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凤冷笑不语,挺刀卷身进去,依然是攻向何坤,何坤也照样用钧去锁他的刀,他这对护手钩锁人兵刃是一绝,嚓的一声又锁住了。不过高人凤这次却是存心叫他得手的,老早就把单刀放开了,顺手捞起了贾若凤弃在地上的双刀,一刀把探指进逼的夏弥逼开,另一刀刷的下剁,斩下了何坤的半只右脚掌,何坤痛得丢开了双钩,抱脚直跳。
李三连忙打出了手中的那对铁胆,去势很疾,高人凤用刀拨开了一枚,躲开了一枚,跃退回来,把手中的双刀分了一把给贾若凤道:“逼死那个大个儿。”
贾若凤本来就一肚子火,运刀直逼断了脚的何坤,他手中已没了兵刃,只有狼狈地跳着躲闪。夏弥也取出了兵刃,是一支熟铜的旱烟袋,作点穴使用,专攻人的穴道。
贾若凤被缠住了无法得手,龙行雨提了刀攻出去,他也是对着受伤的何坤。
何坤看出危险,顾不得受伤了,捞起了一柄护手钩,跟他杀成了一团。
李三的腰部有一个皮口袋,在口袋中居然装着不少的铁胆,他拿这个做武器,不住地打向决斗中的贾若凤和龙行雨。
但是高人凤在一边守着,专为防备他的这一手。
他发一枚,高人凤用刀格飞一枚,发得急,格得也准,居然一枚都不落空。李三在袋中摸了个空,才知道二十四枚鸳鸯飞胆都用完了,才冷笑道:“高人凤,不怪你这小子狂,居然能接下老子的二十四枚飞胆,二十年来,你还是第一人,凤凰刀教的好徒弟。”
高人凤一怔道:“二十年来,江湖上以飞胆为武器的只有一个李来风,莫非你就是那大飞贼!”
李三大笑道:“你小子还颇有见识!”
高人凤吃惊道:“你同华云龙什么关系?”
“华老哥是我的八拜结义兄长,他找到了富贵的门路,没忘记我这个做把弟的,邀我帮帮忙,这个答覆能令你满意吧。”
“不满意!李来风的脖子上没有长瘤!
李三伸手把脖子上的肉瘤一把扯下丢开道:“装龙像龙.扮虎像虎,我用了这个掩饰身份,自然不能再露无敌飞胆的本相。”
高人凤的心中暗惊,知道今天捅了个马蜂窝。李来风虽是独来独往的飞贼,可是有一批志同道台的朋友,号称三十六友。个个都是黑道上的硬把子,互通声气,形成了一股势力,一般白道人物固然不敢惹他,甚至于他们黑吃黑,吃到绿林道头上,人家也只有忍气吞声。
因为他们这三十六友大难惹了,各种奇技异能之士都有,对付人时,各种手段都使得出来。华云龙搭上了这一帮人,难怪他的华夏镖局规模越来越大,却从来没出过问题,有三十六友撑腰,谁敢不要命去找他们的麻烦。
因此高人凤道:“李来风,你窝在这儿,三十六友也跟着被你拖过来了?”
李三笑笑道:“有些老哥儿们还在于他的本行,不过我若有事情,他们总还是会伸手帮忙的。”
“刚才我宰的两个人是三十六友之中的吗?”
李三沉声道:“不错!那是巧手仙侣阮梅夫妇,他们死得不明不白,三十六友不会放过你们的。高人凤,我们念在同为王爷效力份上,不来找你麻烦已经够客气了,你却找到我们头上,是自己找绝路了。
高人凤也沉声道:“卧塌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我早就明白地宣示,京师是我的地盘,不容人来侵犯我的职权。”
李三道:“你那一套对梅铁恨还行,我们在京师立脚时,你小子还不知道窝在那儿发霉呢,居然就想来跟我们争地盘了!”
高人凤道:“我的职权不容人分沾,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限你们立刻退出去!”
李三大笑道:“小子!你在做梦了,你杀了我们两个人,还敢说这种狂话,今天你不留下命来……”
他们在说话时,贾若凤与龙行雨都停止了攻击,何坤是乐得喘口气,由人替他止血裹伤,夏弥则要护住何坤,也没有追过来。
高人凤把两个叫到身边,低语了一阵,然后道:“今天料敌错误,改天再来收拾他们。
走!”
