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女儿看他很像……可是又有些不一样……我……也不知道……”
“报应神”董至成在旁沉声说道:“贤侄女,这可是事关你的一生名节,你可要仔细看清楚,千万别冤枉人,但如果是的话……你就说出来,在座的各位伯叔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此时那位青衫公子已从冯院主口中得知事情始末,因此忙步行至堂中朝数位武林名宿揖手说道:
“晚辈苗浩天见过诸位前辈,诸位前辈同莅本院讨取公道此乃常情,晚辈深感敬重诸位前辈大义之心外,也对姜前辈抱以诚挚的悲愤,但事关晚辈之名誉,因此晚辈也不愿背下此不名誉的黑锅,自是愿澄清此事!”
“报应神”董至成闻言后,也立时抱拳说道:
“少府主肯出面解释,老朽等自是愿洗耳恭听,也希望少府主最好解释清楚,是屈是直自有公理评断!”
青衫少年苗浩天闻言后,於是朗声说道:“诸位前辈,晚辈乃是在两月之前拜别父母,由‘仙霞岭’前往京都拜见皇上,五日前才到达‘洛阳’拜望父执‘金笔书生’万师伯,并在万师伯家中停留两日,三天前才上路昨夜进入汴城,在行程及时间上,晚辈怎能分身两地做出江湖传言中的罪大恶极之事?因此尚请诸位晚辈明鉴!”
在座诸位侠义闻言,顿时愕然,如依他所言,在时间及行程上确实难以分身两地,因此实难将他视为犯案之人。
“虎掌”姜煌昌,此时已然急声喝道:“少府主所言当真?”
少府主苗浩天立时神色凛然的抱拳回道:“姜前辈,晚辈所言句句属实,也皆有人证可询。”
少府主身后的两名剑士,似为少府主受此莫名的诬陷甚为不满,左侧的一名剑士因而跨步上前,沉声的补充道:
“诸位前辈请勿听信江湖谣传而错诬本府少府主,本剑士与张贤弟两人奉府主之命陪少府主出府至今,从未分开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也未曾远离里外之地,况且从‘洛阳’至此地途中,尚曾遇见‘潼城飞鹰’赫大侠,并同在一小村饭馆内进食,因此本府少府主怎可能化身两地?尚请诸位前辈明查!”
再经过剑士的说明,可谓时、地、人皆明有证可询,绝非虚构之词,如此一来,岂不错诬这位少府主了?
几位侠义心中震惊,正不知该如何向对方陪罪道歉之时,一名自始皆未曾发言的一位身材瘦小,神色机狡的五旬之上老者忽然开口问道:“少府主,请恕老朽插言相询!”
少府主苗浩天正自心喜已提出入、地、时之证,解开了自己身受不名誉黑锅时,耳闻老者相询,立时笑对老者,抱拳说道:
“老前辈如有不明之事,但问无妨,晚辈定是知无不言的以解前辈之惑!”
那老者闻言后,深沉的笑了笑后问道:“嗯!很好,那老夫就直问罗!请问少府主有几位兄弟?”
少府主苗浩天闻言立时笑道:“晚辈有亲娘姨娘八位,各有所出,晚辈添为大哥,下有弟七人妹五人。”
“喔!那么……少府主的七位弟弟面貌是否与你相似?”
“啊?这个……实不瞒前辈,晚辈兄弟八人相貌虽非酷似,但皆有相似之处,老前辈您问这些……”
那老者似已达到目的,因此嘿嘿奸笑道:
“少府主,依你刚才所说,做出奸淫之恶行的人,纵非少府主你,但你可敢保证非你兄弟所为?再者!贵府所在又距‘苏杭’两地不远,说不定……嘿!嘿!嘿!
依老夫看来,贵府还是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你,想必是令弟其中之一罗?”
就在众人愕然之际,顿听“潇湘剑客”冯天义怒声喝道:
“呔!‘魅影邪怪’,本院主尊重你乃是陪同姜老哥前来本院,因此未曾因你名列本府缉拿名单之内而擒拿你,没想到你竟还在本院胡言乱语?哼!你就留下来吧!”
话落!身形立时疾掠而前扑向“魅影邪怪”。
倏然从侧方人群掠至一道身影,迅疾的拦在“潇湘剑客”身前,双掌立抬胸前的怒声喝道:“住手!”
“潇湘剑客”眼见是“虎掌”姜煌昌,霎时顿止身形的喝道:
“姜老哥,这老邪怪在中州之地犯下了十余件大案,你也属侠义之人,岂可替他出面?”
