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皮外伤,不打紧。”玉汝恒淡淡地开口,抬步便向局内走去。
玉汝恒活着回酒醋面局之事,不到半刻钟便传遍了整个后宫,能活着从玉粹宫出来她可是头一个,这在所难免又引起了后宫的一阵风波,他们都在好奇,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昌隆帝姬放了她?
深夜,玉汝恒忙罢局内的事,便回到值房,她径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个脸侧那蜿蜒而上的刀痕,她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抬手自脸侧滑过,轻轻地撕扯着,不消片刻,那镜中便出现了一张白璧无瑕的脸,而她的手中多了一块人皮面具。
她拿起沾湿的帕子将脸侧的血擦干,随手将那人皮面具放在梳妆台上的匣子内,起身步入屏风,褪去身上的官袍,换了一身干净的艾青色常服,缓步走出屏风。
房外小冬子早已恭候着,她不紧不慢地行至软榻旁,仔细地瞧着手中的那块肚兜,随即收在怀中,慵懒地斜靠在蒲垫上,细长的双眸微眯,透着猜不透的冷意,“进来吧。”
小冬子低声应道,便低垂着头走了进来,顺势瞟了一眼玉汝恒,连忙收起好奇心,恭敬地侯在一侧,“老大,小冬子先给您道喜了。”
玉汝恒薄唇微勾,不露半分情绪,“杂家何喜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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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督主
“今儿个您被昌隆帝姬带走之事,后宫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季督主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是一笑置之,并未当回事,可是,谁曾料到,您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季督主当时听到这消息之后,便愣了片刻,而后大笑三声,然后说……”小冬子在此刻停顿了一下。
“继续。”玉汝恒舀起一旁的册子,漫不经心地翻阅着。
“季督主说,‘此人当重用’。”小冬子始终不敢抬头,每次前来见玉汝恒,他都有种如芒在背之感,故而,每次都会小心翼翼。
玉汝恒凉薄的唇勾起细微的淡笑,“他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又岂能当真?”
“老大有所不知,这季督主自幼便跟着皇上,皇上登基之后,他便被提拔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历来,只有秉笔太监才可兼管东厂,从未有一个掌印太监能够兼管东厂,而他则是头一人,足矣便能说明,皇上对他信任有加。”小冬子继续说道,“季督主性子孤僻,手段毒辣,凡是落入东厂的人,那必定是有去无回,而他向来寡言,能够当众夸赞之人少之甚少。”
玉汝恒听着小冬子的话,邪恶一笑,既然申屠尊对他如此信任,想必有些见不得光的事,亦是派遣他去做,既然如此的话,倘若她取得他的信任,而后再取而代之的话……
小冬子始终恭敬地低着头,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亦是未听到玉汝恒开口,他心里有些慌乱起来,只因她的心思向来琢磨不透。
玉汝恒微微抬手,将身侧的匣子内拿出一片金叶子,这乃是适才她在申屠璃身上顺手牵羊所得,她手指一动,那金叶子便跌在了小冬子的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冬子连忙跪下将那金叶子双手捧着,喜笑颜开地应道,“多谢老大。”
玉汝恒随即放下手中的册子,缓缓起身,“下去吧。”
“是。”小冬子笑着起身,便退了出去。
富春抬眸看着小冬子自怀中揣着东西,抬眸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便偷偷摸摸地离开,他转眸看着纱窗内那抹素雅的身影,眸底闪过一抹暗淡。