他们慢慢后退,李三却一挥手,他身后的十几个人正待包围追上,高人凤却撮口打了声口哨。
屋后立刻乱了起来,更有厮杀之声传出。
李三神色一变道:“他们另外还有人侵入,咱们分一半的人进去看看。”
高人凤却拉了贾春凤与龙行雨二人迅速地退走。李三自己没追过来,倒是夏弥带了七八个人直追而走。高人凤等人且战且走,始终没脱出包围,却慢慢离院落远了。
外面是一片田野,忽然暗中窜过两个人来,一个人拿一口刀递给贾若凤,另一个人则交了一口剑过来,给了高人凤。
贾若凤的刀一到手,立刻有了精神,追上来的两个家伙交手不到两回合,手中的兵器就被削断了,跟着刀势一紧,两个人都被腰斩于地。
高人凤易刀为剑,剑出如电,眨眼间也刺倒了三个人,有两个人跟着夏弥,一看情形不对,吓得回头就跑,高人凤冷笑道:“你们还想跑得了吗?”
他做了个手势,在暗中又突出了三条人影,一人对付一个,目标认得很准,出手更险,有一个人还挨了对方一剑,却仍然将夏弥一刀劈成了两片。
其他两人一个被腰斩,一个斩首,都告解决了,高人凤上前对受伤的汉子道:“伤得如何?”
那人回答道:“还好,手指断了,怕有三个月不能活动,总座还有什么谕示。”
高人凤道:“立刻通知大家回去,不过要记住一点,杀死的人,都要斩首后送到我那儿去!
那人躬身答应,又隐人暗中不见了。龙行雨道:“这些人真行,我跟夏弥对了几十招,犹自胜不了他,这家伙却只用一招就劈成了两片!”
高人凤道:“他自己也挨了一剑,不算很光彩。”
“只是伤臂断骨而已,算起来很合算了,他们是冷家庄调来的?”
“不!都府里调出来的。”
“府里的人我都见过、怎么会不认识。”
“他们只是担任巡夜打杂等工作,龙兄自然不会注意,这些人都是兄弟来了之后才招募的。”
“会是这些人,他们具有如此高的身手,担任这些杂役,不是太委屈他们吗?”
“这是他们的职责,无所谓委屈,现在只是一个训练的阶段,他们将来都要担任皇帝的近卫,前途很好,所以也不在乎受委屈。”
“那不是由冷家庄训练的吗?”
“冷家庄只是中途接手而已,初步的甄选和训练都是我亲自担任的,到了一定的时间后,再交给冷家庄。”
“原来是如此,兄弟正在奇怪,冷家庄从未向外招募人员,可是那儿源源不断地有新人人替,原来都是水兄在担任训练的。”
“龙兄怎么会注意到这一点的?”
“不是我要注意,是江西那边要我们留心的,他们对冷家庄十分注意,一心要查出冷家庄的人手来源与训练的地方,却始终没有结果。”
高人凤笑笑道:“我也想到了,怕他们知道了,预先派人打人卧底,所以才采取这种秘密的方式,叫外界无从着手,皇室近卫,关系和责任十分重大,不得不慎重。”
“他们不全是冷家庄子弟吧?”
“不是,这些年来,冷家的子弟牺牲很多,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人了,所以我不得不求之于外。”
说完他又郑重地道:“这是一个绝对的机密,连寒月和她父亲在内,只有五个人知道;还有两个人是天下兵马部天下招讨大将军常玉琳和冷秋水庄主,我告诉了龙兄…”
龙行雨感动地道:“小弟深为感动,水兄可以放心,兄弟绝对能保守秘密而不外泄。”
高人凤道:“这还不是世秘的问题,最主要的是这份工作今后要借重龙兄来继续下去”
龙行雨立刻道:“那怎么行,兄弟…”
高人凤道:“这份工作是有代价的,十年之后,可以有一名候爵,子孙世袭……”
龙行雨道:“兄弟此生与富贵无缘,为水兄帮忙,一半是世袭,一半也是报答—份知己之情。”高人凤笑道:“以爵位为酬只是朝廷的措施、无功固不受禄,有功的人也不能埋没,这是朝廷的用人取仕之道,龙兄如果没兴趣,将来自可推辞不就,相信也没人能强迫你。”
“但兄弟不是干这份工作的材料。”
“龙兄稳重果断,是很适当的人选,这倒不必客气了,兄弟所以要借重龙兄,是时势所趋,今日一战,兄弟知道有三十六友为华云龙作声援,单靠侍郎府中这点人手,是不足以对抗的,兄弟必须回复到水文青的身份,以冷家庄的班底去跟他们周旋才行。”
“那侍郎府这边呢?”
