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听得老人脸含怒色,不住抽搐了许久,才陡然叹道:“羽儿,你到古伯伯的滴血教来,不但无法招待你,反而把你困在洞中,面对故人之后,古伯伯真是羞愧欲死,这叫古伯伯该从何说起呢?”
秦官羽非常诧异地急问道:“古伯伯,你是说这里就是滴血教的总堂,而羽儿,正是被困于古伯伯的滴血教内吗?”
老人羞愤交加地点了点头。
秦官羽登时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心想,古伯伯既是滴血教教主,又说被困在滴血教内,如非特殊变故,便是精神错乱,宁非怪事?
老人古冷云,看着迷惘的秦官羽,沉声道:“羽儿,你想知道原因吗?”
这当然是秦官羽所急切需要的,立即点了点头,老人沉思有顷,面色数变,似乎在回忆一段悲惨的往事,这才摇头叹了口大气,缓声道:“说起来,这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古伯伯有一天因事外出,回程时错过宿头,只得连夜赶路,午夜时分,来到一处,这时林内火舌腾天飞舞,像是失火烧山。我当时联想到密林里定然有房屋住家,武林人讲的是济困扶危,当下便奋不顾身地跃入林内,首先看到的是一团血尸,倒卧于血泊之中,在惊骇中一瞥之下,知那人已告断气,也不再加以理会,忙朝远处那间茅屋跃去。
这时火舌正绕着那间茅屋飞舞,同时屋内传出哇哇的儿啼声,我疾运神功,破窗而入,抱出个包裹着的幼童,其实,已有四岁大了。
那时,我觉得屋中似乎已别无他人了,所以我救了幼童之后,立即连夜赶回教中,才知是个女孩,这女孩子,天生逗人喜爰,那时我已接下掌门之职,只是因我所练的神功,童贞不可破,否则功力将减少四成,因此,我就决定收他为女。
当然,那时我也费了一番苦心,自己制造一段羞事,自称与某某女人暗恋甚久.有了这女儿,如今我的恋人已逝,只得抱回教里亲自教养等等偷天换日的谎言,骗过众人。
就这样,我教养她,传她武功,到十八岁的时候,她已长得貌美如花,婷婷玉立,而且始终没有怀疑她的身世,我也暗喜有后。
就在那年,她外出回来时,带了三个女伴,其中两个我并不认识,但那个水镜先生之徒玉嫦娥萧凤凰,我因常到至尊堡作客,所以认识,她们走了之后,事情来了,而且造成我被困徒十二年的恶运。
她突然向我质问,她的生身父母是谁,使我大为惊诧心忖十多年来,她一直深信我就是她的父亲,如何会在瞬间起疑呢?
更奇怪的是,她提出许多疑点,如我武功未失等等,来证明她并不是我的亲骨肉。
我该怎么办呢?当然,只得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并告诉她我的心理,她才原谅我,答应不把此事宣扬出去,仍如平常一样待我。
以后几个月中,她确实如常敬爱我,直至一天,她手捧一碗莲子汤到书房里给我喝了之后……其实,我并不喜欢喝莲子汤,只是不愿辜负她的一片孝心而已,谁知道这一来却种下祸根……她在我身旁坐着,像是等待什么,我也未予介意,大概过了两盏茶时间,才发觉有异,一股原始的欲望,涌布全身,我竟然感到心旌动摇,血脉贲张,心头突突狂跳……我差点骇跳起来,因为此时我已知道,她竟然在汤里放了春药,不由又怒又恨,但我还不忍心责备她,我只想急切地离开她,待我运功逼散淫毒之后,再于责问……谁知这时候,她竟然轻解罗衣……偏偏她那时正是绮年玉貌,也是女人最美丽的年龄,再加上她的罗衣已解,雪肌耀眼,峰岚分明,那撩人绮思的胴体,不住地散发着一股如芳似麝的幽香……令我不能自持,终于大发兽性……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被弃置在这里,而且发觉内力精元全都失了。”
秦官羽双眼喷火,心忖,这,这不是与恩师所说的一般无二吗?陡然惊骇地站起来,满脸苍白,天呀!这难道是一件阴谋?
对,是件处心积虑的阴谋,不然,师姊的身世,和古伯伯的女徒一样也是恩师在火中救出,莲子汤里放入春药……交合后被抽去毕生精元……这难道是巧合?
