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把大半截烟按进烟灰缸里,问:“四百五十亩怎么样?”
张建中说:“你回去跟大少爷商量一下吧!”
说着,他站了起来。
“张建中,我告诉你,如果,跟大哥商量,他连一年续一次特许权都不同意。”
张建中笑了笑,说:“按你这么说,你还偏向我们了?”
“懒得跟你说!散就散,一拍两散!”
“又耍大小姐脾气了。”张建中很平静地说,“我们都希望找到一个彼此都认同的契合点,缓一缓,或许,我们能接受你提出的四百五十亩呢?”
“你就是嘴硬,其实,心里早就接受了。”
“你错了,三百是我心目中最合理的价位。”
他的平静,让三小姐想发火也发不起来,见识了,你张建中原来还有这一面,别看你平时像鞭炮,一点就着,谈大事,你却一副正经,像换了一个人。三小姐打电话给大少爷,他笑着说:“我早就说过,你总会看到他的另一面,今天知道他不同于平常人的一面了吧?他说的没错,这时候,我们谁都不会让步。”
“你是说,等他们让步?”
“未必。或许,我们让步。”
“你真要让步吗?”
“再说吧!”
“我觉得,我们没有让步的理由,他们比我们更需要那个项目。”
“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彼此都需要那个项目。”大少爷说,“拿到这个项目,我们与张建中只有两年的合作机会。”
三小姐愣了一下,说:“那我们更应该争取更大的利益。”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那个项目对张建中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晋升机会,两年时候,边陲镇的书记应该不会是他了。”
“他不可能意识不到?我们就更应该坚持我们不放了。”
“好了,不说了,我该登机了。你也回来吧!我们见面再谈。”
三小姐午饭也没吃,就赶着回省城了,在路上,她还是给张建中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有些话自己不好在周镇和永强面前说,现在单独对你说,那个项目,对你张建中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把旅游区炒热,马上就会成为兴宁县政坛上的一颗新星,或许,是县委书记、县长的接班人。
张建中在电话里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很有贿赂的性质啊!”
“这是提醒你,有时候,也要考虑一下自己。”
“如果我说,我不想离开边陲镇呢?如果,我只希望在边陲镇干出一番大事业呢?有什么比看着一片荒凉的海滩,渐渐矗立起一座旅游区,更让人有满足感呢?”
“狗屁!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难道你不希望我们长久合作下去吗?难道你不希望我们携手一起建设美丽富饶的边陲镇吗?”
“你回去和你老婆一起合作,一起携手。”
张建中只顾调侃了,没想到却说了那么一番可以让人误会的话。三小姐却想,你张建中也不怕羞,有老婆了还说那么样的话!你张建中把我三小姐当什么了?撬墻脚的小三?我还没那么贱。跟你合作,那是为了我们赵氏的利益,建设边陲镇那是我们赵氏看到它的商机,否则,我三小姐走都不走这个地方。
后来,她发现自己脑子进水了,你想这些干什么?张建中那张嘴什么话说不出来?他那么乱说乱说,你貌似还当真了!他那么说,是向你发出信号,证明他意识到这么一个机遇,也就是说,他要把握这个机遇。张建中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有一点点机会也要削尖脑袋往里钻,晋升提拔这么好的机会,他会错失?
三小姐松了一口气,后悔自己改口只要四百五十亩地,如果,早想到这个项目对张建中本人具有如此大的诱惑,别说五百亩,就是六百亩,他也会答应。
这么想,她觉得自己又棋败一着。
这个张建中,怎么总让你败下阵来?你三小姐不是常战将军,貌似也没有长期败在一个人的手上。从走私开始,一直到现在,虽然,你也有让他低头的时候,但都是些小问题,确定大事之后,连带的一些附属条件。你就不能够痛痛快快赢一场战役,像击败宝安港商那么利落?
张建中可没想那么多,只想可以暂时松一口气,想是不是回家一趟?也不知是见了阿花,还是其他原因,那感觉似乎一下子迫切了许多。
敏敏说:“最好明天才回来。”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要再等一天。有时候,阴差阳错,便会懊恼女人真够麻烦。
敏敏问:“没有不高兴吧?”
