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耶夫闻言顿时七情上面,里赤媚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忽雷哲就让里耶夫窝火。忽雷哲在“鞑靼三杰”中是成名最晚的,而且功力一直排在三人最末。若不是一次战斗中的忽然彻悟,“鞑靼三杰”应该还是以里耶夫为尊。但是现在……
里耶夫心中不忿,手中长枪猛然提起,单手携到腋下。
蓦然,我和里耶夫之间的空间就像是与整个战场隔绝了一般,安静得连片落叶着地都可清晰听闻。呼吸已经变成了种奢侈,眼神更不需要交流。
里耶夫座下汗血宝马猛然圆瞪双眼,撕心裂肺般长啸一声,前蹄踏实地面。
我只感觉到身前的地面宛如塌陷了似的,黄沙漫天。
里耶夫的坐骑蹄声由远及近,像是一种极有规律的催命魔音。
三丈。
我丢掉了手中佩刀,因为在里耶夫准备拼命的那一时刻我就知道手中的凡铁已经作用不大了。
里耶夫握着长枪的右手蓦然涨大一圈,浑身上下泛出犹如太阳一般耀眼的金黄。
两丈。
我的衣袍随着我急剧攀升的气场,在风中恣意飞扬,我的四周与战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比,气流由绝对静止到绝对运动,让人摸不清到底是谁改变了谁。
里耶夫的左手终于松开了缰绳,一把伸到右手手掌之前,握紧了长枪的前端,湛蓝的瞳孔一片杀意。
一丈。
我缓缓阖上了双眼,因为就在刚刚那一刹那,我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了庞斑与历若海他们对决的那几幅画面,多么熟悉的景象!
里耶夫没再改变姿势,因为这时骑士最后的冲刺,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亡!
“轰隆!”
万里无云的天空猛然落下一道鸣雷,将我们两身旁不到两丈的地面炸出一个深坑。
就是这一下,影响了我和里耶夫几近完美的表演,也挽救了里耶夫一条性命。
毕竟,里耶夫还不是历若海;而我,已经不逊于当年的庞斑了!
枪飞!
里耶夫的长枪和我的手刀交击后立刻分出了胜负。
他座下的汗血宝马硬是驮着他跑出了半个战场的距离才力竭倒毙,体现出了宝马的价值。
刚刚那一击受到了炸雷的影响,我的手刀和其长枪交锋角度发生了很大的偏差,故而无法全力送出真劲,将其立毙当场。
我蓦然张开双眼,没有理会前面戒备甚深的里赤媚,直接反身朝里耶夫掠去。
经历过刚刚那样战斗的高手,成长起来将是我们的麻烦,就像是当年参加过迎风峡一役的谈应手!既然他受了伤,就绝对不能放过他。他活着,就是祸害!
我的身影一震,旋又快了几分,不管身下到底是那边的士卒,只要能借力,我就一踏而过,没有丝毫停留。
里耶夫出现在我身前三丈处,而我的直觉也感到了一股危 3ǔωω。cōm险气息的临近,手里不管三七二十一,聚起大量真元,剑气如流星,将里耶夫那里的地面笼罩在我的攻击之内。
“嘶!”
“嘶!”
“嘶!”
“叮!”
里耶夫中了我三道剑气之后,终于被赶来的人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我心中一阵可惜,不过依然掠身而上,鬼魅一样的变掌成爪,抓向来人。
“呼!”
一道异常炙热、宛如火焰的真气将我的手爪吓了回来,来人竟然有着不输于我的实力!
我脚步一错,闪过了铺天盖地的满天戈影,飘然落在了远处。
“忽雷哲!”我冷哼一声,看着这传奇救兵,无奈叹道。
忽雷哲依然是一身华服,只见其右手一摆,收回了出击的长戈,淡然笑道“好{炫&书&网}久不见,希文。自从应天皇宫一别,已是数月,不想再见依然是在战场之上。”
看着里赤媚已经赶来,落到了忽雷哲身侧,我无奈的卸掉了身上聚集的真气。这场架,估计又打不成了!
“呜!”
战场上鞑靼人的伤亡过大,主帅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忽雷哲回头看了看身后汹涌的兵潮,不无担忧的道“又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攻城,唉!”
