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黑市有卖骨髓的,不过骨髓也就是二十万吧?当然,眼角膜是器官的一部分,也就等于瞎一只眼睛,他认为50万足以,可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开价100万。
“龙总,其实,100万这个价真的太高了,”陈子男小心翼翼的提醒龙天敖,然后又说:“我们联系的台湾那个白血病的女孩,估计时间不多了,也许几个月后,那列眼角膜就到了,人家那可是真的捐赠,不需要花钱的。”
“你都说了也许是不是?”龙天敖苦笑了一下,然后又说:“那名白血病的患者,她同样也在找配对的骨髓,如果一旦找到配对的骨髓,那么,她可以进行骨髓移植手术,手术成功她也就健康了,那雪雁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可一天都等不起。”
陈子男听龙天敖这么一说,随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于是赶紧说:“那行,我告诉阿辉,让他通知那个人赶紧去医院检查,然后把检验结果拿过来,抓紧时间,早点手术。”
“你再问问,那个100万的价格,能不能再少点?”龙天敖轻叹一声,然后又苦笑了一下说:“我们现在资金其实很非常的紧张。”
陈子男听了他的话随即点头明白,然后迅速的掏出手机给自己手下打电话,把龙天敖的意思转告了一下。
十分钟后,陈子男接到了电话,然后知道了答案。
“龙总,阿辉的手下说,对方说了,100万一分都不能少。”陈子男看着龙天敖,把原话转达给他。
“行,100万就100万。”龙天敖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挥手让陈子男出去:“赶紧抓紧时间去办,别再耽误了,争取在一个星期内做手术。”
“是。”陈子男应了一声,然后迅速的走出了龙天敖的办公室,随即帮他把门关好。
张恒等在走廊尽头的梯步边,陈子男朝她走过去,然后摇摇头说:“你也是,你都不敢说的,让我怎么说,我提一个头,就被他骂得过狗血淋头。”
张恒哭笑了一下,她是不敢说的,龙天敖这人极其冷,而且脾气乖戾,尤其是出了秦子心把江雪雁的眼睛弄瞎后,他就越发的难侍候。
她这个做秘书的,其实也是隆盛公司的老秘书了,以前还给龙远程当了两年的秘书,现在觉得,这龙天敖,比龙远程难侍候多了。
“哎,其实,我也是昨天才听说,秦有为之所以保外就医,听说是得了尿毒症,这样的病,要很多钱的,我是担心秦子心没有钱……”
“得,别提钱的事。”陈子男赶紧打断张恒的话,然后好心的提醒她:“现在我们公司也是一团困境,我悄悄告诉你一个消息,一个星期前,龙总把曾经花一千万拍下来的钻石都卖了,却只卖了个800万,公司资金紧张得要命,这几个公司怎么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恒无奈叹息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公司自秦有为出事后就没有消停过,最近又因为美国的次贷危机发生了全球性的金融危机,隆盛公司最近一个月裁员近三分之一。
---胡杨篇---
子心戴着面具跟着一个叫啊彪的年轻小伙子来的医院做各项指标的检查,本着见钱不见人的原则,就是这个阿彪,她也没有让他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阿彪原本就是阿辉手心办事的小弟,他只管办事,更加不管这人是谁,因为他们办事就是尽心竭力的工作。
在医院整整一天,各项检查指标都下来了,然后得到的结果是完全合格,医院说三天后安排手术。
阿彪按着规矩给了她50万的现金,阿彪还特地好心的提醒她小心一点,还笑着说你要现金干嘛呀,支票和卡多好啊?拿现金多危险,现在这个社会不安全。
子心没有理会他,只是接过这个看上去极其简单的旅行袋,然后把这旅行袋朝自己带来的麻布口袋一装,直接像一个路边捡破烂的人一样就走了。
阿彪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一下,得,这个人虽然带着个面具,不过整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个男人,他们虽然不会去管她是男是女,不过依然还是有人会跟踪她的,毕竟50万不是小数目,万一她拿了钱跑路了怎么办?
