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将我手放于嘴边。
“你总不能让我,白担了那虚名去。”我轻声说。瞥见他露出的左肩箭痕尤在,心里一痛,朝他肩膀啄去。
耳边呼吸越来越沉重,从肩到颈,轻啄细咬,舌尖辗转留离,搂着我的手越收越紧。最后终于将我打横抱起,唇落下的同时两人双双跌在床中。
不用再说任何话,最古老的语言,最原始的悸动。男人的喘息,女人的□,便是这世上最美妙的音乐。
夜深了,窗外的风轻轻吹入。
耳后凤羽白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我拉拉被子,小白的手在腰间摸索了一下,继而又紧紧将我环绕。两个人就如同两只勺子一样紧紧依偎在一起。
“嗯?”见我动来动去,他清眸微睁,低头在我肩上一啄:“别动。”
我转过身来,朝他胸膛钻去,他换个姿势抱住我。“凤羽白,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知道。”他喃喃:“很久很久,以前。”
“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一生所爱?”
“不,今天换一个,叫……流光飞舞。”
半冷半暖秋天,熨贴在你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再忍笑眼千千,就让我像云中飘雪,用冰清轻轻吻人脸,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这句好不好?”
“好。”
“我都渴了,你喝不喝水?我喂你喝。”
“怎么喂。”
“嗯。赏月园地下那一晚,你喜欢不喜欢?”
“好。别凉着。”
我拉开床幔光脚跳到地上,夜凉如水,一丝冷意传来,微微发颤。自己先喝了一杯润润嘴,又倒一杯,将水含在口里,朝床上摸来。
七脚八脚爬到他身上,他轻笑着给我盖上被子。找到他的嘴,将口中的茶沿着他的唇边灌下。一口茶尽,他却不松口,一个转身将我压在身下,舌尖上的交缠迅速点燃两个人的热情,慢慢身体起了反应,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情难自禁的将他越抱越紧,想离他近些,再近些。
“凤羽白。”我弓起身子向他轻喘出声:“凤羽白……”
回应我的,是他遍布全身的细细探索和一次又一次的攻营掠地。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未问是劫是缘。
天边露出鱼肚白,一边的凤羽白睡得安稳深沉。
那是一张宁静的脸,肌肤是高贵的玉质的白,长长的睫毛覆下,眼下被遮出弧度优美的暗影。我俯下身去,又怕惊醒了他,一个吻便停在半空中,只看着他的样子发呆。
将被子给他拉好,我悄悄穿好衣服。“公主?”见我出来,最外间的相思忙也起身:“公主起得真早。”
“把无踪叫来。”我坐在桌边,手里捏着一枚药丸发呆。
“公主殿下叫在下有事?”不知是一夜未睡,还是起身利落,无踪来得很快。
我挥挥手叫相思出去:“无踪大人,凤羽白中了我的迷药。”
他略带惊诧的看着我。
“派几个得力的人看着他。你送我去找展颜,我跟他去北国。”
“殿下昨日与属下商谈……”
“别的法子都不如这个好,若出一点岔子就乱了。你总不想凤羽白没命回倾城吧?”我徐徐道:“再说,乱世之中我跟着他,徒增负累。弄不好把自己小命也给丢了,岂非得不偿失。总之,你看着说吧,哪怕就说我跟展颜跑了,也行。”
“公主高义,属下感怀。可是殿下未必肯让公主冒险,属下也万万做不得殿下的主。”
“解药就一颗,你让展颜带走我,我给你。不然我就把它吃了。没有解药,什么时候醒来就说不定了,或许半天,或许半年。或者,你还可以说,我用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你就范,无踪大人统帅天踪一队,紧要关头若婆婆妈妈起来,可是要耽误事的。”
眼看天就要大亮了,万一展颜等不及走了可就坏了。我不再与他罗嗦,直接要开门。“公主此去凶险……”无踪以极快的速度挡在我身前。
我皱眉:“一个人凶险总好过两个人一起凶险,你告诉凤羽白,心要狠一些,不要留后患。还有,位子坐稳了再去北国换我,若是大丈夫只想些儿女情长,我便看不起他,直接嫁给展颜了。”
见他还踌躇,我便有些生气:“无踪,我的话你可明白了?谁是你的主子,你到底对谁忠心?你心里比我还清楚,你再这样……”
“属下听从公主安排便是!”无踪答得干脆利落:“公主放心,就算拼得一死,无踪也会带领天踪一队力保殿下大业得成!”
