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风国的继承者,是皇上!我的身与心都必须贡献给风国……
这也就是为何皇上的任期是最少二十年的不成文规定了。
还记得玉羲与应天晴是二年前相遇在市集里头一个不起眼的算命摊,那时的他正忙着寻找宰相之位的候选人,并且在暗地里追查一件轰动风国的案件。
玉羲早期虽然跟师父学过一点方术,但是此刻的他却毫无头绪,跑过京城、问了许多相关人物,一时之间依然找不到答案,却正路过城外的一个算命摊时,应天晴只瞥了他一眼便向前拦下他,一语道破他正在忙着寻找的事情。
玉羲犹豫地瞅着应天晴脸庞上那抹温文笑意,只花几秒钟便决定试他一试,因为他现在起码需要一点线索,干脆就把死马当活马医吧!
这么想着,玉羲向前坐了下来,搁下佩剑,向应天晴问了几个问题,「你知道我想找的人或物在哪里吗?」一身紫袍飘然,玉羲启口轻问。
应天晴瞅着玉羲那张疑惑又带着不确定的表情,忍不住扬起笑,说:
「你真的愿意就这样相信我?」
「你不是叫住我了吗?」
昂高下颔,玉羲很口中无人般的唇角一撇,没料到对方见他态度如此强硬,竟呵呵笑了出来。
「呵呵……真是好个倔强尊者!」
应天晴瞥了瞥玉羲那张美丽小脸半晌,忽然说出这句话,教玉羲的眉心顿时打了个结。
「你说什么?」玉羲蹙着眉头反问。
「牡丹迎风曳生姿,莫料攀花折枝手……」应天晴瞥了眼玉羲那张微怒的俊逸小脸,忍不住吟出这句诗句来,使得玉羲对他更加反感,微瞪着应天晴,「呵呵,抱歉,你的身份……看来很是尊贵,应该是宫中之人……」
「废话!」玉羲翻了翻白眼,只手扯扯自己华美衣袍,「穷人哪有钱穿这种料子的衣服啊?算命的,你是在唬弄我吗?」
要不是看在我此刻没有半点线索的份上,我才不会无聊到在这里与一个算命师胡诌。
应天晴哈哈大笑,只是他接下来的话竟教玉羲好半天没办法顺利启口,「我说,皇上大人真是好大的脾气呢……!」抿唇,微笑。
一听,玉羲张大双眸瞪着应天晴。
「怎么?我说错了?」应天晴看玉羲没接腔,既好奇又失望的问。
不会吧……我的命相一向很准的,再说了,眼前这个美丽人儿的眉宇间的确有种帝王霸气,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玉羲一边微微托腮思考,一边瞪住应天晴,瞧了半天之后才开口。
「喂……帮我测个字,找个人!」
应天晴这才露出微笑,「是,大人……」说着,给玉羲递过一副纸笔,目不转睛的看着玉羲在纸上写出墨字。
是个『睛』字……
应天晴在玉羲瞥向他的质疑目光中接过这个字,抚着下颔思考了半晌,「『目』代表双目,『青』嘛……唔……难道是指绿衣之人吗?」
玉羲忍不住再度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您要找的人就在您身边……」应天晴呵呵笑道。
玉羲挑眉质疑,「哦?」撇着丹唇,蓦然笑了,而当应天晴见着后,马上呆了。
从没见过男子也可以笑得如此好看,只怕眼前这名美丽男子是头一个。
「你叫什么?」玉羲扬唇轻笑,只于抄起佩剑。
应天晴跟着笑了,「应天晴,有求必应的『应』,天气晴朗的『天晴』……」
闻言,玉羲不由一怔。
应天晴!
