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掌轻轻摩婆着那张失温的苍白脸容,寒竹又是失神了好一会儿,直到视野中斑灰岩壁提醒他记起现在的处境……他们仍陷在牢笼里。
长长吐了口郁气,寒竹开始盘算起该怎么逃离这里,他刚刚已试过,自己的体内真气运行无碍,虽然有些许负创与疲累,但影响并不大,正当对自己武功末受制一事感到奇怪时,岩床一角上一样泛著莹莹流光的物件吸引了寒竹的目光。
“寒玉尺?这不是星魂的吗?”不解低喃著,寒竹想不通怎么连这把神兵利刀叶一也没有拿走,难道是有人想私下放星魂走?
忽而一个念头又是叫寒竹心疼不已……既然兵器在手,那么星魂……
“……你怎么这么傻?你大可以直接杀了我,再不然断我几只手脚也没关系……怎么会傻到任我对你……”望着怀里恬静的睡颜,寒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思绪却不住翻腾著。
……不杀我,却对我下那样的药?寒玉尺留著,可能连星魂的武功也未禁制……微微攒起双眉,寒竹在心底揣摩著叶一的目的何在……难道……他是要星魂亲手杀了我?
猛然睁开眼,寒竹的眼中跃闪著熊熊怒火,脸色却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沉冶。
“星魂,我欠你的,我会想办法偿还……现在,你先看著我怎么替你向血鹰索回这笔债!”
“阿大,凌翎真的会杀那个姓寒的吗?”石窖外的小径上,叶一等五人正朝著石窖前进,出声询问的柳五,他总觉得凌翎与寒竹似是交情匪浅,要他下杀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老五,老大的能耐你还怀疑?”不待叶一回答,祁三插嘴说道:“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被别人干啊?更何况是凌翎,高傲的像只猫……倒是姓寒的武功并非泛泛,搞不好真克制得住焚身欲火。““你们都别担心了,姓寒的已经是神智不清,非找人发泄不可,再说那药也不仅是这么简单。”缓缓扬起了嘴角,叶一得意地解说著。
“那可是以前一次任务中从对方那搜来的,经我试验的结果,如果抑制著不发泄,会被药性折磨到出血而亡,姓寒的功力再高,也撑不了多久!”
“也就是说……就算不是凌翎亲手杀的,让姓寒的死在他面前也会造成很大的震撼是吧?”柳五若有所悟地接著道。
“哈!说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谁叫那小子背叛了血鹰,这点小惩罚算是替主上给他警告,现在凌翎一定是在瞪著姓寒的尸体发呆,不知如何是好。”叶一本来的意思就是除了减除劲敌外,也打算封闭起凌翎的心智,好让人能永远属于自己。
“老大,如果……咳……我是说如果……”慑嚅地,苟四不知到底该不该说出自己的忧虑。
“老四,有什么话就直说!干嘛婆婆***……”一直末开口的商二最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他上回受伤的手臂还用白布挂在颈上。
“呢,我是说……如果……如果凌翎没有反抗……任由……”说归说,苟四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越来越没自信。
“什么?老四,你这浆糊脑是怎么想的?那小子会愿意被人操?你***脑子铁定有问题!”夸张地嚷著,祁三故意糗著苟四。
“你想想这怎么可能嘛!凌翎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真的危急时,随手一掌,姓寒的迷迷糊糊,一定被打得七荤八素,瘫在旁就只有等著被欲火烧死的份,老大,你说对不对?”
