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
亘古情缘II 第二十四章 中
刚刚催促著女孩离开,宫室内便传来惊呼与惨叫,此起彼伏──让她蹙紧了眉头。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女子低喃了一句,听著那越发靠近的厚重的脚步声,她深深吸进一口气。
“好久不见了,库兰。”一声怪腔调的男音沈沈响起,来人从廊柱後面的阴影中绕进了宫室──虽有准备,可女子见状,还是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怀中的繈褓。
“抱得那麽紧做什麽?难道担心我会对皇子殿下做什麽吗?”
“嘿嘿”两声,男子咧开嘴露出一口猥琐的黄牙──一边笑著一边朝库兰这边逼近!
“站住!”库兰铁青著脸,倒退至开发的露台处才出言喝止,可男子却对此置若罔闻,毫无顾忌地前行──
无奈之下女子扭身望了望身後石阶……已经被逼得穷途末路!高达数十丈的城堞,下方还是一片黄土,如果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必死无疑吧!
“阿帕!你再靠近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自己的孩儿对於亚述至关重要!库兰万不得已,才会以命相挟──
原本一切顺利,却未曾料到陡生变故,阿帕望著身负婴孩、义无反顾攀上高台的女子不禁拧了拧眉,下一刻便换了副谄媚神情──
“王妃殿下,您站在那麽高的地方──万一掉下去的话,连皇子也会没命的啊!”
主人命令要活捉亚述王子,用以要挟亚述王从叙利亚退兵──如果被这个女人破坏了计划,自己如何回去复命啊!
阿帕探出双手,诱哄般企图接过繈褓,却被库兰一脚踢开──
“住口!奸细──”
单手用力扯了下裙摆,库兰已经贴至墙垣的尽头──
“我们母子俩宁愿一道摔死──也不会做巴比伦的人质!”
“混帐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被踢得恼羞成怒,阿帕低吼一声,想以蛮力制服库兰──可女子轻巧地一跃,摆脱他的钳制──身体如同飞起来般腾空了……
我的使命完成了……
一瞬间,她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并以极其轻蔑的眼神睨了一下那满脸错愕的男子──
成功了……她骗过了敌人的耳目,顺利把孩子遣送出宫──方才露台上的匆匆一瞥让她如释重负……
赫京,你一个人在那边很寂寞吧,不要紧……
我现在就来陪你了……
一脚践踏上沁红土地的热血,阿帕牵扯起库兰怀中包裹严实的毡子──这才发现那并非真正的婴儿,而是一团蜷窝的布匹。
“该死的──居然敢骗我!”
大力踹上女子的尸身,阿帕用力将假冒的“婴儿”掷到地上。
方才就觉得奇怪呢,亚述皇子被那般折腾既不哭亦不闹──可是离得太远也没有瞧出什麽端倪,这才著了道儿──
也不知道被藏到什麽地方去了──这下麻烦了:在城内的话,难不成要把所有一岁以下的男婴统统抓来麽?
正在此时,一个骑手疾奔而来,待到跟前,跃将下来,附在阿帕耳边低语一阵──
阴冷的笑意遂浮上脸庞。
“真是天助我也!”
阿帕回首又望了望女子的尸身,哼道:
“笨女人──你以为赔上性命我就抓不到亚述王的小崽子了麽?!”
