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孟神医亦笑:“那七彩蝮蛇胆可是我珍藏将近二十年的珍品,老夫虽也懂得玩毒,却不舍得将它拿来用做毒药。我本也想过要送给你爹服用,但却一直找不出好的方法来克消蛇胆之毒而作罢。这一回你倒是因缘凑巧,非但有火龙内丹消化蛇胆毒性,更得万年玄冰之助,于最短之时间内,完全消化吸收蛇胆灵效,不必等上十二个时辰,如今你之功力较先前就算没有多上一甲子,至少也提升了三、四十年,可望与鬼王一较长短了。”
提到鬼王刘吉不禁皱眉:“那家伙现在的功力,简直不像人所能拥有。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厉害到这种地步?真是没天理了!倒不知我现下的功力,较之她如何?就算蠃不了,也不能差太远呀!否则。刘家可得等着倒楣了。”
孟神医笑着安慰他说,吉人自有天相,刘千知与他俱非福薄之人,就算鬼王再厉害,刘家一定也有办法对付的。
刘吉只道:“希望如此。”
孟神医觉得已休息够了,况且如今依然置身敌阵,总觉不安。遂自动提议该上路。
刘吉自是乐意,二人再次在漫长的地道中展开爬行,为省气力。二人都不开口多言。
一时间,地道里为之沉寂,只除了因二人行动所发出的些许响声,四下一片宁静。
两人再行盏茶时间,地道另一头,己有微光传来。
孟神医欣喜问道:“到了吗?”
“就快到了。”
刘吉想到地道出口处的光景,忍不住就想笑。
当然,他挖地道时,可也没想到,会是从那种地方出去。
看见了令人振奋的光线,二人动作不自觉地加快许多,再行不足百丈,即到了地道出口。
刘吉抵达出口,却反而停身不动,等候孟神医亲自参观洞外的风光。孟神医挤上前,探头而望。
忍不住惊心失道:“怎么……出口竟是在半空之中?”
刘吉咯咯失笑:“没办法,我闷着头猛挖,感觉已是拼命往下斜挖,但最后见到天日时,才知道自己依然在那云深不知处的万刃绝崖半壁之间。”
孟神医无奈苦笑:“吾等如何下去?”
刘吉笑道:“崖壁四处都有垂藤,杂木可攀,此外,我又特别结了一条粗藤,以利上下,因此我要走出此地,倒不是问题,不过,我想,若是大神医在这万丈绝壁攀上爬下,那的确很困难。”
孟神医忽而一笑:“老夫想,凭你的聪明才智。大概早已想妥带着老夫离开此地的方法。”
“其实也不用想。”刘吉道:“只不过得考验一下,你刚刚说我功力大增,是否属实罢了!”
孟神医会意道:“你要背老夫下去?”
他又望了望深不见底的绝崖下方,心中不免忐忑。
刘吉见其脸色,亦知他心意。
遂道:“我身上得背这药箱,依我看干脆点了你的穴道,让你睡上一觉,我则挟着你下去,如此你也不用一路担心受怕。”
孟神医脸色顿展,直点头道:“如此甚好。”
于是,刘吉将夜明珠交他收妥,二人收拾一番。
刘吉将药箱斜背背上,伸指点中孟神医黑酣穴,并趁孟神医一软之际,顺手挟于左手腋下,调整一下姿势,望向崖底,嗯然笑道当吾去也!
