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自作孽,不可活,可别怨老夫……”
言讫,缓缓举起右手,喝道:“矮子,你识得此掌否?”
土行一叟,闻言猛然抬头一看,只见对方高高举起的右手掌心中,绿光闪闪,而且指缝之间冒起一层薄薄的绿烟……
土行一叟心中骇然,他一生哪里见过这样的掌式?
就是站在一旁的云姥姥、中年书生、齐天野叟,都呆呆地看着,没有一人认得出此掌的名称。
灰袍丑面人得意哈哈大笑了起来。半晌才收了笑容,道:“量你们蛮荒之人,也识不得此奇掌!还是接下这一掌,到阎罗殿前,阎王告诉你们吧!”
突然一阵格格似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灰袍丑面人一望,只见蓝衣少女大笑不止。
灰袍丑面人怒道:“有什么好笑的,量你这个鬼丫头,黄毛未退,还能识得老夫这种奇掌?”
蓝衣少女收敛笑容,冷叱一声道:“丑鬼,你说话可得有分寸一点,什么黄毛丫头,你能比我大几岁?手上那些绿光,有什么稀奇的,亦不过是‘追魂掌’而已!”
灰袍丑面人闻言怔了一下,其余的人,都大吃一惊!
因为,他们都知道蓝衣少女不会武功,怎么会认识此掌名称,这样如何不使他们吃惊!
灰袍丑面人向蓝衣少女面前跨了三大步喝道:“你既认得此掌,敢接老夫一掌否?”
就在灰袍丑面人喝声迈步的同时,云姥姥、中年书生,同时弹身而起,一齐阻挡他的去路。
蓝衣少女突然厉叱道:“你们闪开!看他敢不敢打我!”
云姥姥急得老泪纵横道:“孩子,你疯了吗?”
“我好好的,云姥姥快闪开!”
云姥姥、中年书生,仍然不闪开,挡住灰袍丑面人。
蓝衣少女,突然面罩寒霜,暴怒喝道:“叫你们走开就走开,看他敢不敢打我!”
那个“敢”字说得很重,这是第二次说。
中年书生急道:“公主你……”
“不要你们管,快走,快走呀!”
云姥姥,中年书生,无可奈何地闪开,灰袍丑面人冷冷地说道:“有什么不敢的。”
竟缓缓地向蓝衣少女的头上拍下去!
蓝衣少女对灰袍丑面人妩媚地一笑,说道:“你用极毒的掌法,去打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传到江湖上,不觉有损你一生名誉吗?”
这时,蓝衣少女已缓缓闭上双目。
灰袍丑面人怔了一怔,右手便停在空中,没法打下去。
半晌,蓝衣少女缓缓睁开双目,笑道:“怎么不打下来?”
灰袍丑面人突然放下右手,就在他放下右手的同时,云姥姥、中年书生,同时吁了一口气。
灰袍丑面人转身向场外走去。
蓝衣少女高声道:“大侠今夜手下留情,盛意永铭五内!”
她转身对云姥姥道:“我们该走了啦!”
中年书生道:“公主,我们不去追那丑鬼了吗?”
“你们打他不过的,何不卖个人情!”蓝衣少女感慨地说着。
灰袍丑面人走出坟场,一路之上,心中非常纳闷,只顾飞奔,田园山河,尽在他脚下飞逝……
这时,他没有决定是先去“冥谷”救出云仙姑娘,还是回故乡“云山坡”保家霸,抑是去“东海空空岛”救母亲。
他正忖思间,已来到官道上的交叉路口,他在水塘边脱下面具,洗了一个脸,换好衣服,这时,他忽然迟疑不定,到底是先去哪里好?
蓦在此刻,突然他眼前人影一晃,从道旁大树上飞下两条人影。
保坤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是穿着百结大褂,背插双锤,颚下花白胡子,手持打狗棒;一个是蓬头垢面,满身槛楼的老人。
这两人正是“武林二奇”:“五湖虱仙”朱冠武和“四海义乞”曾国麟,一对宝。
“五湖虱仙”一见保坤,便哈哈大笑道:“娃儿昨夜辛苦了一夜,替武林又除了……”
“四海义乞”没有等“五湖虱仙”说完,便插嘴道:“老不死的啰嗦什么,咱们去前面大镇上喝上两杯,娃儿,你去不去?”
保坤忙拱手道:“晚辈一定奉陪!”
“五湖虱仙”仍然大笑不止,一边走,一边抓虱了,口中嚷着:“娃儿你请不起我们两个老怪物的,老叫化子,一口气可以喝五斤,你有多少钱去付?我看还是老叫化作东吧!”
