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莺气得全身一颤,怒道:“你若动了他一根汗毛,我就要你的命!……”
她知道眼前这蒙面道人之利害,不敢轻举妄动。
杨珠萍,早已撤出长剑,怒喝一声,玉女剑法中,一招慈航普渡疾刺过去,口中怒骂道:
“臭道人,接我一招!”
蒙面道人微微一怔,闪身避过来势,道:“原来你是大悲神尼门下的杨珠萍,失敬!失敬!今日我这万人宫,当真大排筵席,,招待,招待故人,凌兄你说是不是!……”
杨珠萍一击不中,大悲剑法,倏地施展开来,寒光流动,剑势怪异起伏,点劈、吞、吐、挟着凌厉的劲风袭向蒙面道人全身要穴。
蒙道人身子微动,已飘出丈外,呵呵笑道:“女娃娃,你这套剑虽已尽得大悲神尼真传,但用来对付本宫主,那还差得太远了。”
杨珠萍只觉人影一闪,已脱离自己的密密剑网,心下大不服气,叱喝道:“恶魔,再吃我一剑?”
她又欺身而上,剑势突变,但闻剑风急响,寒光四射,势若狂飙卷到。
刹那间,蒙面道人,突然发出一阵震耳长笑,道:“大悲剑法果。然不同凡响……哈哈哈!”
长笑声中,鬼魅一般从漫天剑眼中直滑进去,右手一仲,已然扣住杨珠萍握剑右腕,一把夺去长剑。
杨珠萍大惊,左掌疾随攻出,当胸劈去。
蒙面道人一侧身;杨珠萍掌势掠胸扫过,随手一押,五道指劲应手而出,点住杨珠萍五处穴道,顺手一把挟在肋下
这不过是一刹那问的事,不但黄云莺惊骇万分,就是冷面神君凌中霜也是措手不及。
黄云莺娇叱一声,顾不得后果如何,连人带剑化成一道银红,猛冲过去。
蓦然——
一阵人影闪动。蒙面道人手中又多了一柄长剑,黄云莺投去的身子,已在蒙面道人的怀抱中。
蒙面道人这一手施得无声无息,不见任何动作,若不是亲眼看见,真不敢相信天下有这种神奇的武功。
冷面神君凌中霜倏地面色聚变,冷得几乎令人是置身冰窖中语气道:“万人环,你给我放下她们两人!”
蒙面道人为冷面神君这种罕见的神色震慑,略为一怔,道,“假使我不呢?”
冷面神君双眸暴出一股狠毒的冷电,一字一句的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溅血此地!”
蒙面道人哈哈大笑道:“凌中霜,今非昔比,四十年前我万人环还有些怕你,十八年前尚有一些忌惮,而今日恐怕你冷面神君未必是我万人环的对手,识相点,何况万人宫今日羽毛已丰,你凌中霜更不在本宫主眠内了。”
冷面神君面不改色,冷冷道;“不妨就试试看!
蒙面人,嘴角抹起一缕阴险笑容,道:“凌中霜,我看你对那贱婢仍是情丝难断,可是她未必就还认得你!……”
冷面神君宛如受到万针戮心痛疼,全身突然一阵剧烈颤,抖,冷浩道:“万人环你别欺人太甚,十八年前疮疤挑起来,大家都不好看,你这种激将法,我决不会上你的当,你尽管放心好了。”
蒙面道人突然仰天一阵长笑,笑声充满,苍凉、怨毒,愤恨、狠毒的音韵。
冷面神君凌中霜不禁投以怜悯,同情的一瞥,道:“万人环,只要你放弁从前的那段恩怨,我凌中霜亦愿从此退出江湖,不追究你十八年所作所为的一切。”
蒙面道人,混身微微抽抖,虽然他面蒙黑纱,仍可看出他激动万分。
大地一片昏沉的黑暗一一
此时毫无一丝声息的声响。.
周遭更是令人窒息恐怖气氛!……
突然,冷面神君打破静空,道:“万人环,你愿意吗?”
短短的几句,带有祈求的意味。
蒙面道人以冷涩的口音道:“不,我万人环绝没有反悔的一天,今天这两个娃儿,看到你的面上放了,可是我告诉你,从今起我对你的情义已尽,下次再碰头,就得各凭所能,不择手段的放手去干了,言尽于此,后会有期!”
语罢放下挟持黄云莺和杨珠萍,就转身待走。
冷面神君凌中霜,冷冷道:“慢走!”
