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双方订过亲事后,第一年新年女方要回礼,大多都是准新娘亲手做的女红,以显示自己的妇工,又叫做拜门礼,上次温漱流叮嘱舒莫辞回礼时回些扇坠儿平安结,说的就是这拜门礼。
前世舒莫辞不善女红,拜门礼用的都是绣娘绣的物件,现在她绣工不凡,苗妈妈自然不准她用绣娘的,自己亲手绣的拿出去才体面,也是对未来婆家和夫君的敬重。
舒莫辞想通之后,对这些该有的礼节就没有敷衍的意思,可在苗妈妈眼里那是远远不够的,都订了亲的人了还写什么字看什么书?有时间都绣几个香囊,温家家大业大人也多,虽然不能人人都送到,但礼多人不怪,诗啊字的,那都是没订亲的姑娘学的,好多个才名,才好说婆家,现在都有这么好的婆家了,再学那些有什么用?
苗妈妈说,舒莫辞就听着,可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苗妈妈唠叨了几天终于认清了事实,也不再劝了,只坚持一件事,那就是舒莫辞必须要亲自去温府一趟,找温丛薇要温漱流的鞋样子。
拜门礼的重头戏就是给未来夫君做的一双鞋子,是男子在拜堂成亲那一天穿的鞋子,寄托了女子对夫君的美好愿望,取男儿脚踏四方之意,鞋子的尺寸男方都会送到女方来,但慎重的人家都会跟男方亲近的姐妹要鞋样子,毕竟鞋子要做的舒适合脚,尺寸只是一部分。
舒莫辞本不想多事,只不忍辜负苗妈妈一番心意,只好下了个帖子,温丛薇很快回了帖子,时间就定在三天后。
因宛阳郡主的话,温丛薇对舒莫辞多多少少有了点心结,只舒莫辞的帖子还没到她手里,就被温漱流的人截了去,面对自家十三哥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强大气场,温丛薇不敢怠慢,一直迎到二门,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各自上车往温老夫人的松鹤堂而去,她下帖来访,给老夫人请安是礼数。(未完待续)
137 嗔嗔
因宛阳郡主的话,温丛薇对舒莫辞多多少少有了点心结,只舒莫辞的帖子还没到她手里,就被温漱流的人截了去,面对自家十三哥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强大气场,温丛薇不敢怠慢,一直迎到二门,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各自上车往温老夫人的松鹤堂而去,她下帖来访,给老夫人请安是礼数。
松鹤堂中遍植松树,苍绿的松针在萧瑟的冬天很是惹眼,三三两两的白鹤绕着松树引颈而鸣,简简单单却有着说不出的古朴意蕴。
温丛薇见舒莫辞盯着白鹤看,笑道,“这些白鹤可是祖母的心肝宝贝,十三哥小时候偷偷捉了一只烤着吃,差点没被祖母拔了一层皮去”。
舒莫辞愣了愣,掩唇笑了起来,焚琴煮鹤,还真像那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温漱流早在截到舒莫辞帖子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在舒莫辞给温老夫人请安时来个“巧遇”,本来想在舒莫辞进去一会后再进门,不想远远见了舒莫辞窈窕的背影,时隐时现的小半张侧脸,竟是舍不得远离,索性不远不近缀着。
红缨、方画很快发觉了,回头看了一眼,她们这一回头,温府的丫鬟也都跟着回头,在看到温漱流的一瞬,很是默契的扭回头当做没看见,温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除非温漱流开口,否则不管他干什么事,其他人只要当做没看见就好。
红缨和方画很疑惑温府的丫鬟怎么这个反应,对视了一眼,觉得,唔,既然这些高门大宅的丫鬟都不管。应该没什么大不了吧?
还不太熟悉真正的大家闺秀的贴身丫鬟业务的红缨和方画很是不负责任的决定无视温漱流这种很不光彩的盯梢行为。
温漱流听见温丛薇的话嘴角就是一抽,好吧,焚琴煮鹤啊,他温漱流就干过那么一件两件搓事,有必要挂在嘴边说么?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只要温丛薇稍稍提一句,祖母肯定又会把他的“光荣历史”津津有味的再说一遍。也不管别人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温漱流想了想。挑了条小路加快步子,红缨和方画发觉温漱流从小路走了,对视一眼。继续无视,好吧,这是温府,他爱干什么。她们也管不着不是?
因为温漱流这一改主意,舒莫辞刚进门就看见敛着一双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温漱流。脚下微顿,好吧,这人还真是百无忌惮!
