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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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的春天-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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ぴ诘厣希嶙帕承弊叛厶稍诘厣虾吆咦拧N业靡獾厣艘谎畚淦鳎琀LL地囧了——这哪是萝卜,这分明是一瓶2L装的贝奇野菜汁么。
    
    整个晚上我都在这种无厘头的梦境里穿梭,痛且抽风着。睡眠质量不好人自然就憔悴了,我起了个大早,到巷子口买了豆浆和包子,无精打采地拎着去开张。老远地就看见有一团东西蹲在店门口,走近了看仔细,竟然是林栩。
    
    不得不说,林家的这位小公子真是天生的萌物。要不怎么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换任何一个人,用这种猫腰弓背的姿势蹲在木箱子上都免不了落下个‘落魄’‘潦倒’甚至是‘猥琐’的形容词,可林栩往这木箱子上蹲着的时候,那些个不堪的形容词就变成‘卡哇依’‘激萌’‘萌到爆’这样的惊叹词,甚至可以落实为‘死也要拣回去养啊啊啊’或‘打昏拖走嗷嗷’这样的具体行动。
    
    不知道是困了还是心不在焉,等我走到眼前他才有所反应。小萌物激动地从箱子上跳下来,但重心不稳,人顺势就扑了过来。好在我前些天在医院吃好喝好养了些膘,尚能承得起他这一撞。也不知道这小子在这里等多久了,小爪子冰凉冰凉的。
    
    “你怎么来了?”我精神萎靡,所以口气也不热络,“等多久了?”
    
    “没多久。”他声音很低,头也埋得很低,“我有点事找你。”
    
    我拉开卷闸门,“什么事?”
    
    林栩的样子有些犹豫,但很快他就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道,“你,你这里很快就要被拆迁了。”
    
    我看了他一眼,“传是这么传,但事情还没真正定下来。你是怎么知道的?”自从圣诞节那天我生病爽约后至今,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他。而这小少爷也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他是怎么知道拆迁这种俗事儿的?
    
    林栩咬咬唇,仿佛下了一个很痛苦的决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折成四折的薄牛皮纸袋,“这个是我在哥哥桌子上看到的,和这事儿有关。对不起,郝炯,真对不起……”他的脑袋埋得越发地低了,后面的声音细若蚊呐,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我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棍,两眼都发直了。我的精神有些恍惚,但我却十分清楚明白那牛皮纸袋里可能装着什么。有那么些细细的线索突然在那一刻明晰起来,一点一滴地汇聚到最后像钨丝一样瞬间通亮。
    
    林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他是第一次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纸袋里是几张薄薄的纸,虽然有很多专用名词与许多陌生的符号还有我最讨厌的英文,但这份合作协议的双方我是知道的,而且,还都认识。
    
    易筑,许慎行。
    
    林氏,林湛。
    
    莫怪林戬对我臭脸,原来他就是我嘴里那脑袋被驴踢过又被门给夹过的KS的兄弟。也难怪范卡时不时流露出的为难神色与莫名不忿,原来他们都是知道的。
    
    看着陆陆续续来开门的店家,我心里突然就泛起了酸楚。面对资本雄厚的KS,我们这些弱小的租户除了妥协外还有别的办法?林栩偷给我的文件里没有提到拆迁补偿这一块,而我却十分明白,撇开林湛不说,许慎行是绝对的铁腕手段。不要说我们这些租户了,就连业主都未必能从他手上讨得到什么便宜。
    
    相较于我的凄风苦雨脸,林子倒是想得开。她一边挖着雪人杯一边口沫飞溅,“不赔我就不搬,难不成人在里面他还敢强拆啊!”
    
    我摇头叹气,“你以为,他们真的敢。”
    
    林子鼓起眼睛,“敢!我可是公民,受宪法保护的!”
    