蒙面道人回首道:“还有什么事?”
冷面神君凌中霜道:“还有萧罗声那孩子,你若看在老夫面上,也看在他的母亲面上,不要太过为难他。”
蒙面道人阴森森的冷笑一声道;“在我未见他母亲一面之前,我是不会太难为他的”
冷面神君凌中霜,冷然道:“即然如此,你就放了他吧!”
蒙面道人呵呵笑道:“连你也信不过万人环,虽然万人环讲究,阴狠,毒辣、诡诈,可是还可说是一诺千金,否则也不会和你们僵持到今天!”
冷面神君凌中霜,道:“好!这点我信过你,我还可以告诉你,翁松桕,还有一个吹着神秘笛音的未明身份者,在不久以前曾闯过了你的万人宫,如我所料不差,大悲神尼和她……
马上也会赶来!你电得回去准备,准备!”
蒙面道人却冷冷道:“你别忘了现在你我之间已成敌对,一切面子均不卖了。”
语音方落,人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冷面神君凌中霜,长长浩叹一声,感触万千,望着蒙面道人消失的背影,他可以听出他临走的一句话,虽然措词冷酷蛮横,但却含有一丝温和的音韵,他感到时光蛇消失,岁月的移转,同时人也改变了,连自己和万人环不是都变了吗?
杨珠萍和黄云莺被万人宫主万人环点住穴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脑却智是清醒的,刚才的一幕,看得精确,听得清楚,两个皆是聪明绝顶,深深的感到凌中霜和蒙面道人,万人宫主万人环的不平凡关系,同时也牵连着自己的身上,还有萧罗声!……这么多的离奇,复杂,微妙的关系!……使她们两个聪明绝伦的女孩子想晕了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此刻,看见冷面神君凌中霜的感叹神情,不觉同时流下一掬同情之泪,两人眼眶红红的,她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自己为什么会同情刚才拚命搏杀的人!……。
忽然冷面神君凌中霜,喃喃自语道:“四十载岁月如流水,暮云苍狗,空遗恨……”
谁说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此时,冷面神君凌中霜,冰冷的脸上,竟然滚动着两行热泪……
四周登时笼罩上一层愁雳一般。
充满了悲愁,凄凉的气氛。
突然,一阵令人回肠子断的歌声,出臼冷面神君凌中霜的口中:
“……肠断春江于尽头,仗系除步立洪洲……旁人知我心碎……轻薄挑花逐水流!……”
断肠怡歌声,悲壮的音韵,冷面神君凌中霜的身形随着渐渐模糊的声音,消尖左黑暗的一角。
大地—片蒙胧的灰暗。
东方微微吐露一丝鱼肚白色——
正是幕落黎明的时分。
此刻,空际无风,周遭也是一片静寂,静得有些令人窒息的感觉。
一片虬枝茂密的树你里,突然传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女人声音,打破这旷野的沉寂,道;“珠萍妹,这树林恐怕有些古怪!”
忽然又是另外一个娇人滴滴的女人声音回答道:“怎么不是,咱们在这林里转了三个时辰都转不出去,却又碰不到半个人,难道万人宫中会没有人吗?”
这两人正是被万人环点住穴道,冷面神君离她们而去的杨珠萍和黄云莺,原来她们在冷面神君离去后,半个时辰,穴道自行解开,虽然她们听清万人环答应释放萧罗声,但她们仍放心不下的追入后山,进了这座树林。
只听黄云莺又道;“珠萍妹妹,这座树林必然是按着一种奇异阵法排列,可是我们什么阵法都试过了,还是转不出去,我看那间破茅舍也许有什么古怪,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
杨珠萍道;“那茅舍我进去看过了,里面除了一堆烂草以外别无他物!”
黄云莺道:“不管它如何,我再去看个仔细!”
两个身形飘忽不定,在树干间际里,忽左忽右,忽退忽进,直向树林深处奔去,在树林中绕行了一会,一间破烂,摇摇于坠的小茅屋已呈现在眼前。
黄云莺突然又道:“这座茅舍四周半里内的树林明是按四象五行阵式栽植的,但在过去那段,尽管我们试尽了太乙无极,四象五行,九宫八挂,七星北斗也是钻不出去。”
杨珠萍道:“别管他了,我们到茅屋里休息休息,一会儿吧!”
