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
亲眼目睹邵云坠楼的高彬顿失了以往的沈稳与漠不关心,整个人陷入歇斯底里状态。他狂乱地要冲上去抱起邵云,却被身後赶来的江夜拦住。
“别动他!先叫救护车!”
说著急急忙忙打120。
而高彬则发了狂似的挣扎著,那悲痛欲绝的样子绝对令人无法想象他就那个处惊不变游遍花丛片叶不沾的学生会长“玉面修罗”。
一声声的嘶喊,犹如负伤的野兽,痛彻心肺,动地惊天。
“为什麽?!为什麽要死?为什麽你不相信?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啊!为什麽你就是不肯相信?!”
他红著眼吼向血泊中的邵云,世界在刹那间全都暗了下来。
未完
大刀鸣奏(四十八)
更新时间: 11/16 2002
楼顶上,抓住狄健人的正是陶宇桓。他把因忽来的情况而呆成木头人的狄健人拉上来後便狠狠地压入怀中,紧紧贴著他的脸。
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就失去他了!
比之狄健人的生硬,陶宇桓全身都在颤抖,连手指也不例外,心脏更是剧烈地撞击著,似乎要蹦出胸腔去。恐惧与心慌生生擒住了他所有的意识,尽管狄健人已经平安无事地处在他的怀中,尽管如此用尽全力的拥抱,尽管如此努力地汲取著他每一寸泉水般甘甜的气息,他仍没有一丝真实感!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就像上次在医院眼睁睁地看著小虎皮猫无助地躺在手术台上,小小的手术刀在他手里竟怎麽拿都拿不稳……那种仿佛被挤压被逼迫被撕裂的绝望与惶恐几乎要在那一分锺杀了他!
那是砒霜!那是居毒!那是刀刃!那是魔鬼!
他再也不要尝到那样的心痛!
为什麽小虎皮猫非要那麽该死的好心?他以为他真的有九条命可以玩吗?做什麽事之前,为什麽就不能好好地想想自己?!
这躯体的触感,这泉水般的气息,这柔软的发丝……一切一切都是那麽的虚渺,令他每每以为下一刻就会消融似的心惊肉跳。
他抓不住,抓不牢,为此受尽煎熬之苦!
狄健人像是没感觉到似的发著呆,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脱离险境,只愣愣地望著邵云坠楼的方向,无法相信刚才竟有一个人从他手中落了下去。回想著邵云挣脱他的那一刻,原先交叠紧握的手,有一只错开了,然後滑落,下坠……
并且,他看到了邵云那淡如云烟的笑,仿佛来自天堂的锺声……
虚无飘渺……
邵云死了?!
他突地跳起来,要跑过去看,却被陶宇桓粗暴地一把拉回再次箍进怀中。
“你、你干什麽?”
狄健人这才注意到陶宇桓,忙要伸手推拒,却无济於事,陶宇桓的力量之大好似要勒死他似的,不但腰和背痛得要死,连呼吸都差点喘不上来。
他什麽时候出现的?他竟一点都没有发觉!
陶宇桓不说话,只死死地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你干嘛……”
不想与他这麽紧密地贴合,狄健人急著要摆脱著暧昧的姿势,不想却被搂得更紧。突然他上身一震,惊讶地瞪大了眼。
这男人……居然哭了?
颈边很明显地觉察都一片湿漉,热热的,来自紧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脸上……
而严敬辉被陶宇桓推开後,向後踉跄了几步,被一只大手扶住,回头一看。
“司马老师?”
司马鸿飞的脸苍白得可怕,连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他紧紧地盯著前方,看也不看严敬辉,却一步也不再向前。
严敬辉又扭头过去,正好看到狄健人正被陶宇桓抱在怀中,气得要跑过去,手腕却一紧。
司马鸿飞缓缓跪倒在地,面对著邵云坠楼的方向,一手支地,一手却紧箍著敬辉的手腕不放,仿佛将他当成海里的一棵救命稻草,一放手便会溺毙。
“你抓我做什麽?放手呀!我要到阿健那边去!”
敬辉又急又气地挣扎,却怎麽也挣不脱,还差一点跟著跌了下去。气愤至极,又看到那边的两人还抱在一块,更是掀起百丈妒火。
“阿健!”
好过分!
那个臭男人凭什麽抱著他的阿健!
放手!放手啦!