老人古冷云,不解秦官羽的心意,只是满腔羞愧,忽然沉重地道:“我自责了十二年,以我当时的定力,自信可比少林掌门,达到黄河决于侧而色不沮之境,但想不出,为何忍受不住,那……”
秦官羽愈想愈是心惊,暗忖,如此说来,萧凤凰胆敢公然派遣销魂倩女上华山寻衅,定有所恃,那么武林一场血劫,不是已拉开序幕了吗?
老人又沉重地道:“羽儿,我当时真是痛不欲生,好几次想劈顶自戕,结果又苟活下来,你道为何?”
秦官羽坐下问道:“古伯伯,你可是发觉其中有蹊跷?”
古冷云点头道:“是的,但这只是其中之一。”
“请古伯伯告诉羽儿。”
“我在想,这是预谋,不然,她从小就以有我这个父亲为荣,何况她被我由火中救出,除了我之外,无人知道。”
“还有吗?”
“她如此做,无非是想增加精元和夺得滴血教教主之位。”而秦官羽失望地摇头道:“错了。”
“为什么呢?”
“前段是对,后段就大错特错了。”
“那么是什么原因呢?”
“试想,她是未来滴血教教主,已是铁定的事,何用夺取呢?”
老人惊奇地道:“正是呀!难道你知道内幕吗?”
秦官羽摇摇头道:“可惜我不知道,不过我可断定,幕后必另有主使,因为恩师的遭遇与您老人家完全一模一样。”
老人古冷云变色道:“如何相同呢?”
于是,秦官羽把恩师所说,有关师姊玉嫦娥萧凤凰的那段身世,不改一字地重说一遍,听得老人当场怔住……
有倾,古冷云倏然道:“这是阴谋呀!”
秦官羽点点头道:“您能想出这是什么阴谋吗?”
古冷云突然问道:“你可知现今武林顶尖高手,除令师水镜先生,二老三仙、四秀之外,尚有四君八奇吗?”
秦官羽摇摇头道:“不知道,请古伯伯告知。”
古冷云道:“我想,能有此心计的,除宇内八奇外,难寻其一,你且听听这八大名人的外号,就知其厉害了。
第一位,芒鞋竹杖天酒丐,这是现今竹帮的五长老之一,所谓天酒丐,即是说他嗜酒如命,芒鞋竹杖乃是他的装扮。
第二位,奇装异服怪影客,其行踪诡异,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因而不详。
第三位,千变万幻化面士,此人精于易容之术。
第四位,杯弓蛇影神秘人,不详。
第五位,心荡神驰俏仙女,问题可能就出在她身上了,据说这女人精于媚功,擅长采阳补阴之法,毁在她淫威下的奇人异士,传说中有千人以上,舍她之外,谁能有如此巧妙春药,可令我与水镜先生,见色而无法自持呢?”
老人古冷云说到这里一停,秦官羽忙问道:“其余的三位呢?”
“第六位是玉肌冰心傲西施,第七位便是护花使者俊书生,第八位则是,大智若愚痴和尚了。”
老人古冷云又沉甸甸地叹口气道:“说来可笑,水镜先生是靠着玄经第一、二册,而扬名武林,声名之噪,武功之高不下宇内八奇,而我是在无意之中,发现了玄经第三册,是故,我私……”
蓦地轧轧的声响,截住古冷云的话头,秦官羽陡地站起来。
原来石洞正面,这时开了个丈圆的大孔,明亮的光线,透进 洞内,此时却婀娜地走进个女人来。
这女人云发高耸,英珞低垂,貌媲天人,方届花信年华。
古冷云蓦地站起,脸色一肃道:“姗儿,你意欲何为?”
艳丽少妇,莲步细碎,纤腰款摆地走过来,后面跟着三个豆蔻年华的艳美少女。
古冷云见绝艳丽少妇默无声息,当下脸色陡沉,冷然低喝道:“姗儿,你怎地不说话呢?”
艳丽少妇仍是不屑,却轻启樱唇,对着秦官羽道:“你就是人君之子秦官羽,是吗?”
秦官羽冷冷答道:“正是。”
那少妇紧跟着娇声道:“也就是水镜先生之徒,至尊堡的第十二代掌门,是吗?”
