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将每个月的月结,要朱金送到我这里来核一下,守望只要不麻烦他,自然答应,
所以我知道数字。」
李玉芳道:「你在核数的时候,没有发现甚么弊病?」
汪律师笑了起来,道:「怎会没有?不过我看看,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包家的根
本,占了便宜的人,多少和包家有点关系,我又何必得罪人?像那位马立德舅老爷,
每个月就支几十万,巧立名目,谁管得那么多?守望自己花钱也像流水一样,他又不
结婚,钱反正是花不完的,何必那么认真?」
高斯和李玉芳互望了一眼,都觉得汪律师的话,很有道理,李玉芳吸了一口气,
道:「那么,包守望是不是有遗嘱?」
汪律师点头道:「有!」
李玉芳和高斯一听,忙道:「遗嘱的内容怎样?他死了之后,谁可以得益?」
汪律师苦笑了一下,道:「看来,你们一定以为守望的死是谋财害命?其实,守
望要是死了,得益的应该是全人类!」
高斯不明白,道:「甚么意思?」
汪律师道:「守望的遗嘱很简单,他死了之后,他的全部财产,就用来建立一个
生物标本博物馆,收集世上一切生物的标本。并且还规定,本地大学生物系的学生,
愿意参加工作的,就可以得到巨额的奖学金,博物馆由我负责,这就是他遗嘱的全部
内容!」
李玉芳皱眉道:「没有别的?」
汪律师伸手敲着额角,道:「对了,前两个月,他要我加上一条。」
李玉芳和高斯不由自主,挺了挺身子,汪律师道:「这一条是说,他死了之后,
他们家的老仆人阿根,一直在博物馆工作至死,不得解雇。」
李玉芳的双眉,锁得更紧,在汪律师处已经问不出甚么来了,他们告辞离去。他
们离开汪律师的住所时,天色早已全黑了。
第四章
在车中,高斯道:「看来,谋财害命的说法,不能成立了!」
李玉芳笑了一下,道:「真的,没有人能得益,马立德他们,反倒有损失。」
高斯一挥手,在大腿上重重拍了一下,道:「汪律师!他可以有好处,大笔资
金,由得他运用,他可以在其中得到极大的好处!」
李玉芳又笑了一下,说道:「我不以为汪律师会因此而谋财害命,当然也不是全
无可能,这很容易查明,只要看看案发的时候他在那里就可以了,包守望是中了毒之
后立刻死去的!」
高斯说道:「照事实来推测,他的嫌疑最大!」
李玉芳瞪了他一眼,道:「我早就说过,你不是侦探人才。其实,你也是得益
人,包守望付了你一半酬金,你不必做甚么工作!」
高斯有点愤怒,大声说道:「我会退还给他!哼,早知这样,我那天也不用受朱
金的气了!」
高斯接着,将那天在账房拿支票的情形,对李玉芳说了一遍,李玉芳居然用心听
着。当她听到高斯讲到有人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之际,深深吸了一口气。
第二天,高斯才到事务所,就接到李玉芳的电话,道:「高斯,这次警方真正要
你帮忙,等一回,警方化验所有人来,有两个切片,要你作万倍以上的显微摄影。」
高斯立时道:「谁付账?」
李玉芳道:「你收费太高,警方付不起,当作朋友间的帮忙,可以不可以?」
高斯道:「可以,不过这件案子,我要参加,知道一切经过的情形!」
李玉芳立刻爽快地答应了,半小时后,化验所的工作人员来了,看了高斯的那套
显微摄影设备,赞叹不已。高斯花了两小时来工作,他不知道切片的内容是甚么,只
是照吩咐做了。
下午,高斯又接到李玉芳的电话,李玉芳第一句话就道:「高斯,包守望是被人
谋杀的。」
高斯直跳了起来,道:「你发现了甚么证据?」
李玉芳笑着,道:「证据其实是你证实的,你上午的摄影,两个切片,一个切片
是毒蝎尾钩处取来的毒液,另一个,是死者脸部伤口上取下来的。」
高斯道:「那还不是一样是蝎子的毒?」
李玉芳道:「错了,经过高度放大,毒素的结构,完全不同,包守望死于一种毒
蛇的毒液,不是蝎毒!」
高斯完全胡涂了,道:「可是……可是包守望死的时候,手里握着那只蝎子!」
李玉芳道:「这就是怪事,我要再到现场去,你要是有空──」
高斯忙叫道:「有!有!我立刻就去!」
高斯放下了电话,心中极其兴奋,这真是太古怪了,包守望是死在毒蛇的毒液之
下,而不是死在蝎毒之下,那么,他临死握住那只蝎子干甚么呢?