低首望向纸上的那个『睛』字,再抬首盯着应天晴那张带着浅笑的温文脸庞,玉羲这才发觉一件事——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和应天晴碰面之后,玉羲便决定在还没有新发现之下先住进客栈,也好顺便观察一下这个奇怪的算命师,所以,他暂时离开了算命摊,纵使他的直觉认为这个应天晴会是他找到宰相的关键人物,但是,在他还没分辨出对方是敌是友之际,他想,他还是离应天晴远一点好些。
或许玉羲本人没什么自觉,但是,应天晴在与他谈话时会在不意间露出几抹讽笑,那抹倔傲神情彷佛是天际遨游的一只翔鹰,让他不由起了一点戒慎恐惧。
看来这个名为『应天晴』的算命师似乎有点内容,如果加以磨练的话,将来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玉羲在踏进他要投宿的客栈前还在这么想着。
岂知,玉羲住进客栈的当夜,竟遇上了一批没见过的贼人来袭,就见他一个人独自把这几名大盗打得哀求、惨叫,却没料到在他即将要把这几名大盗一起捆绑起来时,猛的觉一阵昏眩,跟着,一抹黑暗笼罩住了他的双眼,而就在他暗叫不妙、倒下之前,他发觉门外竟闯进了一个令他觉得很面熟的人……
玉羲被暗中掺于烛火中的迷香给迷倒了,一觉睡到隔日一早。
据应天晴的解释是说当玉羲离开算命摊之后,他因为发现玉羲的身后偷偷尾随了几名像是意图不轨的男人,便悄悄跟了过去,在发觉他们的意图后就一直等到他们开始行动,在最紧要关头跳出来救他。
而当玉羲意识清醒后才发现,应天晴已经在他的床边守了整整一夜,正闭眼、托腮坐在床边,眼底下的两圈黑影子明白的告诉玉羲所有他昏过去后的实情。
玉羲狐疑地瞥了熟睡中的应天晴一眼,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似乎是为了救他而被贼人所伤,那青衣上染着的几抹暗红血渍让玉羲很是心惊,不过,不是因为应天晴这个文弱书生竟有办法救他一命,而是玉羲想起了昨天应天晴对他所说的那句话:『您要找的人就在您身边……』
还有那个『睛』字!
双『目』又『青』……
猜疑不定的玉羲抿着唇瓣,一脸凝重。
如果要我就这样相信应天晴就是我所要找的那个人的话,这未免太没道理了!只是……他救了我,我不能不报这个恩情,况且,风国宰相之位也不能一直悬着。
把唇一咬,玉羲盯着应天晴疲惫的睡颜半天,决定赌赌看!
因此,到了最后,玉羲还是硬着头皮把应天晴带进宫中,让应天晴跟在他身边,并逐步教会他许多事情,准备在适时让应天晴接任宰相。
应天晴是个聪明人,一个月后就习惯了宫中所有大、小事,也是在那几天日过后,玉羲觉得应天晴自他身上所学的已经是以当他的左、右手,便选定在那一天下诏,封应天晴为宰相。
系上衣袍的带子,玉羲将头一垂。
没想到我们在每日的固定相处之下,天晴竟然对我产生了感觉,现在更因为这件事而使得我们之间有点龃龉……虽然我不排斥,只是,我根本没想过有这种可能!
玉羲伤着脑筋,尽管他为应天晴的那句话而心动,但是,现下的他极需要应天晴在他出宫的日子里替他看管宫中所有事情,他绝不能和应天晴撕破脸,至于未来的事,再考虑吧!
因此,玉羲决定先去找应天晴谈谈,让他了解自己的心情。
玉羲在穿好衣物后便往门外踏,应天晴昨天深夜与他发生口角后,现在应该还没回到宰相府邸,所以他要去宰相住的宣仁殿找人。
殿上坐着两名男子,其中一个比较年轻,一脸温文、面露微笑的人就是宰相应天晴,他正着带抹犀利的眼与面前的中年男子对话,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中年男子最后攒起了眉头。
满室的火药味四处弥漫着,中年男子脸上的那抹怒气,说明了他已经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给惹火了,横眉一竖地瞪向眼前正笑得有如一只猫般的宰相人人,殿前侍卫长忍不住腹中怒火狂飙了起来。
难不成这个小伙子以为抓到我的把柄,以它来威胁我的这个计谋一定会得逞吗?哼!我偏不如他的意!
「你到底是放不放人?」
侍卫长云天冷着一张方正脸庞,沉声喝问,脸色极度不悦,但是,依然坐得悠惬的宰相可没被他的气势给吓着,仅是慵懒着脸色瞥了他一眼。
「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才放人……」语气不急不徐。
「你——!」咬牙。
宰相呵呵笑了,「你知道的,云大人,如果你没按我的吩咐去做的话……」眼儿一瞟向气得眼红脸面的侍卫长,扬着唇角,「那么,你的夫人是会有危险的喔……」
闻言,云天气得搥桌直立,一张脸扭曲得可以。
好果不是碍于夫人在这小子手中的话,我早就一拳飞过去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怎么皇上就没发现他一手带起来的应天晴是这种狰狞鬼模样啊?皇上一定是被他欺瞒了!