    我面色平静地说道,“有那么一片神奇的土地,那片土地上只有百姓,没有公民。”
    
    林子摇头表示不解之余又叹气道,“早知道会有拆迁,我就不进那么多货了。这样我的损失也少点,嗳,还都是进口的,很贵啊……囧神,你说我转去桃包网开网店怎么样?每个月多花点电费,房租什么的也都省。干脆你也和我一样转去开网店得了,倒点H漫画和经典辣书来卖,生意一定不错。到时候我们还能交换友情链接,多好啊。”
    
    “……”我比林子大不了几岁,却总觉得与她之间隔着无比宽且深的鸿沟。这不是教育层次与意识觉悟的问题,这是大脑的脑回与脑沟的基本结构不同造成的差异。
    
    嘀~   
   
    春节越近,有关拆迁的流言就越多。沿街铺的老板们集合在一起开了几次会,对于他们草拟出来打算与开发商谈判的条件,我却不抱着十分的希望。用林子的话说,开高价就是用来打对折用的,能拿一点是一点了。相对于她的乐观,我却是很丧气。但丧气归丧气,生意还是得做。
    
    小年夜的前一天去邮局领了今年的最后几个包裹,都是熟客托购的正版漫画。我呲牙咧嘴地把沉甸甸的包裹扛到管老郝媳妇借来的小油驴上,突突突地往回骑。
    
    自从本市限电限摩后,像这种消耗能源的小油驴与破坏环境的大电驴都不允许在主干上行驶了。但像咱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自然是知道许多许多可以通往城区中心地段的非主干道,所以才能这么蛋腚状地突突突一通。不过现在许多非主干道上也多了不少协警保安,管你是不是在主干道上行驶,人家逮一个是一个。逮到一次罚个二五十,最坏的情况就是扣车。我盘算着这小油驴也用了七**十年了,要被逮被扣了也就算了,正好找借口买小电驴。
    
    从邮局回到店里单程不过二十来分钟,因为负重了所以走得更慢些。我也不赶时间,就这么悠哉悠哉地骑着。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小油驴的声音开始不对劲了,从突突突到隆轰隆轰隆轰。从我身边骑过去的大小电驴还有双踏板人工助力车的车主们都非常厌恶且鄙视地扭头瞪我,看仇人似的。最绝的是一个大叔,人家一呼溜地从我身边窜过去,丢给我一句:姑娘,你丢东西了。
    
    我停下车看地上,“我丢啥了?”
    
    那压在纤细电驴上肥硕的身躯已经越变越小,但如洪钟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如雷贯耳,“道德!”
    
    “……”
    
    一股子乌青的烟雾从身后包袭而来,我被呛得咳了几下,这才明白过来怎么被人恨了——驴子坏了,喷出的乌烟漫了一路。在现下提倡节能环保的和谐社会主义背景下,这种行为怎么能被原谅?
    
    我红了脸,跳下驴子手把车步行前进。但没走几步就累得够呛,不得已又骑了上去,这次我开得比较慢,喷出的黑烟也少了许多,但还是招来不少抱怨。我硬着头发安慰自己,快了快了,就快要到店里了。
    
    从某小巷窜出后要横穿过一条主干道,我小心又小心,东张西望了很久后才探头出来。但是——但是又来了,它一来就没好事——但是就在我刚从小巷子探出个头来的时候,就这么巧地撞上一辆轿车的车头。车头上插着一个很漂亮的小豹子车标震动了几下,晃悠悠地垂下头,叭叽一声掉到地上。
    
    那车,
    
    是好车。
    
    大概,
    
    贵到死!
    
    短短几秒间我前后右左一通看,想着是往前跑还是往后退。可是往前,或许有交警,多会被罚死。往后,后面的大小驴子双踏板涌泉一样地喷出,会被碾死。如果原地不动的话,就只能等车主下来打死我了。
    
    我低下头,只听着车门又开又合,紧接着有人走到我跟前,“郝炯。”
    
    是熟人!
    
    有的商量!
    
    大悲大喜之下我鼻头一酸,喉咙却是一甜,脸部神经抽动扯出一个笑容,“林……副总,还好啊…………”
    
    林戬神色颇为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还好,你看起来不好。”
    
    “我……”我看向他的车头,欲言又止之际便看到穿着制服的交警往这里走。跑是跑不了了,我视死如归地把油驴上的书搬下来,垂首低头地准备接受处罚。只是没料到交警上来还没问上两句,一旁的林戬就接过话,打着圆场说是熟人,没关系,私了私了。
    
    交警看了一眼案发现场,说,私了归私了,但这里是限电限摩区,那小摩托可得扣下。我木然地点点头,拖就拖吧。林戬不晓得为什么比我着急,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地死活不让人把车拖走。但人家交警哥哥说想要回来,就去登记一下,到时间去车场交钱赎车,这是原则问题。第一次看到林戬着急上火,挺凶地质问道,“你把车拖走了,让她一个人走着回去啊!现在直接交罚款不行吗?”
    