牵过骑手的马匹,阿帕跳将上去。
“可惜你看不到了啊──我阿帕亲手逮住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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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古情缘II 第二十四章 下
陨星划过六月的晚空,牵扯出一道道破碎的光华,经由这特异的天象,像是感知到了什麽──连芳望著它们,心头没由来地一阵发怵。
“咳、咳……”
突如其来的猛咳阻断了遐思,连芳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口唇,企图压抑住那在喉头跳动著的骚痒──谁料这个动作更加剧了痛楚──清液涌出,伴著点点血丝……
躁动停止了,可凝著掌中秽物──却又遁入了片刻的呆滞中:
被阿尔帕德秘密遣回大马士革,过了十余日,身体时好时坏。
可是连芳心里清楚,生命正随著时光的流逝在慢慢被透支著……
贫铀弹的辐射已经让这具肉身不堪重负,早有这样的认知──自己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在我接你前,好好活著……”
真怀疑,这样的身体是否能熬到那一天──
回魂,轻叹一口气。
万籁俱寂的夜晚,於大马士革神殿高台之上,凭栏远眺,察觉到空气中正弥漫著甜甜的芬芳,那熟悉的味道──让连芳陡然记起,又快到玫瑰花开的季节了。
自己那个时代,若能在玫瑰之都观看二度花开,定是桩惬意而又享受的事,可如今却只令当事人惨淡得弯了弯唇角……连笑中都盈满了哀恸的气息。
“大人……”
身後一记呼唤,惊醒了连芳,急转过身──但见两个僧侣打扮的壮实青年──是神殿里的巡视麽?模样有点面生哪。
“您那麽晚一个人跑出神殿,祭司很担心,派我们接您回宫休息。”
皱了皱眉,多有不愿,连芳还是顺从地起身──不疑有他地随著他们进入回廊──
可一没入黑暗,自己的口鼻便突然被狠狠地闷住!连芳完全没有防备,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又被那二人制住了手脚──
“对不住了,先知大人──这可是大神官的命令……”
失去意识之前,连芳恍惚地听到了这麽一句话。
浓郁香醇的湿糜气息盈满了口鼻──那是一种连芳并不熟悉的熏香味道。
甜得有些腻人呢……这让他不禁蹙了蹙眉头。
“醒了……?”
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未清醒,下巴便被一只柔软的手掌捉起,下意识地挣动了一记,脸颊就被粗鲁地拧著──尖锐的痛感立刻将沈睡的意识唤醒。
连芳睁开了双眼,看到了那张贴得很近,算不上陌生的、沾有点女气的脸孔。
“你是……”犹疑地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那人的名字来──
“先知大人,别告诉我,您已经不记得我了……”
“神殿守卫那麽森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您弄到这里的呢──”攥著下巴的手上又加大了力道,拧眉,连芳欲挥开来人的钳制,但动作间身形不稳,反而使自己非常狼狈地跌於塌上──
来人促狭地轻笑起来,松开了连芳──
“先知大人比起上次在阿尔比勒见到时更显娇弱了呢──难怪那麽招人疼爱……”抚摸著方才捏弄的方寸肌肤,轻佻道──这话让连芳“蓦”地瞪大双眼,重新打量起男子:
“你是……那个阿尔比勒的神官?!”重拾旧日的回忆,连芳记起他就是嫁祸自己杀死了杜杜奇夫妇,并下令将自己送入狮笼的人啊──
“贡贝拉,很荣幸您还记得在下。”男子勾弯起唇角,无不得意的模样。
望著贡贝拉邪佞的笑颜,一股寒意袭上连芳的背脊──
天!这个危险的人物怎麽会在这里?他如何混入叙利亚的宫廷中──而现在又为什麽要来狭持自己?!
“拜您所赐,阿尔比勒破城──乌育克和我差点沦为阶下囚徒……”顿了顿,贡贝拉又道:“而且即使我们逃到叙利亚,最终也得寄人篱下……”
眸中泛出阴桀,语调恨恨──被唬得动弹不得,连芳眼见男子朝自己脖颈探出手来,喉咙被卡住了──本以为自己会被掐死……可下一刻,脖子又被放开。
“呵……呵呵……”
贡贝拉突然失笑道:
“本来我的孩子能成为王,但一切都被毁了──”
“都是因为你!阿尔比勒才会破城!我的计划才会功败垂成──所以每次一看到你,我就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不过……你现在还不能死──”己冒失的行为而失笑,贡贝拉扶著自己的额头退离了两步。
话锋一转,贡贝拉接下去的话才真正让连芳感到震撼:
“再过一段时间,就有一艘商场进入地中海……我会把你送出叙利亚──”
“然後花上两天的时间,就能抵达巴比伦城……”
“尼布甲尼撒殿下真是大方,居然肯用一座行省的代价用来换取你──”
不顾听者已然惊得目瞪口呆,贡贝拉继续说著:
“不用感谢我哦,看你成天郁郁寡欢──呆在阿尔帕德身边一定很无趣吧,不如改而投向未来的巴比伦王的怀抱──呵呵。”
“不──”
居然有这麽荒唐的事情?!疯子──这个男人真是个疯子!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麽吗?!
