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对她闺女好,那就让她闺女远远嫁了吧!嫁到一个不知道她爹娘是个什么品性的人家去。”邹晨冷冷的说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教养孩子的时候怎么不往正道上教?就冲他当年藏了人参不肯给我阿爹救命,我们家这样待他,他也应该感恩戴德了。”
邹青华听到邹晨提起了这个事,长叹了一声,再也不说话。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大哥再来问,就一口回绝,犯不着为了他得罪了两个好哥哥。
邹晨和小七在宛丘又住了几天,便准备打道回邹家庄。邹晨为什么出来去宛丘,便是和邹正义有关。原本给他们盖房子邹晨心里就不欢喜,然而对邹正业和黄丽娘有非常深的感情,又是真心的把小七当做儿子养的,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段,邹正义又借着盖房子老往他家钻。一来就跑到邹老爷子那里去奉承,邹老爷子虽然对他不假辞色,然而到底这是他以前真心喜爱的长子。如今听话又没惹了事,便渐渐的给他好脸。邹晨心里不顺,便提出去宛丘住上几天。
小七在宛丘玩的也痛快,他是只要邹晨在就可以,爹娘在不在都无所谓。丁启和邹青华的大儿子丁大宝。比小七大了二三岁,正是能玩在一起的年纪,他平时跟着一个私墪馆的先生在做学前开蒙,下了学就领着小七在院子里玩耍。小七虽然年纪小,可是邹晨从去年起就开始对他进行启蒙,现在《太公家教》都背的差不多了。《百家姓》也能背上一段。两个小哥俩只要玩在一起,就是你背一句,我背一句。把背书当成游戏来玩。
邹晨只要一开口说要回邹家庄,丁大宝就开始跟他娘各种撒娇,就是不让她们姐弟走,让小七陪着他玩。邹青华以前为了让这个儿子读书,那是没少操心。如今看到小七引诱着大宝往正途上奔,当然不愿意小七走了。所以也是使了浑身的解数来劝邹晨留下。
这一日,到了私墪休沐之日,丁大宝整整一天都呆在家里,和小七向简直就是玩疯了,俩人找了好几个板凳和小马扎当做城池,一个攻,一个守,两个大将军在太阳底下挥舞着拳头,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前进后退的步骤。
俩人正玩的高兴,听得豆腐坊处传来丁启哈哈大笑的声音,一会他领着仇九从豆腐坊的后门进了院子。
“哟,两位小侄子,这是在玩三国呢?”仇九看到每个板凳上面都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阳板坡、徐州、许昌之类的城市名。
“小姑夫好,九叔好!”小七礼貌的拱了下手,丁大宝看到了也跟着有模有样的向丁启和仇九问好。
仇九站在俩个孩子前面夸了一阵,把丁启夸的心花怒放,然后才问道:“不知道小晨在不在?我是有事寻她的。”
“想必是在屋里看书,太阳这么毒,也就是这两个小子不怕晒黑了。”丁启先请仇九坐下,然后才走到窗下喊邹晨的名字,邹晨这时正捧着本时话小说,脚踏着风扇,悠闲自在的看得入迷,根本不知道院子里来了人。
伸出头一看,原来是仇九,心下一喜,想必是前几天问的那间铺子有了眉目。
走出去替小姑夫和仇九奉了茶,才问道:“九叔,您今天来找我,是有事吗?”
仇九看了一眼丁启,似有为难之意,邹晨笑道,“九叔,我这个生意是要和我小姑娘一起合作的,没事,您就直接说吧!”丁启低下头,轻轻咳嗽了一下,脸上浮出一丝笑容。
仇九从褡裢里拿出一份契约,放到了邹晨的面前。邹晨拿起一看,原来是绣坊街四间门面的契约。吃惊的说道:“九叔,这?这价格没有说拢,怎么就把契约给拿来了?”
“拢啥拢?”仇九摆了一下手,故作豪迈,只可惜他当混混久了学不来王霸之气,“契约你直接收下,啥钱不钱的?你和我还客气?”
邹晨立刻把契约放在桌上,摇头道:“九叔,这可不行。我不能白拿,这可是一千六百贯呢!”
“啥?一千六百贯?”仇九眨眨眼睛,好象不相信似的,拿起契约上上下下瞅了瞅,自言自语道,“五娘没说这么多钱啊?”
