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绿萍见凌壮志对她的一片痴情,根本不懂,因而芳心一阵难过,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
铁钩婆一直梦想着将女儿嫁给一个英挺潇洒,武功高绝的俊美人物,没想到女儿偏偏喜欢这个书呆子。
这时见爱女伤心的哭了,一股怒火倏然而起,举手指着凌壮志的前额,瞪着小眼怒声说:“姓凌的小子,你可别不知足,我的萍儿长得虽不像仙女,可也不逊于当年的西施,你穷酸能娶我的萍儿做媳妇,算你前世修来的清福,告诉你,今天你不说个明白,道个清楚,我就一钩劈死你,也免得我的萍儿日夜相思。。”
掩面含泣的万绿萍,见老娘越说越不像话,所幸道上寂静无人,要被别人听去,岂不羞死了。
因而,未待铁钩婆说完全,气得小靴一跺,不由羞急的说:“娘,不要说了。。”
铁钩婆小眼一瞪,怒声说:“为什么?老娘偏要说,这小子简直不知好歹!”
凌壮志被骂得啼笑皆非,只得连连点头,声声应是,不由低声下气的问:
“依老妈妈之见,小生该怎样才可走呢?”
铁钩婆毫不迟疑的一指青天,大声说:“跪在地上向天发誓。”
凌壮志一听,几乎忍不住脱口笑出声来。
万绿萍放下一双掩面玉手,也聚精会神的望着凌壮志,她虽然觉得发誓并不可靠,但至少也可让凌壮志表明一下对她的爱心。
凌壮志强自忍笑,苦着脸问:“发什么誓呢?”
铁钩婆瞪眼大声说:“要向玉皇大帝保证对我的萍儿永不变心!”
凌壮志知道今天要不设法安住铁钩婆母女两人的心,不但目前摆脱她们甚难,就是将来也会纠缠不休。
心念及此,灵智一动,顿时想起恩师赠给的那颗“丽彩夜光珠”,于是哈哈一笑,探手怀中,取出一个色呈碧绿,大如核桃的宝珠来。
接着,拱手一揖,含笑朗声说:“啊,老妈妈,小生对萍妹之心,天神共鉴,何必定要发誓,小生这里有家传至宝‘涵碧珠’一颗,功可祛毒驱邪,谨赠萍妹,尚望妈妈代为收下。”
说着,顺手将珠捧上。
铁钩婆接过来一看,和万绿萍两人同时喜呆了。
宝珠入手,份量极重,在逐渐升高的朝阳下,毫光四射,耀眼生花,知是价值连城的珍品,两人不由相对笑了。
铁钩婆以为这就是凌壮志对爱女的文定彩聘,因而笑向万绿萍说:“死丫头,这总该放心了吧?”
说着,笑嘻嘻的将“涵碧珠”塞进万绿萍的手里。
万绿萍接珠在手,粉面通红,喜在心间,大而明亮的杏目,深情的望着俊面含笑的凌壮志,羞涩的说:“凌哥哥,希望你在石门等我。。”
凌壮志听她的称呼,愈来愈亲热了,知道这个旋涡越旋越深,最后终难拔足,于是,他不敢肯定的回答说:“如无要事,定在石门等你!”
铁钩婆见爱女那副羞答答的样子,老怀看了也极为高兴,于是,哈哈一笑,愉快的笑着说:“死丫头,别罗嗦啦,他小子半天走不了十里,等我们祝寿回来,他还没过马鞍山呢!”
凌壮志一听,不由暗自笑了,他确没想到铁钩婆对他竟无一丝疑虑,亏她还是一个老江湖呢!
万绿萍仍不放心,再度羞涩的叮嘱说:“凌哥哥,你一定要等我。”
说着,一面望着凌壮志,一面转身随铁钩婆向东走去。
凌壮志待办之事极多,他在石门最多待上一日,但为了安慰万绿萍的心,也只得连连颔首,说声珍重,也转身向西大步走去。
这时红日已经极高,官道上依然没有一个人影,凌壮志断定这条大道,可能是卧虎庄所有。
他离开了铁钩婆和万绿萍,心中感到非常轻松,但他的脑海里,仍浮现着万绿萍娇美秀丽的影子。
每当他想和万绿萍亲近的时候,他便想起师父的告诫——世间最可怕的人是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
最初,他无法体会出师父这句话的涵意,现在经过宫紫云的猝然下手,令他对美丽的女人,更加提高了警惕。
因为,宫紫云就是一个丽姿天生的绝美少女。
念及至此,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来,仔细的看看掌心,但是掌心中任何青色纹路都没有,而他却确确实实的具有青罡气的功力。
想到晋德大师说的话,他不禁感到有些迷惑,暗忖:莫非自己的武功的确已达炉火纯青的至高境地?
