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骂声中,院门中身影一闪,邋遢和尚当先奔入,紧跟着是跛足道人。
邋遢和尚一见丐帮二老,想不到老友在此相逢,加之看到厅上仍摆着酒席,心里一高兴,骂得更凶了:“我说柳老二和马老三,你们这两个臭要饭的,天生的鼻子长,有福气,你们一到就有酒席。”
柳、马两位长老,同时哈哈一笑,也愉快的笑骂说:“你这酒肉和尚穷装蒜皮,若不是我们两个臭要饭的客气,这时早给你吃了杯盘狼藉,连根鸡骨头也没你的。”
说话之间,邋遢和尚和满面展笑的跛足道人已奔上厅阶,四个老友,围坐一团嘻嘻哈哈闹一阵。
恭谨立在一边的凌壮志和黄飞蒸,听不清他们是在寒暄抑或是在笑骂,也听不清他们谁是僧谁是道,总之,都象个叫花子。
跛足道人对凌壮志突然留言的事似乎耿耿于怀,这一点黄飞燕看得极清楚,因而故意轻咳一声,撒娇似的说:“四位老前辈别尽谈啦,酒菜都凉啦,你们是都吃过东西的,我和凌弟弟还饿着肚子呢!”
邋遢和尚一听,恍然大悟似的一挥油手,兴奋的说:“好,大家先吃酒,有话回头说。”
说着,当先入席,但却自动坐在第四位。
这时,随侍小童,早已另增杯筷,凌壮志也伺机悄又点了几道菜。
六人仍序入座,黄飞燕争先为四位前辈倒满酒。
跛足道人和丐帮二老尽了杯,转道望着凌壮志,迷惑的沉声说:“小子,你是存心让和尚和我老道,四条腿的跟着你们八条腿的跑是不是?”
凌壮志秀眉一蹙,正待恭声回答,蓦闻满口是肉的邋遢和尚,分辩说:
“跛脚,你可把话说清楚,八条腿的是螃蟹,四条腿的是猪,我和尚可是两条腿的人。”
话声甫落,柳、马两位长老,立即哈哈笑了。
跛足道人知道自己说扭了嘴,气得直瞪眼,久久无法再说下去。
丐帮二老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因而不解的问:“跛足道兄,究竟什么事惹你生气?”
邋遢和尚争先说:“是这样子,我们分手时,讲好在白沙关聚会,然后再商量如何打听恶道乌鹤的行踪消息。。”
话未说完,马长老突然哈哈一笑,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但,邋遢和尚一挥手,翻着怪眼沉声说:“马三,你听我和尚把话说完好不好?”
马长老毫不为意的一笑,连连颔首应好,作着让和尚先说的样邋遢和尚继续说:“谁知,这小子每逢镇口便说这个镇上酒菜不好,下镇恭候,害得我和跛脚,追了一镇又一镇,闹不请他小子玩的什么把戏!”
把话说完,柳、马两位长老再度哈哈笑了。
凌壮志心中暗暗叫苦,有口无法申诉,想不到一分神,竟闹出这么一件啼笑皆非的事情,早知约定好在白沙关相聚,何必又多此一举。
黄飞燕灵机一动,有意移开话题,望着大笑饮酒的马长老,含笑催促说:
“马老前辈,现在该你说啦!”
马长老放下酒杯,微敛笑容,略带慎重的口吻说:“前几天本帮弟子在黄山南麓,发现一个身穿里色绒质水火道袍,外罩紫风毫,上绣数只白云黑鹤。。”
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一听,面色立变,不由脱口急声说:“那就是恶道乌鹤!”
凌壮志一听是乌鹤,心中怒火倏起,双目冷电闪烁,强按冲动情绪,恭声问:“请问前辈,不知以后怎样了?”
柳长老看出凌壮志心报师仇之切,因而,接口说:“当时据本帮发现的弟子形容说,身披鹤毫的那个黑袍老道虽然是扫把眉,三角眼,灰发青须,尖嘴猴脸,但老道的气势却都不凡,老道头带九梁道冠、手持佛尘,背插长剑,身后跟着俗道二十多个随员。。”
踱足道人怒哼一声,愤愤的说:“还不是听说‘贯一道长’对凌壮志小子有些不满,企图从中挑拨,希望贯一老道出来与其同和凌壮志小子为难。”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那天在天都峰离开叶小娟时遇到的那位童颜鹤发的紫袍老道。。
心念未毕,蓦闻黄飞燕不屑的说:“贯一道长,为人耿直,明是非,辨善恶,岂会受乌鹤恶道之愚?”
