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烟落日+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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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烟落日+番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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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沉吟片刻,敛了嬉笑,正色道:“十余年前,东瀛国突然有人来到我北潞国……” 



  “东瀛?东瀛国与大陆相隔茫茫大海,从来无人能安然渡海,那人是如何来的?”我心急的打断他的话。 



  “驾云。” 



  “驾云?”这怎么可能? 



  一抹模糊的影响闪过脑海,我却看不清它的原貌。 



  “正是。那时我还年幼,也不曾亲眼见过,只是听父亲说起过。那日皇宫上方突然出现五彩祥云,接着便有人从云间走下。那人仙风道骨,自称是东瀛国蓬莱仙岛上的赤松仙,奉天命来大陆收有缘人为徒的。皇帝陛下对此将信将疑,恰逢那时北潞已三年大旱,颗粒无收,便请仙人降雨。赤松仙拂尘一拂,风卷云起,大雨倾盆而下;拂尘二拂,粮食作物便由田间冒出青苗,转眼成熟;拂尘三拂,雨收天晴,彩云遍天。至此陛下才终于信服了他是仙人下凡。后来赤松仙在我国停留了三日,显了不少仙术,后来便收了三皇子和你为徒带回蓬莱,约好十年后送还凡间。那年三皇子才两岁,而你也不过七岁。”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回来了,再后来你又出去打仗,再然后就到了现在。”二哥一摊手,耸耸肩,“你也不须太过烦恼,此事除了朝中数名显要,原本知者便甚少,说不定是你师傅不想你记得仙岛之事,才施了什么法术令你忘记。” 



  我转念一想,自楚名烈来军中,却也不见他提过同门之事,或许他也和我一样不记得了?于情理上似乎倒也说的通,只是我心底却隐约仍是觉得哪里不对。 



  与二哥又盘桓了一会,他便要回京缴旨了。 



  临行前,他告诉我,皇上此次的旨意是要大军就地休整,然后一鼓作气,攻入南瞻国,一统大陆。 



  我精神一振,以大军此时的实力士气要取下南瞻一小国指日可待,北潞最辉煌的时代终于要到来了! 



  送走了二哥,我便径直回帐。 



  将到帐门,遇到祁风正带领属下出去,经过昨晚我对他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远远的便招呼道:“祁将军,这是去哪里啊?” 



  “是路兄啊,身体好些了吗?”他立刻热情的迎了过来,“你怎么样了?是伤在哪里了?可有大碍?” 



  我脸上微红,点头道了句“没事”,生怕他再问,便转移话题道:“昨晚累了一晚,路兄不好好歇歇吗?还要出去?” 



  “昨晚平白无故被怪鸟搅了一晚,兄弟们心里都觉别扭,今天倒要到城里好好杀他几个西贺人,让兵刃沾沾血,泻泻心里的火。少陪了,你好好养伤,俺先走了!” 



  我拱手为礼相送,眼望着他提着大刀一路走远,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几句久日读过的诗文:“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鸟鸢啄人肠,冲飞上挂枯枝树。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中土诗书所讲所述不过是“仁爱”二字,一手拿着书本另一手却提着杀人的刀剑的我难道真的如楚名烈所说,是个假仁假意的人吗? 



  转身,却见李云然站在帐门外,伊人身姿挺立,随风起舞的黑发飘入眼际。 



  爱意,原来不在“之乎者也”的书文中,就在回首相望、视线胶着的刹那心动间…… 



  风起,剑磨,古来丈夫天下志。及到见了他,才知道何谓“花落东,人千里,一点情动凭谁寄”的惆怅和甜蜜。 



  爱情的网是柔软却坚韧的蛛丝,挣扎,沉沦,只为一个美好的结局。 



  可横在我眼前的结局却云遮雾罩,望不到明天的去路…… 



  正在出神间,却见李云然青黛颦眉攒起,怒容骤现。糟糕,刚刚祁风那几句话定是被他听了去? 