“高人凤夫妇暂时避不见面,由龙兄跟他们缠去。”
“为什么要这样子呢?”’“因为华云龙才是宁王最信任的人,华云龙一定会利用宁邸来压着高人凤向他低头,我给他来个不见面,却从另一方面去打击他。”
“这只是宁王方面的问题,跟水兄交付的责任无关。”
“那批人是我带进侍郎府的,却又不能带出去,否则就太明显了,只有麻烦龙兄带领一阵子了。”
龙行雨道:“短时间可以,时间长了就不行了。”
高人凤笑笑道:“龙兄至少要负责到有人接替为止吧!”
“水兄,你们夫妇不会回来了?”
“不!我们会现一下身,但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冷家庄去跟华云龙周旋。”
“那干脆把侍郎府这边撤掉算了。”
“不能撤,侍郎府是宁王设在京师的机构,如果撤掉了,宁王势必要另作安排,我们就失去了主动之权了。”
“可是我们跟华云龙交恶,宁王也不会重视了。”
“他必须重视。兄弟会安排的,若不通过侍郎府,他们一件事都办不了,使得宁王必须要借重这个地方,却又无法辖制,这才是最厉害的一着棋!”
动心眼儿的事,龙行雨自己知道不行,只有听由高人凤去安排了。
他回到侍郎府,底下人也把猎取到的首级带了回来,他们在另一方面也略有收获,只是自己也赔上几个人而已,可是却歼灭了对方十四名好手,包括了夏弥等在内三十六友中的五个人。
高人凤自己不出头,却找了两个人把首级用个箩筐装了。
送到华云龙的私宅,附了张字条,只有三个字:“第一批”
这意味着以后还将陆续对他们采取行动,这一着吓着了华云龙,也刺激得他暴跳如雷。
第二天下午,就有一位老夫子来到侍郎府求见高总监,递上的名帖是席久之。
龙行雨是认识这个人的,他是宁王府的记室先生,专司机密文件的,算得上是宁的亲信心腹,龙行雨连忙在小客厅内接见了,见面先问道:“席先生是什么时候进京的?”
席久之道:“学生进京有一段日子了,本来为了避免惊动人,所以未来拜候,现在有些事情必须跟高总监面谈。”
龙行雨道:“先生来得不巧,高总监不在家!”
“啊!他上哪儿去了?”
“这个不知道,他只在出去时关照一声,却从不说明去向,在下也不清楚。”
“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也不知道,不过他没有作特别交代,总不会有远行,想必很快就会回来的。”
席久之沉吟片刻才道:“那就托副座转告一声也好,就是关于华总监的问题…”
龙行雨道:“这件事可怪不得高兄,他当面跟华老打过招呼,要他把京师的人交出来,是华老坚持不肯…”
席久之道:“京师地面上虽由高总监负责,但是华总监另有任务,彼此不相隶属,实有不便,学生特来说明一声,请高总监以后不要管他们。”
龙行而道:“席先生带了王爷的手今?”
“没有!学生进京已有一个多月了,这是临时才发生的事,来不及请下手谕!”
“那么这也是席先生自己的意思了?”
“虽是学生自己之意,但也等于是王爷的意思,因为学生管的就是这部分业务。”
龙行雨道:“那恐怕很难对高兄说话,因为高兄主管京师全权业务是王爷亲自下的手谕!”
席久之怒道:“王爷的手谕也是学生拟好了请王爷照抄一遍而已,龙副座应该清楚学生管的是什么事。”
龙行而道:“我知道,高兄可不知道,要对高兄说话,最好是手续上齐备一点,高兄只认识王爷而不认别人的。”
席久之怒道:“高总监实在太跋扈了一点,请副座转告他一声,今后收敛点,否则学生就要撤掉他这个总监了。”
龙行雨微笑道:“高总监也说过了,他知道最近做的事也许很难得到一些人的谅解,但他只对王爷一个人负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