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战情录 血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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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战情录 血魄-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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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瞬间,原本面无表情的血魄却笑了,随手洒出毒粉将赶来的官兵毒死,然后近乎疯狂的笑个不停。

「你疯了吗?!干嘛主动惹事?!」罗煞懊恼的低吼。

他还在想怎么把血魄掩人耳目的带离十大恶人的势力范围,他倒自己暴露行踪了!

「哈哈……罗煞,他们都曾经对我笑呢,只不过……是黑发的我,」欢快的笑容背后,是充满苦涩的怨,「结果,只不过是发色不同就不行啊……呵呵,哈哈哈……」

明明他还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恢复了发色,就不行了吗?果然这身洗不去的红,就是他背负一切责难的理由……是这样吗?!

可笑!

「你笑个鬼!这下子被十大恶人发现你就死定了!」罗煞粗暴的打断他的笑。

如果说以前的血魄笑起来让他觉得心机很重又不怀好意,现在就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战栗,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深深的让罗煞泛起一种恶寒。

「无所谓啊,」血魄削瘦苍白的脸上浮现一种毫不在乎的笑,眼中却是冷光,「回十大恶人那里去吧,我还需要接下来的心法呢!」

「你任务期间过后都还没回去,现在回去也是死。」

「如果我没被拷问或许会死,但这身伤正好给了我理由啊!」眯起的红眼闪过惊心动魄的冰寒,与惨白的脸颊完全不相衬的红唇亲吻着肩膀上幼小的九天龙蛊,「更何况,我还有这孩子保护。」

「……」

面对他的沉默,血魄自唇角绽开一抹如莲花般清丽的笑容,口中吐出的话语却如毒蛇般狠冽。

「你说,十大恶人会不会怕被我一起拖下地狱呢?赌输了也不过就是拖他们一起死,赌赢了,一切就该重新洗牌。」

看见赤红瞳眸中的森冷的那一瞬间,罗煞清清楚楚的认知到,他所熟悉的那个喜欢音律和跳舞,偶尔喜欢玩玩人性游戏的血魄……已经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畏惧死亡,疯狂而冷静,只为了复仇而活的绯红之鬼。

强行把凤凰拖入血腥之中,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所有人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看着血魄噙着温柔的笑容跨过地上的尸体,拖着重伤的身躯慢慢前进,并且一步步洒下毒粉,毒死愈来愈多人的身影,罗煞第一次迟疑起自己的作法。

究竟,他要求这样的血魄活下来,是对是错?

当封亦麒停止断断续续的叙述时,房内只剩下一片沉默。

他说得很简短,大概只说明自己去找血魄时血魄的反应,以及等到他救出血魄后发生的事情,关于地牢内的惨况并没有多加说明,但屋内的都可以算是老江湖了,就算不说清楚也大概可以摸透七八分。

接着,在柳煜扬温柔的拍着封亦麒的背表示安慰时,韩七皱着眉头出声:

「等一下,我承认这种作法天理难容,但这跟我听到的不一样!他说血魄趁他不在时杀光了他的心腹与贴身侍从,等他回去时只剩下满院死寂……」

妈的,中原武林是怎样……他在北海虽然也有快意恩仇,但至少没有这么阴险恶心……

「有差吗?他这么对血魄,血魄杀光那些人又有错了?」封亦麒挑衅的看过去。

更何况,那是九天龙蛊出世的第一个血祭,与血魄本人的命令无关,因为它只知道所有伤害主人的人都必须死。

「你是没搞懂我的意思吗?我是说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有那种眼神的人不可能做出那些事情的!」韩七的声音稍微加大,懊恼自己口才不好,除了跟老鬼师父斗嘴外,正经事很难讲大道理——这也不能怪他,所有师兄弟中他最小,大事哪轮得到他开口表达意见?

