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彩霞!只要我大仇得报再无牵挂时,我便带你找一处深山荒泽之地隐居……”
“生郎!可是生郎尚有身世未明,以及……以及霍姊姊她……”
“彩霞!其实当年‘落魂崖’事件後,我已不在乎我的身世了,只待此处大仇已报後,往昔之一切将尽埋於此,再也不愿昔日恩仇永缠我心,璇玑她……想必早已改嫁了,而那三位……也早已尸归尘土,因此我尚有何留恋?”
说到此处,“丑魂”沙剑仁已是神色黯然,星目含雾,嘴角抽搐的摇头叹息。
山明水秀的“四明山”山脚下的“四明山庄”内,已然群雄云集四百馀人而将整个山庄挤得满满的,到处可见三三两两或围聚一团的人群。
在原本甚为宽敞的客堂内,被六十馀人站坐中已显得窄小拥挤,除了有座的二十馀人皆属德高望重名声显赫的前重高人及一方之主外,围立四周的也皆属各地名门侠义地方豪侠之首。
在座居於首位的并非庄主“归元神剑”霍天行,他只陪坐右侧下首,而首位竟是道、佛两家泰斗,左侧首位的是当代道门“茅山上清派”祖师“正清道长”。
(在唐代时道门共分茅山上清派、龙虎山天师道、阁皂山灵宝宗,各地道门分支十之七八皆属三宗分支。)
另一位是“嵩山少林寺”的住持“普光大师”。
此时削瘦矍铄仙风道骨,身穿鹅黄八卦道衣,手执云白长尾拂尘的“正清道长”
单掌竖立说道:
“善哉!善哉!贫道与‘普光大师’此来并非是相助诸位施主,而是经由一位道友之托前来以便化解一桩怨恨,因此诸位施主,但凭心意商议诸事,不必顾虑贫道在此而有所不便之处。”
“阿弥陀佛!‘正清道长’所言极是,贫僧为免诸位施主顾虑,因此暂先告辞离去,众位施主出发剿魔之时只需派人通知贫僧或‘正清道长’便可。”
“正清道长”闻言望了望“普光大师”後,似有同感的起座笑道:“善哉!善哉!贫道心意已由‘普光大师’代言,因此诸位施主讲恕贫道先行告退!”
堂中众人闻言也忙起身抱拳送行,望著霍庄主及几位道长将两位道、释两门泰斗恭送出堂,才议论纷纷的不知江湖武林中尚有那位名高望重的高人能请得动这两位泰斗?而且还是托办一件怨恨之事?
议论猜测中无人能知道这两位方外之人所来为何?於是再转向商讨剿攻“天台山天柱峰”的“复仇门”总坛之事。
此时只见“中州一剑”柴松柏立身笑道:
“诸位同道!本江北一路自汴州起,已沿途剿攻汴州、荆山、琅岈山、金陵、苏州、杭州及会稽等复仇门七个分坛。
在各地同道相助之下,除了汴州分坛曾与坛主商邱鬼驼激战较烈外,其实六处分坛皆属高手甚少的残败分坛。
因此轻而易举的剿歼,各坛低下武士除了伤亡遭擒者外,其实的皆散逃一空难以为恶了,而众同道除了为义捐躯五人外,尚有十馀人身受轻伤,馀者皆安然无恙。”
“中州一剑”柴松柏话落後,“天星们”门主“七星剑”夏候宏也起身说道:
“诸位同道!本中路群雄沿途广邀同道仗义相助,并得水道好汉急传讯息,因此声援者众,不但将复仇门的鄂州、浔阳,九江、贵池、黄山、天目山等五处分坛尽数歼除,并且擒下黄山分坛坛主黄山一怪,以及废了鄂州分坛坛主吊睛鬼的功力,馀者全然尽歼,不过同道中有二十七人丧生,另有三十馀人轻重伤,另外尚救出一些遭掳妇女十馀人。”
已返回堂内的霍庄主,此时已商请身材魁梧、肤色古铜的“洞庭七十二寨”二寨主“滚江龙”代为发一言。
在推托之後已见“滚江龙”谢天恩起身环望群雄,且声如宏钟的说道:“嘿!
嘿!嘿!诸位在场同道,老汉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简直比老汉生孩子还难……”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但“滚江龙”依然面不改色的急说道:“咳……
咳!这可是真心话你们可别笑……”
然而耳听众人笑声更骤,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麽?