舒莫辞恭恭敬敬给老夫人行了礼,又给在场的温家长媳、温丛薇娘亲温大夫人行礼。最后才朝温漱流福了福,叫了声十三哥。
温漱流嗯了一声,笑道。“半个月没见,舒妹妹又长高了些。乍一看又瘦了些,祖母这儿好吃的多,舒妹妹今天可要多吃点”。
舒莫辞嘴角的弧度几乎维持不住,好吧,这人到底有没有做人未婚夫婿的自觉性,避嫌啊,懂不懂啊!
温老夫人嗔怪瞪了温漱流一眼,伸手道,“快过来祖母瞧瞧,真真是个可人疼的好孩子”。
舒莫辞上前,温老夫人将她揉进怀里揉着她的双手,“可怜见的,这小手冰凉冰凉的,祖母给你捂捂”。
舒莫辞两辈子也没被人这么亲密的对待过,身子硬的跟铁块似的,全身上下的血都涌到了脸上,温老夫人大声感叹,“啧啧,年轻的姑娘家就该这般,血色好,身子才好!”
舒莫辞,“……”
温漱流噗嗤笑出声来,舒莫辞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温老夫人总算是放开了她,又命丫鬟给她拿点心吃,吩咐道,“今儿正好请了戏班子,陪我老太婆多看会戏再回去”。
舒莫辞僵着脖子点头,温老夫人笑眯眯道,“快多吃点,吃完就吩咐开戏”。
舒莫辞机械吞着点心,温漱流看的有趣,哈哈笑道,“舒妹妹,不如你今儿别去看戏了,就在这吃一上午的点心,我给你画幅吃点心的画像,保证好看”。
舒莫辞两口吞下点心,“我吃饱了”。
温漱流笑的更欢,温老夫人拍拍她的手,“不用理这个混世的魔星,咱娘俩看戏去”。
舒莫辞以前从未听过戏,也不觉得自己会喜欢戏子们咿咿呀呀的唱,不想听起来竟相当悦耳,唱词通俗却优美,倒也颇有趣味。
“喜欢?”
近在耳边的话让舒莫辞吓了一跳,转眼看去就见温漱流懒懒靠在她身边的茶几上,左臂撑着下巴,脸几乎凑到她耳边,舒莫辞不动声色往后坐了坐,眉头蹙了起来。
“似嗔非嗔含情目,似蹙非蹙柳叶眉,舒妹妹还没有小字吧?我送舒妹妹一个,就叫嗔嗔如何?”
当着长辈的面如此肆意,若是之前舒莫辞定然翻脸,可所谓习惯成自然,她基本上已经习惯温漱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风格,只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准再胡说。
舒莫辞平时总是垂着一双明眸,此时羞窘瞪人眼尾的弧度完全展露出来,宛如一双小钩子勾将温漱流的心一直勾到了嗓子眼,想要亲吻那任世间丹青妙手难以勾画万一的明眸的冲动激的他口干舌燥——
生怕失态,温漱流猛地转过脸去,闭了闭眼才将那双明眸从自己眼前挥去,心下不由苦笑,自己的自制力在遇到这丫头时简直弱不禁风,不行,婚期还得再近些,他向来自负洒脱随性,万事万物从不放在心上,好不容易有了这般渴望的心情,怎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温老夫人在一旁听自家孙子调戏未来孙媳妇听的津津有味,见火候差不多了,忙握住舒莫辞的手,“丫头,刚刚那句唱的什么,老太婆年纪大了,没听清楚”。
说着不动声色打量着舒莫辞,唔,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一会多收拾些补品给她带回去,身子骨好了才好怀孩子,温老夫人想到自家粉粉嫩嫩的重孙,很是满意的笑了。
明明温老夫人笑的又和蔼又可亲,舒莫辞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勉强压下不舒服,陪老夫人闲话。
直到用过午饭后,老夫人要休息,舒莫辞才终于找到机会和温丛薇说话,厚脸皮的温漱流也因为没有借口,留在了松鹤堂。
温丛薇也在准备拜门礼,听舒莫辞跟自己要温漱流的鞋样子倒是多了两分亲近,吩咐丫鬟去取,又道,“十三哥不喜衣鞋上绣东西,只是毕竟是拜门礼,什么花样子不用也不大合适,舒妹妹可要仔细了”。
舒莫辞从温漱流平日的穿着打扮上也看出了一点,只是温丛薇提点,她自然承情,点头谢过。
温丛薇见她神态落落大方,一点没有自己问小姑要未来夫君鞋样子的羞涩窘迫,暗暗佩服,“听说舒妹妹绣技绝佳,正好今儿有空,舒妹妹一定要指点我才行”。
舒莫辞连连谦逊,温丛薇吩咐拿出绣绷,两个女孩儿便埋头绣了起来,时不时谈论几句,气氛融洽而宁和。(未完待续)
138 成长
这边温老夫人刚醒就听到禀告说自家宝贝孙子根本就没离开松鹤堂,正在稍间里看书,温老夫人想起当年次子被逼着拜堂成亲,那副无欲则刚、看破红尘的模样,眼角酸涩起来。
温老夫人贴身的李妈妈大惊,“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温老夫人摆手,“没事,我心里头高兴”。
李妈妈亦是笑,“谁说不是,舒姑娘知书达理,相貌又是一等一的,十三爷不知道多宝贵呢,只要进了门,三年抱两还不是顶顶容易的事?老夫人的心事也就了了”。
温老夫人感概点头,“这些年我的心都悬着,生怕他跟他那不成器的老子学,总算这个孽障是开窍了!”
