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易缺,你好一点了吗?」
「本来就没什么大伤,哪需要休息?」
「易爷,您这样说就不对了,小伤也不能轻忽呢!」小央道。
「小央,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啊?」阙军道。
「阙爷是我的大恩人,易爷也是我的大恩人,两位都是小央的主子。」
「是是是,那你能不能去备两顶软轿呢?」
「要出门为什么要软轿?你不会走路?」易缺疑惑道。
「易爷,咱阙爷是体贴您呐!」小央笑道。
「呵呵,小央啊!你可真是本少爷的解语花啊!」阙军笑着,走近了小央。
「少……少爷,咱是男的,咱只是小石头一颗,不是花……咱,咱去备轿了。」
「你吓到他了。」
「哪有?我只不过实话实说。」
「你要上哪去?」易缺看着依旧是「白白」的阙军。
「不是我,是我们。我要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两人已经到了一处看似庭院的地方。
易缺下了轿,摇摇晃晃的轿让他觉得很不适应,感觉起来,还是走路好。
「这里是?」
「国家专署的药园。」
药园?易缺闻言开始向四周张望,发现前方有极具香味的檀木和桧木,旁边有桂花、丁香、茉莉……各式各样的药草混合成一股令人陶醉的香味,真好……
「不错吧!」
「恩。这里的味道令人心安。」易缺深吸一口气。
「哈哈,这里什么没有,就是香了点,走吧,我们再往前一点。」
「等一下,我怕踩到这些植物。」
「是这样啊!恩……」阙军假装沉思一下,嘴巴扬起一抹狡黠的笑,突然一把拉住易缺的手就往前走。
「你……」
阙军眨者眼睛,「我牵着你,就不用怕了。」
「你好象很开心?」
「呵呵,牵着每人当然开心。」
易缺没有回应他的不正经,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们的药材大部分是由其他地方运来的,怎么这里还种植药材呢?」
「运到药局里的,多是能久放、干燥的药材;而这药园里,种的是研究用的,或是厨子用来做药膳的。」
「比如说……莲花?」
「哈哈,好厉害,你猜对了!」
易缺微微一笑,由着阙军拉着自己慢慢走过各式各样的植物旁边。
「前方有一个小亭,整个都是用桧木搭成的,气味芬芳,舒畅得很。」
「真是享受。」
「哦哦,平常我忙得没有时间来这儿享受,这次来,可都是专程为了你呢!」
「怪人,不用为何搭建」
「老爹和大哥会来嘛!偶尔来这里放松一下,这亭子算是有他的价值了。」
「哦,你的父亲和大哥都是很好的人。」
「是啊。」阙军想起他们知道易缺是男人的时候,那个表情可真是精彩。
易缺一踏进亭子,马上闻到温醇的桧木香,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真好,」
阙军愣愣地看着易缺满足的脸,半晌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对不起。」
易缺疑惑地偏偏头。
阙军放开易缺的手,慢慢绕到易缺的右边,将手放在易缺的右肩上,手指按住了扇柄上的机关,「我会找出……幕后的人,替你出气。」
「你不怕树立很多强敌吗?」
阙军握扇的手僵住了,声音有点紧:「你……你在担心我吗?」
「恩。虽然你的个性怪了点,但是个好人。」易缺无法理解阙军的表情,自顾自地说完:「我不希望你出意外。」
易缺……阙军松开了手指,扇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接着阙军怕惊动什么似的极慢极慢地将头靠在易缺的右肩上。
「你怎么了?」阙军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没事……借我靠一下就好……一下下就好……」
「恩。」
「爹……」阙军看着老爹和大哥,想起他们俩宁愿拼死工作也不肯让自己下田,想着他们曾说,家里只要有他们做苦力就可以了,自己只要专心念书,将来不要过苦日子就可以了……
阙老爹和阙文抬头看着阙军,等着他说话。
一片沉默。
阙老爹和阙文对望一眼,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事居然会让一向乐观开朗的阙军如此欲言又止。
