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阿拉斯吃惊地看他把图册推回来,“你不喜欢?”
敬辉摇摇头,小脸上尽是惋惜。
“阿健说,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阿拉斯怔了一下,才释然地道:
“没关系,这是我送你的呀,而且如果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朋友,那也就不算是别人了,对吗?”
虽然他很想直接说“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情人”,但基于对方心智还未完全成熟,只得暂时保留。
那双晶莹剔透的黑珍珠还在一本正经地瞅着他,充满了犹豫与疑惑。
望着这样的眼眸,阿拉斯的声音不觉低沉了下来,柔而带磁,仿佛贴地而行。
“收下好吗……?敬辉……这是我的心意……”
按照逻辑,一般人听到他这样魔魅般的声音,都会不知不觉酥软了一大半,但敬辉却是个逻辑之外的存在。
没注意阿拉斯别有意味的目光,敬辉犹豫了老半天,实在是很喜欢这本图册,最后才终于展开了笑颜。
“谢谢大狗!”
啊啊啊,好可爱……
敬辉的笑容一出,酥软的就换成了阿拉斯。
“我拿去和阿健一起看!”
敬辉说着,抱起图册,登登登地又跑掉了。
什、什么?!
等一下!
好歹也说几句好话,温存温存呀,怎么一下又窜到那碍眼的小子身边去了?
不管阿拉斯在后边怎么干瞪眼,敬辉还是开心地跑去找狄健人了。
“阿健!阿健!大狗送给我一本图册,好漂亮喔。”
当敬辉跑过来拉着他一起看图册的时候,狄健人正为康人的事情恼火,没有留意其中的蹊跷,他只不耐烦地瞟了一眼。
“阿健,你在生气?为什么?”
再怎么呆,严敬辉也觉察得出狄健人此刻的心情相当的不好。
“我能不生气吗?”
横了一眼,狄健人愤愤地道。
若是以前,敬辉早就成了他炮灰下的第一个牺牲者。
“莫怜言那个三八女人,竟然敢色诱康人,我绝对饶不了她!”
把他妈夺了不算,这会又想把他的弟弟也抢走,他和莫家不共戴天!
敬辉偏着头想了想。
“康人要和莫怜言结婚吗?”
刚才他好象听到这一点。
“不可以!”
狄健人大吼出来。
“想走出这个家,没那么容易!”
康人那笨蛋,居然还傻傻地说什么可以入赘到妈妈家,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背叛!
气头一过,随即又涌上一股凄凉。莫非他对康人真的那么不好,让他一天到晚都惦着妈妈那边,却不愿回来?
妈妈走了,康人也走了,今后岂非只剩下他和爸爸两个?
为什么他所重视的人总要一个一个地离去……?
“阿健……”
膝盖上传来温暖的感觉,他才发现敬辉将头枕了上去,两只亮闪闪的眼瞳正注视着他。
“我不会离开你的……阿健还有我呀……”
仿佛读出了狄健人的心思,一反平日的撒娇和依赖,敬辉轻轻地说道。
狄健人心口一紧,先是有些惊愣,一股浓情便浮了上来,淹没了所以负面的情绪。他一言不发,手却轻轻抚上了敬辉柔顺的头发,宛如爱抚似的抚摩着……
相对于这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温馨,附近有两双妒火中烧的眼眸。
“这真是太过分了!赶快把你的狄健人弄开!别随便碰我的天使!”
阿拉斯气得牙痒,费了那么多工夫,结果看到的却是那两人在卿卿我我。
“该滚的是那见鬼的白痴!你才应该去把严敬辉弄走!别随便靠在我的健人身上!”
陶宇桓快气煞了,这种时候本应由他来安抚小虎皮猫,借机拉近彼此的感情,不想却被这史上最大的障碍抢先了一步,他气得想砍人!
尽管这边咬牙切齿,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分开那两个人。
“小健,你家好象来了很多客人呀。”
这么惹眼的几个男人进进出出,没两天连邻居大妈都忍不住来好奇地问他。狄健人除了苦笑,已经说不出什么了。反正都这样了,多说无益,康人的事先按下,谅他们现在也做不出什么来。
反之他目前比较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比如说──
“敬辉,叫大狗去买瓶酱油。”
“好!”