“怎么会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但我还是想你明天才回来,那次,我不是又晕死过去了吗?不是又有突破了吗?我想知道,突破了多少?明天准行的。”
“你不要说了,你再说,我可受不了了。”
敏敏便在电话里笑,说:“知道老婆的作用了吧?知道老婆的好处了吧?”
“知道,我当然知道。”
“蓄存好,老婆让你一夜爽个够。”
“又来了。”
“好,好。不说了。”
张建中跑进卫生间洗了一个凉水澡,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么强烈的感觉并没有隐隐作痛,想原来只是一幻觉,也只能是幻觉,怎么可能还有隐患呢?
大哥大响了起来,并没手忙脚乱去接,擦干身子,穿好衣服,穿着拖鞋走从卫生间,拿起大哥大翻看未接来电,水浸村的号码,应该是娟姐的电话。
怎么是她来电话?张建中感觉刚浇灭的火又一点点往上窜,又是一个诱惑,想起前些天自己的举止,那同样肥美的地方,冒出一股股热。
太邪恶了,你张建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理智,几乎被下半身左右了?娟姐给你电话也不是不可以,怎么想得那么多?
回复过去,是治保主任接的电话,只听见,他在那头大声叫,“张书记回电话了。”娟姐接电话有些气喘,应该是没打通他的电话,刚离开队部不远,又跑了回来。
“走得开吗?有点事想要你过来一下。”
没问什么事,反正也是闲着,而且,娟姐每次叫他,总有足够的理由。
“我在码头等你。”
张建中驾车赶到的时候,娟姐露出很灿烂的笑,貌似担心他不会来?从码头这边朝旅游区望去,丁建的度假村和三小姐的工地,以及几个小投资商的建筑一览无余。一望无际的沙滩,竖着五光十色的遮阳伞,还有走动的游客。
“可以预测,不用多久,这里就是一个很吸引游客的旅游胜地。”
“下半年,就能吸引更多的投资者进入,明年的冬天,这里会热火朝天。”
娟姐看了他一眼,说:“挺有信心的。”
海风把一抹长发吹到她的脸上,举手撩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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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0一起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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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中并没告诉她正在争取试验区的项目,更不会告诉她,这里将成为小澳门,不是不信任她,而是确实不能太早走漏风声。在边陲镇,两条村对他张建中是举足轻重的,第一个是山尾村,第二个是水浸村,而随着旅游区的开发,水浸村的重要也越来越显现。
娟姐从不高的码头跳到沙滩上,回头说:“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你别问,跟着来就是了。”
张建中也跳了下去,娟姐仿佛担心他站不住,想过来扶一把。
“没事,我还用你扶吗?”
娟姐笑了笑,两人便一脚深一脚浅,朝旅游区走去,离码头两百米远左右的沙滩停着一艘小船。那是一艘许多大渔船都配有的小舢板,平时普普遍遍,单独作业就会在船尾安放一个马达,改变它的动力,加快它的速度。一些小规模走私,会安装两到三个马达,出到公海,从停泊在那里货轮,或大渔船上卸下咸水货,运回来,速度之快,即使海关船只也追赶不上。
张建中并没在意,想绕过那艘小舢板,却见娟姐一边挽裤腿,一边说:“我们出海。”
“干什么?”
娟姐冲他一笑,说:“你不是没去过乌猪岛吗?”
天气倒是非常好,蓝蓝的天,海风习习,不远的乌猪岛清晰得似乎能看见树木。
“我还是另找时间吧!”
“为什么?”
“不想劳烦你。”
“是不相信我驾船的技术吧?”
张建中“嘿嘿”笑,你可不是海边长大的孩子,结婚才嫁过来的,也就那么几年光景,接触海并不比他的时间长多少,而且,也没听闻她出过海。即使出过海,也不一定要她驾船。
娟姐带有命令的口吻说:“去把锚起了。”
锚就插在几米远的沙滩上。
“你就别B我冒险了。”张建中说,“我还是打电话叫治保主任一起去吧!”
“如果,能叫他,我早就叫了。”
“民兵营长也行啊!”