“哼!冯院主,小弟虽不敢自称高义之人,但叶老邪自知贵府容不下他,却依然陪同小弟至贵院求取公道,不论他在贵府眼中是何等人?但小弟绝不容许贵府今日伤害叶老邪,否则便是跟小弟过不去!哼!哼!再者刚才我等险些遭少府主几句话而将罪行推开,但若不是叶老邪查出有疑,且一针见血的说出贵府尚有七个疑犯,想必你等也不会焦急的想封死叶老邪之口吧?」
“报应神”董至成虽也道“魅影邪怪”以往行径不耻,但今日他乃是为武理公义挺身而出,再怎么说也不能任由“武林驸马府”将叶老邪留下,否则同行几人岂不皆成了无情无义之人?因此也立时跨步上前说道:
“冯院主,姜老弟说得对,今日叶老邪乃是陪我们至此求公道,并非我等将他送至贵府手中,你若想动他一根汗毛,哼!那可别怪老夫无情了!”
同行的“中州一剑”柴松柏及另两名侠义,也深有同感,因此也都起身作势,大有一言不合,便欲动手之意。
站立堂中的少府主眼看干戈将起,立时急声说道:
“诸位前辈且稍息怒,本府之人绝不会为了叶前辈而令诸位前辈有损道义,因此请诸位前辈放心,况且当前之事元凶未明,却使双方交恶那岂非不智之举?”
众侠义闻言,心知也对,虽是为助“虎掌”姜煌昌爱女求公道,但如今真相未明,却与“武林驸马府”交恶,也并非心中所愿,因此“中州一剑”柴松柏开口说道:
“诸位,今日至此虽未曾查出淫贼,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日后若查出是他兄弟之一所为,咱们再广招同道讨公道也不迟,但若下是他们兄弟所为,咱们也不能强逼入人之罪,因此,依小弟之意,今日暂且作罢,还是寻找线索揪出那‘淫盗恶魔’才是正理!”
於是,双方不欢而散,众侠义在未能揪出“淫盗恶魔”却险些与“武林驸马府”
引起争端的情况下,俱都面有愤色的告辞离去。
而“潇湘剑客”冯天义将众侠义送行出院门后,立时匆匆赶回客堂,与贵苗浩天商议多时之后,立即修书传讯府主告知详细情况,并说明武林中似乎有暗潮隐伏,恐将有动乱发生,希望府主能早做准备。
然而他却不知正当“汴州”侠义至别院寻找淫魔求取公道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仙霞岭驸马府”,竟收到一封无具名的信函,已使得武林泰斗之一的“武林少保玉面神剑”苗君毅匆匆与三位夫人出府,而且正是往“汴州”而来。
因为那封未具名的信函中,提起“玉面神剑”苗君毅隐藏近二十年的隐痛,信函中写着
“字谕苗君毅:
尔於十九年前在‘凤凰台’山区奸淫一位山居姑娘,因而珠胎暗结的羞隐山林。
今欲为子认祖归宗,故函邀尔於‘中元’七月十五至‘熊耳山落魂崖’相会。
尔如拒不相认,自将母子俩之遭遇公诸於世,广招江湖武林评断公理是非!
路见不平人”
第四章 秘门计陷 鸳鸯殒崖
“伏牛山”山区边缘,山岩凌乱绿荫蔽日的山道中,一道飞泉如帘疾泄而下,聚流至一泓潭水内,再经由一条浅溪流往山下。
此时从山道远处有一个身影飞掠而至,原来是一位头戴垂纱大帽身穿斜襟翠绿衣裤,外罩纱衣及束腰纱裙,背背一柄古朴乌黑长剑的姑娘。
只见她掠至水潭边时,突然身形骤停的望向水潭右侧的树林内。
原来此时林内有阵阵轻烟袅袅升空的一堆柴火,而火堆上正烤著一只山雉及一只兔子。
肉香扑鼻中,顿使她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但她却心疑火堆旁并无人踪,於是好奇的缓缓行往那火堆处。
正在此时,从树林内里已快步行出一位面貌丰润艳丽的紫衣少妇,眼见自己烧烤雉兔的火堆旁,站立着一名翠衣姑娘,正欲开口质问时,突听姑娘惊叫道:
“咦?……你……唉呀!是小姐!您是小姐……”
那翠衣姑娘惊叫中已疾如电光石火般的掠至紫衣少妇身前,并伸手摘下大圆帽,顿时呈现出一张娇甜清秀的美貌娇靥,一双美目热泪盈眶,朱红小嘴微颤的望着紫衣少妇。