敬辉很听话地跑开了。
“什么?叫我买酱油?开什么……”
才吼到一半,阿拉斯的咆哮便生生止住了,原因在于那双圆圆亮亮的眼睛正瞅着他。
“你不愿意么?”
敬辉轻颦着眉,为不能完成狄健人交给的任务而苦恼。
不忍他露出如此为难的表情,在阿拉斯反应过来之前,话已经出口了。
“我去就是了。”
闻言敬辉立即反忧为喜。
“太好了,拜托你了!”
说罢又蹦蹦跳跳地跑掉了。
阿拉斯则为自己未经深思熟虑冲出口的话呆住了。
在一旁冷眼看报纸的陶宇桓不冷不热的开口了:
“你知道什么叫酱油吗?大狗?”
“阿健!大狗说他会去!”
敬辉高兴地回来报告。
狄健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将阿拉斯的反应皆看在眼里。
……有古怪。
之前没有注意,这两天他开始发现阿拉斯有事没事就爱在敬辉身边打转,还不时买这买那,讨好的程度想看不出来都不行。他不晓得敬辉还那么受鬼佬欢迎,尤其是那条所谓的大狗……
多亏敬辉发明这个名字,才避免了他叫那又拗口又难记的外国名字。
刚开始以为只是敬辉比较会讨喜,试了几次,他发现只要是敬辉的要求,放在阿拉斯身上就一定有效,且屡试不爽,简直就像一个激活命令一样,于是,经过他大脑的精密分析,得出以下从属关系:
欧米、华特尔──阿拉斯──敬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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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宇桓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家伙是不是在打敬辉的注意?”
某一天趁阿拉斯和敬辉遛狗的时候,狄健人逮了陶宇桓开门见山就问。
之前有过一个高某人,可别来第二个!
不等陶宇桓找借口搪塞,他又道: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们总在背后唧唧歪歪地不晓得说些什么,当我没发现吗?”
不过懒得理而已,随便他们怎么朋友情深。
陶宇桓看着他,又是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架势,不由得叹了口气。
“健人,男人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对吗?”
狄健人一愣,皱起眉。
“喂,我问的又不是……”
“经过高彬与邵云的事情,我以为你或多或少也会有些改观吧?”
陶宇桓打断他道。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意阿拉斯对严敬辉的态度呢?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你要看着他一辈子不成?”
面对忽来的质问,狄健人有些错愕,随后面露不快。
“我只是问你阿拉斯对敬辉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东扯西拉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陶宇桓的深眸凝望着他,眸中闪烁着比海还要幽深的光晕。
狄健人的心竟不觉抖了一下。
“除了严敬辉,你没有别的人好关心了吗?”
低沉的声音中似乎隐隐压抑着一丝落寞。
狄健人眉尖微蹙,不假思索地道:
“不关心敬辉我关心谁?”
他又不是不晓得他与敬辉的监护人无异,当然也就只有敬辉那种脱线宝宝,走到哪里让人操心到哪里。
没办法,习惯了。
陶宇桓的眼睛仿佛刺痛起来,一直强忍的妒意冲破枷锁,漫了出来。他向前一步,忽然一把将还在等着他回答的狄健人拉入怀中,紧紧地箍住那令他寝食难安的身子。
狄健人吓了一跳,忙伸手推拒。
“喂!你干嘛?”
他哪根筋抽起来了?
不是正问着话吗?干嘛忽然大力抱住他?
想谋杀呀?
陶宇桓似乎是用尽了力气在拥抱他,差点把他肺里的空气都挤了出来,背部也因为那铁一般滚烫火热的双臂勒得发痛。陶宇桓把头深深埋入那带有沐浴液薄荷清香的颈窝,呼出的热流使得怀中的人儿不舒服地扭动着。
“陶宇桓!”
他到底想干什么?什么也不说就抱住人家!再不松手他要踹人了!
“可不可以不要叫我的姓?”
陶宇桓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他向他表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不信他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可却还称呼得如此陌生,实在不得不令他伤心。
“你……”
他在转移话题吗?