“老奴就说十三爷有孝心,往后还有舒姑娘那般的可人儿给老夫人尽孝,老夫人的福气还在后头”。
“承你吉言了,”老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快去把那丫头请过来,别让十三儿等急了”。
从温府回来后,舒莫辞就着手做鞋子,她只给悦儿做过童鞋,没做过成年男子的鞋子,要做好肯定得费一番功夫,更何况温丛薇还说了温漱流对鞋子的舒适度要求极高,一点不合脚不舒服,甚至是绣花蹭着他的脚,他都不会穿。
舒莫辞认真在文昌侯府做鞋子,游昀之顶着初冬的寒风回了游国公府,经过快两个月的治疗,他早已没了知觉的小腿再度有了感觉,虽然还是不能行走,却让他喜之若狂。
一回守拙院,游昀之就将教导游晗之的玄九招来询问游晗之的近况,玄九迟疑半晌方开口道。“二爷,八爷自从回来,习武读书都很用心,偶尔还会抄几卷经书,连五殿下派人来请八爷进宫玩,八爷都没去”。
游昀之皱眉看向游九,游九忙道。“属下所说绝无虚言。八爷最近实在太乖了,属下,属下总觉得有些毛毛的”。
游昀之默了默。“我去看看他”。
寒风中小小少年舞剑的身影坚毅而认真,就像,曾经的自己,游昀之恍了恍神。又凝眉看向少年的剑招,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已经将之前一直学的半桶水的落雪剑法练的纯熟气势逼人,游昀之本该高兴,心头却隐隐浮起不安来。
游晗之一套落雪剑法练完,漂亮挽了个剑花。不紧不慢走向游昀之,行礼叫了声二哥。
小小少年面容沉肃举止沉稳,是游昀之一直期望的模样。游昀之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说出的却是。“游枫,陪小八比划几招”。
游枫一看到游晗之心里就直犯嘀咕,八爷这模样不对啊,二爷怎么也不问一声,他人小言微的也不敢多说,只好苦着脸摆起架势,“八爷,奴才冒犯了”。
在游昀之看来,游晗之从小就愣,这愣不但体现在他和别人相处上,还体现在他读书习武上,整个京城都知道游晗之读书不行,习武却是个少见的天才,这在以武传世的游国公府算不上什么坏事,可游晗之却还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每每和人动起手来,不管那人是和他有仇,还是游枫这样陪他练手,他不打到自己再也爬不起来绝不会罢手认输。
游晗之小时候这样,游昀之觉得很欣慰,自家小弟够种够汉子,长大再怎么也差不了的,可再大一些游晗之还是这样,游昀之就觉得他有点愣,是匹夫之勇了。
游昀之为此操碎了心,苦口婆心、训斥打骂丝毫不见效果,游昀之也被他磨的没脾气了,只好顺其自然,希望他长大些能自己醒悟,他只想不到他的长大竟如此迅速——
眼见游晗之利落一个翻身退出场外,朝游枫一抱拳,“我输了”,游昀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游枫使劲揉了揉眼睛,“八爷?”
游晗之清亮的声音沉稳响起,“我自罚再练一个时辰的剑”。
阴沉沉的天地间,少年挺拔如松的青色身影是唯一的亮色,很养眼,游昀之心头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一夜长大的经历,他曾有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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