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还是和他上次进来一样,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打扫的缘故,家具上,床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了。
他用手揉捏了一下额头,才想起自己是来找胃药的,于是迅速的蹲下身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她喜欢把这些东西放在顺手的地方。
也许是长时间没有用的缘故,抽屉有些紧,他费了点力气才拉开,然后看见了那瓶胃药,国产的老牌子,她一直用这个药,好像效果还不错。
伸手去抓胃药的瓶子,瓶子拿起来,他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十字绣的荷包,不,不是荷包,准确的说,是装公交车卡的那种小套子。
记得六年前,他们都在上学,坐得最多的就是公交车,因为公交车总是投币,所以零钱是个麻烦的事情,于是,大家都办了一张公交车卡,上车刷卡就可以了,很方便还能打折。
那时她心灵手巧,给自己的公交车卡绣了个十字绣的套子装起来,被他看见了,也嚷着要让她给他绣一个。
只是,一直到他出国,她都还没有绣好,因为那段时间她也进入高三,学习任务紧,也的确是没有时间给他绣。
这应该是她在他出国后才绣好的,记得她曾说过,外边买的十字绣都没有适合他的,所以她得自己设计一个,然后自己配线,慢慢的绣。
他拿出这个十字绣的公交车卡套子,正面绣着两个红心,两颗心靠得很近,一颗红心的中间用稍微淡一点的红丝线绣着TA,另外一颗红心的中间绣着ZX。
这是他们俩人名字的第一个字母的组合。天傲和子心。
这个十字绣的上边,写着五个字:幸福的我们。
他觉得眼睛涩涩的,双手死死的抓紧,手撑着床头柜站起来,然后把这个十字绣的套子翻过来。
反面,绣着两个小小的卡通头像,一个是他一个是她,上面用黑色的丝线绣着五个字:小傲爱小心!
他觉得心脏在缩紧,胃越发的疼,抓紧这个公交车卡的套子,却像抓住了一把烧热的烙铁一样,温度足以烫伤他的肌肤,不,他的心脏。
他迅速的把这个公交车卡的套子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然后‘砰’的一声把抽屉给推上,手里拿着国产老牌子的胃药,脚步踉跄的朝门外走去。
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出门来,迅速的把门给锁上,然后扶着楼梯的扶手,长长的出了口气,稍微平息了一下,这才慢慢的朝三楼走去。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去开启二楼的房间门了,就当二楼的房间从来都不存在一般。
走上三楼自己的房间,找出杯子放了半杯水,这才看这瓶胃药瓶身上贴着的说明。
看了后他眉头皱紧,什么开了半年后没有吃可能会变质?不过要看存放的地方,如果在冰箱什么的,可能就稍微好一点。
有没有变质,要根据药片的颜色看,如果药片已经发黄或者变黑,那就是变质了,千万不能食用。
他赶紧拧开了这瓶胃药的盖子,然后迅速的倒了两颗出来,药片果然不白了,很黄,而且还有霉味,明显的变质了。
变质了?就连她留在这里的一瓶胃药都变质了?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是没有变质的?他的心一阵紧似一阵,胃疼得更加的厉害了。
他从小就没有胃病,他的胃一直都很好,反而是她,胃总是不好,他曾经说,他们俩唯一没有共同拥有的就是疾病了,因为她有胃病他没有。
现在,他连她的疾病都拥有了。
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像那瓶胃药一样,因为时间长了的关系,早就变质了。
------胡杨篇------
陆振东的车是在开出珍稀苗圃场地二十分钟后被迫停在路边的,坐在后排的子心当时楞了一愣,然后本能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好像没油了。”陆振东嘀咕了一句,然后下车去检查车子。
“不会吧?没油?”子心也跟着推开车门走下来,然后看他已经把车的前盖给盖起来了。
“是没油了,”陆振东看着子心,然后轻轻的摇摇头说,“我没有想到走山路这么费油,这附近哪里有油站啊?”
“油站?”子心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开车,坐车的人不关注这路上的油站的,你打移动便民热线咨询一下吧。”
“得,问你也是白问。”陆振东随即掏出手机打电话,两分钟后,他挂了电话,然后看着秦子心说:“最近的油站,距离这里还有3公里多,怎么办?”