握紧的拳头指节泛白──长久的缄默後,连芳终於出声抗拒:
“你不能这麽做!”
“这可由不得你──”
“你想让巴比伦也介入这场战争麽?!”连芳激动不已,可是一旁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
“这和我有什麽关系?” 贡贝拉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道:“无论亚述、叙利亚还是巴比伦──它们的生死存亡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会关心自己有无损失……”
“而且很快这儿也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了──从大马士革到西北的帕提那港口只要两、三天的功夫……如果还有人问起你的行踪,就说你身染恶疾,不治身亡──”
“到时候,阿尔帕德即使从千里之外赶回来,再也来不及看上你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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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阿尔帕德城──
传说中的“不败之城” 历经无数次战火洗礼,依旧顽强地屹立於叙利亚沙漠之上──
六月来临之际,亚述人曾先後两次对其发动攻势──但都失败了,於是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带兵暂时退据至库姆赫地区。
这个消息对於坚守城池的叙利亚王──本该值得庆贺,但是此刻他并没有半点胜利的愉悦……相反,战事稍歇,他的心脏便开始隐痛不已。
阿尔帕德知道,那并非身体上的不适,而是一种落寞的感觉在心臆间无声地扩张著──
眼看城池下是未及掩埋的敌人和己方士兵的尸身,城内则是一张张疲惫不堪的脸孔──空气中弥漫著的,是战事过後特有的厚重的血腥同尸体的腐臭──让人窒息的气味!
亚述人败退的时候,自己曾於城堞之上看著士兵们修葺城楼──阿尔帕德城墙虽被誉为坚不可摧的“铁壁”,可实则伤痕累布──真不知道她还能再熬得过亚述人几次猛烈的攻势?这让作为统帅的他忧心忡忡!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今连阿尔帕德自己都开始怀疑,这趟叙亚之战──是否真如连芳所言:叙利亚注定失败?唯有亚述人才能得到马度克的眷属?
不知是第几次,他在心中暗下决心──
我决不甘心!──就算那预言不是耸人听闻──我也不会就这样把土地与连芳拱手相让的!
只可惜……这般用心良苦,却无法传达到连芳心里──
有点失落地抬头,看到:日暮时分、叙利亚沙漠尽头的霞光──好似火烧般瑰丽妖豔,她将浴血之後的城池再度染上一道绚目的嫣红──
快到玫瑰盛开的季节了吧……阿尔帕德联想道,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回大马士革呢……若有机会,他还想带他去克辛山看那红花绽放……
这般念道,又不合时宜地在胸中描摹起连芳的一颦一笑来──
明知荒唐,但却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潮涌动……时至今日,对於虏走连芳、激怒亚述人他都没有产生任何一次“後悔”的情绪──为了这个,国人死伤愈万、阿尔帕德被围……可是,就算面临破城的危机,阿尔帕德都没有後悔过。
因为,为了连芳……即使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心甘情愿!
距离阿尔帕德三百里地,库姆赫的夜晚同样凄清平静。
亚述人在靠近幼发拉底河的戈壁上安营扎寨,他们燃起了篝火,安静地煮食。
士兵们都非常有秩序地留守在自己的营地,连续吃了两次败仗,士气有些低落,可是没有人敢在此刻聒噪──因为只要身在营中,谁都能感受到此时的气氛凝重──
一名高大的男子正坐在最大的火堆旁,低著头,慢条斯理地擦拭著自己的铁剑……大家虽然瞧不见他的脸上的神情,可此人周身散发出的那股不可言喻的凌厉味道,连将军们都望而却步──
那便是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亚述人敬之如神祗的王。
冷冽的风在跳跃的火焰上呼啸而过──溢出的光亮於利刃上映现出一张成熟俊美的男子容颜,只可惜此时那低垂的眼睫沾染上的疲惫之色,让他多少显得有些狼狈。
快一个月过去了,沙尔衣不解甲,同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