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舞--玄武之暗 秋叶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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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舞--玄武之暗 秋叶影-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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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自己也看不见,所以冽不用再掩饰,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浅浅的甜蜜,那一时间,几乎要真正地笑了。 
  然后,冽听见夜轻轻地在说:“你的声音很象他,真的很象……比如现在这样,我看不见,还以为是他在对我说话……他说要带我走,嗯,可以啊,我想和他在一起,到哪里都行。”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冽凭着本能推开了夜,所有的表情都冻结在脸上,他缓缓地后退:“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这么硬。” 
  “我的心很软啊,真的,轻轻一碰,它就会疼。”恍惚间有夜的笑声,清澈而冰冷,“冽,不要再争了吧,玉绮罗死了,凌也死了,你还要争什么呢?权力、王位,都是属于你的了,你已经赢了。而这个……他曾经喜欢过的……微不足道的人,你就算得到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何必勉强自己呢?” 
  什么也看不见,人的表情、人的心,哭着或是笑着,无从知晓。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不要每回都找各种理由来看我。这五年来,你一直都在骗我,我知道你已经累了,走吧,不要再来了……” 
  没有回答,沉重的脚步在沉重的叹息中渐渐地远了……远了…… 
  “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人对自己说。 
  寒冷的黑夜里,孤独的人习惯了孤独,忘记了哭泣。寂寞的月光外面,只有风声呜咽。 
*     *     *     *     * 
烈日如火轮,燃烧天际,把天的蔚蓝焚成淡金色的灰烬。 
  炎炎大地,冥冥战场。战士的血干涸了,肉糜烂了,骨头也腐朽了。旷野的草被染成红色,又褪成褐色,枯枯涩涩,掩不住死亡的痕迹。 
  远处,黑色的苍鹰俯冲而下,从草丛中抓起一截断臂,“呱呱”地怪叫着,飞走了。 
  跨下的马有些受惊,不安地刨着蹄子。夜拨拉了一下缰绳,向前驰去。 
  身后的两个侍卫大叫:“夜大人,请留步,不要再过去了。” 
  夜充耳不闻,向前狂奔了一段才停住马。 
  侍卫催马赶了上来,有些紧张地说;“再往前就是漠河边界了,那边是玄武的地盘了,很危险的。” 
  夜倔强地咬了咬唇:“我要过去看看。” 
  侍卫吓得脸都白了:“大人,千万不要为难小的,你只说要到营外透透气,现在已经多走了这么远了,回去我们会被将军杖责的。” 
  夜闷闷地叹了一口气,望着不远处的漠河。 
  漠河乃朱雀与玄武的分境线,传说中是由朱雀神与玄武神合力劈开。它蜿蜒于两国边境,河水浅而宽,仅有半人深,却有百丈宽。自前日两军主帅负伤以来,双方各自拔营退了几里地,分据漠河南北。漠河之境受朱雀之炎气和玄武之湿气交袭,昼热夜寒,四季无常。 
  河水在阳光下静静地流淌,带着淡淡的绯色影子,不知是太阳的赤色或是血的朱色。 
  回头看了看战场,夜的神情有几分茫然:“你们看,那么多人躺在那里,为什么不好好安葬他们?” 
  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苦笑了一下:“在战争中死去的战士最后的归宿就是这个战场,到几百年后,连骨头都化成灰了,被风沙埋住就是了,还谈什么安葬。” 
  “也许……”夜缓缓地道,“明天你们也会和他们一样,你们想过没有?” 
  侍卫怔了一下,旋及挺起了胸:“男儿在世,分当如此。为君主尽忠,虽肝脑涂地,亦无所辞。” 
  夜的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生涩地道:“一群傻瓜,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去打战,糊里糊涂地掉了脑袋,死了也只能做个傻鬼。” 
  侍卫不知该如何接口,只好讪讪地摸了摸头。 
  日魂剑还在怀中,夜下意识地抱紧了它。没有理由的战争,理由就是这把日魂剑。日魂之性属火,恰与朱雀相契合,前代朱雀王在取血铸剑时就在剑上刻下了血族的封印,除了拥有朱雀血统的皇族,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能力挥舞这把剑,即使落到了玄武族人手中,也不过是一柄废铁。而现在,它在夜的身边,唯一的用处是让夜汲取其日之炎火,保持体温而已。 
  夜忽然间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伏在马背上吃吃地笑个不停。 
  “大人……夜大人。”侍卫很是不安,小心翼翼地道,“我们该回去了,若是让对岸的人发现就不好办了。” 
  沾着血的褐色的草沙沙地响,沾着血的绯色的水泠泠地流。 
  夜止住了笑,猛然高傲地仰起头,黑色的长发流动着丝一样明媚的光泽,黑色的眼睛荡漾着火一样浓郁的神采,太阳下少年比太阳更加耀眼。 
  “我看上去是比较象朱雀人还是玄武人?” 