於是他斜首皱眉细思,接而似是想到错处便高兴的解释道:
“嘿!嘿!老汉的意思是老汉不是不会生,而是老汉至今尚是孤家寡人,所以不会生,你们也知道一个大男人怎会生孩子?又不是娘们有眼可生……
嘿!嘿!老汉指的不是屁眼,那生出来有多熏人哪?老汉说的是聚宝洞,咦……
喂!喂!你们怎麽笑个不停哪?老汉这次可没说错什么呀?……”
“滚江龙”谢天恩乡音极重且宏亮,加上他粗楞表情及憨直个性,令人望之更是使众人忍噤不住的嗤笑不止。
“滚江龙”谢天恩似也知道自己时常会惹人大笑,因此也甚为习惯的笑说道:
“嘿!嘿!嘿!你们也真奇怪?老汉也才说了几句话便都笑成这个样子,如果再多话几句你们出且不是要对人直呵腰的掉眼泪?真是笑死我了……”
“归元神剑”霍天行没想到自己受一位前辈所托,再三叮咛自己要让徒孙多见见世面结交好友,但却在此关头造成此等局面?
因此又愕又急的立时朗声说道:
“诸位同道想必已在笑声中轻松不少了吧?果然武林前辈老龙神的门徒不同凡响,短短几句话便能令大家哈哈一笑的精神振奋,现在便请谢兄言归正传告诉大家南路同道的英勇事迹!”
“滚江龙”谢天恩耳听师祖严嘱听从霍老弟开口说话,顿时顺从的又开口说道:
“喂!喂!你们可不许再笑罗!嗯……本南路武林同道沿途加入义举者共计两百四十馀人,大家同心协力义无反顾的攻剿贼巢,历经江陵、岳州、滨州、鄱阳湖、武夷、活苍等六处分坛之战役,已然将六处分坛歼除。除了武夷一战因分坛主不在坛中而未能诛除外,共诛杀昔日黑道邪魔及罪恶深重的护法计二十一人,香主、武士计六百馀人,弃械投降及伤者也有三百馀人,馀者皆已散逃。这些背一背熟记在心,改日便烦谢兄出面禀告同道本路人马的战绩。”
堂中众群雄听完最後一句後,倏然又是满堂暴笑,无人能忍,便是初时怔愕随後也摇头叹气的“归元神剑”霍天行也忍噤不住的笑出声来。
於是就在“滚江龙”的疑惑面色以及众群雄的暴笑声中,对三路群雄的战绩皆有了了解,不禁全都欢欣鼓舞。
接著又开始研商该如何进剿位於“天台山天柱峰”的“复仇门总坛”?要以何种方式使江湖妖孽尽除的不再危及江湖武林?
而在此同一些劫後馀生的“复仇门”徒众,也已将分坛遭劫之事急传,使“天台山”总坛得到了部份传讯,但却无法知晓各处分坛所发生的惊变内中详情。
分坛遭武林群雄攻陷摧毁之事尚无法全盘了解,更何况是现今江湖武林之情势?
因此更不知江湖武林群雄已遵循决议定在十月十五日,也就是三天後分四路急赶至“天台山天柱峰”,欲围攻“复仇门总坛”之事了。
而此时的“天柱峰”总坛内,在得到数只信鸽所传至的信息後,俱皆惊异震骇得怦然不安,气氛沉闷。
在议事大堂中,“复仇门”门主手拿著四张纸片。
只见她双目闪射出凛人的目光,恨声地说道:
“……你们说!又是四处分坛遭大江两岸武林攻毁,连同以前遭毁的已有十处了,而近来其他分坛也无讯息定时传报,如此下去本们岂不是成了无睛虎?以後尚要如何成就一番大业?”
门主两侧的两位副门主“风月双桥”默不吭声,端坐在椅上。
次层右侧的“丑魂”沙剑仁,也就是新任的“总巡查”,眼望堂下的五位堂主皆默然无语,因此立时起身说道:
“门主!如今本门各地分坛似乎皆遭不测,因此还须派人出坛了解情况才是,否则我等因於总坛却无法得知江湖大事,实对本门之扩展甚为不利。
因此属下认为身为‘总巡察’之职自应负有巡察之责,不如就由属下出坛巡本江湖情况以禀告门主,使门主能有筹略之依据。”
“复仇门”门主闻言甚为佳许的颔首笑说道:“嗯!‘总巡察’之言甚合本门主之意,不过……出坛探查江湖情势尚不须‘总巡察’担任,因本门主已有腹案重责交你执行,放你暂且留於总坛,致於出坛打探江湖情势之重任……吴堂主!”