却说亚历山大兄弟,他们早在上楼的时候就被这一场景惊呆了。艾里率先恢复过来,立刻感觉到身旁维拉的反应有些奇怪。只见他呆呆地望著方才有人坠楼的地方,神情恍惚,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著:
“卡恩……卡恩……”
“维拉?!”
艾里见他直直往前迈进,忙拉住他,巡视著他变色的脸庞。
“你怎麽了?”
“卡恩……是卡恩……”
维拉的目光好似穿透了艾里,飘忽离散,嘴唇打著颤抖,白皙的脸上全然没了最初的神采奕奕。
艾里一惊,忙摇著他。
“维拉!清醒点!那不是卡恩!卡恩已经……”
他突然住了口,懊恼非常。
维拉却像被刺激到了哪根神经似地大喊起来,并朝那个方向跑过去:
“卡恩!不要!卡恩被人丢下去了!卡恩──”
艾里慌忙拦住他,企图制止住他激烈的行动,口中也不断地喊著:
“不是的!那不是卡恩!卡恩没有被人丢下楼!”
维拉一句也听不进去地凄厉地哭叫著:
“卡恩!不要杀卡恩!卡恩!”
“维拉!你听我说!维拉!”
艾里极力吼向他。
“卡恩没有死!他回家乡去了!他没有被人丢下去!”
“我不听!我不听!你们统统都是骗人的!卡恩被人杀害了!他被从楼上抛下去!我亲眼看到的!”
维拉抱住头疯狂地哭喊著,忽然眼前一黑,向前栽了下去。
“维拉!”
一时之间,不论是楼上还是楼下,都混乱一片。等每个人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医院里。同时入院的有两个人,一个自然是血流不止生死未卜的邵云,高彬情难自禁,悲痛欲裂,几次都要演上一场殉情记,若不是江夜守著他,恐怕早也撞墙去了;另一个则是莫名昏倒的维拉,艾里守在他的床边,紧紧握著他的手,脸色与床上的那个无异。
邵云被推进手术室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高彬像死了一样颓然坐在地上,而司马鸿飞,他一直定定地站著,动也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狄健人心烦气燥,却也无处发泄,只得不停地来回踱步。
“阿健……”
敬辉来到他的身边,担忧地看著他,并用余光警惕陶宇桓的靠近。
狄健人抬起头,瞥见敬辉的气色不是很好,遂道:
“你先回去吧,别累著。”
从中午开始找人到现在,已经是晚上,别说休息,连滴水都未进,他不由得为忽略了敬辉的倦色而感到内疚。
敬辉摇头,狄健人不走,他也绝不会离去。
见状狄健人只好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那你替我去看看维拉好吗?”
空等在这里对人的神经著实是一种折磨。
可看到敬辉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他只能叹了口气道:
“好吧,那我自己去,你要不要一起来?”
敬辉听了又忙不迭地点头,好像一只傻兮兮的小狗。见此狄健人浮起一个会心的微笑,心下也松弛了不少。
未完
大刀鸣奏(四十九)
更新时间: 11/17 2002
来到维拉的病房,只见艾里失神地坐在床边,注视著床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狄健人走到他身边都没有发觉。
“艾里……”
狄健人轻唤著他。
机械地回头,艾里却不发一言。
“为什麽维拉会变成这个样子?”
狄健人怎麽也想不通,当时他才转头一看,就瞧见维拉也倒在地上,害他还以为是心脏病发作。
一下子有两个人被送进医院,想保持冷静实在是很难。
艾里将空洞的目光调回到睡得宛如天使一般的维拉身上,半晌才幽幽地道:
“卡恩……是以前我们家的一个保镖,也就是当年救了维拉的那个男子。维拉非常地崇拜他,把他当英雄一样地看待,而卡恩也一直都忠心耿耿地保护著我们。小时侯,因为不懂事,我们常会做一些很危险的实验,研制出来的东西足以威胁到不少特殊组织……就是黑道上的人。12岁那年,我和维拉因为好玩,培养出一种奇特的病菌,用作武器的话,其伤害程度不可想象。由於太危险,我们把所有的资料都销毁了,可是却还是有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们绑架了维拉,逼他把病菌做出来。当时的情况很突然,卡恩单枪匹马闯入组织内部後才报的警,可是却暴露了目标,那些人……当著维拉的面,把他从摩天大楼顶上抛了下去……当场粉身碎骨……”
狄健人听得目瞪口呆。
停了几分锺,艾里又慢慢地说:
“那一次维拉被救回来後就生了一场大病,因为高烧的缘故,他对於那次事件完全没有记忆了,家里的人就瞒著他说卡恩辞职回乡下去了,还是哄了好久才使得他不至於吵著要去找卡恩,却没想到……”
狄健人沈默了。
也就是,维拉是因为看到邵云坠楼才唤醒了那段可怕的记忆。
“……抱歉!”