玉粹宫,申屠璃辗转难眠,虽然她入了寝宫便命人备了香汤,将自个浑身上下都洗了一遍,可脑海中却不停地浮现出玉汝恒扑倒在她的身上对她轻薄的画面,她长大至今,从未有人敢冒犯与她,哪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的,更别说靠近她半步,可是,那个奴才竟敢……想及此,她越发地心气儿不顺,索性披了对襟褙子,来回在寝室踱步,如瀑布般的青丝柔顺地贴在身后,头上并无任何的发髻,眼角故意压低的戾气如今尽显出来,她顿时觉得心口堵得慌,明儿个她便前去将那奴才讨要入自个宫中,再好好地收拾,她定要让那奴才生不如死。
翌日一早,玉汝恒便自行前去了内书堂,她若无其事地坐在自个的位置上,这一路走来,不乏被宫中的人当作新奇事儿看待,尤其是内书堂经历过昨日之事的这些宦官,待看到玉汝恒脸侧竟无一丝的疤痕,他们不免心生疑惑,可是,又不愿前去询问,只好频频侧眸打量着她。
玉汝恒低垂着头看着书案上放着的书卷,安静地听着讲堂上侍讲学士教习,由始至终,都表现得平淡无奇,仿若昨日发生之事与她无关。
待自内书堂出来之后,便看到小冬子急匆匆地迎上前来,随即立在她的身侧,“玉掌印,季督主传您前去司礼监。”
玉汝恒细长的双眸淡淡一扫,眉梢微挑,依旧是寻常的语气,“好。”
小冬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一同自内书堂出来的宦官亦是听见了适才小冬子的话,皆是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昨儿个季督主当中夸赞她的事儿早已经弄得人尽皆知,而玉汝恒如今更是成为了宫中流言蜚语最多的人,一个身份低贱的小火者,一跃成为酒醋面局的掌印,被带入玉粹宫竟然能活着出来,还被季督主扬言称赞,这恐怕是绝无仅有之事,后宫本就是是非之地,素日嫔妃们,各处的宫女、奴才闲来无事,自然会三言两语地说上几句,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到最后还杜撰出了许多的版本,左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
这是玉汝恒第一次入司礼监,她心中冷笑,自个自打重生过来,倒是经历了许多人生的第一次,她谦和有度地弓着身向前走着,直至行至内堂外,小冬子前去禀报,接着便听到一侧的长随尖着嗓子喊道,“宣酒醋面局掌印玉汝恒入殿。”
玉汝恒躬身步履从容地进入内堂,待行至堂内恭敬跪下,“酒醋面局掌印玉汝恒参见厂臣。”
“起身吧。”一道犹如玄铁冰封的声音响起,可是,却夹杂着一丝的暗哑,让人听着不免心生惧怕。
“是。”玉汝恒却没有半丝的慌乱,反而是淡定自若地起身,面色淡然地低垂着头,等待着训示。
“不必拘谨。”季无情看着眼前进退有度的玉汝恒,看这身形也不过是十三四岁,可是这由内而发的内敛沉稳,连阅人无数的他也不禁赞赏几分。
“是。”玉汝恒只管低声应道,却也是微微抬了抬头,没有半分的逾越与不尊。
季无情随即从椅子上起身,缓步便行至她的面前,玉汝恒的个子与他齐肩,如今弓着身子,他眼眸眯成了一条幽深的缝隙,负手而立,却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你很怕本座?”
玉汝恒正欲回答,便听到门外传来宣报声,“昌隆帝姬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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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斗胆
季无情深深地看了一眼玉汝恒,转身便低垂着头恭敬地踏出内堂,前去迎驾。
玉汝恒却在这个空档琢磨着适才季无情说的那句话,她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浅笑,随即便躬身毕恭毕敬地跟在季无情身后踏出内堂。
申屠璃一眼便看到玉汝恒,她冷嗤了一声,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高贵端庄地徐步前行,司礼监一众人等尽数跪在地上,“恭迎昌隆帝姬大驾!”
申屠璃抬步入了内堂,一旁的宫女连忙搬了她素日坐的椅子,她端坐而上,直视着前方,“起吧。”
“是。”众人应道,恭敬地起身,垂首立在原处。
季无情此时已经重新入了内堂,立在她的一侧,还不等他开口,申屠璃便已经发话,“本公主此次前来,是向季督主讨要个奴才,不知季督主可否割爱?”
