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你还跟我分这么清楚!我们两人还分什么家。”
唐烈的态度却很坚定地道:“不了雪芬:这必须要分清楚的,我把事情通知你,已经是故足交情了,至于如何看手,那是你的事。”
“那有什么关系,我信任你就行。”
“雪芬、这就很不聪明了,在龙虎帮中,并不是你曹雪芬一个,人当家,我也不能只应付你一面。”
受文者:大雷神总部。
要旨:为本月十日之杨树浦行动请求特别支援。
内容:一、旋风七号之打入行动极为成功,刻已成为龙虎中之重要人物。
二、已证实该帮为皖系曹氏与日方共同组合之帮派,主要工作在从事军火及鸦片与海洛英销华。三、日方又拟与直系产生连系,本月十日,有步枪两千枝、弹药十二万发及手榴弹五千枚,将以廉价售交直方代表彭大海。查彭大海本人不仅为直系张氏心腹,且在杨树浦,亦为铁钩党之魁首有手,三百馀名,俱为码头苦力,声势壮大。四、此笔交易系隐瞒曹氏而秘密达成者,意图壮大张氏,拉拢直系而抑制皖系,进一步达到控制我中华之目的,用心可鄙。刻已将消息告曹氏,届时必有行动。唯此笔军火落人曹氏之手,亦非国家之福,职拟加以毁弃或转取为国用。五、职因目前之身份掩护成之不易,尚须留于龙虎帮中作更大发挥,对该笔军火,无法作适当之处置,故呈告钧长,请适时派遣人员前往接手支援。唐烈到四马路会乐里,在桂花阿九的房中,查问了一下近期花税收取的情形,结果良好那是因为唐烈接过四爷叔的工作后,着实又表现了几手,把一些属于别家的地盘整个地盘了过来。讲盘是客气,他是摆开了话,叫人家让了出来,不过他也付出了一笔代价。代价并不低,差不多是半年的总收入,但这是一块肥肉,没有人肯舍得出让的,不过封在见过唐烈展示的实力后。乖乖地拿了钱走路。他们明白,唐烈肯出钱已是仁至义尽了,就算一文不付赶他们走路,他们也只好接受的唐烈接过手后,又大力地圹充了营业范围。本来四马路一带只有中国的长三堂子,唐烈又增加了一批东洋的艺妓和白俄的妓院,黄发金发,各色美女都应有尽有,使得四焉路声名更响,也使得生意更好。因此,原先对唐烈的掳充计划表示反对的弟兄们,由于收入的增加而转为支持,唐烈更把自己私人的力量也渐渐地转了进来。早些时跟看他一起闯天下的一批人,都有了很好的安排。唐列明白,要一批血性朋友帮助自己卖命一两次是可以的,长期要他们帮忙,就必须让他们有很好的收入。而唐列在安排这方面的手段是足以令人激赏的。他不但顺利地安插了自己人,也便旧日四爷叔手下的弟兄进帐更多,便得人入满意、皆大欢喜。唐烈隔两天一定要来巡视一遍,听取各项业务报告,处理一些问题,最重要的是调集人手。龙虎帮有额外的私务时,他仍是运派旧日的龙虎帮之众,自己的人手只负责监视及支援今天,他照例在阿九姐的房中混了半个钟头,把给雷神总部的星文转交了出去,随却把应名而来的小山东和徐荣发叫了进来道:“今天有笔大生意,你们知道吗?”
“厅四爷叔讲过,要我们一切听唐先生的!”
唐烈点点头,然后放低声音道:“这趟生意恐怕有风险,因为生意是三先生私下接洽好,瞒住了二先生的。”
徐荣发对于内情较为清楚一点,连忙问道:“是什么样的货色呢?又为什么要瞒住二先生呢?”
“还能有什么别的,当然是洋枪子弹,货要交到杨树浦的彭大海,他是关外张大头的代表,所以不能给二先生知道,但看样子,二先生似乎已经知道了。”
“二先生怎么会知道呢?”
