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大叔死活不伸手来接钱,大概是觉得它出身太复杂,而且看起来还有些湿,有些绵,有些软。
“不要怕,干净的。有点湿是因为下雨的关系,是潮的。”我把票子扬了扬,票子底下的两个人动作整齐划一地往椅背上靠了靠,没出息!
“真的是干净的啦!你看这编号还是崭新崭新的。”
还是不接啊……
有木有搞错!劳资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钱从脚丫子底下掏出来,现在都是一付嫌弃的表情是怎样?!
怒了!
“你到底结不结账!刚才说要钱,现在给了你又不要!拿着!”
大叔终于伸手了,不过,丫是冲着那叠少了两块的零票去的。
拿起,走人,连头也不带回的。
在大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后,我满心愤怒与委屈突地爆发出来,“他凭什么不收我的钱?凭什么呀?”
林戬拉我坐下来,安抚道,“好了好了,他不收就不收吧,我们也省钱了。”
“省个毛啊,我连鞋子都脱了呜……太丢脸了……”
“没事没事,我和哥哥都不会说出去的。”
“哇…………”
作者有话要说:回程了。
但,旅途尚未划上完整的句号。
今天晚上八点半群里有YY语音活动,想唱歌或是想听人唱歌的都可以来哦。
愤怒桑心的炯:
劳资鞋子白脱了呜哇哇……
抓狂的三眼:
钱包不见啦啊啊啊!!!!
大开眼界的黑线小白兔:
啊,鞋子还能当保险柜?
嘻~
一路的折腾,好歹是在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到了目的地。我计划着是坐公车到机场,可看林栩的精神状态不好。干脆狠咬牙打车去,好在火车站离机场不远,一百块还有得找。
进了机场大厅我就直奔柜台取票。票是林戬在网上订的,票款已经付了,我想这是除了林家兄弟证件没被扒走外唯一庆幸的事。要不然在这当口,我去哪儿弄机票钱。
林栩从下火车后精神就不太好,到了候机厅后脸色更是发白。林戬每隔一会儿都要摸摸他的额头,我看他老母鸡似的模样有些好笑,“安啦,看他这样大概是累的,休息一会儿缓缓就好。”
“是啊,我没事的。”林栩有些抗拒地避开他的手,“休息一下就好。”
林戬依然是不太放心,“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林栩拔开他的手,少见的冷淡,“没有。”
看着林戬的手僵在半空中,我赶紧打圆场,“你们饿不饿?离上机还有些时间,我们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林戬看了看手表,“也好。小栩,你想吃点什么?”
林栩扭过头去,不理不睬。
虽然不知道林栩是在闹什么别扭,可看他那态度我却是顶不高兴的。小少爷就算要发脾气也得分时间场合,更何况做哥哥的都这么低姿态了,你还耍什么性格呢?索性一把把他拉起来,“小家伙耍什么脾气?饭点到了就得吃饭,走走走。”他虽然端着张挺不情愿的脸,可也乖乖地站起来。
机场里的东西都很贵,连泡面和矿泉水都得卖到十几二十几块,但好在麦叔叔是全国统一价。我饿坏了,一块汉堡没几口就下肚了。林戬虽然吃得慢,可也把套餐吃得干净,只有林栩剩下了大半。
“是不是吃不惯?”好哥哥真是照应周道,“还是可乐太冰了?”
“他怎么会吃不惯?之前在我店里连山寨汉堡都吃的。现在没胃口大概是长途跋涉后太疲累,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咳,所以说小少爷就是难伺候。
林栩颇有些哀怨地看了我一眼,低头不语。
“既然是这样怎么不早说?吃点清淡的可以吧。”
“我想喝粥或是吃点汤面。”
小少爷开口了,当哥哥的自然是松了口气,二话没说拉起他到隔壁间的中式餐厅点了碗面。好在他点前有看我的脸色,要了碗最便宜的。林栩吃面,我和林戬只能对着喝茶,无聊得四下张望。
不经意间,我突然看到几张颇为眼熟的面孔。是那个医生和他的朋友,他的朋友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他们站得远,又隔着不少人,所以看不太清那女人的面孔。我的心跳不知为何一下子加快了,竟然在不自觉间站了起来,像是着了魔一样地追出去,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努力寻找着他们的踪影。有种慌乱像无头苍蝇一样没有来由的横冲直撞,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
“你在干什么?”林戬不知何时追了出来,站在我身后,“干嘛突然跑出来了。”
我舔了舔唇,喉咙也有些干,“我看到他们了。”
“他们?”
