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所经颇多,饶是范灿内力奇异,应付恁多事情,也有些困倦,加之春末夏初本就是困乏时节;回到自己住处后,稍作收拾便上床睡觉了。
范灿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此时烈日余威渐渐散去,凉爽了许多,不时吹来阵阵凉风,别有一番惬意。由于午饭吃的饱,肚子尚未抗议。
正当他考虑是不是懒床时,突然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在门口来回徘徊,似乎在等待。
“坏事!忘记我的身份!”范灿一拍脑门,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定是镖局的人送饭时见我睡觉,不好打扰,只好在外面等!不好!不好!”
范灿一边责怪自己,一边向门口走去。
“吱呀!”
“呃,两位在等范某吗?”“范公子,你可醒来了!”
令范灿略感意外的是,门口站着的不是往常给他送饭的丫鬟,而是一名镖局弟子和一名劲装打扮的江湖客。两人似乎等了很长时间,明显有些倦意。
镖局弟子见范灿出门来,赶忙打招呼,脸上顿时轻松下来。那江湖客几乎同样的表情,向范灿抱了抱拳,并未说话,但恭敬之意溢于言表。
那弟子稍作解释后,范灿才明白二人来意。
原来劲装汉子乃鹰眼金戈周公允门下高手,今日刚到燕京;此次是奉周公允之命,前来邀请赵震、范灿等人到燕赵楼赴宴,以表对诸人仗义出手的感激之情。
于清被宋雅茹请走,无法前去;赵震有要事不能前去,只有甄之义走一趟;恰逢范灿休息,来者不敢打扰,先分出陪甄之义前去;留下一人在此等候,赵震见状,叫来一名弟子,在侧支应。
范灿致歉之后,回房收拾一番,让镖局弟子回去复命,自己则同来使赶往燕赵楼。
鹰眼金戈周公允,在北方武林也是一号人物,臂力过人,手持一杆金戈,成名绝技三十六路破天戈,有万夫不当之勇。雄踞东昌府十余年,侠名不倒。而且周家是东昌望族,颇有根基,手底下网罗了一批高手,虽然比不上济南柳家和蓬莱剑派,却也独占一方。
此次子女遇袭,得到龙门镖局传来的消息,得知爱子丧命,爱女被追杀,手下人死伤殆尽,怒发冲冠,立刻召集手下高手,日夜兼程赶来燕京。
周兰芷得以保全,有三方功劳。最大的自然是出手拦下关西三凶的范灿,若非他,张浩波已然丧命,而周兰芷也难逃被抓厄运;又是范灿请来师妹于清帮周兰芷解毒,解除了隐患。
龙门镖局派人将消息送到东昌府,告知周兰芷处境,是一大功;田维应既然敢出手杀人,甚至派人追杀至燕京城内,自然算准了周兰芷和张浩波二人孤立无援,准备了好多手段捕杀二人;龙门镖局依靠强大的威慑和遍布全国的分舵,出乎黄煞的预料,将消息迅速传递过去,让周公允迅速做出反应。
第三则是燕家,先是燕赵楼肯留这两个烫手山芋住宿,暂时有了栖身之地;后来燕北放出话来,力保二人在燕京城时的安全;相当于多了层保障,也给张浩波吃了颗定心丸。
所以,周公允赶到燕京后,强忍丧子之痛;第一时间派人去请三家赴宴,以表谢意。
除这三方外,一些寄居在燕赵楼的豪杰英雄也收到了邀请,比如琳琅双侠、峨眉无影剑、澜沧刀等等。
范灿被待客的张浩波接近大厅时,受邀之人大都已经在座;燕家赴宴的是大公子燕北和燕赵楼主燕平,龙门镖局来的是甄之义,其余一干人依次在座。
周兰芷眼睛红红的,坐在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身侧,虽然腮上有数道泪痕,气色比明显前几日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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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五五章受邀赴宴 第一五五章受邀赴宴