    “不行,我们有程序的,得按程序来。再说了,你们不是熟人么,坐你车不就行了?”交警凉凉地应了他一句,回头一挥手,“喂,那谁。过来把这车弄到边上去。”
    
    林戬瞪着那油盐不进的交警半晌,转身伸手要拿我的包裹。我比他快一步,抱起包裹低声说道,“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这里公车和的士都挺方便的。”刚才的紧张劲儿过了,现在倒是想起来他不仅仅是个熟人,更是要害我血本无归的万恶开发商。要是现在承了他的情,以后谈判桌上红脸相见,如何以对?
    
    林戬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掐着我的胳膊就往车上推,“上车。”我挣了一下没挣开,急了,“我都说我自己回去了,你少管我。”
    
    “郝炯,现在是在大马路上。”他脸色略沉,声音也不对味了,“别这样。”
    
    “……”我涨红了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委屈,“我,我……”这边正纠结着要说些什么来驳他,那边抬眼就看到小油驴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婶子给骑上,突突突轰轰轰地往对街交警亭骑去。我后知后觉地提醒道,“哎,那车子车况不太好,要小——”‘心’字还没说出口就听着不远处咣咣当当乒乒乓乓一通乱响。
    
    眼前一片黑雾迷茫。
    
    “郝炯。”
    
    “嗯。”
    
    “你车子排气管掉了。”
    
    “嗯。”
    
    “……上车吧。”
    
    “嗯。”
    
    抱着包裹爬上车后座,林戬回头看了我一眼,“回家里?”
    
    “回店里。”我低头看着包裹,想了想问他,“林戬,你什么时候拆我的店?”
    
    听得到一声低沉的叹气传来,“林氏和易筑合作的部分只包括建筑设计与部分实体承建,前期这一块不管。”
    
    我‘哦’了一声。
    
    他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找好新店面了吗?”
    
    我摇摇头。
    
    “我可以帮你看看。”
    
    我摇摇头。
    
    “虽然了解得不多,但据我所知,动迁的条件还是比较合理的。”他自顾自地说道,“你可以先找个地方过渡一下,用不了一两年,等商业区起来了……”他打住话,恐怕也是觉得自己的话挺荒唐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低头玩着手指,颇有些自嘲,“再不济我就到自家小区门口摆摊卖茶叶蛋。”
    
    “你还真乐观。”
    
    “不,我是假乐观。”我抬头看向前方,“老实说,店要是没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脸上仅有的一丝笑容消散了,“所以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都好,反正事情是不会按照我预想的去发展。”我用脚蹭了蹭车毯,“就好比我刚才还在想,自己可以顺顺利利地骑车回去不会被警察抓到。结果,你也看到了啊。”
    
    他从后视镜里瞟了我一眼,“谁让你撞我来着。”
    
    “我不是故意的。”又不是2到一定境界了,敢用小油驴去和他的黑豹子叫板。“那是意外。”
    
    他微微一哂,“我知道。”
    
    “……”知道就知道么,用这种口气又是神马意思?
    
    车子即将行到三岔口,道路突然变得拥挤起来。车窗外晃动的人多是满脸焦虑之色,还有几个披头散发的。我的心突然就剧烈地跳动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腾而起。
    
    这种不安与忐忑在看到不远处升起浓浓黑烟与火光的那刻,化成了一块冰冷的铅块狠狠地砸在心口。
    
    人越来越多,车子被卡在中间,动弹不得。林戬扭过头来,很急地和我说些什么。我却什么也听不见,颤抖着手打开了车门。当脚刚接触到地面时,却没了半分的力气,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无数的脚在眼前晃动着,扬起的尘土扑到脸上,鼻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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