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头平均约值十两银子。”
忆君点点头,望着褚方英道:“褚庄主听清楚吗?每头算你十两,外加杀人伤人马费每头五两。从牧场运来再另加运费每头五两,古场主费了如许劳力应每头里加额外五两……”
忆君板着指头算着,古濮还不明白。
“每头值二十五两,共五千六百十头,合计二十四万两银子……”忆君大叫道:“褚庄主,请你马上拿出现钱来!”
人屠褚方被这数字惊呆了,古濮似乎也觉得要求太过份,但黑衣人说这话他有原因,也就不开口了。
褚方英打又不是人家对手,只好哭丧脸道:“我哪有这许多现钱,我将牛群放还给古场主吧!”
忆君冷笑一声,说道:“你不是曾下令‘五原’之每一家商号不许购买古氏牛只吗?退还可以,再加十万两,作为运回费用。”
褚方英被逼得只好要买了,但他一时间哪里凑出如许银子,只好要求道:“唉!还是我买吧!但一时凑不足银子是否可拿宝物折算?”
褚方英平日抢劫掳掠,库中财物自然不少,但三十四万银子,可不是少数呢!
忆君露出的两个眼睛滚动着,而褚方英的心也随着滚动着“好吧!用宝物折算再加十万两!”忆君狮子大开口说道。
古濮在旁都听得有些不忍心,有心要代人屠褚方英求情,但每逢他要开口说话,都被黑衣人摆手制止——
“我所有家产变卖了也没有这许多呀!”褚方英不敢再提别的条件,生怕忆君更增加些。
“真的吗?”忆君说道:“难道你四十四万都出不起?”
褚方英虽然骨子里恨透了这“黑衣人”,但也怕透了这“黑衣人”,表面上不得不作出恭顺的样子,道:“大侠不信尽可到小的库房去查!”
忆君头一摇,一把抓住褚方英说道:“不必了!只须查查你身上即可!”
褚方英蓦蓦记起早先放在怀里的明珠,身子一阵乱扭竟想挣脱忆君的掌握——
忆君哈哈大笑道:“我看你乖乖将‘温露明珠’交出来吧!免得我自己动手有你苦吃。”
褚方英与唐飞俱大惊,齐声呼道:“你……你怎知‘温露明珠’?”
忆君又回复到初来时冰冷的声音,说道:“我不仅知道‘温露明珠’,别的事情也知道了呢!”
褚方英长叹一声,心知必是两人屋内谈话已被黑衣人听去,“温露明珠”让他拿去无甚关系,而帮内的重要机密如被他泄漏出去却是大大可虑呢!
忆君嘻笑地接过明珠,他也像古濮般并不是个贪财人,因为他要利用这“温露明珠”,不然他也不必如此对待褚方英。
“别痛心!其他的我一分一毫也不再取了!”忆君向褚方英说完,然后转向古濮道:
“这珠子古场主拿去吧!就当作贩牛价值。”
“温露明珠”价值连城,常年佩带不但能增加功力,即是普通人获得,也可青春永驻,长年不老。
古濮见识广博,当然也知此珠来历,如何肯受,只见他谦谢道:“古某如何敢受此重物,还是大侠自己收下吧!并且牛群也并不值得这样多呢!”
忆君故意突然问道:“古场主可是有一位未婚妻?”
古濮虽奇怪黑衣人如何得知,仍恭声答道:“在下确是有位未婚妻,姓辛名飘枫,大侠有什么事吗?”
忆君点点头道:“是的!”
“既然你不肯受此珠,就算我送给你未来夫人吧!接着!”忆君两指一弹,明珠已平稳飞至古播面前。
古濮因这珠并不是给他的,只好接着道谢一声。
忆君一看事已完成,天色也将放亮,于是说一声“后会有期”,一条身影破窗而出,只留下古濮等仍冥冥幻想这神奇的“黑衣人”。
古濮当然不会再对褚方英有什么苛求,能得到一个“温露明珠”已是大大出于他的意外。所以待“黑衣人”飞逝后,他也向人屠褚方英告罪一声,跟着洒下而回——
古濮归至“悦来客栈”已是破晓时分,雄鸡啼鸣四处响起,古濮了结了这件事故,心地也甚愉快——
当他进房时,顺便看了看忆君是否无恙,当他看到幼弟仍是酣睡不醒,高卧于床时不禁放心地笑了。
而忆君呢?可能也正在被中暗笑着呢!
