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仙子黄秀梅这时候,那本是狡洁秀丽,光滑如玉的脸容,却添上了几行深深的皱纹,好像变得苍老了许多。
黄云莺看得大惊,不解的问道:“我师父怎么了。”
锦衣人喟然叹道:“声儿他已练成金钢不坏神功。云裳仙子黄秀梅的全力一击,等于是灌输本身的功力给他而已,不过这时声儿气血冲胜,穴道闭塞,等会就苏醒过来。而黄秀梅这一击,确反而要消耗一甲子的功力。
大悲神尼惨声说道:“声儿这等年龄,纵令他有旷世奇遇,服食千年灵芝之类的奇珍宝物,亦不能如此早之年,便练成‘小凡乘金钢不坏神功’,这其中大概有什么原因吧?唉一一云裳仙子之失,乃贫尼之罪……”
这时突见云裳仙子黄秀梅缓缓睁开那双无神的眼皮,说道:“神尼何罪之有,此乃天意也!……呵呵!……”
说到此处。发出一阵沉重的呵咳,呛出一口带血的浓痰,身子颤了一颤,待立两旁的青衣婢女,赶忙探手扶持住他站立不稳的身子。
血煞魔女三个师姐妹,齐齐抢前跪地泣道:“师父,你老人家伤得重吗?”
云裳仙子黄秀梅,惋和的道:“姬儿、莺儿、惠儿,我不要紧的,你们快快去拜见这位前辈。”
锦衣老人连忙拱手为礼道:“仙子勿庸多礼,你请休息一会吧。”
云裳仙子黄秀梅道:“亦这位朋友功力超绝,是我毕生仅见,刚才若非承让,恐怕到最后,我亦要身败人亡了。”
锦衣人豪声一笑,道:“仙子得到炼魂真经精髓,若非仙子手下留情,老夫在第一重关时,就得伏诛于仙子,‘魂飞九霄’之下了。”
二人这种谦逊神态,和先前完全判若两人,直看得激起大悲神尼无限的感怀,连连喧声佛号,领首道:“黄女施主能悬崖勒马,平反善恶于一念间,真属罕见,而有此宽怀宏量,更属难得,贫尼自形惭愧、歉甚……”
云裳仙子黄秀梅,幽声叹道:“往事如烟……谈起令人心伤,贱妾昔年由于心怀一点仇恨,几乎铸成大错,若非幸得神尼,开道贱妾,难免饮恨千古,唉一一”
大悲神尼道:“仙子当今虽然大悟,但:可恨仙子因此丧失全身功力,贫尼真恨不得引身代受之。”
云裳仙子黄秀梅笑道:“此尤天数,天机因果循环,贱妾此生罪恶,就是跳下长江也洗涤不清,苍天给予我这种报应已是便宜了,何况我们亦不能如松鹤长寿,人老必有所终,也是天理沦回啊!神尼大可不必为此事操心。”
说到此地,语音微微一顿,转向锦衣人说道:“先生,‘天霄神功’已得大成,谅必是天霄门下,是否能请教尊姓大名。”
大悲神尼突然插嘴道:“恕贫尼陡胆妄猜一下。依我所料阁下会不会是,昔日掌理青龙帮后主坛的……”
棉衣人没待她说完,已经哈哈人笑道:“不错,我正是昔日无影神龙萧帮主掌理青龙帮时的五大坛主之一的‘追魂客’郭英达。”
云裳仙子黄秀梅笑道:“真是风云际会,想不到昔年一代大侠追魂客,郭英达也来到我回声谷,而且十八年后的今天,仍是棋逢对手……只是你今日怎会变成这个样子,而又投入天霄门中呢?”
“追魂客”郭英达,笑道;“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十八年前天山一掌之赐,郭某无时忘怀,海峰庄之役后,郭某能得不死,而幸运投入天霄门,想不到十八年后的今日,仍斗不过仙子,真是惭愧以极。”
他这一番话,已经说出两人拼斗的原因,以及昔年的江湖恩怨。
云裳仙子黄秀梅道:“郭先些真是信人,悠悠十八年,尚能不忘昔日一言……唉,昔年天山大会,乃是中了奸人之计,却令海峰庄变成了牺牲者。”
追魂客郭英达突然一整脸色,道:“现在我们暂且抛开私事不谈,我们主人嘱托老朽一事,想请教仙子,望仙子能给于正确的答复。”
云裳仙子黄秀梅笑道:“我道你只是为了要履行昔日比斗的诺言,原来是另有任务而来,你们门主可是那缺腿的吹笛老人。”
我看他在为我回声谷引走强敌金菩萨的情份上,当然尽其所知奉告。”
追魂客郭英达道:“仙子,谅你不会料想到吧!他就是我青龙帮的龙头帮主一——无影神龙萧汉权。”
云裳仙子黄秀梅闻言,脸色大变道:“什么?他是萧汉权,海峰庄之后,他没死?”