“这个我不知道,今天我到玫瑰宫去,二先生要我晚上陪她听戏去,我因为有事,藉故推开了,她讲了一句话,你今天晚上不陪我,一定会后悔的……”
小山东笑道:“这也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呀,”唐烈道:“我知道,可是她讲话时的表情,彷佛在作什么暗示。使我想到今天的事情不太妙。”
徐发搓看手道:“这倒是,要不要通知三先生一声,把交货的时间缓一缓。”
唐烈笑道:“阿发,你在讲笑话,货色已经到手了,这批货是不能进仓的,一卸下就要送走,所以才用得看我们,交货时间迟延,货色要放到那儿去,还有接货的对方,一切都准备好了,收到货付钱,延迟交货,要赔偿对方的损失,这损失你我可负不起。”
“可是,万一货色出了问题呢?”
“管他的,只要我们尽了力,损失也下会要你我负责,只有一点,你我要注意,如果插手的人是二先生那方面的”就不必太认真,放一份交情。“”那样子行吗?我是讲以后要如何交代?“”我们不必管,由二先生、三先生交涉去,“”那恐怕不太好吧,三先生是后台硬。“”阿发,你真是死脑筋,我也知道三先生的后台是东洋人。比二先生硬得多,但是你要明白,这究竟是中国,日本人不能硬吃过来的。再者,我们也是中国人,不管我们对三先生多忠心A仍然只是一群走狗奴才,只有在二先生那里卖份交情,我们才会受到重规。“”
是了是,还是唐先生明白,那就听唐先生的。“”阿发,其实我今天可以不打招呼的,二先生那边要下手,一定有十足的准备,我们就是拚上了老命,也不见得能摆得平。但是,我们的交情不错,我不忍心白看你去送死,也不忍心地看你那些弟兄冤枉送命,才先点了一句。
“徐荣发十分感激,连连道:“是的,是的!谢谢唐先生,我去报告四爷叔一声,他也会感激你的。”
“阿发,你这么一讲就不上路了,生意是三先生跟四爷叔商量好了接下来的,四爷叔当然知道会得罪二先生,但他还是接了,是存心硬吃的,若是四爷叔知道,他不会停止今天的交易,只会加强人手。”
“那样一来,二先生那边就会知难而退了,”“会吗?你知道二先生手底下的人有多少,龙虎帮部使出动全部人手,比得上那边吗,硬碰硬的结果不讲,首先倒楣的一定是我们这批交易的人,你们为四爷叔送命是义气,我夹进去又算什么呢。”
“唐先生的意思如何呢?”
“四爷叔认为你们拿了钱就该卖命”我却认为这点子钱买命太便宜了,所以才通知你们一声,到时候我们虚应一下故事,然后责两句交情放手,以后由他们去。“”四爷叔不至于如此吧,若是没有了我们这些弟兄卖命,他在龙虎帮里也是混不起来。“”你以为他还在乎当这个掌门人吗?人家已经在香港和外国开了几个户头,准备出国做大老板了。“”有这种事吗?“”我不必造谣,有几笔钱是我经手替他汇出去的,他现在跟几个外国洋行的买办称兄弟,你又不是看不见。“徐荣发不禁沉默了。唐烈拍拍他的肩膀道,”阿发,四爷叔为帮中辛苦多年,现在有了点成就,他求个后半世安稳也是人之常情,但你还年轻,还要混下去,所以要珍惜这条命和手里的一点本钱,去准备吧,只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还是像平常一样,八点钟集合出发。“徐荣发的脚步有点沉重,低看头走了。唐烈心中很高兴,他知道在徐荣发这颗实的心中埋下了这颗炸药,迟早可以把龙虎帮炸得分崩离析的。而且也可以把军阀、敌国等侵略分化中国的阴谋炸得粉碎。这一批江湖人欺凌善良,为害国民,没有民族意识,唯利是图,本是死不足惜的,但唐烈却不这样想。他知道他们都是血性汉子,只是误入了歧途而已,只要因势利导,不难改变成为一股保国救国的勇流。唐烈他要尽最大的努力来拯救、启发、引导他们。八时正,唐列准时出现在黄浦江畔的码头上,这儿是龙虎帮的势力,连不属于龙虎帮的敬帮工人也被唐烈收了过来,而且海关部门也都打通了关节。所以他们从日本大野丸货轮上卸下了五十几口大木箱,两百多只小木箱。大木箱中是两打步枪,小木箱中是两千发子弹,不占太多的空间,但却很沉重,连小箱子都要两个大汉抬看搬。足足装了十辆大卡车,装得并下满,但卡车的十个轮子却被压得走了形,证明货色很有份量。唐烈带的人并不少,每辆卡车中除了司机外,还有两名押车的弟兄,唐烈自己带看小山东和徐荣发,生了一辆小轿车在前面引路。这一路上都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徐荣发的肩头略略开展……到了杨树浦,小码头上停了十几只乌篷船”显然对方也已经接货了,看起来也是非常的平静。但是人唐烈知道,今天晚上是绝对不会平静的,一场凶险的激斗已经揭开了序幕。码头上似乎没有人、寂静得可以听见旁边老树上夜枭咕咕的叫声。小山东有点不安地道:“奶奶的,照规定彭大海应该在码头上接货交钱的,怎么连个儿影都没有?”