高斯比李玉芳到得还早,李玉芳来到后和他一起进了巨宅,才进去,就听到一阵
争吵声,高斯先不走进去,拉住了李玉芳,道:「汪律师案发时在那里?」
李玉芳道:「在法庭为一件案子辩护,有几百人,包括法官在内,可以证明。」
高斯苦笑了一下,道:「那么,谁会杀死包守望?」
李玉芳并没有回答,向前走去,他们按铃很久,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阿根,
阿根一开门,就转身大声道:「舅老爷,少爷的遗嘱说,永远不能辞退我!」
李玉芳和高斯一进去,就看到马立德等六个人,全在大厅中。
马立德满面怒容,向着朱金,道:「给他钱,他要多少给他多少,叫他滚!」
朱金也神色愤然,道:「汪律师刚才来说过,人死了,户口暂时冻结,我也取不
出钱来了!」
阿根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道:「好,你们害死了少爷,也拿不到钱,人不能太
狠心,下金蛋的鸡杀了,就甚么也没有了!」
黄应方丧着脸,道:「听汪律师说,要成立甚么博物馆,我只懂得看狗,不知道
还用不用我?」
那个很动人的少扫马凤莉,紧抿着嘴,忽然道:「你们全别吵,好不好?」
可是马凤莉的话,显然起不了甚么作用,几个人仍然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而
且说来说去,全是关于包守望死后他们的生活问题。
高斯和李玉芳在一旁听着,暗暗皱眉,两人互望了一眼,他们心中所想到的问题
是同样的:包守望一死,这几个依靠包守望财产生活的寄生虫,显然失去了生活的依
靠,彷徨得很!
照这样的情形来看,说他们会谋杀包守望,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李玉芳不耐烦听他们再说下去,她站到了各人的中间,挥了挥手,先令各人静了
下来,然后,指着高斯,向朱金道:「朱先生,这位高先生,曾经在账房中支过一笔
钱,你记不记得?」
朱金点了点头,道:「记得!」
他一面说,一面握着手,神情显得很是惶恐。李玉芳又望向马立德,剎那之间,
她的目光变得十分锐利,道:「马先生,当时朱先生要扣回佣,和高先生吵了起来,
你说了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那是甚么意思?你们有甚么『大谋』?」
马立德的脸色陡然变了一变,道:「我……我……这样说过?」
高斯立时道:「一点也不错!」
马立德吞了一口口水,苦笑道:「我……我是说,守望人虽然傻里傻气,不过我
们要是做得太过份了,他……要是犯了牛性,我们也没有好处!」
李玉芳冷笑着,道:「你们做了些甚么太过份的事?」
阿根不等各人开口,就争着道:「太多了,少爷想吃一个鸡蛋,他们开出来的
账,就足足可以买一大笼鸡蛋,他们全是吸血鬼,吸少爷的血!」
马立德、朱金等几个人,听得阿根这样指责他们,并没有反驳,脸色极其难看,
只有马凤莉冷笑着,道:「阿根,你说话可得分清楚一点,我住在这里,可没得过你
们少爷甚么好处。」
阿根看来是豁出去了,立时反唇相诋,道:「马姑娘,你到这里来,是为了甚
么,谁还不知道?」
马凤莉怒道:「为了甚么?」
阿根一指立德,道:「舅老爷是想要妳来嫁给少爷……你们偷偷商量着,要是妳
嫁给少爷,就可以享现成的福,就可以随意用少爷的钱,全叫我听到了,你──」
阿根讲到这里,马凤莉已是俏脸煞白,陡地过去,重重一个耳光,掴在阿根的脸
上。
阿根叫马凤莉打了一个耳光,虽然不敢还手,可是却摀着脸,怪叫了起来,道:
「好,妳打我,我就干脆全抖了出来。哼,甚么事瞒得过我,你们为了算计少爷的
钱,甚么事做不出来──」
阿根讲到这里,马立德等几个人一起叫了起来,显然是想阻止阿根再说下去,可
是李玉芳立时道:「别吵,让他说!我需要知道一切经过!」
阿根有了李玉芳撑腰,更是声气也粗了不少,一指马凤莉,道:「有一次,她脱
光了衣服,硬向少爷的床上挤,哼,幸亏少爷明白她是甚么货色,就硬将她给推了出
来,没上她的当!」
马凤莉气得双手紧握着拳,身上发抖,高斯不禁暗叹了一口气,心想包守望真可
以说是怪人,马凤莉明艳照人,任何男人看了都不免动心,但是在包守望的眼中看
来,只怕她还不如那只蝎子动人!
