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柿子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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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柿子面-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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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会是太子。高贵如斯不能免除生命之痛,凡人如张子期怎么可以没有痛苦? 
可是,这种痛,未免也太过份。 
张子期苦笑:“兄弟,你是否因别的都太容易得到,所以不珍惜?你这一生唯一得不到的东西,可能就是男人的爱情了。” 

柏林来刷碗,看张子期对镜沉思,不禁笑道:“对镜贴花黄?” 
张子期恨透柏林,如果没有这个人,他也许一辈子不会觉悟,就当他是个冷血不会恋爱的男人好了,有什么了不起?天底下不爱老婆的男人多了,爱老婆的男人才是濒危动物。 
张子期冷冷道:“怎么?我不能照镜子?只有你这样的奶油小生才能照镜子?” 
柏林一愣,血立刻涌上他白皙的面孔,那沉默的愤怒让张子期惊痛后悔,张子期退后一步,离开。 
出门后,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好似柏林把饭碗当纸饭盒扔了。 

张子期忽然变得成熟而稳重,兼且沉着一张脸,那张脸本来就比较长,这一沉下来更加拉得老长,面长似驴;脾气似驴;干活也似驴。其威严不可侵犯之状让同事望而却步。 
柏林实在看不过眼,刺了他几句,他倒又不出声。要劝他呢,他又目中无人地眼望帐本,永不知他是在听还是根本听不到。柏林气急,一只手按住他肩膀,推了一下:“你倒底怎么了?” 
张子期吓了一跳,不但瞪大了眼睛,而且真的跳起来,瞪着柏林,柏林见他反应如此激烈,倒是一惊,鉴于张子期一贯的活驴脾气,怕这小子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柏林后退了一步。 
张子期跳起来,看着漂亮的柏林小子吓得后退,他有一点悲哀,怎么可能呢?这事是怎么发生的?一个男人对男人,怎么可能? 
可是那种想拥抱他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张子期怕自己的脸上露出异样来,只是白了柏林一眼:“干嘛?我正忙!” 
柏林见张子期反应正常,也放下心来:“你最近是怎么了?情绪不太对。” 
张子期打个呵欠:“工作压力大呗,柏林,你来收尾吧,我要睡觉去了。” 
柏林少见张子期这样示弱,更是惊讶:“怎么?你身体不舒服?” 
张子期再瞪他:“我健康正常就不能偷点懒?明儿还要上庭呢!” 
柏林过去拍拍他后背:“好了,走吧走吧,这里交给我。” 
张子期取过衣服,离开办公室,后背暖洋洋的,那被另外一个人的手掌拍过的地方,暖洋洋的。 
北方的阳光清爽地照过来,空气冷冷地,干爽地,张子期低声劝自己:“忘了吧,可以做到的,忘了吧,那个人没那么可爱,那其实是个讨厌的家伙,这不过是一种冲动,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你想想看,如果他知道你的想法,会怎么样?连朋友都做不成。其实应该趁还没有感情,早早离开,可是,第一,对一个男人来说,工作永远是最重要的。第二,我实在实在是想留在他身边。” 
张子期叹了一口气,真的,如果可以离开,也就不必心惊了。 
就这样朝朝暮暮,他总在他转过身时,目光留恋与缠绵,眼睛一直追随他的背影,也有时一时忘形,盯住柏林的脸,待到柏林看他时,他又将目光散了焦,好似在看着空气发呆一般,可是天知道,张子期大人是从来没有发过呆的。 
柏林好想劝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可是怕被他揍死。 

那一年,柏林与张子期一起参加同学聚会,一年一度的吹牛大会,张子期都是主吹,柏林一惯沉默不响,李青组织女同胞进行服饰品牌识别与比较大会。 
中国人的聚会,热闹无比,音量永远比谈话内容重要。 
这一次,张子期吹到一半已经醉了,他把啤酒白酒掺着喝,象喝白水,正常人连白水都喝不下那么多。 
张子期几次吹牛吹到一半想不起词来,只好望着柏林傻笑:“什么来着?我说到哪儿了?” 
柏林淡淡地把张子期吹嘘的话接下来,让其软着陆。张子期大力拍着柏林的后背:“好!好!好——!”好什么一直没说来,他笑眯眯看了柏林一会儿,转过头去看李青:“好妹妹,这些年,我一直爱着你啊,我好想你。” 
李青正把耳上的大溪地珍珠耳环取下来,与同好研究成色,耳边忽听亲爱的哥哥大声地,缠绵地说出:“我爱你。”一时间不禁呆了,她回头去看,手里的耳环自好同学指缝间直落到地上去。 
只见那张子期面红耳赤,双眼通红,正慢慢试图将他的大头探过来:“小青小青,我爱你,我爱你许多年了,我爱你很深很深。” 
李青呆在那儿,半晌才回过神了:“张子期,你疯了?啊!你是不是又同谁打赌来捉弄我?” 
张子期摇摇晃晃站起来,就向李青扑过来,柏林抓住他:“子期子期,你醉了,你控制点!” 
张子期被柏林抱住,立刻笑嘻嘻地抱紧柏林,轻声道:“小青,你很美。”然后吻在柏林嘴上,柏林先是一呆,然后惊叫一声,大力推开张子期,张子期站立不稳,向后便倒,直撞到同学身上,身子一滑,又撞倒两把椅子,这过程中,他不断大笑,坐在地上,犹大笑不止。 
柏林哭笑不得地站在那儿,想要擦擦嘴,只怕更引起别人注意,要待不擦,嘴上又是酒又是唾沫,实在恶心得要死。 
李青跺跺脚:“这个疯子!” 