“日堂”堂主“毒拐煞”吴道成闻言立时起身应道:“属下在!”
“吴堂主!本门主细思之後觉得吴堂主你较为适任,因你甚少在江湖走动,故而识你者不多,出坛後较易打探消息,而甘堂主往昔作案累累仇家也多,恐怕出坛不久便将泄露行藏,因此出坛打探之责便交由你执行,尽快在旬日之内回坛覆命!”
“是,属下立刻准备出坛,恕属下告退了。”
“毒拐煞”吴道成施礼拜辞後,立时出堂返回住所收拾行囊,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出坛赶往峰下。
大堂中,“复仇门”门主已另行交待各堂堂主严嘱下属不得浪费米粮,节约渡过库存有限的食用米粮肉脯。
而此时在门主居後的石室内,云倩正与门主的八位贴身使女谈论陪嫁之事,但没想到却遭到数女的冷嘲热讽,认为她怎能拖累别人败坏名节?
云倩也早已知道“琴剑诗书、莉苹桃菊”八女,早在五年馀前便已被迫将处子之身毁於地穴孤雏身上,也就是自己的心上人生郎,之後八女便同为师父使女,再也未曾对任何男子好颜相向过,也因此被门中下属统称为“寒冰八使”。
因而云倩心思疾转下,顿时故意嗤笑道:
“哟……八位姊姊何必嘛?天下男人多的是又何要死守一个尸骨无存的人?再说八位姊姊当初也和小妹一样是奉命与人苟合,根本无一丝情感,如果有幸遇到一位理想伴侣为何不为自己後半辈子好好打算?就算八位姊姊不愿与小妹共事一夫,但也可另寻伴侣呀?否则岂不孤寂的渡过一生?”
八女之首的小琴闻言後,立时冷漠的说道:“少门主,过去之事我姊妹八人早已忘怀,也不愿再提起,而且我姊妹八人也早已立誓同进同出,只要有一人不同意所为之事便作罢,少门主能另寻良伴我姊妹只能祝福少门主,至於要我姊妹八人陪嫁,那就莫要再提起。”
“嗤!嗤!大姊!念我九人的贞节皆同丧一人之身,算那死鬼上辈子烧了好香,但他有何德何能让我们怀念?小妹也早已忘了他长得什麽样子了,也希望八位姊姊能与小妹一样找个终身依靠才是。”
云倩话声刚止,却听小苹有些气愤的说道:
“少门主!你我九人当初皆是门主买来的穷苦人家子女,你虽因资质较佳而被门主列为门徒,但皆与我们一样先後受命将处子之身丧於……他身上,因此皆属同命相怜的姊妹.也因此之故你被门主禁锢时,我八人也极力照顾你,不使你太过委屈及受苦。
可是你今日竟敢如此不顾情分的说出此话?你也不想想,你虽是受命勾引他,但是据此们所知,你已得到他的真情相对,并且为了你饮食无着竟日夜奔波疲累不堪,而且为了你才在‘落魄崖’受制,你……你难道毫无一丝怀念吗?且无动於衷吗?”
小苹说到此处已然甚为激动的目含泪光,接而又听小莉沉声说道:“少门主!
我姊妹人自知命苦,也不想强求什麽,但只希望少门主莫要再提起陪嫁之事,让我们安静的度过余生岁月吧!”
云倩耳闻两人之言後,立时不屑的说道:“哼!好哇!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们八竟然是爱上了那个死鬼是吗?怪不得惧是一个鼻孔出气,哼!你们也不想想那死鬼如今早尸骨无存了,你们尚有何希望?哼!看我不告诉师父才怪!”
“你……”
“呸!无情无义的……”
“哼!你以为我们现在还在乎什麽?大不了一死而已,但总比你这淫贱之人,要好得多了……”
“去说呀?你当我怕呀?”
“哼!我们就是要为他守寡又怎麽样?……”
八女被云倩之言气得怒叱连连,已然将心意表现无疑,反倒使得云倩甚为惊讶,不知她们为何对一个毫无情感的孤雏迷恋数年而未曾忘怀?竟然大言不惭的要为他守寡?究竟从何说起?
其实云倩怎晓得八女当初虽受命肆淫,但是并非天性淫荡,加之每进入地穴时,皆被他所受的屈辱及威武不屈而感动,久而久之对他兴起了同情怜惜之意。
一个冰心玉洁的处子甚难忘怀一生中初次的男人,再者以当代礼教从一而终的观念所影响,因此更难忘怀那可怜的孤雏。
八女同处一室时,常有感而发的互谈心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