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鼻子居然比狗还要灵!」表面称赞,却在暗里贬著对方:「白狐这名字的确适合你。」
「好说好说。」白狐一点也不以为忤。
看他这等神态,青风倒有些糊涂了:「你应该是满喜欢飞花的,人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尽可上前去追求她,干嘛浪费时间跟我耗在一起?」
飞花,对不起了,为了早日脱离这妖魅的纠缠,我只好把你拖下水,反正你身上毒瓶毒罐多的不得了,他要真想近身欺负你,也绝对讨不了什麽好去。
没想到白狐狠瞪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追求飞花啦?」
「刚才初见飞花时,你不是盯著人家猛瞧?」还想否认?青风有些鄙夷。
「我一直看著飞花是因为她太像我的孪生妹妹,虽然气味不太相同,却有似曾相识之处……让我忍不住猜想两人之间是否有何关联?」
说他是狗他还真把这角色发挥的淋漓尽致!居然靠气味来辨识飞花与自己亲妹妹的不同──青风不知为何,嘴角泛起一丝几乎查觉不出的笑意。
白狐似嗔似恨的抱怨完了,忽然恍然大悟,贼贼地看了青风一眼,道:「你是不是在吃醋?」
微含的笑意立时僵住,好半天青风才以极为难看的表情沉著声说:「谁吃醋了?少往脸上贴金,我还巴不得你离得我愈远愈好……」
前方笑语不断的俩人步入了苏堤另一处有名的冷泉亭,找著了休憩的石椅坐下,青风也加紧脚步欲待跟进,想把这老说些让人莫名其妙话的白狐远远丢在身後、眼不见为净。
白狐依然皮厚厚的接近,浑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嘻嘻笑道:「别那麽拒人於千里之外嘛!我真的很喜欢你、对你一见锺情也是真的!」
某只手再度不屈不挠的攀上青风的肩头。
几乎是练武者下意识的反击动作,青风手臂一曲,关节处直刺白狐肋下,痛得後者当场闷哼一声,缩回初嚐甜头的手臂,抱著胸膛处大口呼气。
「给我安分点!再乱来的话,我一定让你变成皇宫内苑里的公公!」冷冷抛下威胁的话,带著抑制过的怒气走进冷泉亭,却见本已坐定等著看好戏的两人正带著揶揄偷笑。
亭外的白狐因胸胁交界处的痛楚咳了好几下,待痛苦稍减,又随之奔入亭中,哭丧著脸道:「阿风,你太狠心了吧!要是我变成了太监你怎麽办?」
刚压下的怒意终於抑制不住爆发出来:「谁准你叫我阿风了?什麽叫你变成了太监我怎麽办?」
遭了遭了,这下青风可真的气大了,冷月迅速丢了个眼神给飞花。飞花也有些不知所措,从小跟在青风後头追著跑的她,从未看过这个哥哥发大火的样子,正想著该用哪一招撒娇步术来灭却某人的心头火,突然间她伸出手捧著心头,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一见她这个招牌动作,青风冷月立即奔到飞花身边,关心地问:「怎麽,心又疼了吗?」
飞花脸色苍白的如同死人,有些喘不过气,青风坐在她身边,让心疾发作的义妹有个倚靠的地方,忍不住轻声责怪著:「昨天刚下过雨,天还凉著,早知道就不答应带你出门了……」
说话时节,冷月已自凉亭外捧了杯善心茶过来,飞花伸手入怀捻了颗红如朱果的药丸,就著水吞咽下去,只是这药效行的缓慢,飞花闭起眼,唇白如纸,等著胸痛慢慢过去。
被青风晾在一旁视而不见的白狐,眼见那两人如此亲密的靠著,老大不高兴著,走到飞花身前问道:「飞花,你这病来的奇怪,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散不爱管事的他,已经打算烦劳自己妙施神手,把少女的病给治好了,免得那俩人靠得紧惹他吃醋。
飞花张口欲言,却心痛的说不出话,青风白了某狐一眼,回道:「我义妹心绞痛的症状是娘胎里带来的,每几个月会发作一次,药石难医,只能在发作时服用特炼的秘药来抑制心痛……」
呿!我对这疯子说那麽多做什麽?他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我却解释了大半天──青风悔恨中。
「若说我能治,你怎麽谢我?」负手身後,白狐故意转过身,留下一个寓意难明的笑给那个对他不假辞色的男子。
「你能治?」青风果然上勾了,有可能吗?这十几年来,为了治愈飞花的病,义父请遍了大江南北的名医,可是就连有扁鹊再世称号的欧阳宇星都查不出病因,这……这个疯子兼变态有可能治愈她吗?