聚会尽欢而散,李青与柏林责无旁贷送张子期回家,一路上张子期沉睡不醒,李青望着窗外想着心事,柏林一贯地沉默。 
实在太静了,让热闹惯了的人不太习惯,李青转过头,看看张子期,那个夸张吵闹的人,此时沉静下来,上唇一个小小的尖,象个婴儿般的微微翘着。张子期实在是个英俊高大的男人,学识工作也好,唯一缺点,不过是粗心,待女友可有可无,可是这缺点不是不可克服的,只要稍加训练,张子期会成为一个好丈夫。至于爱情——哗,爱情,李青小时候相信过圣诞老人,如果不要付出代价,她不介意享受圣诞气氛,可是,让她为了圣诞老公公的礼物做个好孩子,她会笑死。 

李青打定了主义,抬头看见柏林正在抹嘴,她不禁笑了,俏皮劲又回来了:“呵,同男人接吻什么感觉?” 
柏林看了李青一眼,沉默。 
李青有点不好意思,这个柏林,同别的男生不同,他一直有点忧郁沉默,年少时她喜欢那种气质,长大了,渐渐觉得猜摩男人的心思太累,有那精力不如努力发财。可是仍有一点点的少女情结,希望能在柏林心里留下好印象,柏林的沉默,让她知道,那不是柏林喜欢的话题,李青叹气:“这疯子醉了,你别介意。” 
柏林淡淡地:“这几年,过得好吗?” 
李青笑了:“天气不错,也有风雨也有晴。”笑,笑柏林那英国绅士般的口气。 
柏林缓缓停下车,关上车门,将张子期拖出车来,扛在肩上直送到楼上去。这个沉默的男人,只是长得太漂亮了,让人不禁轻看了他的担当能力,其实这是个可靠的男人。相较张子期的张扬,柏林沉默如山。李青耸耸肩,真让她挑,她真不知该挑哪个好,可是遇到哪个算哪个好了。 

柏林越来越沉默,张子期也沉默,两人越来越无交流。工作仍然在做,已经合作惯了,几乎不用废话,张子期因为那一吻越发地谨言慎行,一个人醉了,竟会做出此等事来,真是连醉也不敢醉了。 
某个下午,张子期坐在窗前一边打盹,一边思考,柏林做完手头的案文要走,张子期长叹一声:“我同李青十月份结婚。” 
柏林愣了愣,停下脚步,张子期笑:“人总得结婚。” 
柏林沉默。 
张子期笑道:“不至于吧,我吻你一下,你恨我一辈子?” 
柏林慢慢向后靠在门框上:“你真的爱李青?” 
张子期抒情:“啊,爱情,伟大的爱情。”又低呤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然后说:“晚上同我们吃饭去吧。” 
柏林道:“你中午喝了吧?” 
张子期笑。 
不知为什么,那个坐在窗子前,双腿搭在窗台上的背影,那个张狂的姿势让柏林感觉到悲凉。为什么呢?是那苍凉的笑声吗? 