嘀咕了一阵,依旧把契约放到邹晨面前,不悦的说道:“别说是一千六百贯。就是一万六千贯,你九叔说送给你了,那就是送了。你要是和你九叔客气,那就是不给你九叔脸。你是不是想让人指着鼻子骂你九叔,说你九叔没脸呢?愣啥愣,让你收着就收着。”
说完了之后一拍脑门,哎呀一声,“瞧我这脑袋,你五娘婶婶给你写了一封信,说你看了信肯定就会把这契约给收下的。你看看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皱皱巴巴的被压得不成样子的信。尴尬的伸出手抚了抚递给了邹晨。
邹晨站起身,拿起手巾擦了一下手,伸出双手恭敬的把信接过。却看到信封早已经被拆开过了,眉头挑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信写的很短,就廖廖几行。邹晨却看了很久,眸子里闪动着氤氲雾气,一滴泪珠挂在睫边。盈盈欲滴。
她将信放在了契约上面,然后恭敬的对仇九福了一福,说道:“五娘婶婶和九叔的好意,我心领了,到时生意成了,我算你们的一千五百贯的红利就是。”
仇九这才眉开眼笑:“这才对。咱们俩家谁跟谁?红利啥不啥的无所谓。要是没有你们的主意,我仇九现在还在街面上混呢!到哪里开这个卖场?”
“九叔,快别这么说!要是没有九叔。阳阳他……”邹晨看了一眼小七赶紧改口,“不说这个了,九叔在家里吃饭吧!我弄几个小菜,您和我小姑夫吃上几杯酒。”
仇九一听有酒喝,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然而到底还是摇摇头,“不行。我得回家!你不知道,你五娘婶婶也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什么胎教,非要我天天和儿子说话,说这样儿子和我亲。这酒啊,先欠着。我还得回卖场去,现在你婶婶不在,我是忙得一个头两个大啊。”
说完之后又是一拍脑袋,“你说我这忘性怎么这么大?你说的下口那个铺子也给打听好了,明天我带着下口的私牙子来找你。……”邹晨听了之后连忙道谢。
仇九摆摆手,欲言又止,可是想了想又开口道:“小晨啊,你喊我一声叔,有话我得说到前面!你要是想做生意,最好是稳当着来,咱先由小吃大,可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啊。你这一下子买了二个铺子,万一……”
邹晨笑盈盈的又福了福,“九叔,谢谢您了。不过这个生意您可以放心,到时,我一准不会让您和五娘婶婶赔钱的。”
仇九听了这话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看好的,只是又不好说什么,便只能学着知州大老爷走路的样子背着手迈着方步离去了。
第二天,果然又来了一次,领了下口的一个私牙子。在老行街给邹晨找了一个门面,不仅如此,还带了一个小小的仓库,而且价格还便宜,合起来约有四亩地,才六百多贯。邹晨当即决定买下这个铺子,便央了丁启将她和小七送回家,顺便去看铺子。
邹青华劝了几次都没有劝动,眼见得她归心坚定,只能无可奈何的放她们归去,丁大宝知道后大哭了一场,拉着小七的手死活不放,非要跟着一起回邹家庄不可。邹青华打了几巴掌也不行,最终只能答应让丁大宝随着丁启一起去送小七走,然后和他爹一起回来。
回去前,去了风五娘家里和仇父仇母拜别,邹晨又说了一次请仇母去指导酿酒的话,仇母只是拍拍她的手没有答应什么,邹晨无法,便只能等到回到邹家庄请父亲出面,来请仇母。风五娘又是准备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请邹晨拿回去孝敬邹老爷子,邹晨也不推辞,笑着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小七和丁大宝坐在车帘外拍着手在唱儿歌,丁启面带微笑看着内侄子和儿子,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马车内,邹晨抚着风五娘的信,陷入了沉思中。
“……五百贯,我买了这幢绣坊,送于晨儿。……从此之后,往事如烟,再与我无半点关系,……我风五娘从此后只为仇九而活,为儿子而活,……”
仇九也许是知道的吧!邹晨在心里默想。