追魂客郭英达道:“萧帮主非但没死,而且现在已是‘天霄门’之主,尽得天霄绝学,这点你做梦也不会想到吧。”
云裳仙子黄秀梅,像似无比激动的道:“他不死也好,我们之间的事,也该作个了断……”
突地,一个清朗的声音,接道:“郭叔叔,黄前辈,你们上一辈的曲折复杂综错的恩怨,真该讲个清楚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萧罗声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旁,脸色红润,神光焕发。
追魂客郭英达,哈哈笑道:“声儿,你几时醒来,快过来拜谢仙子大恩。”
萧罗声不明究竟,尴尬道:“要拜谢什么大恩?”
追魂客郭英达道;“声儿,仙子一掌之赐,助你开导‘任督’两穴,奠定‘小凡乘金刚不坏神功’的上乘基础,此恩不可灭。”
萧罗声这才恍然大悟,忙屈膝三拜过后,道:“恕晚辈一时无知之罪。”
云裳仙子黄秀梅脸上绽开欣慰的笑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人,我辈已老,不中用,今后武林大任将落在你们之手了,但我不知你这样年轻,便身负绝世神功,是否可以见告一二。”
萧罗声道:〃这个晚辈也甚感迷糊,记得我从来没学习过这种神功心法或奇遇,其实我也是在刚才于谷外遇到‘千面潘安’许英哲,他告诉我的,才知晚辈已负了这种神功。”
云裳仙子黄秀梅闻言,脸色大变,道;“什么?你遇到千面潘安许英哲?他已死去四十多年不会吧!”
追魂客郭英达突然说道:“声儿,你是几时遇到他的,他是装扮成什么模样一个人?”
萧罗声道:“他是在回声谷混战中,于谷外……”
于是萧罗声将在谷外一切遭遇,简短的叙述一遍,然后道:“晚辈有些事情甚为不解,他为什么装扮成万人环的时候,总是穿着道袍,蒙着面,还有他说黄前辈你是掌握了他的把柄。
不知黄前辈是否能将他今夜举众来犯的原因说出,并请能将千面潘安许英哲跟湖海一奇和我母亲玉女神凤的事,补充一下。”
云裳仙子黄秀梅,在听完萧罗声的叙述后,已是激动万分,现在他这一发问,不禁凄然泪下,呜咽抽动,悲伤欲绝。
这一怪异变化,使场中众人惊愕不己。
萧罗声更是大为疑惑的道,“老前辈,晚辈的话引起你老人家伤痛,真是罪该万死。”
追魂客郭英达这时突地面色一变,道,“仙子,你是否和千面潘万许英哲也有着关系……”
云裳仙子黄秀梅咽声道,“不错,我跟他有着密切关系,郭英达,你今夜来此地,不是说有话要问我,现在你就开始问吧!”
追魂客郭英达嗯了一声,道:“我奉帮主之命,想打听有关昔日海峰庄之事,据说海峰庄一役,只有你一人接触过玉女神凤陈美花,故帮主特令我向你询问。”
萧罗声突然道;“敢问黄前辈,你回声谷昔日是否也参加海峰庄一役,我母亲她和千面潘安是否有爱昧关系。〃
原来萧罗声,内心怀疑家父为何不愿将真象告知自己,其中必定大有原因,而且千面潘安亲口的那一句话说,“……你在没证明你的身世之前,你有什么资格为海峰庄报仇,何况你还认贼作父……”他想这句话,定然隐藏着一段极复杂的原由隐情。
云裳仙子黄秀梅当然听懂萧罗声所问的语意,她凄凉的一叹,叫道:“声儿……当年回声谷的确也参加了那场血战,抢夺了一部炼魂真经,和武林三宝之一的‘千里血箭’但回声谷一派,却没参与屠杀海峰庄一人一畜。”
萧罗声急问道:“那么昔日事情的发生,是如何演变的?”