“别那么罗嗦,你上船。”娟姐朝船的方向推了他一把,走过去起锚。
张建中问:“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要和你一起出海。”
别怨张建中有什么古怪的想法,娟姐从来没有那么神秘的,他不相信,她只是带自己去看乌猪岛,难道那天她并没有完全醉掉?你张建中干的龌龊事她都知道?当然,她并不觉得龌龊,这会儿,带你去乌猪岛,躲避所有的视线,实现你的贪欲。
张建中试探似地问:“没有选择吗?”
娟姐回答得很坚定:“没有。”
“你忘了我们的关系?”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清楚,“你是我姐。”
虽然,说这话心很虚,既然是你姐,你还趁她醉了,大下其手?
“正因为是你姐,你才要相信我,相信我的驾船技术,相信我不会把你扔进大海里。”
张建中心里安定了许多,看不见她有其他意图,再可以肯定那天她醉得彻底,娟姐不是太有城府的人,从眼睛可以看见她心里。当然,别人能不能看见就不知道了。
娟姐突然笑起来,问,“你能不能从乌猪岛游回来?”
张建中夸张地说:“你这么说,我更不敢上船了。”
“别磨蹭了。”娟姐再推了他一把,“是不是要我把你抱上船?”
“不用。不用。”张建中豁出去了,弯腰卷起裤脚,说,“你先上吧!我来推。”
“这还差不多,还像个男人的样子。”娟姐趟进海里,海水浸到小腿肚的位置,双手按着船舷,一用劲,就窜上去了。
张建中看着她利索的样子,心又定了几分。双手按着船头突出那一截木,一发力,船底发出一阵摩擦声,船便朝海里滑,整艘船浮了起来,于是,像娟姐那样,双手朝上用劲,人也窜起来,不同的是,一个侧身,一屁股坐在船头前的平板上。
“不行,你还要把船头推过来。”
张建中只好双把裤腿挽上大腿,再跳下船,把船头推向大海。
“可以了,上来吧!”
这次可没有那么潇洒,因为船底是空得,稍用劲就往这边倾斜,只能身子横在船上,慢慢趴上来。
娟姐“丝丝”笑,说:“第一次看见你那么笨。”
张建中说:“我是怕弄湿了裤子。”
“早知道叫你穿短裤来。”
“要知道你叫我出海,我就不来了。”娟姐坐在船尾,握住马达垂下来的一根短绳索,用劲一拉,马达便“突突”响起来。张建中笑着说:“看样子还挺在行的。”
那绳索不是随便一拉,马达就能着的,劲大不行,劲不够更不行,要恰到好处,娟姐一次成功,可见她熟练的程度。
“坐稳了。”
张建中说:“行了。”
娟姐说:“扶住两边的船舷。”
张建中听话地扶住船舷。
“我开船了。”
张建中背后对着娟姐,看不见她的动作,因此,她还是不放心地提醒他,于是,手握着马达的扶把慢慢上升,悬空的马达一点点沉入海里,船便向前,渐渐加速,直到乘风破浪全速向前。
“速度挺匀的!”张建中夸了一句,回头冲她一笑。海风吹乱了她的发,却没影响她的视线。
“你还不敢坐呢!”
张建中很快就发现了方向性的错误,乌猪岛在南面,船却一直朝着东南方向,开始还以为与乌猪岛平行,再拐过去,然而,娟姐并没有转向的意识。
“这是去哪?”
“你别问那么多。”
“你总不能把我卖了,也不让我知道卖去什么地方吧?”
“我会那么黑心把你卖了吗?”
“你这是去公海的方向。”
前方视线内,只是一片湛蓝的大海。
娟姐笑了笑,问:“你不会以为,我载你去香港吧?”
“如果,你载我去香港,我就成卖国投敌了。”
“不要吓唬我,现在香港不是敌人,我们改革开放,不是需要这块跳板吗?不是借用这块跳板跳出国门,走向世界吗?”
张建中笑着说:“看来你还懂得时势。”
“天天看报纸,时不时听政治辅导,这点常识能不懂?”
“那个问你一个问题。”
“你要考我?”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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