“啊,这么远啊?”子心也觉得头疼了,“我不知道怎么办?要不,你让你朋友开车给你送点过来吧?反正你这开辉腾买花草的有钱人,狐朋狗友肯定不少的,而且很可能都是有钱人。”
一句话,把陆振东给说得笑了起来,他点点头说:“没错,我的狐朋狗友还真不少,不过,他们都在北京,我上个月来过几天滨海,这一次是昨天才来的,所以,我在滨海还没有朋友呢。”
“你买铁树的时候不是还说你上个月帮你朋友买了棵歪脖子的铁树吗?你那朋友呢?”子心淡淡的提醒他,看来有钱人忘性也很大,连朋友也这么快就忘记了。
“我那个朋友啊,这里过年,去瑞士滑雪去了,都不在滨海了。”陆振动看着子心,“小秦,你是滨海人吧,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啊?让你朋友给我们送点油过来不就行了。”
“我是北川人,不是滨海的。”子心冷冷的拒绝,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来这个苗圃场地上班也就几天的时间,还没有朋友。”
陆振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想了想说:
“得,咱们俩都没有朋友啊,这样吧,你在这里帮我看着车,我拦一辆出租车去加油站买点油回来。”
“在这里拦出租车,你等三个小时能拦到一辆是运气。”子心淡淡的说,因为这是刚出大山小路,还没有进入省道,而加油站是在省道上才有的。
“那怎么办?公交车没有?出租车也没有?”陆振东这一下是真的头疼了,望着这黑漆漆的天,这小路连路灯都没有,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就三公里吗?走路去吧。”子心瞪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连这点办法都想不到。
“三公里还近啊?”陆振东觉得三公里蛮远的,他就没有走过一公里以上的路。
“得,有钱人的大少爷,那脚金贵着呢,把钱给我,我去帮你买回来不就得了。”子心把手伸向他:“拿一百块钱来,你这么好的车,总得买最好的汽油吧?一百块钱的汽油没有多少,不过肯定够开三公里的。”
“小秦,你这人真逗。”陆振东笑了起来,然后把车门关好锁上,这才对子心说:“走吧,我们一起去,三公里的路一个人走很慢,再说这也没有路灯,俩个人有个伴,走起来也就快了。”
“那你这车?”子心看着他的车,后尾箱没有盖,两颗铁树还站在里面在呢。
“我这车是全保的,谁要是偷去了,我不吃亏,是保险公司倒霉,无所谓。”陆振东说得满不在乎。
子心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没有再多说了,他说得对,晚上一个人走夜路还是有些害怕的,关键是这小路在山脚下,最主要的是这条路它没有路灯。
三公里,俩个人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终于走到了加油站,租了加油站的桶,陆振东原本要加油站帮忙送一下的,无奈这加油站只有一个人在那里上班,说走不开,现在大过年的,都放假了,这里送油的车都开走了。
俩人万般无奈,又抬着这桶油走回车边,这回来因为抬了油的缘故,居然用了半个小时。
这辆原装进口的辉腾终于再次启动了,陆振东开着车朝加油站而去,退了油桶,然后发狠把油给灌满,这才又开车上路。
等他们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23点的样子了,陆振东住在东部海岸公寓,其实也不算市区正中心,而是市区偏东的方向。
东部海岸的公寓,是滨海最奢侈豪华的一个花园式公寓,五年前,她也曾来过这个公寓,不过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陆振东的车开进花园,里面能看见大片大片的绿草,简直可以和高尔夫球场颦美,这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这的确是一个极其奢侈的地方。
这里面的公寓都是小高层,每栋都只有六层楼,每一栋之间的距离又非常的遥远,当然是非常有钱的人才住得起的地方。
陆振东把车停下来,然后子心帮忙搬蝴蝶兰,让她懊恼的是,该死的陆振东住六楼,她搬着一盆蝴蝶兰居然要爬上六楼去。
来回两趟,终于都搬进了陆振东的家,子心看看时间,然后对陆振东说:“陆先生,我要赶着回去,你帮我找一辆出租车吧?小费我不要了,不过,出租车的费用你帮我给了就行,这个我没有报账的。”
