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治保持沈默。這消息會走漏,驗證悠悠眾口難杜,八卦總是燒得快。
「你猜他偷的是什麼?」
英治無語地搖搖頭。
董新彰立刻興奮地說:「是偷咱們院內的藥,然後轉售給黑道牟利!那傢伙太大膽了,竟下這種蠢事,難道他以為不會被發現嗎?怪不得院長前幾天無緣無故地開了次會議,召集所有醫生參與,還三申五令地強眨簝人幤房毓芴犐ⅲ蔗嵋鼑栏竦鹊鹊脑挘牭么筲穬阂活^霧水、莫名其妙。」
幸好,院長有遵照約定,洠в邪阉嫒氪耸碌南⑼夥拧
倘使其他醫師知道,這件事是他在背後協助院方進行監控、繩之以法的工作,恐怕往後所有同事都會對他「另眼相看」了。畢竟這是偶發的事件,英治希望下不為例。他的本職是醫生,也不想沾上院內管理階層的色彩,或扛上「院方暗藏的打手」之類的污名。
董新彰洠ё⒁獾接⒅尉o張的神色,又轉回先前的話睿
「聽說那傢伙現在很慘,賣掉了那台百萬名車,到處跟人借錢去繳保釋金,正等著法院的判決中。一旦判刑確定,不知得被關幾年呢?人還真是不能走錯路,不然一輩子就毀了嘍!」
「學長,我要去護士站了。」站在電梯前,英治說。
「喔,好,那改天再聊。謝謝你的土產,我家那口子會很高興的,她最喜歡吃這種火山土豆了。」
「不客氣。」
進電梯後,英治椋涎劬Γ嶂煜さ南舅丁5每禳c重新適應工作的步眨燃僖呀浗Y束,那七天內所發生的一切,已經是「過去式」了。不要再去回想,好好地工作、生活吧!
開車回到家中,英治首先注意到的是,車庫中停放著一台陌生的吉普車。
難道夏寰又換車了?
那傢伙喜新厭舊的速度,已經到達病態的程度。反正說他,他也不痛不癢,只是白費唇舌而已。
拿起公事包,從車庫內的小門穿過花園,英治打開家門便聽到小汪嚷著:「你回來了,英治哥!工作一天辛苦了,來,我幫你把枺髂眠M去!」
出乎尋常的高音量,以及些許「亢奮」的神采,讓英治微感困惑。「我回來了。家裡有什麼事嗎?」
「洠А'事啊!」
正想盤問他,既然洠拢瑤贮N不敢看著人說話時,英治便聽到一道聲音傳來──
「另一個同居人回來了啊?小汪,我剛才要你去幫我買的枺鳎阗I了洠в校课椰F在就要用啦!」
「啊?啊‥‥‥那個‥‥‥是什麼來著‥‥‥」
「化妝棉!你腦子裡裝不下那點小枺靼。靠禳c去,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是。我馬上去!」小汪不好意思地轉身,低聲對英治說:「這幾天,恐怕委屈英治哥了。你的公事包,我先放在那邊,等會兒再幫你拿上去。」
「小汪,還在那兒嘀咕什麼?快去!」
嬌蠻的女聲從台階上傳來,英治走進客廳,便可看到身著一襲性感睡衣的妙齡女子,雙手插腰地站在那兒瞪著人──那是張英治想忘也忘不掉的容貌。他萬萬洠氲剑诙潭滩坏剿氖诵r內,竟會再和這女子碰面。
「我們又見面了,歐陽英治先生。」掀起唇角,挑釁的態度從那雙高挑的眉尾便看得一清二楚。「往後,我會在這兒叨擾,請多多指教。」
英治頭皮陬麻,竭力自持地說:「黃柔小姐,你說的叨擾,難道是‥‥‥」
得意洋洋地笑著。「就是住在這兒啊!夏寰說隨便我睡哪個房間都可以,所以我已經挑好一間客間。怎麼,夏哥什麼都洠Ц阏f啊?唉,他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你也洠颤N好吃驚的才對,畢竟我是他的未婚妻,住在他家中,再自然不過了,不是嗎?」
一步步的,搖曳生姿地走下樓,黃柔直走到與英治距離一臂處,才輕聲地說:「為什麼夏寰會答應讓我住在這兒,你該有個底了吧?他早晚是得娶我的,希望你識相點兒,不要待在這兒自取其辱了。等到人家趕你離開,不是很難看嗎?」
眨眨長睫毛,最後甜甜一笑,她翩然轉身上樓說:「唉,要是在夏威夷時,我的苦口婆心你有聽進去,現在大概也洠樍粼谶@兒了。厚臉皮又不知羞恥的人,我再多說什麼也洠в冒桑俊
英治咬緊牙關。
「對了、對了,忘記交代你,往後小汪只幫我跑腿,你可別再使喚他了。正妻是我,做人家的地下情婦就是要有情婦的樣子,原要頤指氣使地差遣夏寰的小弟,那輪不到你!」
她消失在樓上的房間內,留下一室陌生的餘香。
這兒原本是屬於夏寰與英治的空間,這屋子裡的每一樣枺鳌⒚恳粯訑'設,甚至是這兒的空氣,本來都是‥‥‥現在卻被她的味道所侵佔了。
是不是,未來將會不斷地重眩瑯拥膱鼍埃坑⒅慰s起眉頭,提起公事包,緩緩地步上樓梯。
‥‥‥夏寰,這就是你的解決之道嗎?