见时候不早,我便匆匆下楼去寻展颜。临别见相思还守在门外,心里忽然一酸,上前强笑拉了拉她的手:“今天换做我起得早了。不许叫他,让他多睡会儿。你去屋里守着,一会儿他要更衣的。”说完怕眼泪流出,便不再回头。
无踪小声跟一人说了什么,便有几人不声不响点了头走去。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见楼上有人呼拉拉下来,带头的展颜一付得意模样,旁边无踪正低头陪笑俯身随在身边。
我忙站起身来,向他行个礼。
“哟,快瞧瞧,这是谁啊?”展颜声音极大,身边众人连同楼下的客人一起好奇的朝我看来。“这不是堂堂大翼的九公主吗?怎么,那小子抢了你,又不敢要了?”
我低头不语。旁边无踪陪笑说:“陛下您说笑,谁敢抢您的娘娘。一场误会,一场误会。我们这就恭送陛下与娘娘,我家公子知错了,吓得躲在屋里不好意思再见您哪。”
“哼!”展颜立在原地声色俱厉:“夺爱之辱,朕绝不善罢干休!不让那小子得到教训,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此仇必报!”
无踪还在陪笑说些什么,展颜却一把拉着我大步走出门外。他手劲奇大,我连跑带颠被他拉得几个趔趄,好歹也到了马队前。
“上马!”他坐在马上不耐烦的看着我,我刚抬脚朝后面那匹走去,他又揪着我的胳膊一提,我疼得呲牙咧嘴,这个王八蛋,生生提着我的胳膊把我扔到了马背上。
“驾!”身后左右伸出两只手拉住缰绳,马飞奔而起,我胳膊脱臼般的疼,拉不住缰绳,又换来他一声冷笑:“废物,连个马也不会骑。”说完,催马再快,上下颠簸,我使了全身的劲儿才让自己不掉下去。
一路从望烟到韦岭,从韦岭到潇城,这家伙仿佛要拼命一般,日夜兼城,除了吃饭之外都在马上飞奔,不管跑到哪里,晚上从不住店,只在原地让马休息二个时辰,再发了疯的跑。一路跑死了五六只马,总会有人再找来新的马。
除了从望烟出来时他让我与他同乘一骑,再换马时他就把我扔下地,只冷冷说了声累赘。我庆幸的就近上了一匹马,总算脚底下可以踩着马蹬子了,不用总是晃来晃去了。
如此这般出了潇城,只用了二天。
到锦都时正是正午,许是进了自己地盘,心放妥了,展颜带着一行人进了酒楼,终于吃了顿热乎饭。连着吃了几天的干粮硬饼,我捧着手里的热包子,万般感恩的一点点吞咽着。
除了说我废物与累赘外,展颜从不用正眼看我。
我想我的形象一定不怎么样。每天以极快的速度在马上颠簸,白天日头晒,晚上大风吹,脸不洗头不梳,这种模样一定,很安全。
见他们吃完饭又拍拍屁股准备上马,我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磨到最后出门欲言又止,红着脸跑到展颜马边悄声对他说我要方便一下。
“麻烦!”他满脸不耐烦:“快点!”我点头往店里跑,身后又传来展颜不满的唠叨声:“女人就是麻烦!”
来到厕所,我焦急的左右徘徊。“公主。”无踪果真静悄悄冒出来。“这几天实在是……”我把药往他手里一递,匆忙低声说:“我知道。快回去,我的话别忘了。”说完怕展颜起疑心,便赶忙跑到屋外,装做没看到展颜的白眼,翻身上马。
青姐说,此药无色无味,下在水里最好不过。
两颗解药,我事先吃了一颗。
给凤羽白喂茶的时候,他听不到我心里的苦笑。
世事难料,以后,他一定不会再这样让女人喂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机之宫
战野,是座粗线条的城。
与倾城的雕梁画栋不同,战野无论是城墙还是建筑,甚至连皇宫都由大块的石头建成,看着结实无比。少了些花花样子,多了些厚重沧桑。
许是没人报信,一路进了宫门,也不见有任何人来迎。宫墙两边全是正在练武的兵士,口令声声,一丝不苟,见我们一行人快马飞驰,也没有一人侧目。看来北国确有尚武之风。
展颜直驾马来到斥合殿。下了马把缰绳一扔,朝里喊道:“出来个人!”
