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小凤游目道:「谁会泳水,自告奋勇出来,助悟果一臂之力?」
大家面面相觑,却无人答应。
萧士麟轻轻叹道:「可惜南海掌门人宇内樵子被我气跑了,否则,他是南海一派,少不了会泳几下水……」
公孙小凤心中一动,便向毒龙尊者笑道:「这么说,只有请老前辈出手了。」
毒龙尊者哂笑道:「老夫是何等身份,焉能下水跟他一个贼和尚纠缠,你们另请高明吧!」
顾大可沉吟一下道:「我有办法,咱们来玩个捉鲨鱼的游戏,老牛,去找一根细绳来。」
牛千里果然寻来一根细绳,顾大可用一支三菱镖,镖尾系在绳头上,一只手握住绳尾,把那只镖在头上挥得呼呼直响,突然叫道:「你们看我的!」
手一松,那镖带着长绳疾飞而出,射出丈许,直向一统大师奔去。
群小目送绳镖,不偏不歪,正射中一统大师肩胛,轰雷也似喝起采来。
顾大可得意扬扬,一面收绳,一面笑道:「运气不错,一出手,就弄到一只没长毛的秃头鲨。」
大伙正闹得有趣,忽听毒龙尊者冷冷说道:「运气不错的,你看看对面山脚是谁来了?」
顾大可扬目一望,登时连长绳也不要了,急叫道:「开船!快开船!」
原来二十余丈外山脚之下,此时正白浪翻飞,驶来三艘大船,正中船上,黄伞高张,旗带飘扬,旗上綉着斗大一个「阴」字。
群小尽都变色,公孙小凤失声道:「老魔头亲自乘船追来了,怎么办?」
北星小道士哼了一声道:「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就把进攻十绝谷的日期提前一些又算得什么。」
徐琚扬头道:「只怕我们力量不够,现在还不是那老魔头的对手。」
宗岳拔剑出鞘,昂然道:「势已如此,咱们一面移舟进岸,一面准备迎战,能战就战,不能战也可以登岸退走,将来再图报仇。」
悟果突然弯腰收拉长绳,将呛水昏迷的一统大师从水裏捞上岸来,点住穴道,含愤说道:「万一失手,小僧临死之前,也要杀此恶獠,替先师报仇。」
北星小道士眼泪滚滚道:「可恨今天未能见着两仪贼道,否则,贫道也要杀他替先师雪耻!」
孔素棠道:「你们只记得私仇!武林沉沦在十绝魔君手中,这是公愤,今天魔头当前,你们不思手刃罪魁祸首,却在这儿流眼泪做甚么?」
北星小道上目光一亮,愤然道:「对,孔掌门人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贫道决定斗一斗十绝魔君,先杀了这祸首再说。」
悟果和尚道:「待小僧先杀了一统贼秃,也要会一会十绝魔君。」
牛千里振臂大呼道:「谁说不是,咱们今天跟他拚了。」
群小士气顿盛,各擎兵刃,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公孙小凤皱眉说道:「大家先不要叫嚷,十绝魔君武功精深,咱们谁也不是敌手,徒然拚死,又有什么益处,大家应该先把对手分配一下。」
牛千里应声道:「老牛第一个报名,都那十绝魔君。」
萧士麟接口道:「牛兄既然讨令出战,兄弟也不能落单,咱们两个联手对付老魔头。」
北星道士忙道:「别忘了贫道是发起人……」
顾大可也叫道:「算我一份,我跟他曾在七子山对过一掌,比较有经验。」
徐琚也接口道:「在下也愿参加一份。」
众人纷纷请缨,都要对敌十绝魔君,一个个慷慨激昂,似乎全将生死置诸度外。
公孙小凤摇头道:「以实际武功来说,咱们十人联手,也胜不了十绝魔君,我倒有一个主意,咱们谁也别争先恐後,十绝魔君率领三只大船,手下很多,足够大家杀过瘾的,至於十绝魔君本人,我想礼聘一位高人单独对付他。」
牛千里问道:「你要礼聘什么高人?」
公孙小凤秀目一转,望着毒龙尊者,刚欲启口,毒龙尊者已笑着摇手道:「别找老夫,今日老夫是客,只想看热闹,没有意思动手,你们自己想办法,不要连老夫算上。」
公孙小凤道:「但是十绝魔君武功通玄,咱们都不是对手,老前辈难道愿意坐观成败吗?」
毒龙尊者以目视宗岳,笑道:「他虽然了得,却不是天下无敌,你们现有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哪用得老夫出手。」