“那个医生,还有他那朋友。”
林戬眯起眼,目光顺着我的定在不远处,“看来他们也结束旅程了。”
不过一个转身,我已经看清那个女人的模样,果然是她。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失望。”
我定定地看着正在过安检的一行人,心里徒升起一股悲凉感,“我想不明白,过去比现在还要重要吗?”
“你不是她,所以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他的手缠了过来,“更何况……”
“何况什么?”
“还没看完,你别急着下结论。”
我有些意兴阑栅,“都在过安检了,就算她老公追来,黄花菜也凉了。”
“人在做选择的时候,别人是使不上力的。如果她想走,即使她先生带着孩子追来,她还是会走。同样的,如果她坚持要留下来,那谁也无法勉强她。”他捏捏我的手,“认真点,既然知道了开始和过程,就要善始善终,把结尾看完才好。”
“干么?已经END了还要看?莫不是还有加长版?”我没好气,“回去吧,你弟弟大概吃完了。”
“郝炯,有点耐心。”他站着不动,“做事不要半途而废,看事情也是这样。看到一半就下结论的,是不负责任。”
“再怎么看也是别人的事,说穿了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嘴硬道,“看吧,都快入闸了,还……呃,怎么退出来了?她没跟着,他们……”
“人可以往后看,但必须朝前走。”他的声音很轻,但句句入耳,“那男人或许来得真诚,那女人也确实感动。但是就像你说的,时过境迁,感情虽然还在,可却远远抵不过现在拥有的。和追溯一份远久的感情比起来,抓住现在自己所有的会更安心些。虽然女人比起男人来要感性许多,但是在现实的抉择里总是务实。”
“我同意你说女人很感性,但不同意务实这种说法。她如果想过得好,那跟着男人走会得到许多现在没有的。你也看到,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并不十分宽裕。可她还是留下来的,”我撇给他一个白眼,“所以,我更倾向于:女人比起男人来更有家庭责任感。”
他斜睨了一眼过来,“你这话是否意有所指?”
“男人的不定性是普遍现象,我没有才刻意强调呢。”
“如果说有普遍的话,那是否也有特例?比如——”
看到那个女人的背影消失在候机厅,我收回目光,扭头打断他,“比如你哥,像他那样的看起来就挺有责任感的,嗳——不过呢,他也刚和人私奔了。”
“他现在是单身。”
“单身男人就没父母兄弟啦!都没怎么交代就和人跑了,真是靠不住。”
“那么我呢?”
“……”
“我可没和人私奔。”
“尚待观察。”
“都那样了你还要观察?”
“什么叫都那样了?”我甩开他的手,低吼道,“你把嘴巴给我闭严实点。”
他倒也不生气,嘴角还噙着一丝坏笑,“想让我闭嘴,那得看你给我什么好处。”
我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没背过去,“你,你太过份了吧。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倒是蛮自然地拖着我的手,“你说什么都行,总之掩口费是少不了的。”
我鼓着眼睛瞪他半天,愤愤地贴标签,“你个无赖。”
转回餐厅的时候林栩已经吃完,很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等。看到我和林戬手拖着手一齐进来,他秀气的眉头皱到了一起。
我心怀坦荡,觉得到现在不需要再遮掩些什么,而且对于林栩,我也真的不必须特意去解释。而林戬依然是一贯的从容自然,仿佛刚才耍流氓的是别人。我一边在心里骂他是老狐狸死无赖,一边却也想和他一样装得若无其事。只是世上的事总不遂从人愿,你越是想要淡定,往往就会出岔子。
在结账的时候,我的淡定立刻化成了浮云四下飘散,“怎么这么贵?我们不是只吃了一碗面吗?这多出来的五十七块八是什么?”