  侍卫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玄武人。” 
  夜的父亲是朱雀族人,其母却是玄武族人,夜和兄长都继承了母亲的样貌,黑发黑眸,这是玄武的特征。 
  “好了。”夜斩钉截铁地道,“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什么事啊?”侍卫颇为不解。 
  夜眨了眨眼睛:“不告诉你们。” 
  *     *     *     *     * 
  玄武军中,主帅帐里。 
  虽然是行军在外,但主帅大人还是讲究得很,宽大的营帐如宫殿般富贵华丽,侍女雪白的纤足在红丝绒地毯上来来回回地移动,云鬓间的珠钗在宫灯下泛着明艳的光泽,衣香叠叠,丝毫嗅不到战场的血腥味。这个样子,未免有些不妥吧,中军参将北轩宏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却是不敢说些什么。 
  白纱的帷幕后,主帅大人清澈而冷淡的声音传了出来:“今晚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吗?” 
  这个声音很好听,而声音的主人也的确是个很好看的男人,无怪乎女王陛下对他一往情深。北轩宏的眉头暗自打结。 
  下人恭谨的回道:“早间来了一个艺人,舞跳得极好,小人让他上来看看?” 
  帷幕后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北轩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千百将士的骸骨尚在荒野曝晒,身为主帅毫无悲悯之意,依旧丝竹歌乐,实在是令人心寒。说起来,这次与朱雀之战,纯粹是因为这位主帅大人不顾大体,执意想要得到朱雀日魂神剑的缘故,女王伉俪情深,一声令下,带累全族人为他挥戈征战。如今,双方都死伤惨重,战局还是僵持不下,真不知能否有幸生还故里,想及此,北轩宏就忍不住咬牙。 
  钟磬之声响起,清泠泠、脆生生,一个绯红人影自帐外飘然而入,北轩宏不经意地抬头一瞥。 
  很漂亮。北轩宏是个粗莽的武人,肚子里墨水不多,想不出其它的词来形容眼前的少年,他只是觉得很漂亮,站在他的面前,就象女王凤冠上的那颗夜明珠,整个人都在发光。 
  少年浅浅地、倨傲地笑,亮出了手中的长剑。那是一柄象黄金般璀璨、象水晶般莹澈的剑,微微一晃,剑身隐隐约约地掠过一道丝一样的血影。 
  北轩宏微惊,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作势欲起身,但迟疑了一下,又坐下了。  
  少年持剑而舞,金色的剑在空气里中划过长长的弧线,发出的光至掩过了烛影灯火。红色的衣袖似行云,黑色的长发似流水,翩翩然如蝶飞舞。剑随势移,绵绵若丝,挑起一剑风情。皓腕一翻,挽起一朵小小的剑花,剑尖斜指,花开花灭。 
  侍女们驻足屏息观看,带着娇羞的笑颜,明媚的眼波里映着少年优美的身姿。 
  少年渐舞渐行,慢慢地到了那一重帷幕之前,忽然一声清叱,挺剑刺向帷幕之后。 
  “嘶啦”一声,布帛裂开,白纱拂过,恍然如烟、恍然如雾,在梦里落下。银发褐眸的男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高椅上,手指挟住剑锋,淡淡地道:“这样的身手也敢来行刺,太不给我面子了,真叫人生气。” 
  如春波般明媚温柔的烛光凝固住了。 
  倏然,少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那声音就象风中快要断掉的弦,就象水中快要沉没的月,支离破碎,那是一种在迷乱中近乎疯狂的声音,他的身子颤抖着,松开了剑,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住银发的男人,但他只是晃了晃,晕倒在男人的脚边。 
  北轩宏第看见主帅大人慢慢地低下头,然后,那从来没有感情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一丝丝惘然,就象一个迷路的人。 



3 








  夜做了一个梦,梦的颜色是忧郁的深黑。这个梦很长很长,有一千八百个白天和一千八百个夜晚,长得让他几乎以为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个颜色的。 
  入梦前,凌对他说,他是属于凌的,所以,即使在梦里一个人会很寂寞,他还是执守着一个人的寂寞。 
  入梦前,凌对他说,不要哭泣,所以,即使在梦里苦涩的泪水淹灭了灵魂,他还是不允许自己哭泣。 