当然,负责跟踪的人不是他,他只是安排了人跟踪而已,目的很简单,只是大范围的跟踪着,不走出滨海就可以了。
子心把这50万交给了张明辉,说自己借来的,让赶紧联系那个卖肾的人,过几天可以做手术了,因为这边凑到钱了。
子心是一早坐公交车去的医院,公交车上,从玻璃窗上看着自己的样子,虽然戴着口罩,不过眼睛却依然明亮的露在外边。
记得他曾说过,最喜欢她的一双眼睛,说大眼睛的女孩子很多,但是,像她这样清澈明亮干净无尘的其实也不多。
她身上他喜欢的东西原本就不多,头发,她已经剪短了,他再也不能用她的长发绕指。
眼睛么?他喜欢,那就给他。
手术安排在中午,因为这个时候龙天敖不上班,他要过来守着江雪雁换眼角膜的手术。
子心到医院时很早,所以也就早早的在医院的手术里等着,护士笑着说她其实没必要来这么早,就是手术前一个小时来都行。
可是,她愿意早点来,因为来得越早,碰见人的机会就越少,她不想碰见任何人。
上午是在手术室里度过的,中午11点的时候,护士说要消毒了,因为前提已经说好,子心是不露面的,所以眼睛以下,她都用一块黑布遮住了。
医院里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卖器官的人其实都不希望人家知道他的样子,所以医生和护士也都尊重子心的要求,并没有说一定要她把黑色的面纱解下来。
平躺在手术台上,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耳朵边传来手术室外边的声音,龙天敖在安慰江雪雁,告诉她他一直会等在外边,让她不要紧张不要担心。
记得五年前,她得阑尾炎要开刀,她躺在活动床上紧张得要死,害怕得都要哭了,他也站在手术室门口,拉着她的手,不停的跟她说:“子心,放心吧,没事的,阑尾炎,小手术,我会一直在外边等你的。”
那一次,其实多亏了他,要不是他赶到外婆的老家来,她得急性阑尾炎,恐怕还真的很麻烦了。
那个寒假,她回外婆家去了,因为来滨海跟着父母几年没有回去陪外公外婆过年了,于是,她决定那个寒假回去陪外公外婆过年。
走的时龙天敖来送她,亲自把她送到机场,然后又嘀咕着说,“我这过完春节就要出国去了,你都不陪我过春节,一点良心都没有。”
她笑着安慰他,说过了春节就回来,肯定赶上他们订婚的日子,然后又笑言一句,真要舍不得我,就跟我去北川过年啊。
飞机到的成都,然后成都转长途汽车,等到北川家里时,已经是半夜了,外公外婆一直在等她,她到家时,外婆给她煮了碗热腾腾的煎鸡蛋下挂面,她吃了暖暖和和的睡过去了,睡得很香甜。
她是第二天上午被电话给吵醒的,外公外婆去街上买东西去了,电话一直响着没人接,她不得不蹬开暖和柔软的被子披了件外套跑出来接电话。
结果电话里传来的是龙天敖的声音,他的牙齿好像有些打磕,声音也有些模糊:“子心,北川怎么这么冷啊?”
她听了这句话有些懵,北川冷?北川当然冷了,这里是西北方向,昨晚还下雪呢,又不像滨海,滨海那边一年四季都很暖和,连冬天都没有的。
等等,他说什么?北川冷?他怎么知道北川冷呢?
她穿着睡衣套了件外套从房间里跑出来,拉开门,即刻看见龙天敖站在家门口在,正对她微笑着。
天空还在飘着小小的雪花,有一些洒在他的身上,这几天刚好是北川最冷的时候,长期在南方生活的他,居然冷得不停的搓着双手然后送到嘴边呵气。
她激动万分的把他给拉进房间来,然后又忍不住问:“你怎么来了?”
他微笑着靠近她一点点,几乎是低头注视着她,然后轻声说:“你不让我来北川陪你过年吗?”