知道却不说破,只当不知道,其实只是为了风五娘能够快活的生活每一天。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请李锦绣参股
邹家庄,一切如同往常。
每天早晚白糖作坊的工人按时上下班,农田中农夫们在挥舞着锄头将土地夯松,好往地里添肥料。丁启一路之上不停的和人打招呼,显见得在邹家庄人缘极好。小七则更是嘴甜,大爷伯伯的叫得那些老农脸上笑开了花。丁大宝不甘示弱,凡是小七喊什么,他也跟在后面喊。
邹正业这时正和几个佃户在菜地里翻地上肥料,听到有人跑来说女儿小儿子回来了,立刻洗了洗手,一路小跑着往村东住宅区而去。
马车刚进了院子,便看到邹正业喘着粗气一脸讨好的蹭到马车前,伸出手要扶邹晨下车。邹晨伸出手把他拨开,然后按着车辕跳下车,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拉着小七就往内院找她娘请安去了。
丁启看得暗地好笑,却不敢在姐夫面前表露出来,只好忍着笑从车里往外搬东西。
邹正业嘿嘿笑了两声,在妹夫面前掩藏自己的尴尬,“这闺女大了,有主意啊。唉,……”
“那是!就说我家大宝吧,整天快愁死我了,要不是这次小晨领着阳阳去我家,真是能愁坏人。姐夫,你看你家这几个孩子都教养的好啊,个个知道上进,又懂事又爱学习,……”丁启舌绽莲花把邹正业明里暗里夸了一通。邹正业听到妹夫说自己孩子懂事有学问,立马挺直了胸脯,比自己得了直节郎的封号还高兴呢。
然而一想到小女儿这几天因不满自己对待老大的态度,生气的离家出走,又低下了头去。
丁启自然是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邹晨才跑到宛丘,但是自己身为妹夫有些话又不好说,只能是嘻嘻哈哈的岔开话题逗邹正业开心。
邹晨到了东院,黄丽娘正和柳氏乌倩一起在盘小帐,这几天因为没有邹晨在。菜地里的小帐一直是她们三个在盘,盘的头晕脑帐,金兰坐在一旁比着黄丽娘的手帕在学针线。
“二婶,娘!”邹晨在走廊下把鞋脱了,拉着小七笑嘻嘻的行了个礼。
黄丽娘和柳氏喜道:“小晨回来了,快上来。热坏了吧?”金兰看到女郎回来,立刻从旁边的水盆里拿了干净的手巾湿了水请邹晨和小七净面。
邹晨擦完了脸后和乌倩打个招呼,然后才坐到黄丽娘身边,“二婶,娘。你们盘的啥帐啊?”
黄丽娘笑道,“小晨,是菜地的。你来看看,我们怎么老算不对啊?”
“哼!”邹晨仰起了头,一脸的不满,“我才不帮你们看,让我大伯娘帮你们算去。让二姐帮你们算去。”
黄丽娘气的打了她一下,嗔道:“臭丫头怎么说话的?快帮我看看。……”说着就把帐本往邹晨怀里塞。
邹晨撅了撅嘴,“现在知道我好了,你们伤我心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啊?”黄丽娘听了这话又伸出手轻轻打了邹晨一下。
邹晨这才低下头看帐本,拿过算盘放在一旁。要不了一会三下五除二的便把帐算好了。
柳氏看到帐算完了,便开口道:“小晨啊!我们已经和你祖父说过了,以后你大伯不能随便进门了。二姐也不让她进院了。你也别气了。唉,这闹的啥事啊?咱们这是图的啥?好好的日子不过非闹的鸡飞狗跳得?”
黄丽娘忿忿道:“他们一家就是惹祸精,以前过的好好得,自从他们准备搬家开始,就天天往咱们这里跑。早知道这样就不该给们盖房子!”
“唉。是啊!”柳氏看了看案几上算好的帐本,摇了摇头。这没了邹晨。家里的几本帐,根本算不清。公孙季爷俩又天天忙着白糖作坊的事情,还得管着农田的各项支出,天天忙的脚不沾地。虽然是自己请的管家,可是总不能为了这每天几十贯的小帐去烦人家吧,只能是天天让邹萍帮着算好,然后她们再汇总,可是哪怕这样也是一团糊涂帐。
邹晨便说了自己在宛丘买了一个铺子,然后明天准备去下口看看另一个铺子,让邹正达或者邹正业陪着她一起去。
“做啥营生呢?”黄丽娘随口问道。
“阿娘,这营生是我私人的,我不准备走公中。所以呢,嘿嘿,就不和你们说喽!”邹晨看着老娘快速黑掉的脸,突然觉得心里莫名其妙的好愉快,转过去向乌倩说道,“二嫂,你手里有多少钱,回头你也参一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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