马凤莉一面发着抖,一面像是要哭了出来,可是她的神情,仍然十分凶狠,盯着
阿根,看她的样子,要是手中有刀的话,只怕会毫不犹豫就刺上去!
马立德连忙替他侄女解围,道:「这是男女之间的事,和守望的死有甚么关系?
守望是叫那只蝎子咬死的,那是意外!」
李玉芳沉声道:「如果是这样,那就简单了,现在化验的结果已经证明,包守望
先生虽然是中毒死的,可是却是死在一种毒蛇的毒液之下,而不是蝎子的毒!」
李玉芳这几句话一说,所有人,立时静了下来,惊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玉芳立时问道:「包先生一定也搜集毒蛇,放在哪里,我想看看!」
阿根又叫了起来,道:「我知道谁杀了少爷!」
阿根的这一叫,比他以前所说的任何话更令人震惊,一时之间,人人都向他望
去。李玉芳正想叫他不可乱说,阿根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陈中。阿根才望定了陈
中,陈中就叫了出来,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由于阿根根本还没有开口,陈中就叫了起来,所以,人人都望向他。只见他的神
情惊骇莫名,忽然之间,又大叫了一声,向外奔去可是他才奔出了一步,高斯一伸
手,就将他拉了回来。
陈中无助地四面望着,最后,出乎意料之外,来到了李玉芳的身前,双腿一曲,
竟然跪了下来,叫道:「我没有杀人!」
李玉芳心中十分疑惑,问阿根道:「阿根,你是不是想说陈中是凶手?」
阿根点头道:「是,表老爷偷过好几次少爷收藏的毒蛇毒液,叫我就撞见过两
次!」
李玉芳的目光陡地变得严厉,向陈中望去,陈中仍然跪在地上,双手乱摇,道:
「我只是贪钱,我只是拿去卖给一家研究所,我没有杀人!」
李玉芳喝道:「站起来,慢慢说!」
陈中身子发着抖,站了起来,道:「我……认识一间研究所,有一次说起毒蛇的
毒液,他们告诉我,有几种毒蛇的毒液很值钱,要几万元一盎斯,我想起守望有许
多,少一点他根本不会知道,所以才……偷……拿了一点出去卖给他们,我可没有杀
人!」
李玉芳道:「毒蛇的液汁放在甚么地方?」
阿根起劲地道:「就在客厅旁的书房里!」
李玉芳道:「好,带我去看看!电话在那里?」
阿根带着李玉芳、高斯走进客厅,陈中也跟在后面,其余几个人都充满恨意地望
着陈中。陈中低着头,一副可怜的神色。
李玉芳先打了一个电话,要警方人员、化验师立刻赶来,然后穿过了大堂,推开
了一道门,来到了那个「书房」中,房间里也是各式各样的树、箱子和架子,比外面
的大堂还要挤,阿根指着一个架子,道:「这上面,少爷对我说过,全是毒蛇的毒
液。」
高斯和李玉芳一起向阿根所指看去,只是那架子上,放着上百只小玻璃瓶,每只
瓶的容量大约是六盎斯,瓶中全是各种液汁。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