灯红酒绿,夜色灿烂。 
张子期呆呆地望着车外的霓虹灯。 
柏林停车,张子期打开车门,然后一愣,又坐回来:“不是这里,停错了。” 
柏林交费:“这是停车场。” 
张子期道:“你这停得也太远了。” 
柏林说:“张子期,你的样子不象是要结婚的人。” 
张子期道:“离结婚日子远着呢,我不是要天天欢欣鼓舞吧?” 
柏林道:“李青是个好人,你不要误人家。” 
张子期沉默一会儿:“我会对她好的。” 
柏林道:“你不爱她,你再对她好也没有用。” 
张子期笑了:“屁话,爱她不一定对她好,不爱她也不见得对她不好,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不过是做个伴罢了,时间久了总会有点亲情,你少乱担心。” 
柏林道:“李青性子那么硬,不是肯委屈的人,你同李青是好朋友吧?” 
张子期扬眉。 
柏林道:“别害她。” 
张子期烦燥地:“那么,我们找不到另一半就一直找到老死吗?” 
柏林说:“别太早放弃。” 
张子期道:“少废话,快开车,迟到了,李青会杀人。” 

柏林缓缓开车,他问:“你心里难过吧?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张子期忽然扼住柏林喉咙:“闭嘴,臭小子,你给我闭嘴!” 
手指挨到柏林的脖子,忽然间手指象受了到吸引一般,温柔抚摸是不可能,所以只得紧紧地紧紧地扼住他。 
柏林猛踩刹车,拼命挣开,然后剧烈地咳嗽:“张子期!咳,你这混蛋!” 
张子期瞪着咳出眼泪的柏林,他的一双手,左手握住右手,紧紧地紧紧地。互相抓住,免得这双手放肆任性地跳到别人的身上去。 
柏林咳完,这面人也怒了:“你滚下去!” 
张子期坐着不语,柏林倒想动手推他下去,可是他的教养不允许。又不能在大道上一直停着不动,只得黑着脸开车。 
半晌,张子期说:“对不起。” 
喔,能让张子期道歉,太阳莫非从西面出来?柏林吓得差点没把车子开到隔离带上去。回过头,只见张子期面色惨白,双手微微发抖。 
柏林很想抽他两耳光:“张子期你醒一醒,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重回到以前没有灵魂的状态好不好?” 
可是张子期一脸怆然地转开头去望着窗外,从头发丝都能看出他有一个痛苦的灵魂。 
柏林说:“张子期,你这是怎么了?” 
四、秘密 

到了饭店,张子期却又扯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来:“亲爱的,工作辛苦吗?想吃点什么?”李青挥挥手:“好了,看你笑,我好害怕,无事献殷勤的写照嘛。” 
柏林微笑了,张子期也有今天,平时他沉着脸,全体同仁都要陪笑,如今他笑,人家嫌他笑得不好看,真是现世报。 
张子期如愿以偿又拉下脸来,李青笑道:“哗,说你一句,给我脸色看。” 
张子期忍不住笑了:“能不能不闹?” 
原来俩人惯常以此吵骂调情,柏林摸摸自己的胃,真是吃不消这种硬功夫。或者张子期与李青真是一对也说不定,看他们如此默契,很难想象这不是相爱的一对。 
张子期从兜里掏出个闪亮的小玩意,扔过去,李青一把抓住,张子期鼓掌:“好身手!”李青把那小东西套在无名指,原来竟是一枚独粒钻的订婚戒指。李青道:“这也罢了,花呢?还有跪下一条腿求婚呢?” 
张子期起身自桌上花瓶里取过一支无名花,叼在嘴里,张开双臂:“亲爱的小青,我生命里的阳光,没有你,我一天也活不下去,请你嫁给我吧!”单腿跪下。 
李青笑得花枝乱颤,然后一只手支头做思考状:“让我想想,房子呢?存款多少?婚后我工作否?车子呢?” 
张子期道:“不要废话,我的膝盖好痛。” 
李青笑:“看你这么可怜,我就马马虎虎嫁你吧。” 
张子期站起身,把那破花还给花瓶,微笑问:“我们是相拥深情一吻,还是饭后去开房间?或者……” 
李青踢他一脚:“想死啊,我们还是坐下研究一下婚前协议吧。” 
柏林刚想告辞,却听张子期笑道:“柏林全权代表我。”柏林一愣,重又坐下,张子期拍拍柏林:“好好看看,别让我吃亏。” 
柏林觉得这两个人有病得可以,即然如此的不相信对方的感情何必结婚,这狗屁协议,根本是连对方的人品也不相信,虽然现在流行这个,虽然结婚制度本身就是否定感情的可靠性,可是刚求完婚就坐下来谈这个,终是有点冷冷的。 
柏林拿过李青的协议,看了一会儿,指出几个破绽,李青同意,一一改了,柏林向张子期点点头:“协议基本还是公平的。”却见张子期望着水晶吊灯的眼里微微流露一丝悲哀。 
柏林沉默了。 

李青笑着把协议放到张子期面前:“你也看看。” 
张子期回过头来,笑容又是那样阳光:“我还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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