公孙小凤看看宗岳,心里尚在半信半疑,蓦听一声呐喊,十绝魔君的三只大船,已追到画舫之後。
正中十绝魔君坐船上闪出一个身披薄纱的女子,站在船头大叫道:「神君大驾在此,你等已经穷途末路,还不乖乖停船受缚!」
顾大可骂道:「又是那不要睑的胡媚娘,老子见了她就想呕。」
萧土麟低声道:「喂,公孙盟主,你是咱们的头儿,站出去好好臭骂她一顿。」
公孙小凤一跃登上船尾舱顶,横剑叫道:「不要脸的贱东西,要打就打,狗仗人势唬吓谁?」
她自认这几句话骂得很得意,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样?骂得痛快吗?」
萧士麟摇头道:「太轻了,还要骂重一些。」
公孙小凤道:「还要骂什么,我不会了,你们谁会骂谁来吧!」
萧士麟一跃上了舱顶,摇动手中那支挂满金铃的竹棍子,笑嘻嘻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狐狸精胡大姐,大姐不在洞中修练正果,来到洞庭湖中招蜂引蝶,敢莫是要找个白面书生结一段香缘?」
胡媚娘厉声道:「休要胡言乱道,神君在此,你等死在眼前,还不赶快俯首受擒!」
萧士麟摇头晃脑道:「我本想过船受擒,但有一桩为难的事,希望大姐原谅。」
胡媚娘叱道:「什么为难,快说!」
萧士麟耸耸鼻子道:「我怕受不了你那狐骚气味。」
说罢,仰身一翻,退下舱项。
群小哈哈大笑,公孙小凤笑得眼泪直流,弯着腰道:「萧掌门人,骂得痛快,骂得过瘾!」
牛千里举手重重在他肩头上拍了一掌,笑道:「萧老兄,咱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真想不到,你老兄还有这一手。」
大家嘻笑不已,直似忘了强敌当前,生死已在顷臾之间。
胡媚娘气得脸色发青,扭转娇躯,在十绝魔君座前跪下回禀道:「小辈们桀傲不驯,请神君定夺。」
十绝魔君阴古希脸上泛起一阵冷漠的笑容,哼道:「凭几个小辈,也须老夫出手,那你们也太没有用了。」
胡媚娘叩首道:「遵神君令谕。」躬身退了几步,站起身来挥手道:「快刀队弟兄,随我擒人。」
左弦二十余名手擎薄刃快刀的壮汉群应一声,各将刀身横衔口中,荡起绳索,相距六七丈,便向画舫上凌空扑去。
群小一声呼啸,刀剑并举,迎着那二十名快刀手一阵乱砍乱剁,「扑通通」水花四溅,胡媚娘和快刀队还未踏上画舫船板,尽被逼落湖中。
萧士麟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这叫做滚汤下饺子,别让他们冒出来了。」
十绝魔君身侧一片白纱扬起,大公主崔蝶仙闪身而出,素手挥动叫道:「挠鈎队弟兄攀舷,靠近他们的船,弓箭队弟兄听我号令,箭上点火,准备火攻。」
喝声中,三艘大船一字排开,「骨碌碌」推出十几架特制长梯,每梯长达数丈,梯上并肩站着两名壮汉,一个挽着盾牌格挡刀剑暗器,另一个挺起长鈎,纷纷搭上画舫船舷,用力拉扯,大船便渐渐逼近画舫。
公孙小凤尖叫道:「快砍他的挠钧,不能让他们把船拉住了。」
群小挥刀抡剑,齐向长鈎下手,十余支挠鈎,好容易砍断六七支,画舫与大船之间距离,已由七丈接近到五丈、四丈……
宗岳一见不是办法,大喝道:「各位掌门人,用劈空掌打他们下水去。」
自己首先插剑入鞘,双掌击环劈出,狂飈卷处,长梯上挠鈎手无处闪避,被他一口气打落了六七人。
群小也学他方法,遥遥运掌猛劈,掌风可以及远,那些挠鈎手都没有太深的内功修为,不是中掌堕湖,便只有退回大船了。
崔蝶仙冷笑一声,喃喃道:「釜底游魂,尚欲挣扎。」翠袖一扬,叱道:「放箭!」
三艘大船上「嗖嗖」连声,一蓬带火箭簇,顺风射上画舫,不到片刻工夫,舱篷首先着火,紧接着,船板也有几处燃烧起来。
公孙小凤惊慌失措道:「怎么办?船烧起来了!」
宗岳沉声道:「别怕,湖里有的是水,公孙盟主快分一半人救火,其余一半索性杀上大船去,放手大干一场。」