狄健人刚要骂,陶宇桓从他颈间抬起头来,垂眼深凝着他,平日的冷漠与傲气此刻都化为了深深的忧郁。
“你为什么就不想想我?”
难掩失望地道,他低头对上小虎皮猫微愕的眼。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不是吗?你应该很清楚我对你是哪一种感情,为什么你就不肯抽空想一想我?”
显然他的小猫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否则也不会露出这般惊讶的表情了。
陶宇桓无奈而沉痛地道:
“我知道,你和严敬辉从小一起长大,你会比较关心他是自然的,但是,我也一样在你身边啊,以前的我或许给你留下了太不好的印象,以至于你到现在都不肯信任我,可你为什么就不能花一点时间来想想我,看看我?好让我知道你还没有把我当成空气……”
这种不确定的心情就好似悬挂在万丈悬崖中间的藤篮,既上不去也下不来,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可能崩溃,让他好不惊心!每每看到严敬辉向他的小猫撒娇,他的满腹的醋意,恨得无处宣泄……
这种心情,迟钝的小虎皮猫能够了解万分之一吗?
也许,就连他也没想过,怎么能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种地步,非但不会因为相处时间的增多而厌倦,反而还越来越不能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心疼才好,想捧在手心上,牢牢地看住他,不让他走,想把他缝入心口里,将他融成身体的一部分,不让任何人看见……
然而,狄健人却不是属于他的,不论在梦中如何地承欢承意,现实中却是一只孤立于众人之上无比倔傲的猫咪,一匹狂放不羁无人能以驾驭的野马,一头任谁也掌控不了追赶不上的猎豹……
将他与生俱来的自信磨个精光!
狄健人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表情也认真得仿佛指控一般,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什么啊……”
他顿了顿,似在找恰当的语句。
“我哪有把你当空气?天天都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边吃饭,怎么可能看不到?你不要老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好不好?”
真是的,说得好象他很无情一样,害他也小小地愧疚起来。可他又什么都没做!
有些怨怪地说着,很不习惯看到陶宇桓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唔,还是以前那不可一世的恶劣脾气比较值得怀念,吵得好爽……
慢!怀念什么啊?他才没有自虐倾向!
想到这,他又吓了一跳。
陶宇桓摇着头,眼中有着重重的失望,看来这只小猫要么是真的听不懂,要么就是在装傻。
“那好,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啥?
狄健人如当头一棒,当场结巴起来。
“什、什么喜……喜欢?!我……”
他神经真的有毛病!怎么突然问这种话?
陶宇桓认真地看着他:
“一般人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喜欢的人是不是也在乎自己吧?我等了这么久,好歹也有一段日子了,你说,你有没有一点点……一点点地喜欢我?”
当初小虎皮猫可是厌恶他厌恶到了极点,至今想起仍痛苦万分,那段不是遭白眼就是被漠视的日子,简直比地狱都不如!
现在,好不容易和平相处了,他虽告诉自己不要急,慢慢来,别吓坏了对男男关系仍有些过敏的小猫,可是,看到连高彬那种恶贯满盈的家伙,都能和邵云甜蜜蜜地开展新生活,他就嫉妒得半死!
说不着急根本是骗人的!
他急得脑子都要冒烟了!
这场单恋马拉松要是再不结束,他怕真的就要把狄健人绑上教堂了。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
他死定了!
“健人……告诉我,好吗?”
在那温柔到石头都可以变成面包的魔魅声音和深沈得连古井也自惭形秽的深黑眼眸的双重夹攻下,狄健人纵是再迟钝也忍不住小鹿乱蹦。
这……这个人怎么这样!
从他说喜欢自己开始,就一直用这种不见形的攻击方式,害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是以前那样激烈的争吵,他还有回击和反抗的余地,可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他的脸颊总是不听话地就发起高烧来。
“我……”
犹豫了好久,狄健人终于硬着头皮说道:
“我不知道……”
“健人!”
陶宇桓急了,大力抓住他,以为他又是在逃避。
“我真的不知道!”
狄健人的声音也抬高了几度,因为被逼问而烦躁地抓着头发,更因心中那无所适从的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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