柳长老欣然赞声说:“好,黄女侠说得不错,那天我和老三接到报告后,一面派出大打精干弟子暗查跟踪,一面和老三亲自去了一趟黄山。
我和老三到达黄山后,发现乌鹤等人,急急奔走在绝壁悬崖之间,似是勘察宝藏,又似是寻找昔年‘黄山老神仙’的修真洞府。。”
邋遢和尚突然放下杯酒,肯定的说:“那一定不会错了。否则,那就是发疯。”
柳长老秀眉一蹙,迟疑的说:“像这等事应该一人秘密进行,怎能带那么多人!”
跛足道人也有同感,因而赞同的点了点头。
邋遢和尚一向嘴硬,立即分辨说:“人不多怎能找得到?”
凌壮志一心想知道“乌鹤”现在何处,对他在黄山悬崖绝壁间奔走的企图目的,根本无心追究,乌鹤恶道现在是否仍在黄山?”
柳、马两位长老,同时颔首说:“直到我们离开黄山为止,他们仍在山区内。”
凌壮志急忙立起身来,立即迫不待的说:“四位老前辈请慢饮,晚辈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离席,躬身就是一揖。
跛足道人眉头一皱,沉声说:“你小子先坐下来,慌什么?有丐帮的弟子为你盯稍,你还怕乌鹤跑得了?”
凌壮志并未落坐,依然躬身说:“晚辈一闻乌鹤贼踪,恨不得插翅飞去黄山,手刃此贼!”
邋遢和尚也满不高兴的说:“你小子虽然自恃武功盖世,可胜乌鹤,难道我们四个老不死的为你把风掠阵,还不够格吗?”
凌壮志一听,立即拱手躬身,惶声说:“此番前此黄山,如蒙四位老前辈同去指导,取乌鹤领上人头,必然易如反掌,只是晚辈有马代步。。”
话未说完,跛足道人仰面哈哈一笑,说:“有丐帮的两位长老在此,除龙肝风胆无处找,你说什么事办不到?”
柳、马两位长老谦逊的哈哈一笑,说:“跛足道友,总爱给我们丐帮带高帽子,既如此说,我即去命此地分舵备四匹快马来。”
说着,马长老立即起身离座。
邋遢和尚一见,急忙一挥手说:“找人何必自己去,混球小子己是吃不下饭了,有话交待他去办,我们继续说我们的。”
柳长老欣然颔首说:“也好,就请小侠辛苦一趟,免得老三去了,他们又慌作一团,穷紧张。”
说着,即由腰间取出一块金光闪闪的片牌,随手交给凌壮志,笑着说:
“请小侠在街上,随意找一个本帮弟子,出示信牌,叫他们急备四匹快马送到店里来。”
凌壮志,恭声应是,接过信牌,看也不看,转身就走出厅去。
他只觉信牌握在手中,份量极重,上面似是刻有花纹,只是他无心去看信牌上写了些什么?或画了些什么。
来至店外,事出凑巧,就在对面数棵大树下,正伫立着四个年岁大都在四十几岁以上的叫花子。
四个叫花子,神情略悬焦急,俱都目光炯炯的望着店门。
凌壮志知道这四个叫花子,必是此地分舵上的人,想必是听说柳、马两位长老已进店内去了,特在对面树下恭候。
于是,穿街过道,匆匆向对面那棵大树下走去。
这时,立在树下的中年叫花,见一个身穿白绒银花长衫,腰悬银鞘古剑的丰神少年,略显焦急的由店内直向树下走来,其中便有一人即对身前一个方脸灰发的中年叫花,机警的悄声说:“舵主,这个俊美少年八成就是武林后起之秀,震惊江湖的‘赤掌银衫化云龙’凌壮志。”
方脸的中年叫花,“嗯”了一声,肯定的点点头,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急步走来的凌壮志。
凌壮志早已发现对方悄声交谈,立即俊面展笑,步速加快,作出亲切的态度。
当前立着的中年方脸叫花,阅历丰富,一见凌壮南的神色,即知长老有事交待下来,是以急迎几步,抱拳含笑问:“请问阁下可是誉满江湖的凌小侠?”
问话之间,凌壮志已至树下,也急忙拱手谦和的说:“不敢,不敢,在下是凌壮志,敢问当家的,可是此地分舵上的人!”