'发表时间:2006…2…15 21:00:22' 















fengyu73 









0 0 '7楼' 





第七章 

  他姣好的双眉紧紧纠缠在眉心,微微颤抖的身体在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悲愤。 

  终于,他深深吸了口气,紧张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了下来。 

  “你受伤了?”他问,眼中含着关切。 

  “啊,没什么,旧伤而已。”我忙答。 

  “是昨天傍晚受的伤吧?如果那时我没有叫你出去就好了……” 

  如果? 

  如果我从来没有去那个会遇到你的地方就好了…… 



  如果不是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被你眼中的圣洁光芒震慑了心魂;如果你不是这样美丽纯洁、又坚强得令我心动,就像我梦中的万里长烟……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就好了…… 



  太多的“如果”,太多的“可能”,那么,是否每一种“可能”都蕴藏着同样的方向,会把人带向同一个命运的终点? 



  命运? 



  如果这就是命运,我宁愿选择它,因为它是何其仁慈的让我遇见了你—— 



  云然,你可知我心中所想? 



  云然,你可知我心中爱意? 



  算不算是幸运呢?因为受伤,所以可以躺在床上。把头枕在他的腿间,鼻间嗅着他的淡淡幽香,装作撒娇般的要他抚着我的发。 



  “我小的时候,母亲常这样抱我。”他轻柔的说着,声音很是悦耳,“那时我还很小,她的容貌在我的记忆中就象是罩上了一层烟雾,怎么也记不清了,只有她纤细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时的感觉依然是那么的清晰,温暖的可以融化人冰封的心。” 



  “是么?” 



  “我忘了,你们北潞人是不敬母的,我想你和母亲并不亲近吧?” 



  我苦笑:“北潞人虽然重男轻女,但母亲毕竟是不同的。我和她不亲近不是因我轻视女子,而是因为彼此不喜欢,她憎恨又害怕北潞人,从来没有这样抱过我,所以我也没办法喜欢她。” 



  他神色一暗,流露出些许迷惘。 



  “可是……你们毕竟是母子啊,血肉相连的亲人,难道连这样也躲不过仇恨的侵袭吗?” 



  “不然又能怎样呢?我没有办法改变她的家庭是被北潞士兵毁掉的过去,也没有办法改变她的儿子是个北潞人的事实,好在我不必爱她,也就不会为此彼此伤害。” 



  “是吗?只要不爱,就不会受伤吗?”他眼中的迷茫更深了。 



  “有人说我是个假仁假意的人,当时我很愤怒,现在想起来,也许真的有些道理吧。我读了那么多中土的书,有很多都是教导人要敬父爱母,可是我却能毫不在意的说不爱自己的母亲。”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要读那些书?”那双漆黑的深眸似乎能够透视人心,“我记得母亲擅长诗文,她喜欢有才学的人,难道你不是在无意识中想要保有和她最后的一点联系吗?” 



  我沉默片刻:“或许吧,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北潞与西贺的第一次战争发生在五百多年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症结不是凭借我一人之力就能够化解的。” 



  “你既是受此症结之苦的人,同时,却也是缔造症结的众人之一,不是吗?难道,你从没想过要摆脱命运的束缚吗?” 



  我哑然失笑:“是啊,人就是这样,自己造结自己跳,却也有浑噩不知的苦乐其中!” 



  “从北潞回国后,我入了道门。修炼,是为了‘出来’,走出自己设下的结界,换取灵魂真正自由。” 



  我一呆:“这话听着好生耳熟啊!”转而又笑道,“我没这样的胸怀,也不想有。从小被世俗所累,早习惯了人总有那么些必须牵挂的东西。倘若当真再无值得牵挂之人事,那离仙去飞升也不远了。可是,若胸中一无所有,即便真能成仙长生,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俗人!”他玩笑的在我头上轻轻一点。 



  “俗人不好吗?没我这样的俗人,哪来的世俗人间?”我轻笑,“那你修炼了那么久,可有参透什么?可修得‘出来’之境?” 



  他神色一顿,继而展开轻柔却无奈的笑脸:“你明明知道我那份无法放手的无奈,又何必取笑?若真能‘出来’,我又怎会在此?” 