带路的周家门客早就飞身上前禀报。因为范灿甫一出现在门口,即引来众人目光,本来颇有些噪乱的大堂短暂安静下来。
甄之义老早就瞧见了范灿,微笑对他点点头,并未说话,只将目光转向周公允。那燕北面不改色,虽然对范灿无甚好感,却无意抢别人的风头,默声喝茶。
除此两方主角之外,其余诸人反应不一;见过范灿者,如那琳琅双侠,反应如甄之义一般;未曾谋面者,难免有些好奇何人引得诸人瞩目。
范灿一只脚踏过门槛时,周公允已经起身,大步迎上前来,身后紧跟着有些憔悴的周兰芷。
“范公子到来,老朽荣幸之至,有失远迎,万望勿怪勿怪”周公允高声道,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说着就要施以大礼。
“折煞晚辈,见过周前辈”范灿不敢怠慢,忙上前拦了下来。
双方各自见过,有些人才知道这就是最近鹊起的神医弟子;再有不明其意者,只好向邻近人打听,少不了受些白眼。
“原来他就是最近风头颇胜的范灿。倒是一表人才,只是看起来文弱了些;不知他如何抵挡的过那些杀人狂的偷袭。”有人不住打量范灿,暗暗诧异。
“这年轻人竟然可以拜入神医门下,实在是有莫大的福分”一个中年人说话间有些感叹,“多少年了,无数人想拜入神医门下,踏破了门槛,也不能如愿”
周公允将范灿请进席中,要请上座,范灿不敢擅越,坐在了甄之义之下。
未等坐稳,周兰芷盈盈上前,拜谢范灿救命之恩;范灿连道不敢。
诸人坐定,范灿为于清未能赶来致歉,周公允只表感激,丝毫没有不愉之情。
“想必甄前辈做过解释,比不再去费心。”
周公允所邀之客不少,众人济济一堂,颇为热闹。只是提及七煞所为所作之事,老侠客忆及爱子,未免老泪纵横,众人更是义愤填膺,谴责那黄煞田维应所作非人。
暂且止住悲伤,周公允再次对众人道谢,尤其是范灿、甄之义和燕北等人,发誓和七煞势不两立。
范灿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叹息。
“田维应那厮胡作非为,将好好的一个大户豪门折磨的满堂悲伤,风声鹤唳,端的无耻”
酒席之中,范灿说话不多,不过却没少喝酒;一是周家诸人,如周公允张浩波,前来敬酒;而是在场群豪,有想结交者,前来套个近乎,他尽是来者不拒。
燕家正在多事之秋,燕北并未多呆,早早便告辞而去,留下燕平支应。周公允不敢多留,将他送出门外。燕平身为燕赵楼主事,琐事颇多,也未多陪,未至一半离去。
酒尽人散已将近深夜,众人逐一告辞。由于周公允有心结交,酒食上没有半分的亏待,众人大都是性子豪爽的江湖豪杰,离开时十有七八伶仃大醉,张浩波就是被人扶回了住处。幸好受邀众人,大都住在这燕赵楼,无需多走远路,省了不少的事。
范灿和甄之义,一个身怀绝技,一个酒量惊人,虽已海喝,却无大碍,尤其是范灿,依旧是神色如故,无半点醉意,比稍显话流的甄之义要好许多,注意到此事的诸人暗自惊讶。
众人皆知范灿暂居龙门镖局,见到他随甄之义一块告辞,纷纷相送。
告别诸豪杰,范灿长长出了口气,伸伸懒腰,抖了抖脑袋。
“宴席丰盛,宾朋热情,酒足饭饱,却颇有些嘈乱。”
甄之义比不得范灿这怪胎,尚且偶尔打几个酒嗝;见得范灿如此,不由笑问:
“贤侄,可曾尽兴?”
范灿收回明月上的目光,随口道:
“尽兴,尽兴比独酌和对饮,别有一番趣味……若此聚无前事,田维应那厮未曾作梗,周家父女未有丧亲之悲……今宵晚辈定然会大醉而回”
想到周兰芷眉间化不开的伤,周公允尽酒时的悲,范灿的心情并不那么轻松。
甄之义闻言,稍稍一怔,神色随之淡然,老侠客笑道:
“你这小子,是怪老头子在别人的宴会上没心没肺吗?”