语声未落,刘吉已纵身一跃,宛若弹丸舍命一般的,跳下绝崖。
刘吉身若落石,急坠而下,他却故意享受着如此失速的剌激感,任风声于耳际呼呼狂吼。
待到谷间一阵狂飙卷来,几欲将他吹撞向危岩,刘吉方始长吸口气,单臂微振,人若飞鸟冲霄丈余,略微盘旋,便如风中云彩,飘飘然地缓降而下。
别看他手上仍挟着个人。
他却身着鸿毛般,轻轻的……慢慢的……随风驭荡着,朝山谷冉冉而降。
刘吉惊喜的发现,昔日一些尚未体会之甚深轻功身法,如今竟能轻松施展,就连前些日他为了上下地道方便之放,而结的粗藤,此刻亦已无用武之地,足见自己的功力,果然已更上层楼。
如非此时正处于带人逃亡之际,刘吉实在很想效那崖间飞瀑,上下翻腾梭穿层层云渺之间。
暗道声罢了。
刘吉由降的身形己渐接近参天耸起巨木林梢,看准落足点之后,他展并身形踏着树梢如风掠过,最后在一处两峰对峙,翠壁层垒的空崖边,当地飘落。
正巧他落身之处有一湾浅溪沥沥而下。
刘吉略略打量地形,暗想如此莽棘丛生,淙溪横断之处,便是弄醒了孟神医,不过突增麻烦,拖延行进而已。
于是索性将药箱放背胸前,再将孟神医像前麻袋似的扛背于后,这才辨清方向,纵身飞跃于乱石林立的浅溪岸沿,直向早有约定的目标而去。
刘吉一路沿溪而下,终于渐离深山,来到地势较为平广的山麓地区。此处之河川,亦因山势渐缓,河面增宽,河流流速变缓。
河之两岸,向阳处的缓坡上,偶见人家。
此时已近黄昏,遥远坡上的人家,已可见淡淡炊烟袅袅飘逸。
刘吉挑了一处两溪汇流的河口,将孟神医放下,就在岸边堆起柴火点燃,他自杯中摸出一纸包,打开后,抖手将纸包内的粉末撤在火堆上,火堆滋地一声,登时冒出一股红色浓烟,腾升上空。
刘吉满意一笑,返身掠回山区找来一截粗大枯木,且于河畔之后,再度扛起孟神医,将枯木踢入河中。
他轻巧跃上枯木,枯木略一微沉即走。
刘吉脚下暗劲一送,枯木立时朝河的岸划射过去。
刘吉得意暗想,昔有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今有我刘吉枯木渡河,这叫不让古人专美于前。
可惜他如此渡河的壮举,除了自己,只有河边几只野生水鸭看见,无人能为他欣赏赞叹。
过河之后,刘吉身形不停,直朝下游方向再奔数里,方始找了处堪可容身的石饽,放下孟神医及药箱,并将孟神医的穴道解开。
孟神医悠悠醒来,不禁问道:“到了吗?”
刘吉笑道:“那得看你要到哪里喽……”
“当然是谷底……”孟神医说着,却发现天色已暗,微讶之余,起身步出石外探看,始知自己已远离深山地区。
他笑道:“你的脚程可真快,不过这一路倒是辛苦你了。”
刘吉笑道:“无所谓,反正我还年轻,身体还很行,不在乎这一点路。再说,你送了我一碗超级大补汤,令我功力大增,为你服务这段路,也算是我一点点心意。”
孟神医眯眼直笑。不断夸奖刘吉真是懂事,有子如此,刘千知一定非常高兴之后,孟神医又问刘吉,接下来打算如何?刘吉笑道:“当然是在这里等后援部队,然后顺溪而下,直放长江,跑的越远越好。”
孟神医考虑道:“你的后援部队万一来的人晚,阴阳门有可能追来。”“果真如此,也只好认命了!”刘吉笑道:“做任何事难免都得担点风险,何况这种逃命的事。若真不幸被阴阳门抢先到来,也只好合我心志,劳我筋骨地和他们周旋一场了。”
“也罢!”孟神医亦开朗地道:“凡事总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刘吉看着渐暗的天色,建议还是回石中等人,既可避人耳目,又可防风,较之在外方便舒适。
孟神医自是赞同,回到罅内,他打开药箱,就着暗淡天光,取出一些瓶瓶药罐交给刘吉。
随后一一向刘吉说明,那一瓶是什么毒,这一堆是什么药,如何使用,效果如何,林林总总,较之昔日苗如玉身上所备诸般毒药、灵药更为丰富精灵。
孟神医当然是希望,若真不幸遇上阴阳门时,这些药物多少能派上些用场。
刘吉自是毫不客气地一一收下。
时间便在二人闲谈医、毒种种较闻琐事中慢慢流逝。
新月东升。
两岸漆黑。
夜空中寒星点点。
先时,二人肚饥如雷鸣,咕噜叫个不停。
刘吉本待到河边,用他独众专擅的“捆鱼术”绑几条大鱼回来烧烤。出了石饽,刘吉想想,先朝上游他刚才堆火燃放信号之处,潜身回去。果然,距离火堆尚有数百丈之遥,刘吉已隐见人影窥探。
刘吉心中暗叫:“来得好快。”
顾不得捉鱼,他立即返回石饽告知孟神医。
孟神医略见紧张:“这么说,阴阳门的人果然追来了,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在此?我们要不要移换地方?”
