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池脸上露出微笑说:“合成人说的极为简略,只说诸位都是好人,却不见容于新大陆,连南极洲都惊动了,这次他们特别送诸位来,希望我们对诸位的意见仔细考量,说对我们一定会有帮助的。”
这……原来如此?难怪这些人这么恭敬……可是,自己可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些人听了觉得大有收获的啊……赵宽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说不出话来。
戴池没察觉赵宽的异常,见赵宽没有接着说,于是向众人点首为礼,选了一个比较近的通道口飘了过去,身子一沉,就此消失在众人眼前。
“啊……”戴池消失了片刻,李鸿突然叫了起来:“孟升的事怎么办?那两个人……”
以戴池的速度,这时自然已经离得老远,根本听不到李鸿说的话了,李鸿楞了楞停下嘴,转回头对赵宽说:“怎么办?”
“调息一下吧。”赵宽苦笑说:“他们至少现在还觉得我们对他们有帮助,应该会尽力救孟升的。”
这样吗?应该把这件事就此交给这些不认识的人处理吗?李鸿心里有数,其实自己一行人对这儿的人一点帮助也没有,若他们知道了真相,还会出力救冯孟升吗?这么不稳当的打算,真是没办法安心……也许赵宽会有办法吧?李鸿叹了一口气想,无论如何,总要把内息先休养好才行。
他没再多说,转身随意选了一个房间踏了进去,至于什么主人系统——懒得理会这么多。
※ ※ ※
李鸿进了房间,先定下心神,打坐了一阵子,总算在“柱国先修”御使全身丹球同时运转下,没花很长的时间,就渐渐补足了内息。
今日这一战,让他知道了一件事:心剑可以自行发散,在发散前的那一剎那,虽然内力会散失,心念却能自然而然地归回己身,但如果是在不预期下破人轰散,却很可能使自己心神受创……心念到底是什么?刚刚自己心念损伤,那半梦半醒的恍惚状态又是什么?
我想着这些事情,想着这些事情的是整个的我吗?还是某一部分的我?如果说想着这些的叫作心念,那心念是怎么来的?心念是在体内还是体外,是有形还是无形?它包不包含感觉?包不包含记忆?
李鸿想着心念抽离到心剑中的感受,又觉得无法分析,心剑与身体虽然分了开来,但两方的感觉与思绪似乎都连结在一起,不是传递,而是同一瞬间彼此互知,就像一个没有直接接触的器官一般,又或者说,思想能在一瞬间于身体与心剑间移动?
在那种状态下,心剑如同身体一般,只不过心剑的感应能力,只限于各种不同的能量波动,没有听觉、触觉、味觉等任何一种正常身体的感觉,只留下能感受内息或能量波动的特殊感觉,而这样的能力。除了一此特例之外,是修练内功颇有小成的人才能拥有的。
想了想,李鸿还是想不清楚。两方的心念,明明相隔遥远,却又能彼此联系,似乎没有空间的阻隔,若说心剑的速度极快,事实上,心念回归己身的速度,才称得上一瞬间,而且不会受对方内劲的拦阻。
李鸿前来旧大陆,本意是在这个蛮荒之地修练个几年,等自己实力足够之后,到时与天下英雄争锋,不亦快哉?
但现在事与愿违,冯孟升被柳玉哲擒走,自己现在的内息含量虽然天天进步,但一来不知道“柱国先修”这个法门是不是能一直保持同样的进步幅度;另外,柳玉哲等人毕竟是南极洲数十万人中的佼佼者,就算这么一直进步下去,最快最快也要数年才勉强可能与他们比肩,这怎么来得及?总要想个办法才行。
李鸿一面沉思,一面又把心剑凝注于体外,再度运集体内的内息。不知为什么,体内内息虽然足够再凝结一个心剑,但就是无法成形,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挡着心剑的凝聚。
李鸿百思不解,但回头又想,若非如此,这功夫又怎么会没什么人练成呢?也许不只前面几个关卡,这由一化二的问题若是没解决,自身就是毫无防备的个体,而只以一把飞剑对付柳玉哲这种级数的高手,几乎是毫无作用,但如果是两把呢?就算依然伤不到她,她也未必能这么容易将心剑捕捉起来。
也许三把比较有希望吧?李鸿想起王崇献的十把飞剑,而且每把剑的内息含量都比自己强大,那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了。
李鸿正思索着,转念又想到晚上八点的事情,不知道赵宽准备如何应付?李鸿突然间有几分惭愧,这些事情都交给赵宽处理,自己也未免太偷懒了,该问一问吧,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啊?