小睡一会儿后楼起身梳洗完毕,天色已是大亮,忆群此时已敲门进来——
“大哥!”忆君像是大梦初醒.声音尚有些懒散意味,说道:“今天你预备如何对付人屠?牛群夺得回来否?”忆君故意装着对昨夜之事毫不知情。
“嘿,君弟!”古濮一脸神秘的神色,说道:“你可知昨晚我夜探紫云山庄遇见了谁?”
肚子里早已明白大哥讲什么,但仍装糊涂到底,道:“好啊!你独个儿去也不叫我一声!”
忆君在古濮心目中是一个毫无武功的娇羞公于,他如何会想到那“黑衣人”竟会是忆君呢?“君弟!”古濮不理会忆君的责问,仍继续谈他昨夜的遇合,道:“‘黑衣人’!你知道有个黑衣人武功高得出奇吗?”
忆君当然摇头不知,但听到大哥赞“黑衣人”武功高得出奇,心中也甚高兴。
“你没有看见‘黑衣人’将‘鬼手抓魂潘正江’一掌震退的情形,唉!你看了不知会多兴奋?”
古濮摇摇头,颓丧道:“我也不知道,因他头脸都用面巾蒙着,谁也看不见其真面目,说实在的我倒是非常愿意结交这侠胆的奇人。”
古濮说着不禁露出神往的样子——
忆君见大哥说话突然停顿下来,立刻引他话题。
“大哥!‘黑衣人’武功高,还是‘黄衣度僧’的武功高?”
古淄哈哈一笑,向忆君解释道:“‘黄衣魔僧’的功夫还未曾看过,‘黑衣人’昨夜斗‘鬼手抓魂’似也未曾尽出全力,再者实无从比较,不过我听‘黑衣人’口音好像年纪尚青,如此看来在功力上则‘黄衣魔僧’要稍胜。”
“你瞧!这是‘黑衣人’迫褚方英交出来的宝物,权充作贩牛钱。”古淄将那颗“温露明珠”掏出给忆君观赏。
忆君把玩良久,蓦然说道:“大哥来时不是说要买礼物送枫姐?这东西不正好送给她?”
古濮早有此意,还怕忆君不同意,此时忆君自动说出,高兴得拍着忆君肩膀说道:
“哈!你简直跟‘黑衣人’心思一般,昨日‘黑衣人’即称要将此殊送给你枫姐呢!”
忆君也陪着古濮大笑起来。
经过几天的游玩,兄弟两人又启程返在,只是来时古濮愁思绵绵,而归去时却是忆君暗暗不乐,似有什么重大心事,这是何故呢?难道就是因为那晚在紫云庄中听人屠告诉神眼雕唐飞的事情?”
古濮想着回家后会晤情人的景况,早已心神俱罔,如何会注意到幼弟反常的情形?
渐渐离庄近了,忆君眷恋地责顾四周一草一木,流露出像初上征程人儿的眼光,难道离家才数日的他即忍不住怀念起庭园来?
庄门外早已有人出来迎接,古濮、忆君相继入庄,一场贩牛风波总算是又过去——
晃眼数日,虽然古家序中宁静已久,但转眼间又将掀起轩然风波——
这一日已是黄昏时分.后花园里忆君正来往徘徊着,看他满脸凝重思虑的神色.必是遭逢到什么难题或取舍。
“唉!我是留下,还是走呢?……”
“我是先北去大漠.还是先上狼山‘碧浮宫’,蜈蚣帮之老巢……”忆君正叹声叹气。
“只留大哥一人在家怎忍得下心,但这些事情又是如此重大呀!唉!说不得只好硬起心肠了。”
“大哥!别怪为弟太无情了,本来尚可多陪你两年,待你成婚生子以后再离开,但现在知道这件事如何能继续等下去?”说完又不断徘徊沉思——
日已西沉,忆君脸上显出以往从未有毅然神色,昂然地进入内室。
室内古濮正整理着一些有关牧场档案,看看忆君从外面踱来,自然露出友爱的微笑。
忆君不禁有些心酸,大大的眼睛已经泌出润湿的泪水,向着古濮迟迟开不了口。
“君弟什么事呀?”古濮发觉幼弟异样的表情,不禁奇道。
“大哥!”忆君像是被迫出声,道:如果一旦我离家出去,你会觉得怎样?”
古濮更是奇怪,道:“君弟!你怎么搞的?好好的为什么说这话?”