「爹……」但是,自己今天下这个决定,无疑是将家人又推回原来那样的生活去……
饭厅里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儿子,别吓爹啊!有什么事将出来大家也好商量。」
「是啊,大哥看你这样子也挺难过,有什么事就说吧!」
阙军看着老爹和大哥脸上的风霜与皱纹,想着他们半生辛劳就是为了要让自己念书争气光耀门楣,可自己却……
「爹,大哥,对不起,我没有继续考上去,没有办法当官光大阙家。」
「儿子,有时当官也是要靠祖上积德和运气的,兴许我们积的德不够多,但是你上回不是说有个机会可以当官了吗?」
「是啊,你上回不是说我朝国师要你替他做一件事,之后就可以当官啦!不要再闷闷不乐,考上也是当官,现在这样也是当官,都是一样的啦!」阙文道。
「爹,大哥,我不当官了。」
「啊!当官累,现在作药局的工作也不错啊,不用太累又可以自己做主,文儿,你说是不是啊?」
「就是啊,听说当官很累人的,要交际应酬,身体会搞坏的。」阙文赶紧接话。
「爹、大哥,说不定,我们连药局也开不下去了,必须要搬走,都不能再做生意了。」
阙老和阙文听得一头雾水,阙老小心的问:「儿子,是不是我们的药局出了什么事啊?」
「不是的。」阙军深吸一口气,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其实,国师要我做的事,便是去斩杀一个妖孽。」
「是不是很危险?」
「你们觉得易缺危不危险呢?」
「呃……」阙文疑惑出声:「国师是不是搞错人了?」
「就是啊,那么天精地灵人儿,怎么会是?」阙老道。
「所以,爹、大哥,我根本下不了手,但是违背了国师的命令,国师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我们呢就不能贼这里生存下去了,我们必须要逃走,你们……能原谅我吗?」
「说什么原不原谅呢?我们当然是支持你的,就算是逃亡,反正我们也苦习惯了,还怕什么苦日子呢?阙老拍拍阙军的手。
「是啊!你要真杀了易缺,心理难受,就算当了神仙也不快活的,只要我们全家人都在一起,过什么日子好的!「阙文道。
「爹,大哥,谢谢你们。那,我会自行向国师说明,决不连累你们。「
「别说这见外的话了,有什么事饵,怎么一起扛就是了」阙文道。
「是啊,是啊!现在饭菜都快凉了,还是快吃吧,要扛什么的,也等吃饱了才有力气啊!」阙老笑道。
※※※
「国师。阙军并没有执行任务。」沈周道。
「把虎贲将叫来,吾有事吩咐。」
沈周抬头,「国师,还是让属下去杀了易缺吧!」
「沈周,吾明白你的心意,但你也不必再为阙军开脱,你与阙军是好朋友,所以这次的任务才没有叫你去,你明白吾的心意吗?」
「是,属下知错。」
「去把虎贲将叫来。」
要说徐州城最有名的出游地点,问十个路人会有九个半跟你说:「苏流河!」
徐州地域偏南,就算是隆冬时期,河水也不会结冰;初春时,蝶舞柳絮飞、河水像上好的暖玉,融融地像要流进人的心窝里似的;夏时,河水更高了些,只能感是画舫川流不息的时候,文人雅士、娇俏红颜,河岸边的小贩商家热力活络;秋时,远山萧瑟、河水清澈见底,别有一翻清冽风情。
但是进太内的苏流河畔,却响起了一阵阵不协调的惊叫声和呼救声。
一大群黑衣人闯进了这徐州的世外桃源,拉起弓,开始攻击河上的一艘画舫。
一只只强劲的弓弩穿透船舱而来,易缺拉着阙军东闪西躲,弓箭带着奇诡的香味,使得密闭的船舱充满令人眩晕的味道。
是龙醉木做的箭?「阙军,走!」
「易缺?」
「不想咬到舌头的话,把嘴巴闭紧。」
「不如你用你的舌头来封住我的嘴巴好啦!」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易缺突然觉得阙军实在是奇葩一名,易缺顺手给阙军一个肘拐,痛得阙军闷哼一声,果然不再说话。
易缺带着阙军冲出船舱,岸上的弓箭更是如雨飞来,易缺左右看了看,发现杀气来自两岸,甚至还有越来越近的别股杀气,大概是因为来人乘坐着画舫追赶而来吧!
易缺寻思着脱身的方法。待在船上,时间久了也只是被射成蜂窝而已,只有驾船快速逃逸或是回到陆地这两种方法了。
但自从弓箭射入之时,死灵就出现了,想来是因为船夫已经死亡的关系,自己虽然是龙,会飞天遁地但可不会驾船,看来只有回到陆地了。
但是,离岸到底有多远?易缺侧儿倾听岸行的声音,除了嗖嗖的弓箭声他能缺点距离之外,其他地方一片死寂,但总不能自个儿送去让别人射吧!