二、
回到房間後,英治鬆開領帶,脫下西裝外套一扔,進入浴室花十五分鐘沖了個涼,也順便讓淤塞在胸口的「動亂」心情,恢復平靜。
罩著浴巾,隨手擦拭著濕答答的髮,他的目光落在滾出外套口袋的手機上。花了三秒鐘考懀п幔露Q心,拿起手機,按下快速撥號鍵「1」。很快地,彼端便響起嘟嚕嚕的通話鈴聲,大概響了十次,終於接通。
英治在床畔坐下,淡淡地說:「是我。」
『‥‥‥你人在哪裡?』一頓,比往常乾澀的男低音回問道。
「家裡。」
『‥‥‥』電話那頭陷入沈默。
「你洠в性捯獙ξ艺f嗎?夏寰。」
『‥‥‥我是想告訴你啊,不過你在醫院時是不接手機的,我洠C會講嘛!』嘟嚷著。
「是嗎?我現在很有空閒,你可以說。」
『‥‥‥』又是一陣無言。
「你是說不出口,或是洠颤N話好說的?」英治的口氣多了一絲煙硝味。
『‥‥‥小治,你先別生氣。』
「生氣?為了什麼?噢,是某人無緣無故地,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讓自己的未婚妻進入家門的這件事嗎?我好像洠в匈Y格生氣吧?反正這是你家、你買的房子,我充其量不過是個臨時房客而已。」對著電話挑高眉,英治冷笑。
『你不用這麼尖酸,我知道是我不好。』
「要求一個事前的商量叫做尖酸,那麼你的行為叫做苛刻。」
『‥‥‥出來吧,小治。我不和你在電話裡吵架,這太洠檎{了。可是在家裡,現在也不方便講話,隔牆有耳。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你來找我,讓我們一對一、面對面地好好談,要是你不爽還可以打我,對吧?我在老地方等你。』
說完,電話便斷了線,敚魇遣蛔層⒅斡卸囵N的考懀Э臻g。把手機一拋,英治仰躺著,瞪著天花板思考‥‥
那天,自己洠в袌猿职言捴v清楚,中途便離開,果然是最大的敗筆!
「黃柔!妳給我交代清楚,這一切是怎麼一回事?」
「夏寰哥!人家好想你喔!」
「不要撲到我身上來!妳這小潑猴是從哪兒聽到的消息,居然跟我搭同一班機?要不是阿超查到的乘客名單上有妳的名字,我還不敢相信他說他在中正機場時,就看到妳了的話!妳一路跟著我們5孑5洧到底想做什麼?」
「呵呵,夏威夷大家都能來不是嗎?怎麼,你可以來,我就不許?」
「少跟我打馬虎眼!居然還趁我不在,偷偷把英治拐走!幸虧這島上的高級飯店不多,隨便一找總統套房的住客,就被我找到妳,不然‥‥‥還有妳,英治!誰允許你跟著陌生人跑的?你是嫌我的麻煩不夠多嗎?」
「在你們熱烈重逢敘舊時,夏寰,請你先跟我介紹清楚,這位小姐是?」
「‥‥‥」
「夏哥,你說不出口,我幫你說好了。歐陽英治先生,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我姓黃,單名柔,年齡二十五,與夏寰哥有長達二十五之久的婚約關係,也就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
「英治,不要聽這丫頭胡說八道‥‥‥」
「夏寰哥和我的婚約關係,可是貨真價實的。瞧,這枚訂婚戒子就是證據。
這是我十八歲時,夏媽媽特地把祖傳翡翠鑽戒修改成我的size,送給我的。歐陽先生要是還存疑的話,那‥‥‥去問夏哥的手下,他們都認識我的。」
「你椋ё欤S柔!英治,剩下的我來處理,你先回別墅去吧!我會好好教訓這丫頭的,你放心。」
「呵呵,保護得這麼周到啊?唉,好令人羨慕喔!被人捧到手心上,感覺一定很像是集天下之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吧?對啊,洠уe,快點回家去,以免被我這惡毒的黑心小『後母』所傷,親愛的歐陽白雪『公主』!」
「別理會這瘋婆子,英治。你回去吧!問睿視鉀Q,不用操心。」
‥‥‥
那天如果不是這樣不了了之,也許就不會演變成今天的局面了。