方脸中年叫花,急忙抱拳回答说:“凌小侠有事请吩咐,在下“霹雳三棍’黄宏达,添掌此地分舵。”
凌壮志面色一整,急上一步,再度拱手,兴奋的说:“原来是黄舵主,久仰了,今后尚请黄舵主多多赐教。”
“霹雳三棍”黄宏达,慌得连连抱拳,惶声说:“不敢,不敢,请小侠多照顾。”
凌壮志既然已经找到了此地的舵主,自是不便再取信牌,于是,谦和的含笑,说:“贵帮柳马两位前辈,正在店中饮酒,因有要事急赴黄山,请黄舵主急备四匹快马来。
“霹雳三棍”黄宏达。早在凌壮志拱手之时,即已看到凌壮志握在手中的长老信牌,但这时听他转达长老之意而不出示信牌,心中不由暗赞凌壮志确是一个知书达理,令人可敬的年青人,于是,急忙躬身说:“先请小侠回店稍候,在下即将马匹送到。”
凌壮志抱拳称谢,转身走进店门,回头再看,“霹雳三棍”黄宏达四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回至厅上,邋遢和尚正缠着柳、马两位长老,狂饮,跛足道人也愉快的在旁纵恿和尚劝酒,黄飞燕已离座不在厅上了。凌壮志看后只皱眉头,照这样下去,势必喝得烂醉如泥不可,何曾把赴黄山的事放在心上?
柳、马两位长老一见凌壮志回来,急忙放杯站起身来,含笑问:“小侠可找到本帮弟子?”
凌壮志看得丐帮二老的样子还算清醒,心里总算略放宽心,于是急忙恭声说:“贵帮‘霹雳三棍’黄舵主,早在店外恭候听命了,快马随即送到。”
说着,双手恭谨的将金光闪闪的信牌,交还给柳长老。
邋遢和尚,醉眼一翻,含糊不清的说:“小子,快来和我老人家干两杯,我和尚保证佛祖慈悲保你手刃师仇。”
凌壮志无奈,急步过去,端起大斛,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身后蓦然响起黄飞燕的关切娇嗔声:“凌弟弟,你怎的能和邋遢老前辈的酒量比?他是天生酒罐嘴,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醉!”
凌壮志一斛酒下肚,满腹辛辣,精神顿感兴奋,这时再听了美艳照人的大姐姐的关切之话,豪兴大放,立时哈哈一笑,说:“长者欲,弟子不敢不从,何况这又不是挟泰山以超北海。”
邋遢和尚一听,猛力一拍大腿,暴声喝了个彩。
黄飞燕本是一番关切爱意,没想到反惹起这位可爱的弟弟大放豪语,不禁羞得粉面飞红,凝着凌壮志,久久不语。
四位阅历广博的风尘老人看在眼里,心中同生警觉,虽然都为风姿艳丽的“飘萍女”感到命苦,但也更为恐一代奇才凌壮志坠入罪恶之渊而担心。
是以,众人哈哈笑过,原想再与凌壮志痛饮几大斛的邋遢和尚,也改变初衷,大呼拿饭来。
众人用饭刚刚完毕,“霹雳三棍”黄宏达,已由院外匆匆的走进来。
凌壮志知道马已经备好,不由暗赞丐帮办事迅速,于是急忙立起,含笑目迎。
“霹雳三棍”黄宏达,一进门看到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也坐在厅上,于是急步走至阶前,望厅躬身,恭谨朗声说:“丐帮‘荒字’第九十七分舵,白沙关分舵主,弟子黄宏达参见僧道两位老前辈,暨柳、马两位师叔祖。”
说罢,屈膝下脆,伏身叩头。邋遢和尚抢先哈哈一笑说:“黄宏达,你小子的鼻子,一向不逊我和尚,今天这顿老酒,你小子却没赶上,快赶来吧!”
黄宏达应是,立起,恭声说:“晚辈不知道你老人家和跛足道人老前辈同驾莅临,否则,至少也应该送给你老人家两只烧鸡。”
跛足道人一听,仰面哈哈笑了,转首看了马长老一眼,笑着说:“马老三一向是放马后炮的能手,如今你该庆幸衣钵有人。”
话声甫落,满厅哄然大笑,气氛极为愉快。
柳长老首先敛笑问:“马匹可曾齐备?——”
黄宏达急忙回答说:“快马四匹,遵命备妥!”
跛足道首先起身,有力的说:“好,我们马上走。”于是,一行七人,直向店外走去。
来至前院,即见方才树下的另三个中年叫花,和两位店伙,分别拉着乌骓和四匹高壮大马,俱都鞭明鞍高,一望而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坐骑。
凌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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