  寂寞地等待、苦涩地等待,一直到梦的尽头。尽头的另一边,凌慢慢地向他走来。银色的头发象清灵的水晶,褐色的眼眸象浓烈的琥珀,而那淡漠的神情就象莹白的冰,冷冷地看着夜,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悲伤的梦啊,这个梦从来没有这么悲伤过,因为他的凌忘记了他,忘记了他。 
  不要。夜在梦里第一次哭泣了,他宁愿凌死了,也不愿意让凌忘记他,绝对不愿意。 
  眼泪的颜色是透明的,溶化在黑色的梦里,看不见。 
  “为什么要哭?”凌的声音清清的、澈澈的,似幽谷深涧的泉水。 
  夜从梦中追寻着这个声音而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苍穹状的、高高的帐篷顶端,金线织绣的玄武神兽腾于云雾间,苍穹顶下,银发褐眸的男子用一种专注而迷离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要哭?” 
  身下是柔软的床垫,床头长长的璎珞流苏轻轻地荡漾,如流水般漫漫的拂扭着涟漪丝丝,繁乱而细碎。这不是梦吧?夜反射性地将手指头放到口中,狠狠地咬下。 
  好疼!纤细的手指差点被自己咬断了,唯一的反应就是疼,可是这种疼的感觉却是幸福的。 
  “你干什么?”一声怒喝,夜的手腕被粗暴地扯开,凌的脸上明显地布满了怒意,看上去阴森森地有些吓人,“这么用力咬自己,你有毛病吗?” 
  疼得泪水湿了长发,而夜却笑了,甜美地、温柔地微笑,淡淡的,就象风中那一株纯白的茉莉,悄悄地绽放,风情袅袅。 
  “为什么要笑?”凌眼眸中的褐色渐渐地变浓,宛如火焰一点一点地燃烧了起来,带着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炙热与狂乱。 
  哭着,笑着,拼命地想叫,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夜只好努力撑起身子,向凌靠去。 
  凌静静地凝视着夜,握紧了夜的手,却无言语,亦无举动,只是那样凝视着,深深地。 
  细风中的流苏颤得楚楚可怜,一缕心事纠缠成结,不解。 
  “……凌。”抖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终于从夜的口中发出,幽幽地,恍如水底的鱼儿在伤心地啜泣,而夜的脸上分明带着最美丽的笑颜,“凌、凌……” 
  那种微弱的声音象雷一样震在凌的心头,心都翻腾了,绞得难受,似乎是痛,又不知道痛在哪里。凌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迟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昙花笑过,瞬间在夜的脸上枯萎、凋零,嘴唇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宛如没有一丝杂质的雪,颤抖着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凌重复着他的话。 
  还是梦啊。夜僵硬地把手从凌的的掌中抽回,慢慢地捂住了眼睛,不想看见光亮,他只想看见黑暗,只想回到原来那个黑暗的梦里,因为,他宁愿凌死了,也不愿意让凌忘记他。 
  不愿意。 
  而下一刻,手又被拉开了,凌的脸色有些发青,似愤怒,又似慌乱:“回答我的话。” 
  凌的脸就在眼前,那眉毛、那眼睛、那嘴唇,每一点、每一滴都是那么地熟悉,在这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心碎了又合,合了又碎,粘粘补补,已经找不到原来的形状,也许,它本就如此千疮百孔。 
  夜的鼻子、眉头皱了起来,他很努力地忍耐着,瞪着凌。不要用这张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让他觉得很难受,难受得……又要哭了。 
  可是凌的脸越凑越近,凌的呼吸甚至拂到了他的耳鬓,沙沙哑哑:“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以前认识我吗?” 
  一根针在柔软的头头刺了一下,恰恰扎在伤口上。 
  夜终于忍不住,哭泣着尖叫:“我不认识你!西翮凌,你这个大头鬼,滚开!” 
  凌的脸色又青了一些,习惯告诉他,对他不敬的人都得死,可是本能却驱使他有一种强烈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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