突然,黄云莺惊叫一声,道:“刚才临走你不是把茅屋木门打开着吗?现在怎么又关上了。”
杨珠萍亦是吓了一跳,惊道:“是啊!刚好我出去时明明是开的,怎么现在又紧闭上了,象这种天气又没半丝风息,绝对不会自动关上的,难道会有人来过!”
此刻,昏暗的暮色中,只见一座弧立的茅屋,突起环绕的草丛之中,看起来至为荒凉,两角破落的木门,紧紧关闭着。
杨珠萍道:“咱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黄莺云道:“不宜轻举妄动。”
杨珠萍道:“怕什么?有人最好,找他出来问问。”
黄云莺笑道:“萍妹妹,你还是那么任性。
杨珠萍道:”咱们也不能老是守在这里等下去啊!”
黄云莺道:“这样吧?我先进去,你在外边接应。”
杨珠萍抢急道:“不!还是我和你一起进去!”
黄云莺暗笑道:“这丫头还是这么孩子气。”
无可奈何的说道:“那你跟在我后面,不可轻举妄:动!”
杨珠萍含笑点点头,撤出长剑,直向茅舍走去。
只见那茅舍帘门紧闭,既不见动静,也听不到一点声息。
黄云莺手握长剑,冷冷喝道:“有人吗?”
她这一连喝问数声,不闻有人回应。
杨珠萍等得不耐,一推门,闪身而入。
黄云莺心中大急,暗道:这小丫头真是胆大!
原来那两扇木门没有上栓,被杨珠萍一推,两扇木门呀然大开。
黄云莺不禁低声叫道:“珠萍妹妹小心。”
身子一侧,紧随着冲了进来。
只见茅屋中,布满蛛丝灰尘,门窗早已破落不堪,泥土堆砌的墙壁也已经颓败倒塌,一眼就可看出这座茅舍,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从外表看来整个茅舍给人一种荒废,死寂,阴森与恐怖的凄凉印象。
再加上周围的一片死寂,杨珠萍真有些发毛。
突然——
一阵“吱吱吱!”的怪叫响起——
杨珠萍惊叫一声,惊惶万状的倒退三步,一把抱住黄云莺。
黄云莺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忽然开门进来,惊动了一只老鼠,那老鼠久未见生人,吓得往屋角窜去。
逐轻笑道:“是一只老鼠,看你吓成这个样子。”
杨珠萍一把挣脱黄云莺怀抱,道:“什么,是老鼠,看我不槌死它几只!”
黄云莺笑道;“珠萍妹妹别吹大气了,你不看看自己那付样儿。”
杨珠萍粉脸一红,道:“哼!我才不怕!”
说着往茅屋内直走进去。
黄云莺突然道:“慢点!萍妹,你可察觉刚才那老鼠有点跷蹊!”
杨珠萍委实聪明绝顶,立刻就会悟了黄云莺的意思,惊呼道:“是啊?这附近又没农作,人家!这间茅屋由那厚厚的积尘看来,早已久无人迹,房屋内又没有半点食物,这些老鼠怎么会在这逗留,莫非还有什么隐秘的地方可成!”
言语问,两人往屋角隐暗的地方,轻步搜去。
突然,黄云莺拉住杨珠萍道:“你看屋角那扇木门是不是有点异样!”
杨珠萍定眼一看,果然屋角有一扇木门,长约八尺宽有二尺,此时灰尘削落,清楚可见,上一次自己进入屋内察探时就没有发现在墙壁内;有这扇木门,不觉脱口道:“不错!
这扇门有人动过。”
说着长剑一指,往隙缝中挑去。
黄云莺也暗自凝神戒备,以防万一。
“呀!”一声,那扇木门竞应剑而开。
那门轴尖锐的声音,给这茅屋内沉闷死寂的空气,更平添了几分恐怖紧张的气氛。
黄云莺单剑护胸,凝神往门内望去,只见门后灰黯中,一道石梯节节而下,竟是通入地窖的石梯,她心里即紧张又惊奇悄声道:“珠萍妹妹,这座简陋的茅屋内,还有地窖的设备,看来住在这间茅舍的人,必然是个问题人物了!”
杨珠萍接道;“本来嘛!这地方在万人宫之内,既然住在万人宫范围还有什么好人,否则他们不必蒙着脸,装神扮鬼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黄云莺想起昔日自己投在人间霸主门下,主持青龙帮,还不是蒙着脸咤叱一时魔声女,装神扮鬼,想到此地不觉面红耳赤起来,尴尬的笑道:“是啊!
都不是好人!”
杨珠萍当然没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