惑多久,很快就公布了答案:“我们就从中医最简单的诊病入手,望闻问切,古代没有仪器都是依靠医生自己的水平,今天我让你们根据病人的特征作出判断什么疾病,保和堂和一春堂各出一人。”
朱原的提议当然没有人反对,相对而言,他还是有点偏袒曹龙的,如果双方出两个人比试,一春堂上场的肯定是曹龙和秦于夏,而保和堂是陈雨轩和凌威,曹龙和对方还有一比。秦于夏可就差远了。
一行人急匆匆走向病房,史长春吩咐住院部医师把病人病历带上,先从普通病房开始。进入房间,朱原指了指床位:“保和堂负责一三五号,一春堂二四六号。”
凌威和曹龙同时在病床边坐下。虽然有点嘈杂,但两人脸色都很平静,拿过病人的手腕,开始细心把脉。朱原的这个方法确实很妙,这里所有病人都有全身检查的记录,每天都在观察,病情住院部医师了如指掌,凌威和曹龙诊断的结果和病历一对照,自然一目了然。
第一百六十三章辉煌(三)
望闻问切,四种方法是中医诊病的基础,许多典籍中对每种方法都有详细记载,但是运用起来就存乎一心了,一些细微之处全部在于心里体会,一般刚入门的医生,会根据书籍记载的那样按照脉搏的沉浮缓急轻重等变化分析,这样只能是宏观观察,就像知道病人病在肺部,但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高明一点的就会根据自己感觉判断出是受寒还是淤血,是伤于七情还是六欲。用药自然也不同,普通医师会用传统的小柴胡汤,青龙汤等治疗固定的疾病,有效但往往不除根。高明的医生会用小柴胡方加减,根据病人实际情况添或是减少药物用量。
望闻问切中的望是观察病人的气色等外观变化,比如红色表示上火,青色表示受寒或是有淤血,虚白是脾胃虚弱等,切就是常说的号脉,根据患者脉搏的跳动体会身体内的细微变化。比如脉搏宏大是实证或是发热,脉搏短促而滑会是酒伤了肝。望和切两样都需要病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