好久,他才吐出这句话。是他让维拉跟著去找邵云的,否则也不会看到这样一幕,怎麽说他都该负点责任。
“与你无关。”
艾里难得地没有跟他计较,只是心痛地注视著维拉。
“我只担心维拉。”
“他不会有事的。”
狄健人看著床上静静躺著的维拉,想到他先前还活蹦乱跳的,下一刻竟憔悴成这个样子,心下就愧疚无比。
“敬辉,你待在这里,我去手术室那边看邵云,如果维拉醒了就过来告诉我。”
他把敬辉叫到一边道。
敬辉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要!阿健留我才留!”
“听话!”
狄健人板起脸。
“要不你就回去!”
见惹恼了狄健人,敬辉才不得不咬咬嘴唇,委委屈屈地点头。
走出病房,在拐弯角远远就看到一个徘徊的身影,狄健人不觉停下了脚步。
陶宇桓似乎在沈思著什麽,一看到他来便赶忙快步走了上去,张口想要说什麽,却欲言又止,只神色复杂地看著他。
狄健人想到之前自己竟毫无反抗地任他搂在怀中,立刻脸色一红,低下头欲从他身边越过,却被一只大手拉住了,有力而温热的手掌传递而来的气息令他不由得心下一悸。
“干、干嘛?”
他想尽量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却通通通跳了起来,那股奇妙的感觉再度爬上来了,使得他又是心慌又是害怕。
陶宇桓深深地凝望著他,深邃幽黑的眼眸盈满无限的柔情,宛如月下的海洋,映照著他,令他无处遁形。
该死!
狄健人不禁骂著,为这越来越奇怪的感觉而懊恼,同时脸上仿佛烧著一般火辣辣一片。
太奇怪了!以前从不会有这种感觉的,看到陶宇桓他除了生气还是生气,现在……现在怎麽……?
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他努力地回想,脑海中出现的却是那个雨夜伫立在夜色之中寂寥落寞的身影和那被水淋透了的面孔,雨珠仿佛眼泪般地滑落……
那双眼……企求著望著他的眼……
狄健人打了个冷战,意识到他的手还握在陶宇桓手里,慌忙挣扎起来。
“你……你是要去看维拉吗?15号房间就是!”
他避开那灼热的目光道,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陶宇桓握住他往自己的方向稍微一收,狄健人脚下不稳,差点扑倒在他的身上。
“我是在等你。”
他低低地道,声音仿佛从地底传出,深沈而低哑。
“有什麽事?”
狄健人强迫自己摆出一副冷漠的面孔,一边不忘挣脱他湿面般紧粘著的手。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陶宇桓恳切地说,为小虎皮猫又重新戴上面具而黯然,但他还是努力地怀著一线希望。
他跟他有什麽好谈的!
狄健人本想拒绝,可一抬头触到那似乎忍受了无限哀伤的眼神,拒绝的话又堵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话说回来,他们两人好像真的没有哪一次能够心平气和地谈过话,每次不是爆出战火,就是以冰点收场。
思忖良久,狄健人终於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也好,听听他究竟想说什麽。
见狄健人点头,陶宇桓仿佛松了口气般荡开一丝温暖的微笑,看得狄健人又再心惊起来。他不是担心陶宇桓笑里藏刀,而是……而是因为自己那无来由的悸动而感到心慌!
忍住欲临阵脱逃的念头,狄健人与陶宇桓来到病房外的鲤鱼池边。最初谁也没有开口,气氛怪异得紧。
如此持续了几分锺後,狄健人受不住地道:
“有话快说!”
否则他就闪人了,演哑剧可不在他擅长的范围之内。
陶宇桓看著他,目光比方才更温柔了。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狄健人眉头一紧。
他要说的就是这个?凭什麽他要答应他一件事?他现在又不是他的佣工!
没等他回绝,下一句话却令他当场愕住了。
“答应我,爱你自己多一点!”
未完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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