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也噘起嘴反驳。
“上次打撞球输给你的时候,好象也说过类似的话?”
“嘎?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没有打提撞球的才能,只是浪费时间浪费钱而已'。”
“……我有说过那么过分的话吗? ”
裕也鼓起腮帮子。
“你每次都这样,我可是会受伤的耶。”
“哎呀,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嘛,而且你现在运气好一点的时候也会赢我啊。”
隆天花乱坠地说。
“我有意见!”
裕也指着隆。
“输了还说是我运气好,太卑鄙了,我要你承认自己无能。”
“好啊,那就证明你不是运气好给我看。”
隆说。
“好、好啊。”
“那么,明天保龄球,撞球就后天吧!”
“OK,输的人要付钱。”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不用带钱包罗? ”
“我是可以借给你啦,不过利息一天一分。”
在两人一来一往中,就说好了外出的约定……。
然而,其实在裕也心里,还是对于跟小林等人的碰面相当裹足不前。
小林等人对裕也动手也不过是那段时间的事,之后两年就象一般朋友相处。
在绿高被当作不良少年的小林等人,在校园里遇到裕也的时候都会出声招呼,也一起去过几次卡拉OK。虽然是因为隆而跟他们有了交集,但是裕也承认跟他们玩得很开心。
然而,想到明天要见他们,裕也还是有点心神不宁,整晚都没睡好。
两年前的强奸未遂事件,并不是因为他们对裕也有那方面的兴趣,而是不满新来的人怎能独占隆的抗议行为。
也就是说,跟小林等人一起玩的话,裕也根本不会有那方面的危险。
裕也脑中理性的角落分析后,做出这样的结论。
但是 “真的是这样吗?” 的低语,还是在他脑中回响。
(象岛崎和德永,我还不是把他们当好朋友?在发生那种事之前,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他们。但是……还是发生了。而且,他们在之前就对我有那种感情……,我却完全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察觉。这么说来,我凭什么断言小林他们也不是这样呢?说不定只是我没发现,他们苍谡一岫晕蚁率郑浚?
一想到这里,那一夜的恐怖又袭上裕也心头。
不过,明天有隆陪在我身边。
不停地告诉自己明天会有隆保护的裕也好不容易才睡着。
……对朋友不多的裕也来说,算是 “还不错” 的朋友其中之一的岛崎,以及连用五支手指都数不完的 “非常好” 的朋友其中之一的德永,在他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做出那种类似背叛的行为,让他知道人其实是有表里两面的。
还有,自己居然有着能引起同性情欲的另一面。
把这两点结合起来虽然不至于形成裕也 “男人都想侵犯我” 的被害妄想,但是他受够了无法判别敌我,而赞成致命错误所带来的结果。
自己能看到的只有人的表面,而无法参透内在的状况下,只有先抱持警戒心。
也不能怪裕也这么想,因为差点被朋友强奸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隔天,裕也照约定跟前来迎接的隆一起到了保龄球馆。
不过,跟小林等人见面的时候,裕也不由得又挤出僵硬的笑容,而紧张的情绪,也让他不负洗沟大王的美名,以零分收场,直到第二局才稍微恢复正常。
在第三局之前,裕也偷空溜到厕所。他看隆正在跟别人谈笑又不能邀他一起,只好一个人去,没想到上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小林进来,吓得他脸色发白。
虽然,小林脸上没有任何异样表情地上厕所,但是谁知道他心里正在盘算什么计谋……太可怕了!
裕也已经完全没有上厕所的心情,只想赶快完事之后洗手闪人。
“我说藤本。”
听到小林的声音让裕也全身僵硬。
“我们做了什么吗?”
小林继续说。
“看你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刚才隆说的那个是开玩笑的。”
隆?他说了什么?!