忆君哽声道:“真的!是真的我要离开家了。”
古濮知忆君平时爱开玩笑,但这次可一点也不像是玩笑呀!他也觉出事态的严重“为什么?谁要你离开家?”古濮诧声道。
忆君心地比较冷静下来,但另一股激动的情绪又在他心中升起。
“上天!”忆君冷然答道。
古濮有些发笑。
“你不是说笑吧?”他说着。
忆君仍是简短而有力地说声:“不!”
古濮又迷惑了,只见他皱起眉头,仍很有耐心地向忆君问道:“是不是这次到‘五原’没有玩够,以后还有机会去呀!”
忆君在古濮心目中,永远是小孩子般,所以他才会像哄孩子般问他。
突然忆君激愤地大叫起来道:‘’你可知陆伯伯到那去了?你可知爸爸为何未回来?你可知二哥为何未回来?”
古濮也大吃一惊,连忙急道:“陆伯伯!父亲?你知他们在那里?”
忆君摇摇头,又回复冷静地道:“不!我不知道,就因此我才要离家寻他们去。”
古濮提到了师父与骨肉亲人,神色不禁黯然,痛苦与惭愧打击他,使他脸上肌肉抽动着。
忆君知古濮误会了他意思,解释道:“大哥!别难过!我不是责怪你的无能,多年来你照顾牧场已够辛苦了,是我自愿要去的。”
古濮点点头,心中稍微宽慰些,苦笑道:“君弟!你忍心撇下我一人孤守庄园吗?就是你忍心得下,可是你身无武技如何能涉身江湖呢!快答应我,说你永远不离开我!”
忆君激动得要哭出来,要扑古濮怀中说永远不离开他,但深厚的定力与理智使他按住澎湃的情怀——
“这些我都考虑过,明年就会有枫姐来陪伴你,我现在已经长大,一切江湖险恶也看得清楚,也能够保全住自己。父亲离家这许多年你忍得下心吗?”
古濮望着幼弟壮健的身躯,心中不禁暗暗念道:“不错!君弟已经大了,父亲离家确是太久了,古濮啊!古濮啊!你将如何呢?”
虽然古濮是极不愿意忆君在此离开,但他深晓幼弟脾性,知道再怎样挽留他也是白费,只好说道:“好吧!君弟,我不阻止你,今晚你再仔细考虑考虑,唉!”
古濮麻木地道:“明早!这样快吗?好吧!我令人去为你打点行装。”
两人没有最后的叙别,没有最后的聚谈,从明天即将天涯隔离,谁知要经多少年方能再相团聚?
秋天!西北正值天气转变,这日清晨竟发生大雾,古家庄口突然传来一阵辔声铃铃,浓雾中,一条稀淡的身影缓缓趟出,这是即将远走的忆君吗?
果然不错正是亿君,此时他面上毫无表情,冷漠的像貌仍掩不了从目光中射出的凄凉—
—
雾水在他长而微卷的睫毛上,凝聚了数滴水珠使他抬手去揉了揉,这就是他仅有的动作。
龙儿机械地向“挂月峰”驰去,平时矫健的脚程,也因主人心情的沉重而自动放缓。
忆君打算临别再去祝拜“凌云”与“凤霞”,所以听任龙儿上去浓浓的大雾几乎伸手不伸五指,忆君也无心观看四周景色,渐渐越登越高,已濒临“凌云”与“凤霞”墓葬之处——
突然忆君一勒马缰,多年锻炼使他聪慧的耳目觉出前面竟藏得有人,立刻他沉声喝道:
“是谁?出来!”
大雾中茫茫不见,一个哀怨而愤恨的声音从林中传出来:“君弟!是我,想不到吧?”
忆君有些不安,柔声说道:“恂姐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忆君一双神目穿过层层重雾,果然林边正站着苏慧恂,淡淡的涂抹,哀伤的表情使得她有些病态美。
“你来得我来不得!”慧恂语气中含着许多愤恨与谴责。
“你是怪我不告诉一声即走了吗?”忆君柔声问道。
“哼!我那值得要你先告诉一声?你说走就走还会想别人?”慧恂的语气终地软了些。
慧恂从林边踱过来,清澈的大眼紧紧注视着忆君,像是要看穿忆君每一话的真意与动机。
“濮哥昨晚派人来告诉我,所以我今早至此地等你,君弟答应我别去!”慧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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