“不知公主殿下看上了哪个奴才?”季无情面上表现的恭顺,心下却疑惑起来,这昌隆帝姬素日胡作非为,也不过是作践后宫的人,今儿个可是头一遭来司礼监要人,他深知这刁蛮公主的脾气,若非是真真儿得罪了她,她定然不会前来索要,怕是此人凶多吉少。
“她。”申屠璃压低的眉眼微挑,冷冷地盯着垂首立在不远处的玉汝恒,俨然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架势。
季无情心下了然,看来昨儿之事还未完,不过,能够在刁蛮公主的寝宫活着出来,如今让她惦记的人,那多少是有几分能耐的,他需要好好斟酌才是……
玉汝恒当然明白申屠璃要她过去,自然是为了好好折磨她,不过,她却有着另一番的盘算,她低垂着头,没有半分的欣喜与害怕,一副任凭差遣的模样,只是她的手却缓缓地向腰间靠拢。
申屠璃见她如此,红唇微抿,沉声道,“既然季督主不作声,那便是应承了此事,来人将这奴才给本公主带回玉粹宫。”
“是。”侯在堂外的宫女低声应道,接着便垂首入内,手中竟然拿着十斤重的铁镣,众人见状,也不免一惊,毕竟这是他们头一次看见昌隆帝姬在司礼监如此大动干戈。
玉汝恒却一言不发,直到那宫女打开脚镣,正要拷在她的脚踝时,耳边传来一声低沉,“公主殿下且慢。”
申屠璃如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玉汝恒的身上,却在此刻听到季无情开口,她不悦地侧眸,冷视着他,“且慢?”
季无情后退半步,躬身道,“她,公主殿下不能带走。”
“本公主想要的人,从来没有不能带走的,今儿来不过是看在你身为掌印太监的面子上,才知会你一声,倘若你再敢阻拦的话,本公主带走的怕是不止她一人。”申屠璃未料到竟然连季无情都敢反她?她猛地自椅子上起身,双眸迸射出冷寒之气,抬步便行至玉汝恒的跟前,待看清她的脸时,冷凝出声,“你脸颊的刀痕呢?”
玉汝恒低垂着头,“奴才不知公主殿下在说什么?”
申屠璃抬手便要勾起她的下颚,却被她巧妙地躲开,她低声道,“公主殿下莫要失了威仪。”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将这奴才给本公主带走!”申屠璃沉声喝道,显然气得不轻。
季无情却再一次开口,“公主殿下,微臣斗胆,来人,还不请公主殿下移驾!”
011 喜好
申屠璃转眸,双眸迸射着怒火,反了反了,素日对她恭顺的季无情今儿个也竟敢与她作对,她再一次将目光放在玉汝恒身上,朱唇微勾,“季督主,本公主为何不能带走她,她不过是个不知轻重的奴才而已,难道季督主如今为了个不知死活的奴才敢忤逆本公主?”
季无情见申屠璃对玉汝恒如此执着,他越发打定了主意,要将此人留下,他低垂着眸,“回禀公主殿下,此人与微臣关系甚深?”
此言一出,必定是语惊四座的,不止申屠璃忍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眸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惊讶之色,连带着这司礼监的一众人等也不禁怔愣在原地,仔细回味着季无情的话。
玉汝恒却没有半分的惊讶之色,她自顾地低着头,连一丝的波动都没有,一副置身之外的神情。
一时间厅堂陷入了僵局,过了片刻之后,申屠璃的冷笑打破了堂内的宁静,她抬眸笑意深深地看了一眼季无情,接着又绕着玉汝恒上下打量了一圈,脑海中却浮现出昨儿个她扑倒在自个身上衣衫不整的绯靡模样,那俊俏的模样儿,修长如玉的颈项扬起的弧度,还有那削尖的双肩,若隐若现露出的优美锁骨,还有这幅瘦弱的小身板,她低头盯着玉汝恒微微翘着的臀看了半晌,一副了然的神情,抬眸看着季无情,“本公主今儿个倒是长见识了,原来季督主的喜好竟然如此独特,啧啧,瞧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儿,到真真是让人心疼的紧呢。”
申屠璃一面冷言冷语啧叹道,不知为何,她没来由得竟然在玉汝恒的臀上捏了一把,接着抬眸看着季无情,“对本公主来说当真是可惜了,倘若是个正常的,本公主带回去消遣消遣也是好的,如今儿……”
玉汝恒未料到申屠璃竟然有这一手,堂堂的公主,当着一群宦官的面,拍她的臀?这无疑是在向他们暗示着,自个跟季无情的关系匪浅,这也便罢,但是她的胆子未免太大,玉汝恒眸光闪过一抹冷意,看她如何调教调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刁蛮公主。
季无情那双眼眸中也闪过一抹惊愕,他自然未料到自个脱口而出的话,竟然被申屠璃曲解,可是如今他若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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