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不但关系着杨凤吟的生死,而且也关系着慕容云笙、郭雪君的生死,是以,几人都全神贯注两人搏斗的情势,眼见杨凤吟灵巧的身法,不禁暗暗赞了一声好身法。
哪知连玉笙头也不回,向前疾行一步,反臂拍出一掌。
他似是早已预料到杨凤吟的停身位置,劈出的掌势正好击向杨凤吟停身之处。
杨凤吟一提气,纵身而起,竟然飞身跃上了供台,右手一扬,两粒菩提子脱手飞出,分向居中神像双目之中打去。
但闻波波两声,那居中神像的双目中喷飞出数点碎石。
原来,那神像双目之中,装的水晶石片,被杨凤吟弹出两粒菩提子击碎。
连玉笙看她竟然发暗器击毁圣像双目,心中大是激怒,暴喝一声,抢上供台,双掌连环劈出。
杨凤吟冷笑一声,道:“这圣像,本是骗人的把戏,你们竟然相信它。”
喝声中左手伸出,接下连玉笙的右掌,身子飘飞而起,落着实地,连玉笙已动真火,纵身而上,挥掌急攻。
两人展开了一场抢制先机的恶斗。
烛火下,只见掌影重重,双方恶斗得十分激烈。
连玉笙掌力愈来愈强猛,带起了阵阵呼啸风声。
杨凤吟凭仗灵巧的身法,闪避对方掌势,有时迫于形势,也出手硬接掌势。
不大工夫,双方已拼斗到百合以上。
连玉笙果然有着过人的深厚功力,百招之后,掌力不但不见减弱,反而愈来愈强,大有愈战愈猛之势。
杨凤吟却是有些相形见拙之感,处处逃避对方的掌势,不再硬接。
双方又斗十余招,情势对杨凤吟更是不利,连玉笙凶猛的掌势,迫得杨风吟整个的娇躯有如戏花蝴媒一般,团团乱舞。
幕容云笙看得大为震动,忍不住一提真气,大步向前行去。
郭雪君己瞧出慕容云笙的用心,伸手一把抓住了慕容云笙,低声说道:“不可造次,乱了咱们的章法,敌众我寡。如若你一出手,给了对方y恢复慕容云笙的神智,是吗?”
杨凤吟摇摇头,道:“那倒不是,仲裁人本不应由你我两方之中推选。”
黑衣人接道:“但此地之中,不是你的朋友,就是我的属下,那要如何推选呢?”
杨凤吟道:“由你的属下中选一个吧!”
这一下,倒使那黑衣人深感错愕,怔了一怔,道:“好!姑娘说吧!要什么人?”
杨凤吟道:“你的属下,我都不认识,但我觉着,在大殿中和我动手的人,武功很高,就由他担任咱们比剑的仲裁人如何?”
黑衣人道:“好!就要他来。”
回头低声吩咐身侧一个白衣少女一声,那人欠身而去。
片刻之后,带着连玉笙快步行了过来。
相距黑衣人八尺左右时,连玉笙就停下了脚步,恭敬的欠身一礼,道:“圣主有何吩咐?”
黑衣人道:“我和她比剑,要你做个仲裁人。”
连玉笙欠身应道:“这个,属下不敢。”
杨凤吟只听得心头火起,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连一个仲裁也不敢做,还有什么脸生于人世,不如死了算啦。”
这几句话,骂的刻薄恶毒,只见连玉笙双颊上,泛生起一片羞红。
但他仍能强自忍下,不肯发作,抬头望了杨凤吟一眼,默然不语。
那黑衣人点点头,道:“是这位杨姑娘推荐你仲裁我们的比剑,你也不用推辞了。”
连玉笙又欠身一礼,道:“圣主之命,属下也不敢再行推辞了。”黑衣人又点点头,道:“仲裁我们比剑之时,你要力求公正,不能有所偏袒。”
连玉笙道:“属下敬遵圣谕。”
黑衣人朗朗一笑,道:“姑娘。请选兵刃吧!两支剑是一般的重量,姑娘请先选一支。
第五十一回 本来面目
杨凤吟也不再推辞,行近两个捧剑的白衣少女,两支剑,都在手中掂了一掂,抽出来瞧瞧,然后选了一把。
黑衣人伸手取过另一把长剑,道:“姑娘请动手吧!”