刘吉笑道:“不急不急。那些笨蛋正如我所料,一见着那火堆,便判断咱们仍停留该处,因此似在对岸搜集、埋伏,想等咱们自投罗网,我就是算准他们会有如此想法,所以才约定会面地点,实在信号起处对岸南下三里处,叫阴阳门在那边慢慢守株待兔吧!等他们醒悟兔子永远不会再来时,咱们早已放舟远扬,不知踪影了。”
孟神医闻言恍然,直道妙哉妙哉。
他忍不住再次夸刘吉聪明。
刘吉更是眯眼陶醉于自家的聪明才智中,不过,他不争气的肚子却“咕噜”!直叫,将他拉回现实。
刘吉无奈苦笑:“不论多么伟大的聪明才智,依旧是巧妇难为无米炊。”
孟神医知他担心若在此地起火,万一不小心叫阴阳门察觉,那逃亡计划岂非前功尽弃。
“无米无妨。”
孟神医笑道:“老夫身上有一药丹可暂时充饥解饿。”
他自药箱内取出一黑色瓷瓶,倾出一粒大小约若拇指指甲般,色呈金黄,气味清香的药丹交给刘吉服用,自己亦服下一粒。
刘吉但觉药丹下肚之后,腹中立即升起一团温热感觉,饥饿立止。
他不禁好奇探问,此丹又是何等玩意儿?如此管用?孟神医笑道:“此丹名曰辟谷,乃取意成仙之人不食人间烟火之意。老夫因采药之故,时常深入荒山之中,故而为防挨饿,特炼此丹随身携带。服下此丹一粒,十二个时辰之内不生饥饿。体力亦可维持无虑矣!”
刘吉直叫果然妙药,真是方便。
无怪乎孟神医逃命之时,说什么也要带着药箱同行,原来在他药箱之中尽是多年的心血宝贝,舍之不得也!
刘吉闲言至此,耳朵忽然一竖,面露喜色:“他们可终于来了?”
孟神医亦振奋道:“是你的后援部队来了吗?”
刘吉笑道:“应该是。他们如果再不来,到了天亮,咱们可就真的死定了。”
说着,他己蹿出石饽,自黑暗中向河中打量。
果然,暗夜里一艘在船头高接着一盏灯笼的有篷轻舟,已在梢公把舵之下,逆水而上,缓缓行来。
孟神医亦已背起药箱,随后潜行河边。
他望着渐近的小舟,紧张低问:“是他们吗?是他们吗?”
刘吉凝目望向小舟,但见船头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晃动中隐约可见上书一个墨墨“渡”字。
“正是他们!”刘吉欣喜一笑:“咱们这就上船去。”
他并不出声和小舟问答,只是帮孟神医背过药箱,一手托着孟神医后腰,轻喝声:“走了!”
他纵身一跃,人如飞鸟,抱着神色紧张的孟神医,轻松掠过约有五丈之遥的水面,轻俏落于轻舟之上,竟未引起小舟任何摇晃。
倒是把舵的梢公,被自黑夜中凭空而降的刘吉二人,吓得怪叫一声,两眼一闪,险些栽落河去。
刘吉呵呵直笑:“别叫,别叫,叫出问题时,你可就拿不到租船的费用了!”
他声方落,船舱中,已有二条人影急蹿而出,朝他扑来。
“阿吉!”
李喜金和苗如玉激动的嗓门一响,刘吉双臂一张,接受二人热情的拥抱,一时不忘嘘声低笑:“我不是说别叫嘛!小心把敌人叫来了,有话进去说。”
李喜金哪能忍得住激动,早已又拍又挨,先乒后乓开捶了刘吉一顿,发泄难抑的激动情绪再说。
苗如玉却是忍不住喜极而泣的泪水,望着刘吉久违的笑容,不断拭泪。刘吉好不容易摆开李喜金的纠缠,乍见伊人泪洒罗襟,终是不舍,笑问:“怎么哭了?还在怪我狠心将你你杀了?”
他上前一步,温柔将小别的心上人轻拥入杯,爱怜的俯身,吻去美人颊上珍珠放的垂泪。
忘情之余,刘吉正待更进一步来场销魂热吻,以慰多日来的相思之苦,苗如玉却已颊若染脂,窘然挣扎。
低声耳语:“还有人呐!”
刘吉方始醒悟,回头,尴尬地咧嘴一笑。
李喜金故意用有色的眼光瞅着他,笑容里透着“好色者也”的暧昧含意。
孟神医则是一派长老之风,手拂黑髯。温文而笑,颇有过来人的了然态度,对刘吉之忘怀,不以为讶。
刘吉对阿喜的暧昧笑容视若无睹,径自吩咐梢公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