片刻里面出来一个滴溜乱转的小胖子,见到展颜喜上眉头,更加迅速的往外滚动:“天呀!是皇上!皇上回来啦!”里面热闹起来,鱼贯而出两排队伍,迎着展颜往殿里走去,走着走着展颜一个停身:“你跟着朕做什么?”
我小心的顿住脚。心想我不跟着你我跟着谁,总不能跟着那几人去马厩送马吧。
“带她去,朕想想,去心机宫!”
心机宫?我心里重复一遍。展颜咧个嘴朝我走来,来到面前,低头冷笑:“凤羽白亦步亦趋把他的丫头生生捧成个公主,段老头又千方百计把你嫁给朕,你们兜兜转转费了不少心机,你住那屋子,也算实至名归!”
他竟然知道我以前是凤羽白的丫头!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刚想张口,他又狠狠威胁:“你别想给朕玩花样!最好稳当等着那小子带着兵马来换你,若是不知趣,朕有的是法子收拾你!”说完,带着一众人往里走去。
“您请这边儿走。”小胖子太监躬身引着我:“心机宫的好处,您住了就知道了。”
绕着斥合殿往右,顺着高大的城墙一路走去,左弯右拐,过了好几座院子。刚开始还记得路,后来越走越远,两边都是一样的秃石头墙,垒得又高又厚。走到哪儿都不见人声。倒是总有一队队的兵在练武,要么就是几个宫女匆匆走过,带着狐疑偷偷瞥我一眼。
展颜既说要拿我换兵,应该不会杀我。
凤羽白此时应该吃了解药了。
“这就是心机宫了。”小胖子在一所院子前停了脚。我忙抬头,一个古朴的院门,上面的字匾挂得都有些歪了。心机宫三个大字倒是写得龙飞凤舞,只是时日久了,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门虚掩着,小胖子慢慢将门推开,眼前是一个空空落落的大院子,唯有两颗树木郁郁葱葱,给院子里增添了一丝生气。前方屋门紧闭,看上去灰扑扑的,小胖子往前走了几步,朝屋里喊去:“出来个人!”
跟皇帝学样子,果真没错。
这么一喊,屋门“咿呀”的开了,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左右看看,见我二人站在院里,便大开了门,慢慢走出来。是个瘦小的女人,一张脸竟看不出年纪来。说她小便小,说她老便老。
“谨言,皇上下旨,这院子赏了这位……敢问您怎么称呼?”小胖子转头问我。
“……我姓段。”
“赏了这位段姑娘住了!你和慎行好好伺候着!段姑娘,在下告退了。”
见他要走,我忙问:“公公,你刚才说这心机宫的好处住了就知道,是什么?还请明示。”
他脸色一变,别有深意的朝屋子望望:“您还是自己体会吧。”说完,快步走远。
我也不去管他,只边揉腰边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屋里走,管他有神还是闹鬼,我得床上趴一会儿才行。连日奔波,我这腰又不行了。
谨言是吧。我看了看那瘦小的女人,她脸色如常在后面跟着。踏进屋中,只觉一股闷气迎面扑来,仿佛一团潮湿的闷火瞬间将自己包围,我情不自禁往后退一步,诧异回头望着她:“这屋子怎么这么热?”
门竟然在我身后啪的一声自己关上了。整个屋子不算小,布置得也算简单,只是门窗紧闭,里面如同洗浴室的桑拿房,热气熏人。谨言见我又将门打开,面无表情的说:“不管用的,过不一会儿自己就会再关上的。”
我左右看看,把屋里的椅子搬来倚在门边。如此一使劲,腰间疼痛加剧,便不管不顾只往床上一趴。“谨言。”我回头叫:“能不能帮我按按腰?我腰间旧伤犯了,特别疼。”
她依言前来,坐在床边俯身帮我按着。我舒服的出了几口气:“这屋里就你一人?”
“太监慎行出去打水去了。”
谨言不愧是谨言,果真话少得要命。
“啪”的一声,凳子被弹到一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