「依我看飞花这病症古怪,不是寻常医理所能诊治,也非普通药石可救──」像是打著什麽主意的嘿嘿笑著,眼里却又掠过毫不掩饰的疑云:「我非常好奇,究竟有什麽东西藏在飞花体内,让她三不五时得学上西子捧心那一套?」
白狐卸下嘻笑怒骂的表情,难得的凝重起来,振著衣袂走到飞花身後,一不望闻问切、二不施针灸治,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小片五色帛,咬破了手指头,以血在帛布上快速的写了几笔符篆,随即贴在病奄奄的飞花後背心口处,嘴里喃喃念咒。
「登高山、望寒水、临虎狼、捕恶鬼。呿!恁何不度去?吾乃流水真人门下弟子白狐,速听我命,急急如律令!」
声色俱厉的说著,白狐像是恫吓著飞花体内的什麽东西。
第五章
青风冷月早在一旁傻了眼,见白狐一个飘飘文人竟学著道观内装神弄鬼的道士一样,指天道地胡说一番,让本就看不惯他的青风忍不住冷冷说:「吃符念咒若是有效,飞花早就不需多受这几年的苦了,我本以为你是个读书人,对你还敬重几分,却原来是个专精鬼画符的妖人……」
冷月听他说的难听,虽也觉白狐的行为不妥,但在未完全摸清底细之前,不想与对方撕破脸,於是赶紧过来打打圆场:「青风,别这样说嘛!白狐兄也是一番好意,何必把人说的如此不堪?」
青风自己也觉得过分,却拉不下脸来道歉,心下犹纳闷著,怎麽一碰上这只狐,自己的脾气就变的这麽大?
不管怎样,白狐本人倒不痛不痒,反而还暗自心喜,高兴那刻意对自己冷漠的人又将注意力转回到自己身上。收回严厉的声势及按在飞花背後的那只手,轻声问:「……不痛了吧?」
就在这一刻,飞花的脸色回复了平日的红润,紧拧的柳眉也纾解开来,适才让她心头痛到几乎无法呼吸的症状已云淡风清,经历的疼彷佛作梦一样。
「到底怎麽回事?」病恹恹的女子回复了娇俏可人的神情,起身回望站在身後的白狐,不可思议的问:「白狐哥,你……你对我做了什麽?」
同样为飞花明显的变化感到惊讶,青风冷月熟知平日的飞花一旦发病,即使服了镇痛舒缓的药物,仍必须卧床休养两三个时辰才能回复日常的作息,怎麽这白狐只喃喃念了几句咒语、贴上一道符令,就让飞花生龙活虎起来?
难不成那道以血写就的真不是普通的鬼画符?
白狐也很好奇,透过符文传达到手上的脉动是如此奇特,不属凡人的活泼生命力隐蛰在飞花的体内。但是,或许正因为如此,使得平凡的肉体不堪承载,累积的压力到达某一定点後,心脏不堪承受便疼痛起来。
「飞花,恕我直言,你的心被某个不属於人间的东西盘据住了,要劾那东西,得靠仙家道门的力量,方能取出你体内的痛因,一劳永逸。」
冷月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又见他只凭一张符就镇住了缠疴多年的病痛,态度也随之变的恭谨:「敢问白狐兄,是否就是所谓的仙家道门之後?盼有幸能邀得白狐兄至风云堂暂居,拔除飞花的宿疾。」
「也许能治……」白狐再次上下打量飞花,这次用上全新的观点审视:「只要能让我查出那是什麽东西……」
飞花上前高兴的揽住他的手臂,说:「白狐哥,你一定是我的救星!就到我们风云堂里住几天嘛!我父亲若是知道你能治这心病,一定大礼对待、以上宾身分伺候!」
白狐瞥了瞥一旁故作冷漠的青风,悠悠道:「可是,好像有人不太欢迎我……」
青风一怔。这狐狸,干嘛老针对我?刚才一时心急骂他是妖人,记恨来著吗?不过,见识到对方的确有些道行,他对於飞花的旧疾是否能被医治,不知不觉也多了几分信心。
「我……」无可奈何,为了义妹飞花,即使眼前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要他磕头下跪也愿意,何况对方也只是希望自己能拉下姿态来邀他过府,口头上吃点亏算得了什麽?