裕也慌乱地想在记忆里找出隆刚才说了什么话,不过小林已经开始解释。
“我们可没有勒索,我是说真的。我不敢说从来没有做过,但是我们最近可安分得很,玩乐的钱也自己找工赚来的。”
小林边走到洗手台边说:
“在电玩中心跟西高的人械斗也是谣传,我们只是有点争执,连架都没有打。”
“我……不知道。”
“我想也是。”
小林耸耸肩。
“一旦被贴上标签,就算拿个感冒药都会被说成是在喀药。”
“啊,不是啦,我是说我不知道你们有打架……”
“是吗?”
苦笑的小林又皱起眉头。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前刚开始一起玩的时候,你虽然也小心翼翼,但是跟今天慌乱的感觉完全不同,好象怕被大野狼吃掉的小兔子一样。你该不会是跟他校的人发生纠纷吧?还是跟那个? ”
小林做了一个在脸上划刀的模样,他指的大概是黑道中人吧?
“我看你还是暂里去避避风头吧,老实告诉你,我们不太会打架,隆的功夫虽然不错,但是真的遇到道上的人,可真的会见血的。”
“你误会了啦!”
裕也笑着说。小林完全错误的判断虽然可笑,但他发自真心的担忧却让裕也觉得很高兴。
“我看起来真的那么不安吗?”
“是啊,连隆也神经紧绷,害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嗯……不过跟你们没有关系啦,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不会啦?”
小林腼腆地搔搔头。
他做了个对裕也招招手的动作,自己却自动靠到裕也耳边说:
“要是我说错的话,你就当作没听过好了,我前一阵子也遇到色狼。”
色狼两个字让裕也又全身僵硬。
“一个怪老头说要给我钱叫我让他舔,就在晚上我一个人到便利商店的途中。那个老头还没有喝醉,神智清醒得很呢。我吓得半死,本来想给他几拳后开溜,后来怕找了之后他不知道会发什么神经就算了。”
裕也用双手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后来,我丢下一句'我没兴趣让男人舔',他说'是吗'就走了。我走回家一路腿都在发抖,还怕他会不会跟上来,这时候我才了解女孩子遇到色狼时的心情? ”
小林拍拍裕也肩膀顺便搂住继续说:
“像我这种型的都会有人会有兴趣了,所以我想说不定你也遇到过。自己经验过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可怕。”
“嗯……”
裕也点点头。间接承认了自己也是同样事件的受害者,因为在同志面前不需要装模作样。
“不是说什么让人有机可趁才会遇袭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小林心有戚戚焉地说,裕也心有同感。
“……嗯。”
他再度点头。
“是啊,如果说信任朋友就是让人 ‘有机可趁’ 的话,那不等于全面否决所有人际关系吗?
帅哥总是比较辛苦,我们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嗯,是啊!”
“后来,我在想,如果遇到那种事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踢他的重要部位? ”
“嗯,如果踢得准的话,铁定让他动弹不得。”
“就象用膝盖这样顶上去。”
“但是,如果对方从背后袭来的话,就用不上这一招了。”
“啊,那时就要有用头顶,直击脸部。”
“说得也是。”
“重点就是踢或顶的时候一定要用尽全力,管他会不会造成重伤害,反正是他不对在先。要是手下留情的话,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嗯,一定要用力。”
“给他一脚后就要立刻逃跑。”
“嗯。”
“要是逃不掉的话,就大叫'失火了!'。”
“失、失火?”
“是啊,这么一来大家就会跑出来。如果叫'杀人'的话,大家不就怕得不敢出来吗? ”
“哦!原来如此。”
两人边说着边回到球场。
隆板着脸站在那里。
“你们溜到哪里去了!”
隆虽然瞪着两人,不过眼底并没有怒意。
“咻咻 ”
小林你真是不要命了
其他伙伴也配合着隆玩起来了。
“哎呀,我们是去讨论人生的意义啊! ”
“在厕所里讨论人生?”
那你们不就变成臭味相投了吗!