唐烈却沉看地道:“事情是有点不对劲,叫车队留在后面,加紧戒备,开一部车子跟我过去联络验货就行了,其馀的车子掉头熄火。我用车灯做暗号,若是一切没问题,我连闪四次,你们就开过来。若是有变化,我就叫一声,要你们过来,你们加足油往回冲。”
小山东一怔道:“唐先生,为什么你要我们过去时,我们反而要往回冲呢!”
唐烈道:“我带一部车子过去,对方也许会要诈,把我制住,胁迫我交货而想赖掉不交钱,我若是不小心看了他们的道,只好假装答应,出声音招呼你们过去。”
“那我们跑了,你又怎么办呢?”
“我跟他们无冤无仇,谅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只要你们跑掉了,他们断了指望,只好放我走了。”
小山东道:“这倒不一定,彭大海那个人气量又窄、性子又暴躁,他可能把气发在你身上。”
唐烈笑道:“我谅他不敢,你们回去后,不会白饶他的,何况我还有一批过命兄弟呢,他犯不看树下强敌的。”
“他若存心耍手段,自然是有了防备。”
“不,他如果决心在这一票上玩花样,自然会作好了准备,可是他没有捞到好处,就得重新合计了,要人拚命也要拿出代价的,没有好处,肯为他卖命的人就不多了。当然,我是冒些危险的!”
小山东关怀地道:“正是因为会有危险,所以唐先生可以不必要自己去,换了我或是阿发去就行了。”
“阿发要在第一辆车子里,跟我一起过去,我是必须要去的,第一、我是这笔生意的最高负责人,我不去,对方不肯交易的。第二、我既是倾队的老大,分红占了大份,就要尽到责任,有危险时应该走在前头,我虽然混进江湖的日子还浅,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这番话豪气干云,小山东、徐荣发听了感动万分。
小山东一拍胸膛道:“好!唐先生,我小山东混江湖十几年了,今天才算见到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今天你平安无事最好,若万一有个意外,我一定会替你讨回这笔债。”
“不要乱来,回去后听四爷叔的。”
“不能听他们的,四爷叔的安稳日子过人了,早已经忘记义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除了他带在身边的几个人,他不会关心别人的死活k很多兄弟对他都不满意了,要不是我们几个人压看,一帮老兄弟早就散了!”
“小山东!不能这么讲,他毕竟是我们的头儿!”
“鸟的头儿,他只会帮看外人来欺压自家兄弟,这些年来,他尽拿我们的兄弟做人情,向人家卖交情,弟兄们不知受了人家多少的鸟气……”
唐烈还待讲话,小山东又道:“唐先生了你别解释了,这批卡车司机都是我的磕头弟兄:我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也作得了十成主的。你能够安全的在帮里,大家都死心塌地的听你吩咐,否则我们自己也会知道走那条路的,他奶奶的,我们也不是木头人,要厅人摆布的。”
他气冲冲地转身,去找他的司机弟兄们传达命令了。
唐烈轻叹了一口气道:“小山东是怎么回事,他好像对帮会很不满意,”徐荣发道:
“这批卡车司机是他招来的弟兄,他一直就对四爷叔不满意,尤其四爷叔把他调到身边去垃包车,他更憋了一肚子的气。”
“是啊,我来到之后,知道他原来是开卡车的,忙把他调回货运行去,这种人去拉黄包车太委屈了。”
“那是因为他的脾气不好,常使性子,而那帮司机又都听他的,四爷叔为了压压他的性子,才故意叫他拉黄包车的,免得他在货运行里捣蛋。”
“他怎么肯的?我看他不是能低头的人,”“他是没办法,因为他的兄弟都欠了四爷叔一笔债,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