保坤微微笑道:“只要两位老前辈不嫌弃,喝两杯酒的钱还有。”
“四海义乞”哈哈大笑说道:“人家才没有你老不死的小器,快走吧!老叫化肚里唱空城计了,哈……哈哈……”
他这一阵大笑,连“五湖虱仙”和保坤也逗得笑了起来。
“武林二奇”展开轻功,拼命向前飞奔,保坤跟在后面,也展开“八步赶蝉”轻功,随着前进。
片刻功夫,便走过一座大镇,这时,日已三竿,镇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三人走到一座壮观而华丽的酒楼前,停了下来。
“五湖虱仙”道:“这座酒楼,是镇上第一家,酒好菜佳,就在这一家吧!”
“四海义乞”点头道:“依老不死的,反正都有理由。”
三人走上酒楼,酒保一见,前面走着两个衣衫褴褛的老怪物,身上臭气薰天,后面却跟着一个白衫公子,心中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竟没有上来招呼。
“五湖虱仙”见酒保站在一旁不说话,怒道:“怎么样?你们卖不卖酒?是不是怕我没有钱?”
酒保不理会“五湖虱仙”的话,对保坤拱手道:“对不起今天本店的酒席,完全被人包去了,不再卖酒,请你们到别家吧!”
“四海义乞”浓眉一皱道:“酒席包了,连楼都包了吗?你们酒店中所有的酒都包了吗?”
保坤忙道:“我们喝几杯就走,加倍给钱,不碍你的事。”
酒保斜看了“武林二奇”一眼,摇头道:“不行,不瞒你三位说,本镇今天所有的酒店,都被人包了,谁也不敢卖酒,恐怕上下百里买不到酒。”
“四海义乞”怒道:“是谁?快说!”
酒保不屑地一笑道:“劝你不要问吧!给他们知道了,恐怕连你要饭都成问题!”
“四海义乞”面色大变,正要发作,保坤忙道:“酒保你说话须要小心点,到底是谁在捣鬼?”
“‘鬼王庄’,今夜要阻止潘家霸潘老爷的女儿出嫁,他们要摆下百桌酒席,夜间去抢亲,‘鬼王庄’的人,谁敢去惹?”
“五湖虱仙”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什么鬼王庄,谁怕那些龟孙子,快拿酒来,有事我老不死的担当!”
酒保摇头道:“恐怕你担当不起,我们如果开罪‘鬼王庄’的人,生意便要关门大吉了。”
“四海义乞”怒喝道:“少啰嗦,快端酒来,鬼王庄的人是什么东西,叫他们来找我好了。”
话声甫落,便听到一阵破风之声,楼梯微响,飞上一人影喝道:“谁说鬼王庄是什么东西?自己报出名来!”
“四海义乞”小眼一翻,斜视了对方一眼,只见对方是一位浓眉黑面,虬髯,塌鼻的劲装大汉。
浓眉黑面大汉后面陆续又上来四个劲装大汉。酒保吓得浑身发抖,跑了下来,拱手道:“他们不是骂贵庄,是谈别的,大爷求求你……”
“四海义乞”冷哼一声喝道:“酒保,快起来,谁说不是?是我老叫化骂的,你能把我怎样?”
浓眉黑面大汉冷笑一声道:“臭叫化子胆子不小,竟敢骂我们,不给你一点苦头吃,你也不晓得鬼王庄的厉害。”
他说完,向后面站的四个劲装大汉一挥手道:“把这三个臭东西拿下!”
四个劲装大汉,同时跃上,围住“四海义乞”。
“五湖虱仙”突然仰面大笑道:“且慢,你们先尝尝老不死的虱子味道,再拿人不晚!”
说罢,右手在身上抓了一把虱子,向浓眉黑面大汉打去!
虱子一出手,登时便听到一声惨叫,浓眉黑面大汉立即双手掩面,痛得在地上打滚狼嗥!
四个劲装大汉见状,忙拔下背上刀剑,准备出手。“四海义乞”暴喝一声:“滚下去吧!”
吧字方落,只见身形一晃,那四个劲装大汉身子,便穿窗而出,接着便听到惨叫几声,立时跌死在楼下。
呆了!酒保看得呆了,他想不到鬼王庄一个香主,四个功力极高的巡值,一招之间,便被一个老叫化子丢下楼去,这是他作梦也想不到的事。
“五湖虱仙”冷哼一声道:“就是鬼王庄主亲自来,能够在老不死的手上走上三招,那才是怪事呢?”