晋德大师曾在酒楼上说过他的“赤阳掌功”已有百年以上的根基,那时他听了,还暗觉好笑,如今,他有些相信了。
因为,他已知道晋德大师是一位颇受武林英豪尊敬的有道高僧,以晋德大师的声望地位,决不会危言耸听,诳语感人。
现在,根据两天来的见闻和判断,他证实他的恩师即不是昔年最厉害的魔头“赤阳神君”,也不是任性嗜杀的“九华魔女”,他的恩师只是一个获得绝世武功的人。
至于他恩师究竟是准,他的一生坎坷遭遇究竟如何,只有找到师父的女儿娟娟,再去恒山“凌霄庵”探询了。
但是,到哪里去找那位娟娟姑娘呢。。
每当他想到这个问题,他便忧急如焚,心绪紊乱,感到坐立不安,不知应该如何着手去办!
一阵凉风吹来,眼前光线同时一暗——凌壮志一定神,发现已到了十数里外的那座广大茂林前。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停身止步,机警的看了一眼道路两旁,发现道上田间依然寂静无人,那颗紧张的心,才静下来。因为,在他沉思前进中,脚下已展开了“流云步”,这种轻功,看似慢,实则快,施展开来,身形如行云流水,柳絮飘风。回头一看,面色立变,只见身后十数里外的卧虎庄前,尘烟弥空,黑影点点,宛如狂风般卷来。
这时,才听到隐约传来的马嘶,和闷雷似的蹄声。
凌壮志断定是卧虎庄的马队,只是不知他们要去哪里,也许是分途到各地奔丧,报告“金刀毒燕”已死的消息。
为了避免卧虎庄的人起疑,他不敢再施展轻功,只得大步进林内。
茂林俱是高约数丈的大白杨,枝长叶大,繁盛蔽空,仅道路的中央上空露出一线蓝天。
白杨树林极深,走了数百丈,依然未看到尽头。
这时,闷雷似的蹄声渐渐近了,马嘶此起彼落。
再前进百丈,已能看到林的前沿,但身后的马队已相距不足一里了。
转瞬之间,马队已至身后,蹄声急如骤雨,马嘶刺耳惊心,震的树上杨叶自响,地面微微颤动!
凌壮志本能的回头一看,健马竟有二十匹之多,俱是劲装佩刀的威猛壮汉。
当前一匹高大青马上,正是身穿锦缎劲装,肋挂毒燕镖囊,腰悬厚背金刀的“俊面一郎”阮自芳。
阮自芳嘴哂狞笑,白面罩煞,目光怨毒的望着凌壮志,他对没看到万绿萍和铁钩婆,似乎颇感意外。
凌壮志一见阮自芳的那副狰狞神色,即已看出他的来意不善,因而顿时升起一丝杀机。
因为,他觉得像阮自芳这样的人,同样的不能让他活在世上。
心念间,他依然作着躲马之状,急步走向路边。。
就在他刚刚走至路边的同时,阮自芳一马当先,势如猛虎,挟着如雨蹄声,带着呼呼劲凤,直向凌壮志身后疯狂冲来。
志暗哼一声,身形略微闪动,那匹高大青马,擦身冲过,惊险万分。
阮自芳心中一惊,不由大喝一声,手中马鞭,反劈挥出,猛抽凌壮志的面门。
凌壮志顿时大怒,杀机倏起,仰面一闪,马鞭擦肩飞过,接着一声大喝,左掌反臂挥出,猛击阮自芳的马屈股。
蓬然一声大响,青马痛极长嘶,前蹄仰天,人形而立,旋身窜向林内。
阮自芳一心想抽凌壮志一鞭泄忿,根本没想到青马会突然立起,如此一起一落,那里还坐得住,一声惊叫,翻身栽下马来。
就在这人翻马仰的同时,后面二十余匹健马同时奔到,当前四马,收势不及,直向地上的阮自芳和凌壮志冲来。
凌壮志一声冷笑,身形旋飞腾起,一跃数丈,几达林顶。
阮自芳跌得头昏脑胀,吓得魂飞天外,一声刺耳嚎叫,疾施“懒驴打滚”
连滚快爬,险些被踏死马下。
其余马上壮汉,纷纷急刹坐马,惊呼喊叫,马嘶蹄乱,浓尘弥漫林间,顿时乱成一片。
俊面一郎阮自芳滚至路边,翻身跃起,面色苍白的已无一丝血色,一身尘土狼狈至极。
他平素狂傲,恃技凌人,何曾栽过这种跟头,这时一定惊魂,羞怒交集,只气得浑身嗦嗦只抖。
他望着飘然落回原地的凌壮志,目光充满了怨毒,咬牙切齿,缓步向前逼去,同时恨声说:“果然不出我七师叔所料,你小子确是一个伪装的书生。”
凌壮志微轩剑眉,星目闪烁,他既已施展了武功,自是已动了杀机,于是,冷冷一笑,微一颔首,说:“不错,在下倒很佩服你七师叔的眼力,可惜。。”
说着,游目看了一眼跃下马背,正在纷纷撒出兵器的壮汉。阮自芳立即不耐的怒声问:“可惜什么?”