“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陆振东一边把铁树往自己的阳台上搬一边很自然的说:“你今晚别回去了,就在我这里住一个晚上,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吧。”
“不行!”子心想也没想就直接给拒绝了,声音很生硬很坚决,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陆振东抬起头来把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眉头皱了一下说:“放心吧,我的眼光很高的,就你这样,四眼,小脸,干瘪的身材,还穿着你们苗圃场地的工作服,整个儿和一扫大街的阿姨差不多,就是让我吃我也没胃口啊。”
“陆振东!”子心冷冷的吼了一句,虽然说她脾气好,不代表她就没有脾气。
陆振东赶紧笑着说:“不是,我的意思说,放心吧,我虽然不敢自诩为什么君子,但是,却从来不会强迫人家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现在是真的太晚了,我就是想开车送你回去,关键是,那山路难走不说,把你送回去后,我不还得开车回来,那恐怕凌晨三点我都睡不了觉吧。”
“我不喜欢在陌生人的家里过夜。”子心的声音依然很冷很坚定:“对不起,你答应了送我回去的,实在不愿意,还是麻烦你帮我找出租车吧,我一定要回去,我们明天早上八点钟上班。”
“明天大年三十天,哪里还有人买花草啊?就是有,也很少啊。”陆振东觉得她这人让人头疼,然后可怜兮兮的抬头问:“明早回去不行吗?今晚我送了你真的很晚了。”
“不行!”子心斩钉切铁的回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好好,你到楼下我的车边等我,我换件衣服就下楼来。”陆振东终于给她彻底的打败了,于是烦躁的挥挥手,示意子心可以下楼去了。
望着子心走出门外的身影,陆振东掏出手机来给自己的朋友打电话:“哥们,你是道听途说的是吧?这哪里是一个钓金龟的高手,这分明就是一块榆木疙瘩。”
说完,不等对方答话,即刻把手机挂了,然后迅速的走进自己的房间,找了件外套把身上这件不小心沾了泥土沾了石油的衣服给换了下来,然后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快速的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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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更了七千字哦,现在逐步开始虐男主。
完胜和完败的对比9
今天是大年三十,珍稀苗圃场下午放假,原本外省的工人早就回去了,留在这里的也就是几个不回家的或者是本市的。
吃过午饭后,本市的人也回家去了,另外有亲戚朋友的也都去亲戚朋友那里,今天老板特别好,用他的别克小车把大家送到山下的省道公交车站台去坐公交车。
子心没有地方可去,于是问老板娘要了点面粉和肉,说自己要包点饺子,老板娘是温州人,他们过年也吃饺子,就说等晚上让子心跟他们一起吃就可以了,反正这场地里除了老板娘的近亲也就子心一个人了。
子心摇摇头,说要自己动手包,反正食堂的大厨房现在是空着的,她可以到食堂后的大厨房里去煮。
老板娘一再劝说她跟他们一起过年,可子心坚决不同意,老板娘拗不过她,于是给了她一些面粉,猪肉,鸡鸭鱼牛肉什么的也都给了她一些,还说她这小姑娘太倔了。
子心默不作声,老板娘给的东西不少,她拿到食堂的大厨房里来煮。
其实北川过年是不时兴吃饺子的,四川人过年讲究的是吃年饭,而四川那年饭讲究大了去了,什么香碗扣肉甜咸烧白糖肉红烧肉八大块九大碗的,然后是麻辣香肠腊肉酱肉凉菜系列,以前每年过年,即使在滨海,母亲都会按照这个规矩做齐。
然而,现在的条件有限,而且中国北方人留下年三十吃饺子习俗,子心就想,她也学一回北方人,今天年三十,也给母亲包一顿饺子吧。
北方人的饺子她不是很会包,好像是把面皮擀成一个圆形的,然后放上肉菜馅合起来捏上就好了。
她包的饺子其实应该叫抄手,也就是四川人包的龙抄手,这个面皮是四方形的,把肉菜馅放在面皮的中间,对折一下,然后再对折,这样就可以了。
老板娘的表妹是江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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