“哈哈哈。”
看大家笑得开心,裕也也跟着说:
“是啊,我跟小林是臭味相投。”
看裕也还笑得出来,隆总算安心了一点。
恢复正常状态的裕也,终于在第四局(两人到厕所的时候第三局已经结束)替自己扳回面子,还得到小林等人的称赞。
裕也的好心情持续到隔天的撞球之约。
一进入两人平常去惯的店里,裕也立刻往回走,然后被隆抓住。
“你要到哪儿去?”
“他怎么会在这里!”
裕也往回去的理由是,德永就站在撞球台旁。
“他会打撞球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别管他。”
“是你叫他来的吗!?”
德永在事件的隔天就到隆的公寓来向裕也下跪道歉,但是裕也不想见他,也不想跟他说话,还叫隆把他赶回去。
因为他隔天又来,于是裕也就叫隆转达“暂时不想见他”的意思,那次之后德永也就没有再来了。
奇怪的是,德永来的时候隆从来没有揍过他,赶他回去的时候,也只是一个说 “回去” ,一个说 “好吧” 而已。
也就是说从那时开始,隆和德永就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默契。
照这种情形判断,德永今天会出现在撞球店里,一定也是隆叩他来的。
“我不知道你想怎么样,不过我要回去!”
裕也瞪着隆说。
事件之后的一个月……流逝的光阴让裕也的感情,从无助的恐惧转变成激烈的愤怒。
在德永来谢罪的时候,虽然听他说 “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而稍微安下心,但是如今存在裕也心中的,只有 “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或是 “我才不原谅你” 的想法而已。
“你别瞪我。”
隆若无其事地说。
“他说想被你揍。”
“我不要!”
裕也坚持拒绝。
“你是要我打他一拳后原谅他吗!?”
“差不多……吧? ”
“可是我不打算这么轻易了事!要打你去打。”
“我早就打过了。”
隆伸了一下舌头,将裕也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你就把愤怒的心情象这样握在掌心里,等一下大拇指要放在外面,虽然大拇指内握可以增加拳头的威力,但是打得不好的话,指关节可是会痛的。然后狠狠地给他一拳。”
“我说了不要啊!”
“是男人就去给他一拳!”
隆怒骂一声后把裕也推到德永面前。
“快,握紧拳头!”
他边骂边帮裕也调整好姿势。
“揍他!”
他命令。
“用你的拳头表现出你的愤怒吧!要不然永远拖下去就没完没了的。”
裕也不得已只好挨过去。但是,他的拳打到德悄脸上只悲怆地轻响了一声,德永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火起来的隆再喝一声。
“再一拳!”
裕也握紧拳头再发,还是轻响了一声而已。
“你的腰不够有力!揍人不只挥拳,也要使用腰的扭力,把肩膀象这样使力。”
“哦,好。”
“再来一次。”
这次的声音总算不错,被当成沙包的德永往后退了一步。但裕也却
“好痛 ”
整个人坐在地上。他的拳头正好打到德永的颚骨上,指节痛得象骨折。
“你啊!”
隆啼笑皆非地说:
“来,站起来,再一拳。”
他抓住裕也的肩膀。
“不,不用了。”
裕也摇摇头。
“我已经消气了。”
应该是说泄气吧?
看到不闪不躲地让自己殴打的德永,裕也知道他是诚心在反省,再打下去的话就太没有男子气概了。而且,他打了之后才体会到
“我好象是因为自己无力抵抗而不甘心才无法原谅德永,其实是把无法原谅自己的心情,转嫁到德永身上啊!”
裕也边抚摸着有点红肿的拳头边自省似地说。
“不,错的人绝对是德永,你别把罪都往自己身上揽。”
隆插花修正。
“我会要你揍他的原因,是不想你为了他一时所做的傻事而耿耿于怀。在你最气愤的时候要你忘记没有用,最好的方法就是揍他一拳干脆消气。 ”
隆边搓着裕也的头发边说。
“啊哈哈,说得也是。”
裕也笑着说。
“不过,这种方法似乎不太适合我,骨头好象真的裂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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