「正道总是挑自己有理的事情说,用道貌岸然的模样把一切都合理化,就算是邪道又怎么样?他杀了血魄我无话可说,但是没资格那样折磨血魄!」

离开柳煜扬的怀抱,封亦麒直接把矛头指向韩七。

他承认这个说法,但是听到卓洛宇被这么说,一股子怒火就无止尽的开始冒。

「邪道也总是滥杀无辜、丧尽天良又阴险狡诈,所以那些遭遇也是他应得的!」

挑衅的说完,看着封亦麒跟席君逸同时抄了武器在手,他则看也不看一眼,咬牙切齿的斥骂:

「怎样,被这样说,同为十大恶人之徒的你们就生气了?明明就是「正邪互相敌视」的受害者,不是应该最了解那种既定印象的悲伤吗?为什么口口声声还是「正道」怎样又「邪道」怎样?!你们曾经跟他讲过话,跟他相处过吗?就凭着「正道」都如何,他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人?」

也许是从来没有被别人指着鼻子骂过,封亦麒明显的愣住了,席君逸则慢慢放下手中的武器,满室安静中只听得到韩七的吼骂。

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为第一个对着袭风和罗煞吼叫还能不受任何干扰活蹦乱跳的人是种什么样的奇迹,深觉自己已经压抑到快爆炸的韩七索性把所有想讲的话都挑明了说。

「看看你们身旁的人,照你们的说法,究竟是「假装」脱离邪道的你们狡诈,还是「假装」接受你们的他们虚伪?就是因为觉得很奇怪才想问清楚啊!你们背负十大恶人之徒的身分从头被那些正道歧视到脚就完全不会痛了?!因为自己受过伤所以其他人就活该受伤是天杀的什么鬼道理?!杀人不是报复的手段,而是性命的责任,忘了这一点,不管正道邪道嘴里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就只是个染血杀人犯罢了!」

不要说是为了仇恨,别把自己的软弱悲伤强加在死去的人身上;不要说是因为正义,因为天理轮不到凡人去指手画脚;更不要说是逼不得已,因为做出取舍的人是自己。

杀人是性命的重量,夺取一个人性命就必须背负一条人命的重量,所以杀人是一种觉悟,若没了这种觉悟,再多好听的话都只是夺人性命、毁人家庭的杀人者。

从有记忆开始,那老鬼师父就成天到晚挂在嘴边说,说得他都以为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结果来了中原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

「他妈的中原武林全部不是疯子就是瞎子!放下成见有那么困难吗?当真砍人砍上瘾去朝廷官府那边帮忙在刑场砍人头算了,不想帮忙救他就给我滚开!我用内力帮他续命总能撑到治疗结束,你们就继续用那种狭隘的心态去自怨自艾好了。」

他或许该气愤的挥剑砍了韩七的头,但是怒气不增反减。

这其中有没有玄机他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卓洛宇的想法,但,或许他有一点说对了……即使再怎么说自己脱离了十大恶人,被灌输的那种厌恶正道的思想还是没有改过来,嘴里说着正道没对他们公平过,可事实上,他们也不曾用公平的眼光看正道……

「就算你有再深的功力也不可能帮他撑过那样的伤势,别白费力气了。」冷声的嘲讽。

「那又如何?谁管你们那些恩恩怨怨,我只是想救我朋友!这身武艺没办法帮助想帮助的人,难不成只能用来杀人吗?」被怒火烧得明亮澄澈的眼完全没有犹豫退缩。

这男人真的是中原武林中几乎难以看见的坦率脾气……或许只有北方那种环境才养得出这样心胸宽阔的人……虽然被他说得心情很乱,但在只想帮助特定对象的这点,他们算是有志一同了。

「你去了也只是碍事。」

没好气的说完,与略有同感的席君逸交换了个眼神,封亦麒还剑入鞘,转身给了柳煜扬一个平静的笑容。

「师父,我们动手吧。」

想通了?」轻轻用指腹抹去封亦麒无意识的在唇上咬出的血迹,柳煜扬温柔的凝视他。

「……还没,但至少我知道一件事——师父希望我救他,我就应该救他。」回以灿烂的笑容,经过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韩七身旁,封亦麒哼笑了声,「你倒有趣,在中原武林你会很辛苦。」

「靠,你以为我想啊?如果不是卓洛宇被抓,我早在帮老鬼师父报完恩就该回北海了。」脑筋根本还没转过来的韩七直觉的回了一句。

然后,瞪着封亦麒与柳煜扬走入房内的背影,他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那小子答应救人了?!

不会吧?拜托了半天都没用,糊里糊涂骂了一推现在都有点记不清楚的东西,反而愿意帮忙了?

「我是说了什么……?」太扯了……

「你道破了我们一直想摆脱却从没正视到自己仍没挣脱的束缚。」席君逸平静的道。

在个性上,他没封亦麒那么强烈的感情,所以恢复起来也比较快。

「什……别告诉我这么久都没人提醒过你们!」韩七不敢置信的看着席君逸,再转头看看白彦海。

假的吧?柳煜扬跟白彦海都是中原有名的侠士,会没注意到这点吗?

