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金儿只是一名宫女,虽然只要皇上高兴便可立即册妃封后,但是金儿比皇上年长六岁,您想,您刚生下嗷嗷待哺之时奴婢已经会跑会跳会说话了,这个差距可是很惊人呢。”
咦,这个换算的法子好熟悉?
“朕封你做皇后成吗?”
“不成!金儿岂是在乎这类虚名的肤浅之人?”金儿板着脸,转过头去继续低头绣她的花。
“那你要什么嘛~~除了太上皇、太后、皇帝以外,你想做什么朕都封给你好不好?”我继续利诱。
“皇上又不是没有嫔妃,生儿育女的事交给她们就是了。”
“可是……朕一想到要跟不喜欢的人睡觉就浑然难受……”我下意识的抓抓背,光想想就觉得浑身都痒。
“可是奴婢待皇上一直有如亲弟,一想到要跟自己的弟弟乱仑,奴婢也浑身不舒服啊!”
“金儿~你别绣牡丹了,跟朕好好商量一下嘛!”
“奴婢绣的是孔雀……”
“……你确定?”
“……”
“哇!朕错了!对不起!你快把手里的针放下!”
可怕的女人……谁娶了她谁倒霉……
嗯?
“有了!”我用力的一拍桌子:“朕立刻认你为姐姐!再给你个封号!然后将你下嫁给武青肃!”
嗵!金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金儿?”
“皇上……”金儿有气无力:“奴婢嫁给他,跟吴晓菊嫁给他,到底有何区别?”
“区别……区别……”我用力的敲敲脑门,是啊,有什么区别?他不是一样要成亲吗……?
“不一样!反正不一样!”我烦躁的在屋里踱来踱去:“你跟朕情同姐弟,那个女人朕又不认识!才不要她做武青肃的夫人!”
“就因为这个?”
“这个理由还不够大吗?!”
“哎……”金儿无奈的摇摇头,从地上站起来,继续绣她的……可能是孔雀的那个东西。
“你叹什么气?”
“皇上,您这个只是小孩子的独占欲作祟罢了,觉得实在留不住的时候,便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非要把他留到比较近的地方才甘心,您这种想法肯定留不住武大人的。”
“那要怎么才能留住他啊!”我脱口而出,又急忙改口:“不对!朕不是想留住他!朕只是不喜欢他跟朕不认识的女人成为一家人罢了!感觉太怪了!”
“那皇上干嘛不自己去跟武大人说,不想让他成亲呢?”
“他一定会说朕太孩子气!反正他一直把朕当小孩!”我气堵堵道。
“皇上只要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你不喜欢、不希望、不高兴他成亲,就可以了,武大人就绝对绝对不会再提这件事!”
“为什么?”
“因为他也孩子气呀。”金儿璨然一笑,便又低下头继续绣了起来。
好高深的话……我完全不明白!
金儿不肯帮忙,我又不愿找其它嫔妃帮我生公主,更不敢跑到太后面前问问她有没有私生女,所以,我只能靠自己想其它的法子了!想啊想啊,想了无数个法子,连溜出宫到花街柳巷来个珠胎暗结的法子都想到了,可是每每一想到要跟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睡在一起,我便鸡毛疙瘩起一身,寒颤打个不停。
最后的最后,我决定擒贼先擒王!先去探探敌情再说!可是我不知道那个吴太医的住址与背景,于是便悄悄的传召吏部尚书调看吴太医的登记情况,谁知他的资料竟被都察院调走了!都察院可是玄尚德的地盘!如果我向他要的话,他就会知道我的目的了!不行!
思来想去,最终只能……偷!
三更半夜,万籁无声,我,宗元第七任帝王,李惊鸿之子李守誉,猫手猫脚避过耳目,溜进了都察院,一面蹑手蹑脚的匍匐前进,一边悲哀的向宗元历代列祖列宗忏悔,因为他们的子孙已经堕落到要当小偷,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摸进玄尚德的公务重地,看着满屋的卷宗,我脸上的黑线就这么下来了。
不愧是玄尚德,屋里真是除了资料还是资料。
我只得用打火石点燃一根细蜡,费劲的开始寻找起来,真是令人火大的体验!虽然蛮新鲜的,但是不到一个时辰我便眼疼手疼胳膊疼,真是不爽。
非常意外的,在我将其中一个柜中的资料全部扒开后,手无意间碰到了其后的木板,空旷的声响连愚笨如我也能听出后面是空的!这里竟有暗阁?!我立刻将吴济世跟他的女儿忘到了九霄云外!兴冲冲的将木板卸了下来,果不其然!一个细长的锦盒出现到了我面前!