“恩,没错……不过待会儿你们也提防点,虽然我猜凌翎现在应该是心死如灰,但也可能会把姓寒的死算在我们头上,因而跟我们拼命。”微微颔首,叶一没忘提点著该注意的事情,不一会儿,五人已走至石窖口。
缓缓开启了石窑的锁链来到石门前,叶一向其余四人使了个眼色,四人立即散开戒备著,正待柳五启动开关时,轰地一声巨响,石门竟由内向外迸碎而出,夹带着还有一股强烈的劲风袭来。
五人不禁被这突发的状况弄得手忙脚乱,纷纷走避闪身。
“退后!组阵!”说什么叶一五人也是久经阵仗,马上就从慌乱中恢复,五人十目虎视眈眈的盯著石门裂口的方向。
烟尘甫定,没想到卓然立于石门口的,竟是那个他们以为早该尸冶的寒竹,只见他左手持著寒玉尺,右臂则是紧紧抱揽著晕迷的凌翎,这个大大的意外可令叶一著实吃了一惊。
“怎么会是你?”叶一忍不住心中的震撼,将问语脱口而出,然而寒竹并不作声,只是眼光凌厉地巡视著眼前的五人。
“你说啊!凌翎他……”叶一赫然住口,眼前这情形早巳说明了他想知道的答案,这男人能够安然无恙,原因当然只有一个,竟被苟四给料中了。
“不!怎么会变成这样?凌翎居然……”失望透顶地狂喊著,叶一猛摇著头,这么一来不但自己的计谋落空,竟还反让他俩更多了一层牵绊,得不到凌翎的心,连人只怕也……再碰触不到了……
“阿大!”柳五不安地低唤了声,叶一的脸色此刻白的发青,拳头捏的格格作响,眼如铜铃般瞪视著,那模样简直像鬼。
“姓寒的!你这个天杀的!你居然对凌翎做这种事,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
“叶一,该要付代价的是你。”语声中炽烈的杀意毫无掩饰地散出,寒竹冶煞的目光直射叶一,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个罪魁祸首,若不是他们歹毒的计策,星魂怎会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
冷酷的语声令叶一打了个寒颤,狂乱的脑子刹时清醒了不少,唇棱微抿,心中已是做了最后的打算……既然自己已经得不到了,那么他就决定毁了也不让旁人得到!
“不用顾虑凌翎,杀!”急促地下达命令后,叶一率著五人旋著圈子将俩人包在圈里,阵形如同鹰翱天际。
谨慎地观察著这阵势,寒竹并不冒然抢进,一方面他察觉出这回与上一次并不相同,相较之下“鹰搏”是完全的攻击,攻势凌厉,而现在这个却仿佛十分平和,感觉不到逼人的杀气,但这些都不足以令寒竹犹豫,最主要的他不能让星魂再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左手运劲于臂,握持著寒五尺的手腕微微仰起,寒竹打算以最安全的方式速战速决,即使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不小他也在所不惜。
意随念转,寒竹的周身立即激起了股劲流,逐渐逼向叶一他们旋绕的圈子,而五人却不闪避,当劲流一接触旋动的圈子,就产生一股极大的反震力。
冶冶地撇唇笑了笑,一如自己预料般,若是单纯地想硬碰硬,只怕得吃上闷亏,但可惜他们今天遇上的是他寒竹,别人硬闯或许会毁在这阵下,而他则不然,让他愿意洒血的代价当然是这五人的一条命!
潇洒地纵跃而起,寒竹仿如不知死活地硬往鬼门关里闯,然而影谷的轻功绝学此时更显出它的不凡,强烈的气劲虽然让寒竹的身形如置狂澜般摇摆,但却是轻盈地随风势起伏。
两者互激的反震力再次使得阵势顿了一下,虽然只是须臾间的变化,但在寒竹眼里,无疑却是这个阵势的致命伤,他要的就是这么点空隙。
“嗡!”寒玉尺被寒竹骤然倾注的内力激的啸音频频,随声而起的耀眼银芒瞬即将筹竹及星魂的身形吞噬,只见一颗斗大的光球带著刺耳高亢的响声直射阵势圈壁。
“气罡:”一声惊恐的嗓音响彻全室,同时间光球随即炸散,点点银芒如雨般疾打布阵的五人,银芒消敛前一抹流星般的人影已裹著模糊的微光闪至石窑口。
“哇!啊!”守在门口的十余名五雷门好手虽然在拼斗开始时便加紧戒备,准备随时拦截,无奈功力实在相差太远,对方就如同暴风似地狂旋而出,几个倒楣靠得近的早己惨号连连地被甩了出去,动也不动地早断了气,其余的则全跌扑在地,连呼喊的力气都吓没了,就眼睁睁地看著敌人扬长而去。
“老五!你振作一点!”石门前,柳五虚弱地睁开眼,映人眼的是满室狼藉的惨烈,艰难地偏头看著扶着自己的叶一,满身鲜血斑斑,看样子只怕也伤的不轻。
“……呵……大……我……”全身几乎己没什么知觉,凭著多年杀手生涯的经验,柳五知道自己已是伤的太重了,虽然不意外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但他怎么也没想过他们五个会同时毁在一人的手里。
“老五!”叶一绝望地悲喊著,柳五的身子已是一软,不再有任何气息。
刚才一战,寒竹为了替星魂报仇,也是为自己出一口气,下手丝毫不留情,以气御剑对他来讲并非难事,虽然内腑原先的伤势也会因此加重不少,但他却不认为后悔,这血、这债他都一分一笔地替星魂索回。
五个人中,除了叶一,他谁也没留下,除了因为叶一最为难惹,要取他性命不是一时半刻做得到的,而眼下自己并不愿再多逗留片刻,而另个目的就是打算藉著叶一传话给凌云辰——星魂的事,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至于五雷门,虽然平时影谷与它互不来往,也没什么干系,但这一次冲著雷不群的推波助澜,自然,寒竹也不会轻易放过,如果受害的只是自己,或许他还懒得计较,但伤了星魂……
那就绝无善了,这一次,雷不群的愚蠢已是替他自己掘了坟墓。
“婆婆?”