李鸿又突然想起,自己先一步进入房间,根本不知道谁在哪一间……他楞了楞决定踏出房门再说,刚起身的时候,门口旁的方盒突然传出悦耳的音乐声。李鸿一楞飘过去,却见画面正中显示着——“二○五五二三”。
这是房间代号吧?李鸿看准了那颗不小的接听钮,才按下去,赵宽的胖脸突然出现,望着自己哈哈笑说:“真的有用啊……”
“这家伙……李鸿不禁好笑,摇头说:“又怎么了?”
“练完了吗?”赵宽嘻嘻笑说:“咱们下去逛逛。”
“现在几点了?”李鸿可疑惑了,有时间去逛吗?
“五点三十分。”赵宽突然往前指指说:“看萤幕的左下角,有小字显示。”
李鸿一看,果然发现有缓缓闪动着的时间,他失笑说:“在这儿?”
“我们还有两个多小时可以逛。”赵宽呵呵笑说:“下去走走?”
“好啊。”李鸿点点头,推开门,随即见隔邻门口打开,班绣蓉正走了出来,两人目光一对,班绣蓉立即甜甜一笑说:“李二哥。”
“唔……”李鸿有点慌乱地转过头望着自己的门,顺口说:“原来我是二○五五二五?”
“是啊。”班绣容轻笑说:“我是‘二四’,皇储和那两位先生则在‘二○’、‘二一’、‘二二’这三间。”
“嗯……原来如此……”李鸿见赵宽还没出来,他也不知道该与班绣蓉说什么,顿了顿,只好说:“赵胖子呢?”
“宽哥?”班绣蓉转头望了“二三房”一眼,回过头说:“他也许正在通知皇储吧?”
也对,李鸿点点头,终于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沉默了下来。
班绣蓉见李鸿不开口,她一笑,跟着闭上嘴,也没说话。
总算这令李鸿坐立难安的尴尬时间没有持续很久,很快的,换了另一身衣服的赵宽已经推门出来,望着两人哈哈笑说:“去逛逛,见识见识。”
赵宽就是有这个劲。李鸿摇头苦笑说:“你知道有什么好逛的吗?”
“不知道。”赵宽笑容不改地说:“反正戴池说了可以逛,我们就去逛逛。”
提到戴池,李鸿的问题就来了,他立即说:“晚上的事情怎么办?”
“你说那个?”赵宽一摊手说:“推到孟升身上不就得了?”
“嘎?”李鸿楞了。
“对啊。”赵宽促狭地眨眨眼说:“孟升才知道来龙去脉,我们都搞不清楚,不是吗?”
这倒是个好办法。李鸿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到一半,李鸿想起自己功夫的问题,突然又敛下笑容说:“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自己救回孟升。”
“没这么快啦。”赵宽收起笑容,有些无奈地说:“功夫不是一蹴而就的。”
“我明白。”李鸿刚说完,住在二○房与二二房的路易与幕斯安前脚后脚地出房。
两人望见三人,路易只是点了点头,幕斯安则是含笑招呼说:“诸位好。”
“你们好啊。”赵宽笑笑说:“你们主子呢?还没好?”
这话一说,路易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幕斯安则不以为忤,只轻轻摇头说:“应该快了。”
“不是我要说……”路易似乎真的忍不住,终于开口说:“赵宽先生,皇储对您可是十分尊敬……”
赵宽一听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他立即插口说:“是吗?他不都叫我赵胖子?”
“这……”路易顿了顿,搔了搔头没有接口,还是幕斯安打破僵局地说:“皇储这么叫,应该有亲近之意。”
“嗯嗯。”赵宽大点其头地说:“与我的想法恰好相同。”
路易顿时无话可说,他心里虽然觉得吴耀久的身分与赵宽完全不同,根本不该放在一起比较,但这话毕竟不好说,路易张了两次嘴,还是没说出口。
恰好这时吴耀久推开门出来,看来他已经盥洗过,整个人神清气爽、干干净净,十分有精神。一出门,他望着众人便叫:“走、走,去哪儿逛?”