秦官羽傲然笑道:“正是。”
古冷云是何等样人?他亲手所抚育长大的弟子,对他如此轻蔑,斯可忍孰不可忍,陡地大喝一声:“你这畜生……”
疾速地朝女人扑去。
艳丽少妇,微哼一声,未等古冷云的双掌劈至,突地娇躯一滑,欺近古冷云,纤指挥处,疾如电闪般地点向老人的“气海穴”。
秦官羽看得骇然至极,虽知不及出手抢救,但哪能就让伯父被害?突地大吼道:“淫贱女人,纳命来……”
双掌抡起如削,疾速无匹地攻向艳丽少妇。
只听一声娇叱响处,在那少妇身后,似鹰隼般,飞掠出一名少女,柔荑电扬,硬接秦官羽双掌。
但闻轰轰巨响,秦官羽与少女的双掌,接个正着,只觉双掌劈处,宛如碰上铁墙,吃那反震之力,弹得足足踉跄倒退四五步,才勉强站得住脚。
也在同时,只听古冷云闷哼一声,隆地跌坐在地上。
这时,艳丽少妇,又樱唇微绽,娇声喝道:“削下这老匹夫的双腿。”
一个少女,应声而出,只见她纤手提着把森光暴闪的长剑,疾速地划出一道灿烂的光华,直向古冷云的双腿削下。
秦官羽心胸俱炸,高吭地暴叱一声,双掌提足毕生精元,向提剑的少女猛然推去。
这两掌是秦官羽极端愤怒而发,威力之大,似山崩潮涌,滚滚不绝,那艳丽少妇却柔声笑道:“相公未免太不自量了……”
宛如嫩藕般的粉臂微挥,双掌交叉一错,秦官羽但觉全身猛地一震,立即隆的一声,跌个金星乱闪,差点儿晕死过去。
古冷云这时惨嚎一声,立即晕死倒地,双脚被削,血流泊泊,湿了地上一大片。
这一声惨叫,正好把秦官羽惊醒,陡然跃身而起,触目一片血红,令他胸中奔腾。
此时,他再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危,惨然厉叫一声:“没有人性的女人呀!”
宛如划空流星般地抡掌直扑过去,但这艳丽的女人,非但不怒,反而媚眼如丝,淫笑连声道:“人君之后,果然英俊非凡!”
娇笑声中,不退反进,纤指轻扬,秦官羽只觉身躯一颤,全身再也动弹不得。
那艳丽女人,方才轻移莲步,婀娜摇曳地走到古冷云身旁,娇声冷冷地道:“先救醒这老匹夫。”
两个少女,应声蹲下娇躯,纤手分别扣住古冷云左右腕脉,另一个少女,同时在古冷云胸前推摩起来。
上官鼎 》》 《美人圣剑英雄胆》
第四章 文曲武魁
过了两盏茶的时光,才见古冷云,悠悠醒转。见状,有气无力地怒骂道:“你这心蝎肠毒的贱人,当年老夫辛苦抚养你长大,你竟然禽兽不如……”
艳丽少妇陡地娇叱一声,打断了古冷云的话头,粉脸如罩寒霜,冷森森地道:“老匹夫你就少说废话,乖乖地告诉姑娘,玄经第三册藏于何处,不然,就让你试试你自己的错骨分筋法的味道。”
秦官羽在旁听来目眦尽裂,无奈穴道被制,心胸虽是热血澎湃,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但怎忍看此惨不忍睹的景况?忙闭上眼睛,脑中却自盘旋着玄经三册。
暗忖,若玄经不幸落入此女的手中,岂非为虎添翼?今后武林上,不是血流成河,尸叠成山吗?
喷怒,仇恨,直透华盖,他恨不得食其肉而被其皮,然而全身动弹不得,否则,他就拼着死,也要抢救古伯伯,一掌把她砸成肉酱。
这时,只听古冷云惨叫声:“心黑手辣的贱人……”
接着,就宛如围兽临死哀号,声声直如利丸,不住地刺进秦官羽的心房,他愤怒到了极点,想想,父亲的至友,被人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却束手无策,怎不令他痛心入骨呢?
只听娇冷冷的声响道:“老匹夫,这叫作法自毙,用你的错骨分筋法来让你自己消受,说不说由你,这滋味如何?”
秦官羽急得钢牙倒错……
这时,惨号愈来愈沉,几像低泣,最后,老人门牙打颤,衰声道:“放开我的双手,我说,我说……”
古冷云忍受不住那错骨分筋的痛苦,颤声道:“放开我的双手,我说,我说!”秦官羽大惊失措地睁开双眼向古冷云望去。
只见古冷云满头大汗,痛苦得全身抽搐,苍老的脸其白如纸,皤发根根竖起.牙关紧闭,显然是痛苦已极。
但是,秦官羽想到玄经对他无异于自己的生命,因恩师临入恐怖林前,曾经告诉自己,必须取得玄经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