孔素棠急道:「不行,敌众我寡,登上大船,何异羊入虎口,咱们一面救火,一面後退,现在距岸边已经不远,最好退到岸上再跟他们拚。」
宗岳点头道:「这也是办法的一种,公孙盟主分配人手吧!」
其实,不待她分配,悟果和尚、牛千里等早巳纷纷掬水救火,无奈崔蝶仙督令弓箭手轮番放箭,兀自不停,救了这边,那边又燃起来,火势蔓延,已经无法收拾。
画舫上人心已乱,船头船尾窜奔叫喊?公孙小凤实际已经无法再下号令,也没有人肯再听她的命令。落了六七人。
群小也学他方法,遥遥运掌猛劈,掌风可以及远,那些挠鈎手都没有太深的内功修为,不是中掌堕湖,便只有退回大船了。
崔蝶仙冷笑一声,喃喃道:「釜底游魂,尚欲挣扎。」翠袖一扬,叱道:「放箭!」
三艘大船上「嗖嗖」连声,一蓬带火箭簇,顺风射上画舫,不到片刻工夫,舱篷首先着火,紧接着,船板也有几处燃烧起来。
公孙小凤惊慌失措道:「怎么办?船烧起来了!」
宗岳沉声道:「别怕,湖里有的是水,公孙盟主快分一半人救火,其余一半索性杀上大船去,放手大干一场。」
孔素棠急道:「不行,敌众我寡,登上大船,何异羊入虎口,咱们一面救火,一面後退,现在距岸边已经不远,最好退到岸上再跟他们拚。」
宗岳点头道:「这也是办法的一种,公孙盟主分配人手吧!」
其实,不待她分配,悟果和尚、牛千里等早巳纷纷掬水救火,无奈崔蝶仙督令弓箭手轮番放箭,兀自不停,救了这边,那边又燃起来,火势蔓延,已经无法收拾。
画舫上人心已乱,船头船尾窜奔叫喊?公孙小凤实际已经无法再下号令,也没有人肯再听她的命令。
火光中,只有毒龙尊者端然而坐,目睹群小惊扰,不禁暗暗摇头自语道:「毕竟还是孩子,临敌慌乱,便失去镇定,这样的队伍,怎是十绝谷的对手,十全老头儿这番苦心,只怕要白费了。」
纷乱中,众人忽感脚下一阵凉意,宗岳低头一看,骇然失惊道:「不好,胡媚娘已经在船底弄了手脚,这条船正向下沉哩!」
大伙儿大惊检视,这才发觉水已浸到足踝,舱底破穿了一个大洞,大股湖水,正汹涌而入。
众人都吓呆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彼此心里都只有一句话:「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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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怎么办?下有深湖,上有烈火,前有强敌,後无退路,怎么办?
公孙小凤第一个急得哭起来,咽哽道:「天啊!大仇未报,咱们都要淹死在洞庭湖喂鳖啦!」
牛千里也含泪道:「公孙掌门人,你是盟主,不能随便哭的,你一哭,我老牛也忍不住了。」
萧士麟却愁着脸道:「都是十全老人不好,无端开什么鬼会,现在叫人家一网打尽,十大门派从此完蛋啦!」
北星道士长叹一声,垂目道:「萧掌门人休得怨天尤人,天意如此,魔道当兴,咱们认命了吧!」
悟果和尚突然跳了起来,擎出戒刀道:「不!临死之前,小僧得杀了鲁东奇替先师报仇。」
萧士麟心中一动道:「对啦!舱里面还有一个文士仪,咱们不能放过他,临死以前,也要拿他垫垫背,我去捉他出来。」
徐琚皱眉道:「先前毕少凡进舱搜寻,却说舱里没有人,不知他是不是还在舱里?」
萧士麟道:「不在舱里,难道他长翅膀飞了不成。」说罢,冒着浓烟,钻进舱中。
这时舱篷上已全是熊熊大火,萧士麟钻进舱里,两眼被烟雾所迷,难辨方向,他记得自己是把文士仪放在榻前地板上的,摸索走到榻边,忽然脚下一虚,踏在一个大洞中,整个人登时落进水里。
他大叫一声「救命」,双手舞动,想要攀附洞口边缘,没想到水底忽然有人抱着他的双脚,用力一扯,萧士麟「咕噜噜」呛了一大口水,便沉人湖里。
悟果提着戒刀,等了片刻,不见萧士麟出来,而烈火蔓延,将到船头,脚下水也浸到大腿了,焦急地道:「萧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