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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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两端-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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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少爷顿了一顿,两人的心脏也跟着痉孪了一下。 
那手指已经慢慢划到那个人的咽喉:“那你们愿是不愿?” 
两个人狠命的点头,唯恐晚了那可怖的情景落到自己头上。 
容少爷满意的笑了,又变成一个无害的瘦弱少年。他用手指揉揉鼻梁,慢慢的道:“不要担心,现在,我要问了,为了免得你们其中的一个被指为叛逆,所以,我问一句,你们要一起回答我,哪一个答慢了或是不回答,抱歉得很……”  
容少爷的锋利的指甲突然狠狠刺入了手下那人的脖子,那人猛地痉挛一下。 
看看两个人惊惧颤栗的神色,容少爷满意的点点头,道: 
“好,既然你们都明白了,我就要问了。昨天你们捉的那个黑脸青年被关在何处?” 
容少爷将他们的哑穴一解,两人便争先恐后的抢着道: 
  “后院假山下的地牢里……” 
  点点头,容少爷笑道: 
  “很好,各位很合作,那地牢都有什么看守?” 
  两个人这次似乎答得更快了,嘈杂的道: 
“有一组兄弟把守,一共有十六个人。” 
“地牢钥匙在程老大手里!” 
“程老大现在在后院正厢房中休息!” 
“这院里还有十几个兄弟在巡逻!” 
…… 
他们一个人比一个人说得快,一个人比一个人泄得多,他们争先恐后的吐露着,口沫横飞,嘴皮子不停张合,这情景,十分好笑。 
容少爷待他们说完了,微微一揖,笑道: 
  “好极了,各位真是英雄,凡是英雄就得识时务,本少爷非常感激各位。” 
这时容少爷从怀里掏出两个玉瓶,分别递到两人手中。两个人愣愣的站着,想不出这个少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容少爷拍拍他们的肩膀,低促却清晰的在他们那耳旁说了些话,容少爷重复着,一直到这两人完全记住点头之后。 
“你们可以走了。你们若办的好,我事成之后自然为你们解开穴位。” 
冷冷笑笑,容少爷又道:“切莫奢望别人能助你化解,这是我的独门手法,记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嗯?” 
 话声中,他身形倏然掠出,似一缕淡淡的烟雾,又象一个有形无实的幽灵消失不见。 

在经过了一道粉白的院墙,两片广阔的场地之后,容少爷望见了另一道院墙隐隐的阴影。嗯,不错,他业已来到了后院。 
轻得似一片鸿毛,容少爷悄然贴到正厢房的冰花格子窗外,他小心的沾了一点唾液在小指上,微微戳破窗纸,自月牙形的隙缝里望进去,陈设华丽的明厅内,一个六旬左右老者正背负着手,在来回踱着方步,正是那个“程老爷”。 
容少爷咬唇一笑,轻轻掀起纸窗,微一晃身,已上了明厅的花粱隔子上,那“程老爷”蓦觉一阵冷风袭衣,身躯霍的转向窗户这边,但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他疑惑的怔了一下,又到窗前仔细查视,半晌,摇摇头自语道:“真是草木皆兵了,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味道……” 
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身后飘来:“当然,心虚最苦。” 
  “程老爷”全身一震,头也不回的反手一掌拍来,掌势过处,劲风如削! 
 容少爷冷哼一声,轻轻一闪,旋身一式“月蒙影”便将那“程老爷”掀翻在地。 
  “程老爷”在地下一个翻滚,还没有跳起,容少爷的一只脚已踩在他的头上,声音冷得能凝冻人们的血:“‘程老爷’,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一不小心,你可就不会再有蹦跳的机会。” 
  “程老爷”一张紫脸涨成了猪肝之色,豆大的汗珠涔涔淌落。那容少爷的脚在他的头上揉来揉去,处处都罩着他的死穴。他躺在地下,沙哑着嗓子道:“你……容少爷,你想如何?” 
  容少爷的脚一旋一踢,将那“程老爷”一脚踢到后面的太师椅上,同时封住了他的穴位。 
 那“程老爷”羞怒的喊道:“姓容的,要杀要砍随你。我程大奎皱皱眉头算不上是条汉子!” 
  “原来你叫程大奎啊,莫不是那个人称‘湖魔’、在洞庭湖上骗吃骗喝的程老前辈,失敬失敬。”容少爷微微一笑,“程老前辈,放心,我不会杀你砍你,我这人心最软了。我只是来问问地牢的钥匙藏在何处?你们又是为什么来捉我那笨保镖?” 