杨凤吟冷冷望了连玉笙一眼,说道:“要你的首座护卫,把桌子移开。
黑衣人面纱拂动,转望慕容云笙,说道:“两位请站起来,到墙边站着。”
奇怪的是慕容云笙和郭雪君对那黑衣人之命,极为服从,依言站起身子,行到壁角垂手而立。
杨凤吟只看的既是惊奇,又为痛心,怒声喝道:“你们没有一点骨气?”
慕容云笙望了杨凤吟一眼,欲言又止。
杨凤吟心中怒火高烧,长剑出鞘,冷冷说道:“叫连玉笙移开桌子。”
黑衣人平和地说道:“连护卫,照她的话办。”
连玉笙无可奈何,伸手托起桌子移到了墙边。
杨凤吟娇吐一声,〃小心了。”
振腕一剑,刺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微微移步,长剑上带有一股潜力,逼开了杨凤吟的剑势。
双剑未触,杨风吟已被迫得向后退了一步。
黑衣人欺身而进,迎面劈出一剑。
凌厉的剑风先剑而至。
杨凤吟的心中暗道:“此人剑势一动,就有一股强烈的剑气,剑上的功力,分明已入了登峰造极之境,这一战,实是凶多吉少了。”
心中念转,人却疾向旁侧闪开了两步,避过一剑。”
黑衣人朗声笑道:“姑娘尽管抢攻,在下全操守势,我要你把一身所学,尽量的发挥出来。”
杨凤吟心中暗道:“你武功强过我,也不用这样的托大啊!”
长剑疾展,寒芒轮转,层层波波的攻了过去。
那黑衣人也同时挥动长剑,泛成一片光幕,护住身子。
杨凤吟用尽了奇幻的招数,一连攻出了数十剑,但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挥动之间,带有一股强大的暗劲,使杨凤吟感觉到手中的长剑,有着十分沉重的感觉。
突然间,那黑衣人展开了反击,啪啪两剑。金铁相触,逼开了杨凤吟的剑势,寒芒一闪,冷森的剑芒,已然逼近到杨凤吟的前胸。
杨凤吟手中的剑势,已然被人逼到外门,无法回救,这一剑如非那黑衣人及时收住剑势,当可立刻把杨凤吟毙于剑下。
她自出道以来,从未遇到如此高人,也从未受到这等挫辱,心中急怒交集,只气得热泪夺眶而出。
那黑衣人却朗朗一笑,收回剑势,笑道:“论剑上造诣,姑娘确不在我之下,不过,姑娘功力和在下相差很远,剑道之学,有不得毫之差,尤其是上乘的剑道。”
杨凤吟接道:“住口,我既败你手中,杀剐任凭处置。”
玉腕一振,投去长剑。
黑衣人道:“只看你这等躁急的性格,就很难参悟上乘剑术。”
缓缓把长剑交给身侧的白衣女婢,接道:“你们都下去吧!”
片刻之间,几个女婢,都鱼贯而去,室中只留下了慕容云笙、郭雪君、小珍和连玉笙等几人。
连玉笙似是生恐那黑衣人叫自己也退出去,悄然行到壁角,和慕容云笙等站在一起。
杨凤吟正想发作,突然脑际灵光连闪,暗道:“他武功高强,智虑深远,斗智斗力,我都不是他的敌手,彼此既是敌对相处,他又何尝不可真的把我杀了。至少,他可以像对付慕容大哥、郭姑娘那样,把我摆布的服服贴贴,但这于大局何补呢,我必得冷静下来,设法找出他的缺点来,不论多完美的人,都有些暇疵,不论多么深奥的武功,都会有它的破绽……”
但闻那黑衣人朗声说道:“姑娘想打什么主意?”
杨凤吟心中念动,人立刻冷静下来,缓缓说道:“我在想一件事。”
黑衣人道:“想什么?告诉我。”
杨凤吟道:“想你要如何对付我?我不愿做你的属下、侍女、也不愿变得像郭雪君等,失去了自主的能力,那我只有一条路了。”
黑衣人道:“什么路?”
杨凤吟道:“死!一了百了。”
黑衣人朗声笑道:“天下的人,都可以死,但你却不能死,而且也不会死。”
杨凤吟奇道:“为什么呢?”
黑衣人道:“因为天下再恶毒的男人,也无法用剑杀死你。
这样的美女,巾帼中,也许有忍心杀死你的红颜,但她们却没有杀你的力量。”
杨凤吟道:“照你的说法,世上能杀我的人很多了。”
黑衣人笑道:“不多,不多。就我三圣门下而言,能够杀死你姑娘的,也不过三五人而已。”
杨凤吟心中暗暗震骇,忖道:“如若他说的是实话,那是说这三圣堂内,至少有四五个人,可以胜过我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冷冷说道:“你不准备杀我,要如何对付我呢?”