侍者彬彬有礼,“是茶位费和服务费。”
“可你们事先没有提示啊?再说了,一个人的茶位费要十五块?!你们不如去抢哇!”
“很抱歉,这是我们的规定。在餐牌上也有标注的,在这里。”
果然是有一行字在餐牌底下,不过和蚂蚁一般大。
“一共是一百一十七块八,谢谢。”待者一板一眼地。
林栩不知所措地嗫嚅道,“对,对不起。早知道我,我不吃面了。”
“这和你没关系!”我一挥手,“是奸商的错。”也是我疏忽大意了,机场里的消费有时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可现在该怎么办呢?赖是赖不了的,难道我得……
我贼眉鼠眼地看了看林家兄弟,发现这俩人居然目光一致地盯着我的鞋子!擦,难道他们以为我鞋垫下还藏着钱吗?就算真藏着钱,他们也休想我在大庭广众下再掏一次。
可,在他们那种赤果果的探究目光下,我着实再难掩下去。算了,反正之前都丢了一次脸了。干脆一咬牙,狠下心,“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 这次非掏老底儿不可了。
当我消失数分钟后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并拿出钱结账的时候,林栩毫不掩饰他的惊叹与赞美,“郝炯,你好像多啦A梦一样有百宝袋,随时能救急耶。”
我脸上嘻嘻笑着,心里却在掀茶桌——最后的一点儿老本都掏出来了,再有什么意外我可真受不起了。
“可是,这次你的钱是藏在哪儿啊?”林栩不改好奇宝宝本色,“还是在鞋子里吗?”
我一边敷衍地呵呵笑,一边指着屏幕说时间差不多了。这么一打岔,林栩总算没再追问下去。倒是林戬若有所思地把我从头到脚一番地打量后,目光定在某处,脸上浮出隐隐的笑意。
这笑容真是欠扁啊欠扁!
找借口把林栩支开后,我上前狠掐了他一把,低吼道,“你看什么看!”
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扫来扫去,口气更是十足暧昧轻佻,“我在看多啦A梦的百宝袋。”
血一下就冲上头,我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狠啐他,“死流氓。”
“还有别的备用袋子吗?不方便掏的话我可以帮忙哦。”
“……去死啦你!”
作者有话要说:掰指头算算,从遇见那两位先生至今,也有将近七年的时间了。
有时我会想,那样的奇遇一生中能有几次。还记得医生那微卷的头发和标准的普通话发音,还有他那个朋友谈古 论今时的那奕奕神情。倘若没有那次夜谈,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那次旅程的最终目的。
最后她没有跟他走,依然留在那个小镇上,经营着自己的婚姻与家庭。且不管她是否幸福,就如同她先前做的选择一样,决定了一条路,那就坚定地走下去。有时女人的内心比想象的要强大。而伤痕也可以慢慢愈合,直到最后甚至看不到痕迹。
那位牙医,我一直在想他走的时候是什么的心境。怀着忐忑而来,带着失落而回。但,我想他回去的时候心里除了失落外更多的或许是一种释然。她没有等到他,但他毕竟是按约定回来了。只是时间,差了太多太多。
希望他们现在都过得好。
关于郝炯,在这几章里她的感情归属就明晰了。
炯很傻,但却不是为爱犯贱。她也知道进退,可难免会舍不得。但是到了不得已的抉择时刻,她也愿意去成全。她知道要保护自己,可也会在按捺不住的情况下为人出头。她有责任感,虽然有时会逃避退缩,可也勇于承认承担。(嗳嗳,是不是太夸奖她了。其实她的缺点更多,比如好色啦,比如萌腐啦,比如贪吃啦,偶尔大脑短线干2事啦,有时意志不坚定会被人骗啦,甚至于喜欢和小弟弟搞暧昧什么的……人无完人嘛。)
在她答应确定和林戬的关系后,她并没有多少哀怨或是自艾自怜的情绪。她坦然地切断过去的那段感情,甚至于想要撮合范卡与易素。她不再考虑自己,也不去考虑未来的任何可能。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