范灿连道不敢,他却是未曾有此意:
“小侄万无此意,只是心生感叹人有悲欢离合……”
未等他说完,甄之义就打断了他的话,拍拍他的肩膀,道:
“小子,非是我无情无义,而是你太年轻,见不管生死。”
虽然甄之义的语气淡然,范灿却听出里面有道不尽的萧索。
“老头子我比你痴长几岁,做的又是这保镖的行当,早已见惯了生死——你可知镖局每年要损失多少人手?上次青海白玉那趟镖,镖局的三十名好手遭人劫镖,无一人生还……”
“若是你到了我这把年纪,见惯了生死,渐渐就会理解面对生死时的无奈……”
说到这,甄之义的声音有些低沉,长长地出了口气,再没说话。
范灿不敢打扰,默默地跟着身后。
燕京是大城,而今又是夏天,虽已深夜,除了两边的花柳街巷灯红酒绿之后,路上的行人也不断。
大约一里路后,甄之义才开口说话,情绪似乎已经转变了过来:
“小子,你可别被老头子的一番妄言给影响了情绪;生死虽然无奈,却并非时时都伴着你,更不是你这样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所要考虑的事若是你钻了牛角尖,老头子我可就有莫大的罪过喽”
范灿的目光早已清澈如初,闻言笑道:
“晚辈不是自怨自艾之徒,更非杞人忧天之辈。前辈不必担心。”
“罢罢罢”甄之义像是觉得自己的步伐有些慢,稍稍快了些,“有个忧患意识就成,整天价纠缠这些东西就是傻子。要不得,要不得”
“嘿”范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打了个哈哈。
甄之义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渐渐高昂了起来: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就算你武功霸绝天下,就算你身边护卫如云……都难免有挨刀的时候,生老死别算不了什么活出我辈风采才是真正的快意人生”
“快意恩仇”范灿默念这四个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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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五六章同门相向 第一五六章同门相向
“嗯?”
正当范灿体味甄之义的话时,沿着大街跑来两条身影。
前面的是个女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后面是个男子,追的甚疾;从二人轻巧的步伐来看,是两名江湖人,不过由于天色昏暗,看不清二人的样子。
二人迎面而来,那女子虽然有武功在身,步子却很凌乱,显然非常想甩开后面的男子。那男子紧追不舍,武功似乎高出前面的女子一两分,越来越近。
二人飞快地从范灿身边掠过,而且可以清晰地听到那女子的抽泣声。
“年轻人啊大半夜的折腾什么?”甄之义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显然不是仇杀,倒像是情侣之间恼了矛盾。
范灿只是略觉得那男子有些厌恶,并未太在意别的细节,笑道:
“看来……又来一位?”
范灿的话只说了一半,迎着二人又来了一个人影,从娇小的身躯来看,又是一名女子。
这女子手里提这两把剑,喘气吁吁,武功比前两位差了不少,心急火燎地闷头赶路。
“小心”
那女子慌慌张张,直直的朝范灿撞了过来,范灿面不改色,横移三次,一手扶住了来人。
鉴于朱雀袭杀前事,范灿带了五分的小心,若有若无地扣住了来人的脉腕,但并未用力。
“对不起,对不起小……公子,是你?”
那女子丢开范灿的手开,连忙道歉,本来就要继续赶路,转身的时间瞥见了范灿的样子,歉意中带了三分诧异。
范灿闻言,仔细观瞧,这女子并非别人,正是今日在大街上遇到了无空剑门两名女弟子中年岁较小的那位。
“正是在下,姑娘这是……”
范灿停下步子,带几分询问的意思。既然这小女孩在后头直追,那么刚才二人的身份不言而喻,自然就是那紫衣女子和男弟子孙立。
那女子抹了抹额角的香汗。看了看范灿,又看看旁边的甄之义等人,微微一顿,撇开双剑,就要屈身下拜,声音有些颤:
“师兄为了讨好燕家,要逼师姐去讨好燕家的登徒子燕轲。师姐不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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