  程大奎神色微变,恨声道:“不知道。” 
  容少爷笑了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程老先生。” 
  程大奎冷冷一笑,道:“我程大奎在江湖上也混了近二十年,姓容的,你用不着来这一套,今日任你杀剐,休想逼我说出一个字!” 
  容少爷面色一沉,忽又极为温和的笑了,那笑却是阳光里的冰渣,和熙中的冷厉,而容少爷语调出奇的低柔: 
“程老前辈,你年纪确实大了,真是健忘,我说过我不会对你杀杀砍砍的。” 
 话刚说完,倏地一只手指如鬼魂般无形,准确而恰到好处的贴在程大奎的右眼眼皮之上。鬼魅般的言语从程大奎头顶上方传来:“可我没说过不会生剜你的眼珠!” 
  程大奎哆嗦了一下,脸色紫中泛青,呐呐不能出言。 
就像出手般那样迅速,容少爷忽又将手收回,安详的道:“不要紧张,程老前辈,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这个人胆小又心软,最见不得血啊肉啊的。” 
说完,容少爷那冰冷的手指还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程大奎不受控制的狂跳的眼皮。 
 程大奎呆呆的坐在那里,像根木头似的一言不发,他实在为对方这种闪电般快捷的身法和喜怒无常的个性吓破了胆,就好似自己是一个三岁稚童在与武林盟主比试一般,简直差得十万八千里。 
但是程大奎仍然紧闭着嘴唇不说话,他已横了心,宁死也不肯说出一个字,随随便便就被小孩子的把戏吓唬住,以后也不用出门混了。 
 看看对方的神态,容少爷温雅的道:“看来程老前辈是不愿意说了,那我也不勉强,也罢,我走了。” 
  说着,他转过身,程大奎愕然,之后顿觉松散与释怀。 
谁知容少爷身形刚刚转了一步,突的出手,“吭”的一声闷哼,已经点了程大奎的哑穴。 
他嘻嘻笑道:“你还真以为我会放过你,逗逗你罢了。我现在可不想走,我还得看一场好戏呢。不过现在你就算要说话,我也不想听了。” 
姬大木气得呼吸急促,全身抖索。 
容少爷微微一笑,将他的椅子搬到靠窗近的地方,轻轻道:“别生气,硬汉,你且坐在看我慢慢的表演,这出戏可有意思了!”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年轻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爹,女儿来了,有什么事?” 
 容少爷压着嗓子,威严的道:“你去西厢房把那个箱子拿来。”  
 外面的程小姐似乎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那个半人来高的箱子?” 
容少爷窃笑一下,粗声说道:“对!” 
坐在椅上的程大奎急得大汗淋漓,两眼翻白,脸憋得通红。 
容少爷拍拍他的肩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学你的声音,虽然不怎么太像,但韵味总还有那么一点。学人讲话首先要记住的一点就是语句尽量要短,要含混,而且,不能说得太多,因为言多必失呢。” 
 程大奎气得浑身发抖,嘴角抽搐得像得了羊癫疯,却又无力阻止。 
程小姐又道:“爹,听阿福说你身体不适,要不要请许大夫来为你诊视一下?“ 
容少爷压着喉咙,低哑的道:“罢了,为父就挺一夜吧!” 
 门外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带着几分迷惘的传了进来:“爹……你声音好像有点变?” 
容少爷咳了两声,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说道:“唔……嗓子痛……身上酸软……唉……” 
  外面的人像是略一犹豫,道:“爹,女儿还是进来侍候吧” 
  容少爷粗起声音怒道:“快去!” 
脚步声慢慢变小,最后消失了,容少爷站起来望着程大奎那气急败坏的神色,一笑:“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是耍耍你的女儿,诓她去搬那半人来高的箱子?你知不知道那西厢房里除了箱子还有什么?” 
他看着程大奎开始惊恐的神色,笑意更浓。他不再说话,而是负着手在厅中四处观看,神色安详而平静,仿佛正置身于花团锦簇的庭园之内,好悠闲,好懒散…… 
忽然,窗外传来女子的惨叫声,还有许多很多男人喊叫声和粗野的喘息声。程大奎闻声双目大睁,死死的盯着容少爷。 
容少爷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现在你知道西厢房里有什么了吧。我叫人把你的手下统统都关进那间房里,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吧,而且我还给他们吃了点令人兴奋的东西。” 
程大奎翻着白眼,满面涨得紫红通亮,胸口不断急剧起伏。 
容少爷看戏看得心情很好,继续说道:“而你那女儿在门前盘桓那会儿,已经中了软骨散,一点功力也使不出。你说这么一个娇滴滴软绵绵的大美人落到一群虎狼大汉手里……” 
那程大奎浑身颤抖,眼泪横流,他用浑身唯一能动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容少爷,流露哀求神色。 
容少爷凑近程大奎的脸,亲切的问道: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说话?” 