我淡淡一笑“希望你们的粮食还够,不然以现在的形势和天候,想要安然撤回乌兰巴托还真是个大问题。”
忽雷哲哑然失笑“没想到最先为这个问题操心的,反而是希文你。”
我看了看站城墙上眺望的希武,微微一笑“当然需要担心,在我们决战之前,你们可千万不要被女真人给打垮了。不然,失去你这个对手,我会感到很遗憾的。”说着转头对里赤媚笑道“若里老有闲,除夕可到长沙府的岳麓山一行,魔师期待你的大驾。”
话音未落,我已然转身,背影渐远。
忽雷哲一把抱起重伤的里耶夫,苦笑道“何必去和敌人硬拼!难道这首席高手的虚衔真的如此重要?”
里赤媚仰望了定边城塞片刻,叹道“自古以来,能看透这些的又有几人?就是我和忽老你现在不也是身不由己么?”
沉默,两人一阵无语。
“呜!”
撤退的号角再次响起。
“在催我们回去了,走吧!”忽雷哲朝里赤媚点了点头,笑道。
第十二集 内外鏖战 章一百四十二 伤心公主伤心地
估计是怕鞑靼人去而复返,所以定边城塞的大门赫然紧闭,丝毫没有开门的迹象。
心中微微一笑,那高逾五丈的城楼并不能对我产生困扰,拿起几柄破刀丢向半空,稍微借了点力,我就纵身飞渡上了城墙。
张玉哈哈大笑,走上前来一把搂住我道“本来还想看看希文你怎么来喊开我的城门,没想到你直接就飞上来了。”说着朝城楼下望了望“若是我,估计跳下去都会摔断几根肋骨,更别说从下面上来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嘿然一笑“所谓术业有专精,大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谈笑间敌虏灰飞烟灭。若是希文也要拉来比,岂不是要天天气郁填胸,食咽无味?”
张玉愣了一愣,大笑道“希文的口才和道衍有得一比,下次到是要安排你们比试一下!看看孰优孰劣。”
我对着这玩兴大发的张玉无可奈何,只得苦笑问道“希武那小子哪去了?”
张玉脸上一阵怪异的表情,支吾道“那小子把那个女真公主护送回来后,见到你已经打退了敌人,就一刻不离的带着她到震北先生那去了。说是伤势太重,不宜久拖。虚老则潜去关外打听具体消息了,看看是否是敌人耍诈。”
我叹了口气,望着远处的赤佳尔叹道“大将军若是清理战场,就把那个忠心护主的‘火狮’择地埋了吧!多少,他也值得我们钦佩。”
张玉点了点头“这次殿下的计划牵扯到了不少势力,恐怕长城外的天下就要变了!”
我淡然摇了摇头,转身向城内走去,我也想知道孟青青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定边城,陌上贵宾楼。
烈震北右手食指和中指探在孟青青的玉藕般的手腕上,皱眉不语。
贞白牙一动不动的站在隔烈震北不远的地方,眼睛凝神的看着孟青青,脸上满是担心。
希武此时已经换下了一身鲜血的铠甲,穿着粗布武服坐在烈震北的下手位,神色间充满了关切。
好一会,希武看向烈震北,问道“震北先生,公主情况如何?”
烈震北面露苦笑,摇了摇头“全身经脉俱断,身上骨骼被震碎大半,大大小小的肌肉几乎都被撕裂,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死了。她完全是凭借着身上那股精纯的先天真气自然的维系,才勉强活到的现在。”
听到烈震北的话,贞白牙脸上表情极度扭曲,双拳捏得骨头脆响,牙帮咬得鲜血都溢了出来,他却浑然不觉。
希武皱起眉头,急忙问道“情况如此差,先生是否救得过来?”
烈震北放开搭脉的右手,站起来负手望着窗外“在这世上,烈某只知道寥寥几个人有这能力和手段,可以与我携手把孟青青救过来。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孟青青体内有一股死气,我估摸她除开身体上的创伤,肯定还受了不小的刺激,所以她脑袋里一意求死。这样子的话,即便是我们能把她身体的创伤修复,她也不一定能‘活’过来。”
希武转头看向贞白牙“公主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贞白牙面容扭曲,喉咙里咕噜咕噜几声,猛然大喝道“别问我,一切等公主醒了再说!”