黑衣人笑道:“你自号飘花令主,收罗江湖豪士,处处跟我作对,想必是雄心勃勃的人物,准备在武林中。创造出一番事业,对吗?”
杨凤吟道:“是又怎样?”
黑衣人道:“但此刻,你至少明了这番雄图大志,永无完成之日了。”
杨凤吟嗯了一声,道:“你有什么用意,干脆说明白吧!”
黑衣人道:“大概你已经明白,目下武林霸业,已然非我莫属。你如愿和我合作,咱们可以平分霸业秋色。”
杨凤吟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
黑衣人道:“自然是有条件了。”
杨凤吟道:“先说出条件,看看我能否答应?”
黑衣人道:“本座虽然权倾江湖,但因修习一种极上乘的内功,始终没有成家,而且也未遇到过我中意的人,只要你答允下嫁本座,立时可成我三圣门中第二号人物。”
杨凤吟心中暗道:“果然是这件事情,目下情势,我已无法胜他,只有以自己的美丽,来缓和此刻情势。”
但觉脸上一热,一层红晕,泛上双颊。
只听那黑衣人赞美道:“姑娘带上几分羞意,倍增艳丽,实是人间绝色,天上仙姬。”
杨凤吟冷笑一声,道:“不用赞美我,取下你的面纱,给我瞧瞧。”
黑衣人道:“姑娘似是很关心在下的形貌。”
杨凤吟道:“你连自己的长相如何,都不肯给我瞧瞧,竟然敢提出……”
她本想说提出婚姻之事,但话到口边,却无法说出。
黑衣人道:“姑娘说的也是。”
缓缓伸手,取下面纱。
杨凤吟凝目望去,只见一个肌肤白净,方面无髯的中年人,肃立身前。
黑衣人取下面纱之后,不但杨凤吟为之一怔,就连连玉笙也不禁心弦震动。
因为连玉笙和杨凤吟,都未料到这位三圣门的首脑,竟然是一位如此年轻的人物。
杨凤吟镇静一下心神,仔细的打量了黑衣人一阵,怎么看,也不过是三十七八岁的模样,心中大感奇怪地说道:“你今年几岁?”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姑娘瞧瞧在下,有几许年纪?”
杨凤吟道:“我瞧不出来?”
黑衣人道:“至少,在下还没有白发苍苍,老态龙钟。”
杨凤吟道:“三圣门倔起江湖已有二十多年,我不信你十几岁就领导三圣门。”
黑衣人道:“这么说来,姑娘是已经瞧出在下的年龄了。”
杨凤吟怔了一怔,答非所问地道:“除非三圣门在中途有了变化,你篡夺了圣主之位。”
黑衣人轻声笑道:“姑娘的聪明和才慧,实叫在下不得不佩服了,不过,这等异想天开的揣测,很难取信于人。”
杨凤吟冷笑一声,道:“希望你心中不要害怕。”
黑衣人笑道:“我很镇静,整个的三圣门,都在我绝对的控制之下,就算你妖言惑众,也没有人能向我反抗。”
语声一顿,接道:“姑娘的话,大概说完了。咱们也该谈谈正经事了。”
杨凤吟道:“什么正经事,”黑衣人脸色一寒,声音亦突然改变得十分冷漠,道:“姑娘诚然色绝当代,不过,你如不肯答允,在下一样能够下得毒手。”
杨凤吟心知他并非威胁之言,证诸慕容云笙和郭雪君的遭遇,确有一种方法,能够叫人处处听从于他。
心中念转,却一嘟小嘴巴,道:“就像你这样暴躁的人吗?
哼?”
黑衣人只觉她举动言词间娇凝无邪,不觉看得一呆,道:“我怎么样?”
杨凤吟道:“权威和方法,也许能改变一个人的心志,也许能徵服一个人的躯体,像你对待慕容云笙和郭雪君一样,使他们对你绝对服从,但他们痴痴呆呆,有如木刻泥塑,我想不通,那是否应该算是你的成功?”
黑衣人叹息一声,道:“你说的不错。我不能整日里,面对着一个失去自主能力的妻子……”
杨凤吟道:“你怎……”
黑衣人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真正面目时,就决定要娶你作我的妻子。”
杨凤吟缓缓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