云裳仙子黄秀梅凄声道:“海峰庄一役的问题,在于萧汉权得到那‘千里血箭’和两本炼魂真经,以及牵涉到武林三才三美一段离奇,曲折的爱情关系……”
云裳仙子黄秀梅说到此地,微微停顿了一会,将眼光一扫众人之后,接道:“……这些要从千面潘安许英哲变成万人环说起,其实这些事,若非千面潘安许英哲误认声儿为他儿子,而向声儿倾诉他的心事,那么这谜底,就永无法揭开的一日!……”
黄云莺这时听得感到惊奇万分,接口道;“师父,这样说来,千面潘安许英哲乃是万人宫幻宫主万人环吗?”
云裳仙子黄秀梅道:“不错,远在三才联袂江湖之先,千面潘安许英哲逼死湖海一奇。
比斗的经过秘密。被萧汉权发现,而加以揭露,引起武林公愤,群起追杀,致使千面潘安在江湖上无立身存命之地。……
因而千面潘安流走边荒,并失去了他心爱的师妹陈美花,在失恋、失意、与武林唾弃的多方压力之下,使他产生偏激的心理,导致一个有为的青年,变成一个极尽阴狠,奸毒的魔头。”
萧罗声疑问道:“后来千面潘安又怎样变成万人环呢?而万人环却又如何变成万人宫主?”
云裳仙子黄秀梅轻然叹道:“武林三才三美的掘起江湖,是在千面潘安被逼逃命新疆边荒之后,在众武林中人心目中都认为千面潘安必死无疑,而且此后又不再出现江湖武林,故这件事,渐渐就为之淡忘了,他之如何为万人环,当然确定他是没死!……”
萧罗声轻噢了一声,道:“这般说来,千面潘安没死,由边荒潜入中原,化名万人环,而入武当门下是吧?”
云裳仙子黄秀梅,点头继续说道:“在千面潘安消失武林一年之后,武林中一些年青俊杰,如金蛇魔剑萧魔;武当出身的万人环,和当时最负盛名的无影神龙萧汉权,结盟武林三才,另一方面霜华龙女方秀裹,云裳仙子黄秀梅、和王女神凤陈美花—见如故,盟为三美,在一次非正式的比斗中,由于三才三美武功相差极微,各人在武林又极获好评;遂结为三才三美,成为武林一段佳话。……”
说到此处,云裳仙子黄秀梅微作喘息;又道:“……然而,在武林中,没有一人知道万人环,即是昔年的千面潘安许英哲。
千面潘安许英哲化名万人环,加入三才结盟,一目的,是为要报复武林给他的血仇,另—能接近他的师妹,玉女神凤陈美花。”
萧罗声道:“他怎样报复武林各派?”
云裳仙子黄秀梅道:“昔日联手追剿千面潘安许英哲的人,除了玉女神风陈美花之外,几乎黑白两道都有参加,因为叛师、杀师,乃是犯了武林大忌:千面潘安自知自己虽然得逃不死,又恢复了—身武功,但自己若要和整个武林正面仇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于是他在暗中组织谋杀集团——万人宫,更暗中在武林中挑拨是非,制造纠纷。利用他绝世的化装术,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在武林中制造互相惨杀,以泄其胸中气愤。”
萧罗声道;“那么海峰庄之役,亦是他—手造成的惨剧了。”
云裳仙子黄秀梅痛声的说道:“海峰庄之役,自然是他一手导演而成,而且极尽残忍的破坏你父母的感情,让你父母铸下千古恨事,永无法洗雪的罪恶。”
萧罗声此时最关心的,莫过是自己的身世,以及自己父母贞节问题,于是连忙问道:
“我母亲是怎样嫁给我父亲的?”
萧罗声这时将眼光望着云裳仙子,那像似恳求黄秀梅,无论怎样也要说出真情实话。
这时只见云裳仙子黄秀梅倒依在四位青衣婢女的怀中,珠泪滴滴而落,显得极是悲痛哀伤。
最后云裳仙子黄秀梅像似不敢面对萧罗声的眼光,突然别过头去,但热泪如同泉涌般滚滚而落。
追魂客郭英达突然噢了一声,仰首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复杂综错的关系。”
萧罗声急道:“郭叔叔,你知道什么?”
这时云裳仙子黄秀梅极力的抑制内心的激动,道:“声儿,如果你母亲做错了事,你能原谅她吗?”
萧罗声目见云裳仙子黄秀梅这般激动的神色,心中顿起疑念,忙道:“我母亲她老人家做错了什么事?”
追魂客郭英达突然向前一步,道;“仙子,不得对声儿胡说。”
云裳仙子黄秀梅断然道:“名誉能值几何?事情到了这种田地,还有什么耻于出口的事,若再隐瞒下去,那只有愧对玉女神凤陈姐姐了。”
追魂客郭荚达长长的叹息一声,对萧罗声说道:“声儿,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