英治蹙起眉,翻身坐起,撇開雜七雜八的問睿Q矍斑是先弄清楚,夏寰到底是怎麼想的?不先搞清楚夏寰讓黃柔搬進家裡來住的理由,而一個人在這邊胡思亂想、自尋煩惱,也是白搭。
換上另一套較休閒的衣服,英治抓起車鑰匙,直奔車庫。
有著一雙勾魂丹鳳眼的西裝美男子,從旗袍美女的手中接過銀盤,親自端到沙龍角落中,一個滿臉鬱寡歡,寫著「生人勿近」的男子面前,說:「夏老闆,你要生悶氣無所謂,不過別把小店的客人都嚇跑了。連我們的女接待員都不敢靠近你,你知不知道?」
懶洋洋地,夏寰抬起眼。「我有怎樣嗎?」
古典極致、美姿化身的男子,柳眉微提,亦嘲亦笑地說:「你是洠г鯓樱膊贿^就是露出想殺人的氣勢,順便在你身後放出熊熊火光而已。小事、小事!」
「既然是小事,你就少跟我放屁了,端木。」捉過銀盤上的酒瓶,夏寰掛著臭臉,倒了滿滿一杯酒。
「誰不識相地沖倒了你這座龍王廟,讓你這麼不爽?」
長久結識下來,端木不是洠б娺^發火的夏寰,不過還是頭一次看到發火卻「委靡不振」的夏寰。這是很稀奇的事,通常惹夏寰不爽,就意味著會有一堆人倒楣,除非是‥‥‥惹夏寰不爽的人是他自己,或是一個夏寰動不了、捨不得「碰」的人‥‥‥恰巧端木腦海中就有這麼一個人選。
「是和某位英俊瀟灑的菁英醫師有關嗎?」
杯子舉在半空中,夏寰像個消了氣的皮球,整張臉垮下來,把杯子原封不動地放下,沮喪地趴在桌面。「這回我看我是在劫難逃了,那傢伙恐怕會氣得離開我。」
「又吵架了?」
印象中,端木發現夏寰和他的情人,一天到晚都在吵架,也虧他們能維持到現在。真所謂「打是情、罵是愛」?
「比那更嚴重。」
「有那麼嚴重啊?」端木同情地看著他。
「那傢伙,動不動就會想分手。反正在他眼中,我不是個『必需品』。有藉口可以逃離,他馬上會捉住那一點!什麼自尊啦、道德啦,管他自己是不是早就被我吃得死死的,全都乘機冒出來,好像我們倆的關係,就只有我他媽的在乎!」
「歐陽醫師像是個挺傳統的人,作風不保守,卻也不是前衛一族。我覺得你該體諒他一點,光是他和你在一起的事,就需要不少勇氣了。」
「難道我給他的時間還不久?十年了,有人能遲鈍到和我交往了十年,仍舊認為這不過是『短暫的』迷失?認為我對他不夠真心?認為我只當他是合得來的床伴、嘴巴說說的愛人,時候到了,該分手就分手嗎?」
「也許是你過去不良紀錄的影響吧!振作點,只要你好好表現,他會懂的。」
「可惡!要是那小子是女人就好了,這樣事情就會簡單得多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有他,讓他生一堆小毛頭,忙得洠r間想什麼分手不分手的問睿槭颤N那傢伙偏偏是個男的?」
「夏寰,你這句話讓歐陽醫師聽到就完了。」端木搖搖頭「「有些話可說,有些話千萬說不得,知道嗎?」
「我又不是頭殼壞了,誰會在他面前──」夏寰忽然張大嘴巴,錯愕地站起來。「英、英治,你‥‥‥」
從隔開沙發的屏風後,歐陽英治緩慢地走出。
端木替夏寰哀悼,一個人能倒楣到這種程度也不容易了,這是實至名歸的「禍不單行」。
「看樣子你的客人到了,夏寰。我就不打擾你們,你們慢慢聊吧!」
眼中已經氣得看不見其他人,英治鐵青著臉,瞪著夏寰冷聲說:「很抱歉,我偏偏是個男的。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世界上有一半的人口是女性,你可以不必沮喪,儘管去擁有她們,光明正大的!」
掉頭,怒去。
「慢著!英治,你別走!」
匆忙追過去的夏寰,一把扣住英治的手腕,旋即被英治揍了一拳。全沙龍裡的N雙眼睛,都在看他們的「夫妻吵架」。夏寰一咋舌,索性從身後一把抱住英治的雙臂,困住他後,大聲叫端木準備房間給他們,接著半拖半拉,像在抱一袋米般,將英治給弄進房間裡。
一被推進這間專門提供給俱樂部會員過夜的房間,英治踉蹌兩步,迅速穩住,轉身,雙眸噴火地瞪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