“随便看看。”赵宽领着众人往最近的一个角落走,接近时赵宽才大惊小怪地叫:“嘎?好深的一个大洞啊。”
“飞下去吗?”吴耀久也跟过来。
只见一个方圆五公尺的大洞,周围缓缓隆起一公尺半,似乎是为了防止有人不慎跌落,探头一望,只见洞穴不断往下延伸数百公尺深,每一层似乎都有洞穴供人出入,一旁还有不断自动移动的扶手栏杆,看来只要拉踏着,就算不会飞,也可以很快到达目的地。
再往下望,似乎越是下层,越有更多的人出入,隐隐还有笑闹声音传上来,似乎颇为热闹。
“先下去一层吧。”赵宽呵呵一笑,身形飘起,目光一面望向班绣蓉。班绣蓉会意,轻轻一掠,握住了一个往下缓降的拉杆,身体随着拉杆缓缓降了下去。
众人同时腾身,隐隐围绕着班绣蓉,自然也有几分护卫的意思;班绣蓉降下数公尺,见下一层楼的洞口出现,她身子一振,往前一掠飞出两公尺,稳稳地落在地面,其他众人也几乎在同一个时间落了下去。
落下之后,众人可有些傻眼。没想到里面只是空荡荡一片,几乎什么都没有,比起上面还空旷,连四面的房间都没有,不过整个圆形的大厅最外围约三公尺宽的地方,地板颜色一片深黑,有如一个黑色的大环将这层楼包裹了起来,但也看不出这黑环有什么特殊之处。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没有其他选择,继续往下一楼层看了过去。
这下子众人才知道,下面一连九层居然是一模一样,而这九层楼,每层的楼高与最上层相同,都差不多五公尺左右,也许这儿还没规画,所以才空着,不过众人也不知道原因,只好抱着怀疑继续往下看。
如果房门上的号码开头“二○”,指的是大楼编号,那么后面的“五五”,想来是代表楼层,看着通道中不断减小的标示数字,众人对这已经颇有概念,刚刚那九层,就分别是由“五四”降到“四六”,到了“四五”,才终于有其他人出现。
这儿,与五十五层楼相同,外围也是一圈房间,但里面可就不是空无一物了,正中间约两百公尺方圆,居然是高高低低许许多多的木雕,有人物、动物,各式各样,千奇百怪。
至于外围,则有二、三十人正雕刻着尚未成型的木头,许多人一面雕刻一面闲扯,看起来十分愉快,在他们周围,有许多的木屑碎散一地。而众人突然出现在这儿,自然而然引起了里面人们的注意,他们讶异的目光转过来,目光中倒大半是善意。
这儿可不像玩乐的地方。众人正不知道该进去参观,还是继续往下,一个黑色长发后束、长发飘散的中年人,突然从原位起身,带着微笑向众人走来,一面点首为礼说:“没想到今天会一次来这么多人,欢迎参观。”
“这儿是……”赵宽疑惑地问。
“看的出来吧?”中年人的笑容带了点讶异,顿了顿说:“当然是木艺楼,你们是同一个门户的吗?怎么从没见过?”
“我们不是你们的人,是来作客的。”吴耀久对那木头似乎起了兴趣。往前走两步说:“那些是雕出来的吗?真是太厉害了。”
“当然是雕出来的啰。”中年人听到有人是来作客的,似乎有些迷惑,一面回答吴耀久的话一面思索,顿了顿才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了,莫非诸位来自百年前分出去的某个支族?”
若说自己来自新大陆,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赵宽抢先一步,在吴耀久之前说:“总之我们是被邀来的,带我们到上面住的,是戴池先生。”
“原来是戴池?”那人目光中露出些许兴奋的神色说:“上一次见到他大胜是十年前了,对了,算一算,比试的时间又快到了,不知道高级的人数够不够了,想到就兴奋啊。”
此时,原先与中年人聊天的其他几人,见他与赵宽等人攀谈起来,也跟着往这儿走来。
“什么比试?”李鸿对这个名词十分敏感,立即开口发问。
见李鸿发问,中年人很高兴地说:“决定等级与淘汰的比试啊,你们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是特别被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