那程大奎用眼神急切的表示愿意。 
可那容少爷冷冷一笑,“啪”的给了他一记耳光:“可是我现在不愿意让你说了,我刚才给过你机会,你却愚蠢的放过了。本来本少爷是好意跟你玩玩,你却给脸不要!” 
他在程大奎的腰间一摸,然后猛地一拽,一把钥匙便落在掌中。他又走到墙边的书架处,在书架一侧轻拍两下,那书架缓缓分开,露出一间密室。 
片刻后,容少爷拿着石青那柄铁剑从密室中走出。 
他经过程大奎时,拿剑柄轻拍程大奎的脸,讽笑道:“这种小把戏,本少爷三岁时就应付得了,刚才只不过逗你玩玩儿。我说过,我不喜欢见血,只是请你在这儿听一场戏。你慢慢听,我先走一步。” 
程大奎双目充血,像是要将容少爷撕成碎片,但容少爷笑如春风,自在的推门离去。 
窗外女子的声音已经嘶哑低弱,断断续续,而野兽们的声音反而更加激昂…… 


院中月华如水,一个人躬身垂立。见容少爷走出房门,连忙趋前带路。沿碎石小路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个用黑色石块堆砌成的假山,好大的一片,看去冥沉沉的。 
“是这里吗?” 
“是!”带路的人毕恭毕敬的回答,那人正是被容少爷在前院擒住的两人之一。 
两个人沿假山中黑漆漆的通道迤逦而行,不一会儿就到了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室一侧打挖出黑漆漆的牢房,而另两侧放置了一桌一床 
                  。那床边跪坐一人,手拿一条毛巾,正为床上的人浸湿干裂的嘴唇。 
“石青!” 
容少爷跑到床边,将这几日受尽折磨的石青抱进怀里仔细检视。 
石青身上的伤已经包扎好,擦去污垢,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他的脸色枯萎而焦黄,嘴唇焦裂得没有一丝血色,两个眼眶深陷,像是两个涂了墨膏的大黑洞,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神采奕奕的样子。那躯体更是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谁知道这副躯体前几天还背着他在大街上飞奔! 
“石青……”容少爷鼻子一酸,泪水不受控制的留下来,“我来晚了,我不该跟你赌气……” 
好像听见他的呼唤,石青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早已离开的容少爷居然在他眼前。他惊喜的想笑,但干涸的嘴唇被拉扯的生疼。 
“容……” 
容少爷见他睁眼说话,心已放下大半。他抹干泪水,佯装凶恶的说: 
“哼,我还没有原谅你,以后再找你算帐!” 
石青想起那日的事情,皱眉开口: 
“对……不……”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的声音真难听!” 
石青呵呵傻笑。 
真是没救了。他将这个只知道傻笑的人稳稳抱起,向门外走去。刚走两步,就后面两人哭颤的喊:“容少爷~~” 
  容少爷一沉脸,扭头叱道:“你们还有什么事?” 
  领路那人抖索着答道:“我的穴道,你还没有替我解开,容少爷,你说过了三个时辰就无法可救了……” 
  容少爷一听,恍然醒悟。他淡淡解释:“我没有点你的穴道,那只是骗你们玩的!” 
  有一声窒噎的声音传来,另一人低低问道:“张三,张三,你没有事吧?” 
  好一阵子,张三才气苦的抖着嗓子道:“我……我……我他妈太呆了哇……” 
  容少爷抿唇一笑道:“你不呆,只是我聪明了些而已。” 
  然后抱着石青,象狸猫一样快捷离去。 
   

 虽已九月,秋色尚未染至长江以南,碧云山中,千峰聚青,万水簇碧,仍是一派仲夏景色。漫山青树翠竹之间,一条小路蜿蜒穿梭,路上缓缓走来一辆双马篷车。 
车内十分宽敞,铺设着软帐锦被,小玉鼎内檀香袅袅,梨木书架上整齐摆放着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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