藏得这么隐密,会是什么东西呢?莫非是玄尚德与某位有夫之妇的情书?
我抱着不纯洁的想法奸笑着将盒子拿了出来,却在看到封盒处的金漆字迹后,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那是父皇的笔迹,只有两个字:密诏。
难道这就是父皇最后的诏命圣旨?委任他们三人辅佐我的密旨??他们一直不肯给我看的遗诏??
哼哼哼,看他们整天神秘兮兮的就是不肯告诉我密诏里到底写了什么,这回我自己看!
于是我打开封盒,手微微颤抖着拿起那金黄|色的卷轴,不可否认自己有点激动,因为毕竟那是父皇写得一纸与自己密切相关的诏命!我慢慢的将它展开,洁白的纸卷,黑色的刚劲字体,简简单单的几个大字:李守誉,杀无赦。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卷轴从手中脱落亦浑然不觉,那是……我的父皇的最后一个命令?杀无赦……而杀无赦的对象是……我?他唯一的儿子?为什么……
我忽然觉得好冷,前所未有的冷,仿佛身体内的热气被硬生生抽干,只剩下一副冰冷的躯壳……
“我真的是父皇的儿子吗……”
好冷、好冷的夜晚。
“没有父亲会连临死都要杀自己的儿子吧……”
寒彻心肺。
“我能活到今日,真是太幸运了……”
我轻轻的笑了,缓缓的闭上眼睛,将头埋入了臂弯之中。
原来,我的生活非常多姿多彩嘛,如此险象寰生,我却身在其中不自觉……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我昏昏沉沉的分不清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然后门被人打开了,紧接便是嘈杂的脚步声与说话声,好像有许多人围到了我身边,又好像没有。混噩间我的脸被人捧了起来,眼前映入了模糊的景象,那是武青肃煞白的脸孔,他的表情仿佛要哭出来一般。
“皇上!振作点!”
“爱卿……”我笑着搂住他的脖子,俯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谢谢你们一直没有杀朕。”
感觉到武青肃的身体明显一颤,我在心中哼笑一声,缓缓闭上了双眼,正式去拜会周公。
当我再度睁开双眼时,身边是忧心重重的太后,两眼红肿的金儿,还有站在稍远处一脸担忧的三大凶禽,见我醒来都是又惊又喜,可是却神情小心,措辞谨慎。
我就知道他们会把我当成受到重大打击的脆弱少年!
打击?没错,我真得很受打击,没有人会在知道父亲下了这样一道命令后还能若无其事的继续吃喝玩乐。但是,相较早就驾崩毫无印象的父皇,我身边的三大凶禽反而跟我更加亲密些,我活蹦乱跳到现在也正是拜他们所赐不是吗?有那样的密诏在手,我的小命可是随时掐在他们手中!而他们却选择了让我安然无恙的成长,这说明了什么?当我这样想时,比起打击,我简直快乐的要飞起来!只有笨蛋才会只往坏处想!我不是笨蛋,而且非常聪明!不过很明显,这群人全当我是笨蛋……那我就如你们所愿,哼!
“母后……”我虚弱的一笑:“朕真的是父皇的儿子吗……朕是不是捡来的……”
这应该是所有怀疑自己身世的孩子会问的一句话吧?
“胡闹!哀家含莘茹苦十月怀胎才诞下了你,莫非你在怀疑哀家与人有染?给先帝戴了绿帽子?!”不愧是太后,几句话把我吼得不敢再装可怜。
“儿臣知错了……”
我错了,我不该未将气氛酝酿至最高点便拿你开刀,这下出师未捷身先死。
“哼,这点小事都想不透,皇上也不过尔尔,真令哀家失望。”太后优雅的站起身,冷漠的看了我一眼,便面向其它人:“若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那等他驾崩了再通知哀家。”
什么~~~~~
这、这个女人~~~~~~
这个口吻简直跟父皇的杀无赦一样狠毒嘛!不愧是夫妻!