那艳丽的紫衣少妇眼见翠衣姑娘形如鬼魅的掠至身前,心中霎时一惊的疾退数步,待看清那姑娘的容貌后,也倏然惊叫道:“啊?紫娟是你?……你……你没死?……”
俩人心中激动的互跨数步,紧紧握着对方玉手久久不能出声的互望不眨。
半晌后,两女才心境略平,紫衣少妇立时泣笑道:
“紫娟!果然是你,你……自你在水牢内投水之后……唉!说来话长,咱们先坐下再细聊。”
於是俩人芳心兴奋与激动中,双双携手行至火堆旁席地而坐,各自细诉别离之情以及紫娟之遭遇。
原来那翠衣姑娘正是“四明山庄”庄主夫人的丫鬟紫娟,紫娟自被姑爷奸淫后痛不欲生,但没想到夫人及小姐却在探视时说明要将自己收纳为姑爷小妾,芳心又悲又喜中为自己的未来幻出一幅美景。
然而有如晴天霹雳震碎了她的美好梦境,惊闻姑爷……自己未来夫君竟然在水牢中失足落水生死不知。
惊闻恶耗自叹命薄,但想到姑爷是因自己的关系而被庄主关入水牢,心悲暗泣之下,因此偷偷潜入地牢投水殉情,以显示自己悲痛之心。
可是不知过了多少的时间,当她似有知觉时……
紫娟被一些冰寒的水珠溅洒下,缓缓从昏迷中苏醒,只觉全身寒冷得仿佛四肢僵硬离体,而四周黑漆漆的毫无一丝光线,似乎置身於阴司地府之中。
尚以为自己已成为鬼魂,可是却又觉得自己身躯隐隐传出疼痛的感觉,於是勉强的抬手抚摸挺坐。
但身躯手脚一动立时骤痛涌升,这才知道自己并未丧命,而且下半身尚浸泡寒水之内。
强忍痛楚的将身躯爬出寒水,缓缓活动僵硬的手脚,并四外张望,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实无辨明身在何处?
因此使得她芳心又惧又畏得全身微颤。
摇晃活动颈骨时,倏然发觉头顶左侧之处似有一点针尖大小的白点,在漆黑中格外清晰的引人注目。
“咦?那是什么……”
心奇的忍着疼痛缓缓站起身躯,摇摇晃晃的行至光点之下时,却已不见光点在何处,於是再缓缓退步至光点可见之处,细测好距离前行后於是伸手往上摸索。
在伸手可及但凹凸不平的顶端触摸,似掐摸到一物,突然一道光线疾射而下,心中一惊又喜,立时将手触的一团青苔剥掐开,霎时光线更甚。
在柔和的亮光中,已然依稀可见,而顶端手中竟是一颗葡萄大小的夜明珠,竟是人工崁在铁座上再插入岩隙。
心中狂喜的拭净明珠后光线更为光亮,竟然使立身之处清晰可见。
放眼四望,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约有三、四丈方圆一人多高的石洞中,刚才倒卧之处竟是宽有丈多的寒冷水潭。
石洞地面平整,似经人修整过,但已长满了青苔甚为湿滑,石洞壁也是长满青苔,看来已久未有人来过。
既经人工整装过,必然有进出通路,於是紫娟便细心的在洞壁上摸索,果然被她寻到一个像是门环的圆物。
狂喜迅急的将腰身上一只铜片饰物取下,立时刮下厚有盈寸的青苔,未几便显现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铜环。
用力拉扯后,终於在青苔剥坠中缓缓现出一道缝隙,依形状正是一扇厚约寸许的石板门。
施尽力气总算将石门拉出近尺的缝隙,探头往内张望,黑漆漆的看不见景况。
正自心奇时,倏然只见似有一道白影在前方数丈一晃而逝,吓得她急忙缩首退步。
约莫片刻不见动静,这才再度探首内望并思忖内里是否有何凶险?
但是如不往内探寻又怎能寻路出困?因此紫娟便将那粒夜明珠拔下,执珠照明小心翼翼的往内行去。
一条长约五丈只容一人可行的通道中较外面干燥青苔略少,而通道顶上也有一粒被青苔包裹住的夜明珠。
通道内里竟是一间大石洞,步入石洞细望内里空荡荡的,而前方一片耸立的石板似是一面石屏风,后面……
“啊……”
一声惊骇的尖叫从紫娟口中响起,在石洞回响得更令人毛骨悚然。
只见石屏风后竟是一个离地高有一尺的小平台,而平台上竟有一具盘膝枯骨,在这阴森寂静的石洞内,猛然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