  我不懂他心底究竟藏了多少的苦涩独自默默承担,只知我已为他脸上的绝美却又深藏悲苦的笑容所深深折服—— 



  正相对凝望时,副将何辛却担心我的伤势,找了军医过来。 



  我不便让大夫看伤,又不好驳他的面子,只得让大夫随便诊诊脉了事。 



  大夫也不相强,留下些创伤药叮嘱了用法便要告辞。 



  我却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请问大夫,可有什么方法令一个人想起一些忘记的事情?” 



  “路将军说的可是离魂症?” 



  “离魂症?”我不解。 



  “就是头部受了些打击以致失忆。” 



  我摇摇头:“不是。” 



  他沉思片刻,突然拍手,严色道:“小人听师傅说过,南瞻有一种邪术,叫做‘摄魂术’,可封住人的部分记忆,而被封者却一无所知丝毫不查。” 



  我心中“登”的一跳:“邪术?摄魂术?” 



  “是的,小人的师傅曾经游历南瞻,那里有一种贱民,被称为‘巫觋’。这种人擅使巫术,据说甚至能操纵鬼怪。若是中了他们的‘摄魂术’,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解开。” 



  巫术?若是如二哥所言,封住我记忆的人是仙人的话,那应与巫术无关。可若不是呢? 



  “什么方法?你可知晓?”我急问。 



  “路将军您算问对人了,这法子甚少人知晓。不过小人师傅曾教授过小人,是用金针连刺头部七处大|穴,用针力度时机均有学问,不能有半点差错。不过即便解开了此术,也有后遗之症,每天都有一个时辰头痛万分,如有万针刺脑,痛不欲生。终其一生不能摆脱。” 



  “这么厉害?!” 



  “正是呢,南瞻皇帝又何尝不忌惮这些人?所以百年前便将有巫觋血统之人都发配到了极南无人的沼泽之地,世代为贱民,永远不得翻身。到如今也不知还有没有巫觋存活下来。将军如何想起问这些?” 



  “没什么,随便问问。” 



  遣走了军医,却见李云然不断打量着我,狐疑的道:“天行,你不是随便问问的,你问这些到底何意?” 



  我笑道:“你怎知我不是随便问问?你能看透人心么?” 



  “怎么可能?就算是能掐会算的神仙也只能断未来,不能言人心,我又如何看得透?你不要玩笑,告诉我实话。”他神色关切的道。 



  我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不瞒你,从七岁到十七岁这段时间的事情我都丝毫记不得了,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封了我的记忆,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不要!”他大声打断了我,“你没听那大夫所说的后遗之症吗?有那么多人想要忘记过去尚且不能,你却要为了找回一段过去而不惜付出未来吗?” 



  看他神色焦急为我担心,我甚是暗喜,却又不忍他如此,忙安慰道:“我不过问问而已,又不能确定我中的便是摄魂术。我不会轻易乱试的,你放心就是!” 



  李云然幽幽一叹,道:“若真有此术,我倒真想把过去统统忘记,忘记自己曾经喜欢过阿烈,忘记我的亲弟弟是杀我国人的敌军将领,忘记这国与国的仇恨,人与人的恩怨,让自己再无可烦恼之事。” 



  “胡说,那么超凡脱俗做什么?难道你真要修炼成仙远离人间吗?”我展开双臂轻轻把他抱入怀中,“我这样抱着你,我们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感受到彼此的体温,这样不好吗?” 



  他清澈宁静的视线穿了过来,越过我的眼眸,沉默的投向远方。 



  此时此刻,我又一次感到他的遥远。 



  纵然我将他抱在怀里,纵然我们的距离触手可及,可他的思绪、他的心情,我仍旧无法握在掌心。 



  他就像我梦中那缕遥远长烟,在我看得到的地方,飘移得越来越远了…… 



  我却只是更深更深的,陷入那张再也收不回来的爱恋迷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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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暗,用过晚饭后,我想要沐浴,又想起身上的那些痕迹,不愿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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