这时,我推门而入,看了看如睡美人般躺在床上的孟青青,她那芙蓉俏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全身就如一滩烂泥,感觉不到生的气息。
我对贞白牙点了点头“赤佳尔不能白死,你出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至于孟青青的事情,等她清醒后再说。”
贞白牙听到赤佳尔的名字,猛然一震,疾步跟着我走了出来。
大厅中央,一折竹席盖着一具尸体,正是今日忠心护主,力竭而亡的赤佳尔。此刻他的躯体早已冰凉,火红的须发没有了活着时那骇人的气势,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地上。
贞白牙既没有呼喊,也没有痛苦出声,只是一把抱起赤佳尔的身躯,不断的默默抽搐着,不时掉落几滴眼泪。自赤佳尔叫他带着孟青青逃离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赤佳尔会有这么一天,但是真正看到自己携手这么多年的老战友变成一具尸体,贞白牙还是冷静不下来。
我淡淡的走到他的身边,轻叹道“死者已已,你可以把事情告诉我们了么?”
贞白牙失神的站起身来,走到桌几边喝了口清茶“我们被族里抛弃了!”
希武也跟了出来,闻言愣道“你说什么?”
贞白牙咬牙切齿道“建州发生了动乱,我们的老族长被杀了!若不是这样,他们怎会在公主身处鞑靼人地盘之时就动手奔袭乌兰巴托,让公主身处险境?而且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公主连逃的机会都有,就被方夜雨的手下袭击了。不然凭借公主的智计武功,断然不会如此轻易的被他们得手!”
听到贞白牙有点语无伦次的叙说,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但是建州女真动乱一说,估计也和朱棣的计划脱不开关系。
看着缓缓走出来的烈震北,我询问道“先生说要与人携手才能医治公主,这个人就是二伯么?”
烈震北点点头,淡然道“若说‘外科手术’,天下无人能及得上你二伯,而要动这手术,也必须要我调配的药剂和汤水来辅助,所以两人缺一不可。”
贞白牙猛然转过身来,肃颜道“我立马动身去请韩先生!”说罢就往门外走去。
希武一把拉住贞白牙,皱眉道“先听震北先生把话说完,再走不迟。而且你就这么跑去武昌,我可以说你还没进大门,就会被封寒前辈或者谈庄主立毙当场。”
贞白牙到是没介意希武后面的威胁,直接转身问道“还有什么问题么?”
烈震北望着这莽撞汉子哑然笑道“先不说你有多快的腿程可以胜过飞鸽传书,而且就算是飞鸽传书,来去也要耽误至少十天的行程。而现在,按照孟青青郁结于心的情形,估计两天都不一定能撑下来。所以,你最要紧还是先想办法激起孟青青‘生’的欲望,否则一切休提。”
贞白牙脸上再次露出痛苦的神情,双腿跪到地上,捂着脑袋大哭道“我又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怎么做?”
希武低头思索片刻,朝我望过来“我可以去试试!”
我一言不语,盯着希武许久,缓缓道“你决定了?”
希武脸色一肃,轻轻点了点头。
我展颜笑道“想做就去做吧!人生陷入低谷是很正常的,希望你对她会有点帮助。”
希武朝烈震北拱了拱手,带着贞白牙走进了孟青青的房间。
烈震北坐到太师椅中,淡然道“女真人始终和我们牵扯太多,这样合适么?”
我哈哈一笑“若事事都要思前想后,岂不会耽误许多美好的景色?而且孟青青现在可以说和女真人关系不大了,希武难得这么认真的去做一件事情,做兄长的岂有不支持他的道理?”
烈震北将手中茶盅的茶水一干而尽,微笑道“你这是在欣然身上悟出的道理么?”
“噗!”
我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将出来,尴尬道“这也被震北先生看出来了?”
两人相视片刻,突然畅快的大笑起来。
“你们在说我么?”欣然施施然从门外进来,嫣然笑道。
**********
三天过去了,烈震北的飞鸽传书早就发了出去,而孟青青也在当天晚上就苏醒了过来。至今,我也不知道希武在其耳边说过什么,但是孟青青看着我们的时候都是木然无情,看不到以前交战时巧笑倩兮的神态。
今天一早,孟青青忽然不顾贞白牙的反对,把我和烈震北等人叫来,说要把她的事情告诉我们。
孟青青的脸色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苍白,不过奇怪的是,她竟然允许希武和贞白牙一起搀扶她坐上木制的轮椅。因为毕竟涉及到孟青青的某些隐私,我也没让张玉过来,只是说到时候给他个准信而已。
孟青青在大厅里面坐定,看着我、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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