我瞪着眼睛目送走母后,被子下面的中指早就竖了起来!不过我的心里却暖暖的,因为母后认为一个像样的皇帝便能自己挺过来,挺不过来的便不值得她关心,而我,自然是那个非常像样、而且还超出她想象的好皇帝!嘿嘿!
“皇上,微臣想向皇上解释一下那道密诏。”玄尚德一脸的愧疚。
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将头移到另一边,做出一副什么都不想听的模样,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可以来个默默流泪烘托一下气氛,一定可以达至最高点!可惜我的眼泪还没有听话到随叫随到,干嚎我是很在行,但那也只是干打雷不下雨而已。可惜了这么好的戏码,哎。
“先帝在世之时,皇上年龄尚幼,所以不记得先帝为人。其实先帝是个不善表达自己心中所想之人,他甚至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想法,所以他说话向来不分轻重,因此早年得罪了不少朝中权贵,虽有无人能及的实力却几经波折才能当上皇帝。”玄尚德缓缓道:“虽说如此,他也是位意外率直的真性情皇上,敢说敢做,简单直接,这是优点却亦是缺点,所以,他的这种性情令他跟他心爱的人儿误会重重,平白多走了好几年的弯路。”
是指跟太后吗?我的鸡婆天性窜了出来,立刻竖起了耳朵。
“玄兄,你别说这些有的没有的,直接说重点!”
乔无羁不耐的插起了嘴,我在心中哀嚎:你才是在说有的没有的,人家要听八卦~~
“皇上,先帝说话就是这样,写的圣旨也多是如此。想当年,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用‘滚出去’来表达‘你可以退下了’的意思,其实他说得虽重,但意思未必如此。”
乔无羁解释道,但是我无比悲戚的目光却令他悲从中来,最后别过头去默默叹气。
知道错了吧?我这控诉你将我难得的兴趣掐死在温床中的哀怨目光令你良心不安了吧?你以为我有多少机会听到父皇的绯闻密史??
“难道‘杀无赦’的含义是‘皇儿要勤政爱民’的意思吗?”我的孩子心性上来了,嘟着嘴不满的打起蹩来。
“皇上,那三道密诏是先帝驾崩之时我们三人得到的,先帝说过,若新帝不能爱民如子、虚己纳谏、知其善而近、明其非而退,便由我三人颁布遗诏,废旧帝而立新帝!”武青肃说。
“武兄!”其它两大凶禽立刻喝止他,生恐他再刺激到我这个濒临崩溃的可怜少年。
“可是!”武青肃急急的说:“皇上虽生性顽劣、好吃懒做,但天性淳良!虽偶有古怪之举,却从未做过失德败兴之事!所以我们三人一直心甘情愿辅佐皇上,就是因为你确实不失为一位好皇帝!所以那道密诏形同虚设!不要也罢!”
“……”
虽然有一点小小的感动,但是为什么听了就是高兴不起来呢?什么生性顽劣、好吃懒做、偶有古怪之举??我除了想被人谋朝篡位我还干过什么啊我??
“皇上,先帝的意思只是怕万一皇上不争气会祸及苍生,才会立下此诏,若先帝在世,亲眼看着皇上成长的话,他便一定不会再立下这道遗诏了。”玄尚德也非常词穷的拼命解释着。
“……”
“皇上……”
三大凶禽变成了三大奶娘,不,是三大奶爹,个个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开导我,恨不得来个声泪俱下,抱头痛哭,硬是把我听得头昏脑胀,苦不堪言。
“行了!朕想自己安静一下!你们出去!”我把头一蒙,缩到被子里大叫起来。
被子外面传来几声幽幽的叹气声,然后齐刷刷的走了出去,我这才掀开被子长吐一口气。
虽然我是有点想整他们的意思……但是为什么听了他们一番话后,我却有点良心不安呢?而且……心里堵堵的,胸口重重的,好郁闷的感觉……都是他们,说了那么多父皇的事情,害我这个对父皇几乎没有印象的可怜皇儿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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