凌壮志轻蔑的一笑,说:“可惜她当时没将在下点毙!”阮自芳瞪眼一声厉喝:“现在杀你,也不太迟!”
迟字刚出口,纵身前扑,倏举右掌,狠劈凌壮志的面门。凌壮志哈哈一笑,说:“已经太迟了。”
了字出口,急上一步,右臂架横封出。
蓬的一响,闷哼一声,阮自芳攒眉苦脸,身形踉跄后退,额角上的冷汗,顿时渗出来。
阮自芳左手一摸,发觉右腕已断,心中顿时一慌,再也拿椿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横刀立在四周的壮汉,平素俱是作威作福的恶奴,这时见少庄主被白衫少年震断了手腕,俱都惊呆了。
就在这时,一声烈马长嘶,划空传来。
凌壮志一听,面色大变,知道又有卧虎庄的马队赶来,也许是紫裳少女宫紫云和晋德大师等人。
所有横刀发呆的壮汉,俱都精神一振,同时暴起一声震撼林野的欢叫!
蓦闻跌坐地上的阮自芳,震耳一大喝:“还不快将这小子乱刀分尸!”
喝声甫落,暴起一声呐喊杀声,所有壮汉,齐向凌壮志疯狂扑来。
凌壮志心急如焚,顿时大怒,想到恩师的告诫,杀机登时迷了心智,一声大喝,身形电旋,无数白影,飞驰在二十余个大汉之间。所有壮汉顿时大骇,手中单刀望着飞旋无数白影,乱劈乱砍——
刹那间,刀光血雨,臂断头飞,惨叫刺耳惊心。
这时,那阵马嘶蹄奔声,愈来愈近了,似是已到林外。凌壮志急怒攻心,神情已近疯狂,为了及早脱离现场,俯身拣起一柄单刀,寒光一闪,最后两人也倒下了。
他停身游目一看,只见俊面一郎阮自芳,身形如箭,抱头鼠窜,迎着冲进来的马队,疯狂驰去——
凌壮志岂肯让他逃走,大喝一声:“拿命来!”
来字出口,劝集右臂,手中单刀,猛向狂逃的阮自芳掷去。一道寒光,势如奔电,挟着尖锐啸声,一闪已至阮自芳背后。一声凄厉惊心的刺耳惨叫,阮自芳两手抱胸,踉跄栽倒,顿时气绝。
凌壮志哪里还敢停留,展开绝世轻功“陆地飞行”身形宛如一缕白烟,藉着林木掩护,直向西南飞去。
一阵飞驰,足有五里,前面已是林沿,身后也听不到蹄声马嘶。凌壮志停下身来,首先镇定一下心神,他断定方才赶来的马队,如果是紫裳少女宫紫云,她必继续向西紧追。
念及至此,他不敢再走那条大道,只得越野前进。
由于连日未得好睡,酉未时分,便在一个小镇上的小客店里住下来。
他怕遇见昨夜去卧虎庄的武林贺客,因而匆匆晚饭,立即和衣倒在床上。
他要想的事太多了,千头万绪,无法理起,于是,索性盘膝打坐,心里一静,不觉沉沉睡去。
一觉睡来,月光满窗,室内景物清晰可见,睡意全消。他想既然已无睡意,何不星夜赶路。
心念已定,飘身下床,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悄悄开门,轻步走出房外。一轮明月,高挂中天,光华轻洒似水,正是三更时分。游目一看各房前窗,俱都黑暗无光,脚尖一点,腾空飞上房面,展开轻功,直向正西驰去。
暮春天气,深夜寒意仍浓,田野愈显得肃索寂静。
蓦然——
西北荒野间,一缕白影,由东向西,一闪而逝——
凌壮志心中一惊,暗呼“好快”,断而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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