忿忿不平的云天捏紧拳头,要不是此刻的应大晴还被一层保护罩保护着,他早撕了应天晴的真面目,并且让皇上一刀砍了应天晴的头。
「答不答应?云大人?」
摇着扇子,宰相一脸微笑,可那抹笑容却有如狮子扑兔般的可怕骇人。
云天把一双牙关咬得咯吱直响,却也只得僵身把头一点,勉为其难的屈就,「好……好吧!」忿忿瞪向应天晴一睑得意的样子,侍卫长满脸屈辱,恨不得把对方的骨头全给拆了、烧了,「我答应你,参与你的计划就是……」
我云天是有名的傲骨将军,从来不吃硬,没想到这浑小子却让我破了例!
应天晴瞄了云天一眼,「这才是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云大将军真是聪明,那么……」把头一转,「今日你就能见到你的夫人平安回府,但是……」突然露出的微笑令云天心头一个惊跳,「你也晓得,我能捉你夫人一次,就能再捉她第二次,请务必遵守你的诺言……」
一听,云天恶狠狠的瞪住应天晴。
应天晴呵呵直笑,正想说些什么之际却发现殿外侍卫的呼喊声与一道拖迤的脚步声。
「皇上万安!」
宰相与侍卫长的脸色双双一变,应天晴看云天一听见来人是皇上时,一个撇头,神情不安的转身往外走去。
「你最好快些放了我夫人!」
应天晴还是浅笑。
「安心吧!」
走出殿外,云天在门前与皇上擦身而过前,特地停下来对着玉羲恭敬弯腰轻呼:
「皇上万安!」
当玉羲看到他的殿前侍卫竟在宣仁殿前,不免小小讶异了一下下,不疑有他的笑着轻问:「云爱卿,你在这儿做什么?」
云天抬头望着皇上一脸的笑,一时说不出话来,使得玉羲歪首不解的瞅着他半晌,笑容缓慢消逝后才听得云天说:
「微臣是来与宰相大人商讨……」
玉羲将唇一撇,抢了云天未尽的话,顽皮的对着云天挤眼弄眉,「算命吗?宰相对这个很在行喔!」
闻言,云天只能干笑,心想,总不能对皇上说宰相正觊觎着他的皇位、正准备密谋夺位吧?
「那么,时候不早了,云将军也该执行你的任务了。」玉羲提醒道。
「是!微臣告退。」
「嗯!」玉羲点头颔首望着云天转身离开,表情微微沉思着。
云天将军今日的表情看来很是古怪,难道……
转头望了门前横梁上挂着一块写有『宣仁殿』三大字的扁额一眼,玉羲立在原地发怔。
云天的怪异行为与天晴有关?
玉羲微微抿着丹红薄唇,沉下一张脸,转身瞥了殿内一眼后,眸光几缕沉着说明了他脸上的那抹表情是种怀疑,但是,玉羲托着精巧的下颔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摇晃起螓首,不愿意对救他一命的恩人有任何一丝疑心,仅管他的心头尔爬上了一抹奇异感觉。
踏着迟疑的脚步走入宣仁殿,玉羲微微抿唇,有点无措的负着手,在望见应天晴那抹坐落在殿上的身影,玉羲却不知道他该怎么做才能与应天晴再度谈和;玉羲打理军事和治理国家的手腕是一流的,但若遇上了感情的问题,他就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孩子般稚嫩,像是他与已经离开风国的胞兄——玉璇一样,他们兄弟都不擅于处理自己的感情与感受。
玉羲望着应天晴那幽然瞪住他的眸光感到赧颜,丹唇启了又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天晴……我……」抿着唇,玉羲的双手突然互相磨挲起来,咬住唇办思索着脑中的字句,急得泛红双颊,脚步来回在殿上踩着。
当玉羲一个缓缓抬首后,这才发现殿外的两名卫侍还在,连忙出声斥退他们。
「你们先下去!」等两名卫侍通通离开后,玉羲再度望向殿上已然为他避嫌动作露出一抹无声轻笑的应天晴,忍不住一咬唇、昂高首、端出皇上架子,负气道:「应天晴,你笑什么?」神情很是倔傲。
应天晴没有回答,低首笑了,那笑容愈来愈大、愈来愈大……
「喂!」
玉羲将唇一抿,敛起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