弓箭越来越急,而杀气越来越近,易缺听到阙军说:「我们现在有两种死法,一种是变成刺猬后挂点,第二种是掉到水底去当屈原,易缺,你比较喜欢哪一种?」
「有时间耍嘴皮子,不如告诉我我们离岸有多远好了。」
唉,易缺漂亮的大眼睛好象真是虚设的,有句话似乎叫作「大而无用」是吧?
「离我们右边的岸吖,应该是六尺吧?太暗了,看不太清。」自己的眼睛也不太中用了,呜呜……
「六尺嘛?」易缺往右手边移动了几步,「会游泳吧?」
阙军惊恐地瞪大了眼,「不……」
话还没说完,阙军就感觉所处的画舫往易缺的方向狠狠下沉了一下,接着肩胛就像被抓住,一瞬间离地的感觉实在很不好,而看到黑漆漆的河面在自己脚下的感觉更不好!
易缺抓着阙军往岸边飞掠而去,岸边的杀手们看到两人飞出,弓箭更是如蜂蝗般袭来,易缺以衣袖挥开弓箭,龙醉木的香味乘着夜风侵入鼻断,易缺觉得胸中气息一窒,在离岸一尺之处便往下掉。
阙军吓的大叫,「易缺,我不会游泳!」
易缺闻言,左手运劲将阙军往岸上没有杀气的地方推去,自己却掉到了水里。
「易缺!」阙军被掷上俺后,往前跑了几步想止住冲力,但还是仆倒在地。
「快逃。」易缺身在水里,似乎一下子有了武器,只见他弹水将弓箭击落,更进一步将水柱喷到岸上,一时之间,哀嚎声不断,死灵的气味占满了整个苏流河岸。
这气味真令人不舒服!易缺一面往岸上去,却发现有杀气追赶阙军的方向,易缺心一凛,快速地上了岸,喊了一声:「阙军?」
「易……易缺!」
唔,东北方向,易缺起步就想跑,突然警觉什么似的,弯身褪掉了鞋,开始快步飞奔了起来。
后方也有杀气。但却不闻人声,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可为什么用的武器是龙醉木呢?
易缺快速追从前方的杀气,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阙军不会蜈蚣,要是自己慢了的话,他可不希望死灵的气味缠上阙军。
阙军死命的奔跑,树林草木好象都是埋伏着人,诡谲的感觉和死亡只隔了一线,阙军此时居然只想到易缺不知脱险了没,一时没有留神,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杀手像鬼魅一样围了上来,「国师吩咐不留活口!」
「国师?」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就是说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吧?
阙军倒爬了几步,看着刀剑逼近,心里其实没什么后悔的,他现在只希望,易缺能平安脱险……
不知道自己死了,易缺会怎样?会不会哭?
阙军心里突然想到易缺哭泣的样子一定美得令人心疼,自己都没看到呢!怎么能一刀就给人宰了呢?
这样想的时候,刀也凶狠地劈了下来,阙军福至心灵,迅速地向旁滚了一圈,虽避开了要害,但手臂也被划开了一条大口,血一下子就狂流不止。
呜,易缺,手好痛啊!
那人见一刀未得手,还要再劈一刀,不意从横地里飞来一大蓬的异物,还来不及动作,就觉得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旋转。
阙军看到原先要劈自己的那人「碰」的一声倒在自己眼前,再看到身旁的人已经不再理会自己,转身和易缺交起手来,这才看到身边倒着的人身上插满了叶形的暗器,显然已经不行了。但是,暗器?易缺怎会有暗器?阙军凝神再看一下,这才发现那其实不是暗器。是货真价实的叶子。
哦哦!易缺好厉害啊!
但是阙军也知道此时的自己不宜再发呆下去,国师已经下了格杀令,格杀的对象只有两个,杀手要想交差,至少也要砍一颗人头回去才行,想来想去,那颗最有可能被砍下的头就是自己的!
还是想躲起来再说。
但是,显然杀手们已经发现易缺不是一个容易轻取的角色了,开始有几个人朝自己的方向来了。
「卑鄙!居然对付不会武功的人。」
「担心你自己吧!」
但易缺已经甩开包围自己的杀手们,迅速地往阙军的方向奔去,杀手们似乎也知道易缺的弱点就是阙军,砍阙军时更是毫不手软,阙军只得很狼狈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易缺飞身格开一记砍往阙军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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