「刚才是我口不择言,对你说了难听的话,请你千万海涵,务必到我风云堂作客……」
见他放低姿态,白狐立即眉开眼笑,挨著他,道:「……若我真的治好了飞花的病,是不是可以跟你讨个报酬?」
青风忍不住又皱眉了。病若真能治愈,你尽可向义父要赏金、跟飞花讨人情,怎麽却把箭头指到我身上呢?岂不是本末倒置吗?老实说,你这只狐狸的思想还真没有章法可循。
「只要是我拿得到的东西、我做得到的事情,都答应你!」心里虽抱怨著,青风仍旧答应的爽快。
「哈哈,一言为定了!」白狐笑的眼都弯了;嘻嘻,这下子你还逃的出我的手掌心吗?这双漂亮的碧眼……迟早是属於我的……
一直到飞花的事情解决之後,青风终於後悔当初不该这麽简单就答应某狐的要求,自此夜夜悔恨、不得安宁──此是後话,暂且不提。
当天,白狐就搬入了风云堂。飞花及冷月上上下下忙进忙出,为他打点最好的客房;青风唯一的任务则是陪著这位远来的贵客聊天,顺便等待风云堂二当家杨犹劲自外归返。
待在厅堂之中颇为无聊,自称狐狸的娇客一双溜溜的眼珠子,只在某个英挺伟岸的男人身上转来转去,让被看的人老大不自在,只好转过头去不与那漾水的视线相对,只是整个厅堂不知为何充盈著某种奇魅异色的气氛。
……让人汗流浃背的暧昧……青风舐舐嘴唇,怎麽会有股燥热的情绪直冲脑门?真是见鬼了……为了打破这异样的暧昧,他只好找些话来说。
「今日冷泉亭上,我听你自称是地仙流水真人的弟子……你是真的学过道术?」
青风主动与自己攀谈了呢!白狐真是心花怒放,啧,要是知道一张符就让这驽钝的男子对我态度丕变,我早就画它个几十张几百张这专治心痛的「大洞司命玉符」,随飞花要吃要带要烧要佩都行,看看这碧眼男子会不会因此再对我多笑笑多说说话。
「我跟随师父学习算数占卜画符念咒的道术已有几百……几十年了,虽然还不到飞升成仙的地步,至少也比一般装神弄鬼、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强的多……阿风,对我的能力你尽可放心!」
别叫我阿风!某人心底怒吼,还有,这只狐狸说话仍旧有夸大其词的嫌疑!瞧他外表明明不超过三十岁,,怎麽会说自己学习道术已有几十年?看来对他所说的话还是得打点折扣才行。
想了想,青风故意问:「既然精於数算占卜,为何不替自己测测看令妹究竟身在何方?又何必无头苍蝇似的乱钻?」
「……占出的结果高深难明……」微蹙蹙眉,白狐这模样倒与心病发作的飞花有些相似:「一句话:虽死犹生。我只能确定妹妹如今应该落脚江南……」
「看样子你占筮的功力远远及不上画符治病的本事。」青风忍不住略带嘲讽的说。
一听此言,白狐突然吃吃笑著贴近身来,说:「阿──风──其实除了画符劾魅、役使鬼神之外,我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厉害本事呢!改天,私底下,我一一展现出来给你瞧瞧好不好?」
青风眼看他便辟善柔便佞的模样,明著暗示那些所谓的本事绝对有什麽鬼:「我一点都不想看!还有,别再叫我阿风,好像我跟你有多亲密似的!」
怒气忍不住爆发,青风早忘了曾决定要尽量对狐狸待之以礼的想法。
「你不喜欢阿风这个腻称?那单叫一个“风”字好不好?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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