须阁里数盏火盆将一屋子的空气炙得暖和,一点也感觉不到严冬的酷寒,然而屋里的寒竹却没有丝毫的怡然神情,反是一脸焦急的模样。
自那天冲出五雷门分舵后,他便带著星魂回到原来避难的山洞中替他治伤,只是从那一天起星魂就不曾再张开眼过,原以为他是因为伤乏气虚需要休息,然而过了两天后情形却越看越觉得不对,于是寒竹急忙兼程带著人返回影谷。
“竹儿……这回可有点麻烦……”梦婆婆坐在床沿边细细诊视著,半晌才缓缓起身,神情却是明显带著浓浓的忧虑。
“婆婆的意思是他的伤……”微蹙起眉头,寒竹不解地望著梦婆婆,虽然说星魂身上是有著不少伤创,但比起头一次带他回来已是好得太多,应该没严重到让他昏迷这么久才对。
“魂儿的伤并不碍事,你处理得很好,这些伤大都是些浮伤,也都收口结痴了,只剩背上那一道,旧伤迸裂,需要多些时间才能愈合,但恐怕会留下些痕迹。”伸指搓揉著自己额心的纹皱,梦婆婆的表情却依然没半点放松。
“既然都不碍事,那怎么还一直昏睡著?难道是中了毒?”眉头攒的更深,寒竹不免担心起叶一是不是还对星魂动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手脚。
“唉……也不是,所以才说麻烦呀。”轻轻地摇了摇头,梦婆婆长吁了口浊气,沉默半晌才再接著说出自己的臆测。
“若是中毒,那倒也好办,可惜并非如此,怕只是……魂儿自己不愿意醒来。”
“……不愿醒来?〃不由自主地重复了遍,寒竹脸上茫然的神情仿如这话语如金刚梵文般难解,突然间一阵冷颤袭上,俊颜上已是煞白的不复见半点润红颜色。
“这怎么可以。婆婆,您快想想办法,这几天下来,星魂整个人都己经瘦了一圈,如果再这样下去……”语声一涩,寒竹再也说不下去,但任谁也明白,这样下去只有死亡一途。
“老身明白……虽然还不完全了解星魂这娃儿,但听你所讲有关他的身世、遭遇,老身猜测……恐怕魂儿是怕了、倦了,想躲进梦里逃避这些令他伤心的事情,先别急,还有时间不是吗?”伸手拍拍寒竹的臂膀,梦婆婆安抚著这显得已失方寸的人儿。
“恩……婆婆,我想陪星魂一会儿,麻烦您帮我跟于老说一声,半时辰后各首要抄乾厅商议,有些事情该好好合计盘算盘算。”点头应允,寒竹极力稳下自己浮乱的情绪。
“恩。”梦婆婆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留下寒竹与星魂独处。
在床沿边坐下,寒竹痴痴地凝望著那张太过沉静的睡颜,执起那温暖却无知觉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唇边轻轻摩拳亲吻著。
“是我不对……魂……这回你连我也想躲吗?别这样……”
“张开眼好不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不要这样就否定我……魂,张开眼看看我……”
轻语低喃著,微陷的眼眶却再次忍不住泛起了红泽,诉说著寒竹心中无尽的悔意。
乾厅,如同上次般各堂首要皆在座,除了梦婆婆留在须阁照应破例没出席,然而不同的是空气分子像是被酷寒所冻结,弥漫著一股沉重的压力。
坐在首位上的寒竹正低著头不知在沉思什么,众人虽是安静地不发一语然而却都目光关切地直锁著人,任谁也看得出他们的主子回谷后憔悴了不少,少了笑容的脸庞消瘦得实在令人心疼。
“老展,五雷门有什么动静吗?”缓缓抬起头,寒竹郁沉的语声打破这一室的静默。
“根据本谷的探子回报,雷不群偕同凌云辰前几天出现在月峰庄,虽然月峰在上下竭力抵抗,但庄主东方擎仍在翔龙斩下授首,其余的帮众则在五雷门的缴杀下,几乎死伤殆尽。”
日轩的轩主展承旭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