注意到他眼神的涵义,白彦海扯出一个苦笑。

「因为整个武林已经被卷入这样的成见太久了,很多成见的存在都太过理所当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其中不对之处……韩七爷,多谢你提醒我们。」

被如此认真的道谢,韩七反而感觉到不好意思。

「不……是我说得太轻松,没注意到你们的苦处。」

一个局外人永远可以很轻松的说话,因为他没有经历那些痛苦与仇恨,白彦海当时脱离师门想必也是经历一番痛心疾首的挣扎的……随口说得轻松反而被道谢,这还真惭愧。

「罗煞他师父,应该又是看透了却不说明白。」席君逸静静的补充。

「为什么?」白彦海诧异的看了席君逸一眼。

虽然看穿某些事情却不讲明似乎是柳煜扬的习惯,但他还是很诧异在这方面柳煜扬竟然会保持沉默。

「因为……罗煞那小子已经太过努力……你也是知道这点,才会在我有时候说「正道」如何的时候保持沉默……对吧?」

他知道白彦海不喜欢听这些,所以很少把口舌浪费在那些地方,只是偶尔嘲讽,至于罗煞,十之八九是沉默的顺从柳煜扬的决定,然后拼命忍耐压抑的调整自己的心态……如果在他已经那么努力的时候还把话直接挑明了讲,简直就像在说这样的努力白费力气,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心态有问题。

就是知道他们已经努力强迫自己去接受正道,所以看着他们反感却不得不找出平衡点的模样,反而无法再责怪或要求什么……即使有时候无法接受,也在「应该互相包容」的心态下选择了沉默。

柳煜扬怎么想他是不知道,但他肯定白彦海是这样想的。

「呃……其实有时候也没说错啦……」白彦海拍拍他的肩膀,察觉了那细不可察的沮丧。

当一个人自以为已经挣脱某种束缚却发现原来自己还是被限制着的时候,一定会感到泄气的,他从不认为席君逸就不适用常人的标准。

被安慰的人给了他一抹很淡的浅笑……也许对别人来说,这只是扯扯唇角,但对经年面无表情又天性淡漠的席君逸而言,已经称得上是笑容了。

真是的……韩七摸摸鼻子。

虽然他之前以为白彦海跟这个袭风只是感情很好的朋友,但在之前看到柳煜扬对徒弟的表现,还有现在眼前这种若有似无的情感交流,还看不出来就是他眼睛瞎了。

真是……中原人好奇怪!在他们那儿,他大师兄可是成天黏着二师兄不放的……名正言顺的标榜所有权的……

甩甩头,他对被他的动作吸引住目光的两个人道:

「这样卓洛宇就拜托你们啦,我去调查一下血魄究竟想做什么,大概七到十天左右回来这边。」

依照卓洛宇的伤势,清醒到能说话,大概也需要这些时间。

之前听了血魄的过去与弄清楚正邪之间的成见后,他大概就猜到血魄想做什么了……

他想要一个没有成见的武林,所以需要把妨碍这个目标的人除掉,纵使理念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也绝不后悔手软。

或许,中原武林已经在日积月累的成见中,变得只听得见染血的呻吟;也许,撇去这些成见以后大家都会幸福……可是,用杀无数人来建立起来的幸福,也绝对带有血腥味……

第三章

十大恶人说,幸福也许属于世间万物,但绝不属于他们,平静安稳的生活只可能是奢望。

可是,真的有一度,在那个人亲吻拥抱他的时候,他以为这样的安心依恋可以持续到永远……

趴在草地上,雷鸣凤看着说要陪自己晒太阳,结果反而比他更昏昏欲睡的青年,忍不住也打了个呵欠。

「喂,洛宇,你认为爱是什么?」

通常半睡半醒的时候最没有防备,比较容易拐出真心话,他承认他问问题的动机不纯。

双手枕在脑后的卓洛宇愣了愣,混沌的大脑有瞬间无法消化这乍听简单实则深奥的问题。

「爱吗?」

斜睨趴在身旁抓了一根草在戳金龟子的雷鸣凤,卓洛宇发现自己有时候真的摸不透这爱笑情人的想法。

「应该很多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吧。」

「那,对你而言,爱是什么?」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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