酒保听了更发呆了,他心想:“这两个怪老头是谁?怎么连名震江湖的鬼王庄都不怕呢”
“四海义乞”突飞起一脚,把那个浓眉黑面大汉,踢出窗外,厉喝道:“酒保还站着发什么愣,快把酒拿来!”
酒保连声诺诺道:“老爷要多少酒?”
保坤道:“尽量端来!”
“娃儿真聪明,是个孺子可教的小子!哈哈哈哈!”“四海义乞”捋须大笑着说。
“听到酒多便忘形了,你这个老叫化子就是没有出息!”“五湖虱仙”笑骂着。
“四海义乞”越发哈哈大笑道:“老叫化虽然没有出息,但总没有像你老不死的,终日抓虱子脏兮兮的!”
“五湖虱仙”纵声长笑说道:“你老叫化子嫌我脏,吃了这只虱子,看脏不脏?”
话声未落,一只黑虱子,从“五湖虱仙”手掌上弹出!
宛如一颗铁球,发出呼啸之声,向“四海义乞”口中射去!
“四海义乞”一瞪眼,忙唾出一口口水,登时发出劲力,把那只虱子,撞击偏了方向。
这时酒保正端着三壶酒走上楼来,突地,呼啸一声,一颗黑色的东西,正撞向他手上端的盘子,立即哗啦一声,盘里三壶酒,便翻倒在楼上。
酒保大惊失色,全身一阵颤抖,暴退了三大步。保坤忙道:“不要紧,两位老前辈开玩笑,打翻的酒,算我的帐就是。”
武林二奇同时鼓掌大笑。
三人开怀畅饮,竟酒至黄昏,“五湖虱仙”早已酩酊大醉,躺在椅子里,鼾声大起了。
“四海义乞”小眼连翻,对保坤道:“鬼王庄今夜抢亲的事,由你一人去已足够了,记住,鬼王庄里都不是好人,悉数杀绝,知道吗?”
保坤点头问道:“潘家霸和老前辈有什么交情?”
“四海义乞”小眼一闭,缓缓道:“和老叫化谈不上什么交情,不过和娃儿倒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请老前辈先告诉晚辈一下。”
“四海义乞”双臂一伸,哈欠连天,口中含糊地回答道:“到时你就晓得了,快去吧,明天在这里见!”
说罢,便躺在椅子里,鼾声连天了。
保坤见武林二奇都已醉了,便起身吩咐酒保,注意照顾,自己双肩一晃,穿窗而出,没入夜色之中。
毒眼龙
第八章 蛛面逼魂
毒眼龙
第八章 蛛面逼魂
保坤尽展轻功,向潘家霸飞去!
潘家霸距镇上大约五十华里,保坤一个时辰不到,便已飞奔到潘家霸庄院外不远的地方。
只见潘家霸这时已警戒森严,五步一卡,十步一桩,巡值穿梭不绝……
保坤提起一口气,一跃七八丈高,越过桩卡,身形如烟,直向庄院扑去。
距庄院不远的地方,有一棵参天古树,保坤身形一晃,便跃上那棵大树上。正在落足未稳之际,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惊心动魄的叱喝:“谁?站住!”
保坤闻声一怔,转头一看,只见是一位身着青衣的丑面人,那丑面人,身形俏小,双肩一晃,便向保坤站的大树上飞来!
保坤心忖:“这人好一副奇丑的面孔!”
他正要发招时,突然听到那丑面人指着保坤惊呼:“你是谁?”
保坤冷冷地回答道:“我是我!”
“你是不是最近江湖上盛传的‘毒眼龙’?”
丑面人看到保坤那副面孔和衣服声音似乎有点儿发抖。
保坤嘿嘿两声道:“不错!阁下眼力不凡!”
丑面人更加惊惶道:“你是干什么的?是替‘鬼王庄’助拳抢亲,还是……”
“不一定,也许是看热闹,也许是帮助某一边!”保坤回答的口吻非常轻松。
青衣丑面人忙问道:“你预备帮助哪一边?”
保坤微笑道:“说不一定了,谁有理,就帮谁!”
青衣丑面人微微一笑,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保坤向庄内外四周一打量,只见庄内热闹异常,高朋满座,张灯结彩,洋溢着一片喜气……
但是庄外四周,却暗布弓刀剑枪,密似森林,人人面带严肃,似大敌将临的气氛。
保坤暗忖:“潘家霸的潘姑娘,一定是位绝世美人,不然鬼王庄为何要来抢亲?”
保坤正忖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