而龙天敖来的第三天,她就得了急性阑尾炎,然后是他把她背到了北川医院做的那起小手术。
做手术的时候,他就一直等在手术室门外,一刻都未曾离开过。
“全麻吗?”麻醉师过来问她,手里拿着麻醉针药,也打断了她的回忆。
她点点头,全麻。
全麻好,她想,就好像睡一觉一样那么简单,等醒过来时,她依然还是能看世界,只不过少了一只眼睛而已。
这三天,她一只在试着蒙住一只眼睛走路,其实多一只眼睛也多看不了多少风景,一只眼睛,足够了。
手术室的门推开了又关上了,她听见旁边江雪雁在紧张兮兮的问医生手术会不会很痛,会不会失败,她换了眼角膜是不是就真的一双眼睛都看见了。
医生和护士在耐心的给她解答,然后又安慰她,同时又跟她说要手术了,不要说话了什么的。
子心就那么平躺着,她并没有侧脸去看江雪雁,而江雪雁原本就是瞎子,当然也就看不见她。
随着麻醉药的推入,她的意思好像没有变麻木,她在想,这麻醉药是不是过期的失效了?
一只眼睛周围传来冰凉的感觉,她隐隐约约的知道这应该是手术前的消毒,那只眼睛的眼皮正烦躁不安的跳动着。
古话说,左眼跳崖右眼跳财,现在这只眼睛是左眼,这跳崖是什么意思?
一大块白布遮挡下来,把整个脸都盖住了,只留下了她那只消毒过的眼睛,她本能的把眼睛闭上,好似要做最后的挣扎一般。
眼皮跳的越来越快,好似也知道要失去什么了一般,那种跳,让她整个心都跟着跳了起来。
手术室冰冷无情的灯光打在她是身上,她坚强的眼睛终于滚落下了两行清泪,在大白布的遮掩下,顺着发际流下来,流进她的耳朵里,透过耳膜,慢慢的透进她的心里。
眼泪是苦涩的,浸泡着她的心脏,苦涩得让人以为泡进了苦海里一般。
她不知道龙天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记忆里,她和他好像一直都相处得很好,直到订婚后第二天他去美国,她都还去机场送过他。
这五年来,她一直守着他的承诺,以为他和她的爱情会开花结果。
只是,没想到,是开的这样的花,结的这样的果。
过期的麻醉药好像在生效了,她觉得自己的感官开始模糊起来,不过意识却好似越发的清楚了不少。
消毒水的冰凉她还能感知,后来,眼睛好像被什么给撑开了……
不,不是眼睛,错了,根本就不是眼睛被什么给撑开了,而是她的胸膛,被人用刀那么一划拉,然后活活的撑开了。
她很想喊,大声的责问,怎么会这样,我卖的是眼角膜,你们为什么要取我的心脏,我没有卖心脏。
是的,好奇怪啊,这群医生,是庸医吗?是兽医吗?
她感觉不到眼睛那里有丝毫的痛传来,而是她的心脏那个地方传来生拉活扯的痛,痛得让她几乎喘不过起来,那颗原本活活跳动的心脏,正在被人摘出……
子心的手本能的往自己的胸口抓去,她想要把已经撑开的胸膛挤合起来,要阻拦他们把她的心给取走。
只是,她的力气有限,手好像永远都抬不到胸口上去一样,永远都没有办法把已经撑开的胸膛给拉拢来合上。
她想要爬起来逃跑,她不能让这些人摘了她的心,而她的腿却像徒步沙漠几千里路的徒步者,居然软得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她拼命的用力,不停的用力,然而,还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把她的心脏从她胸膛里摘出来,他们手上捧着她那颗鲜红的血淋漓的刺眼的心脏,笑得那么的灿烂。
她咬紧牙关奋力的想要坐起来,想要把自己的心脏抢回来放进自己的胸膛,可是,那该死的过期的麻醉药,居然在这时产生了无穷的效。
她终于还是昏迷了过去。
昏迷过去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的死死是抓紧自己那块黑色的蒙面纱巾。
她不能让他们看见她的脸,看见一个没有心的女人的容颜。。。。。。
完胜和完败的对比6
子心一直以为,付出就会有回报。
小时候父母都忙,忙着努力,忙着工作,忙着升迁,忙着能把小小的官做到更大的地步去。
每个人都有理想,她小的时候,父母都还年轻,年轻人有理想是好的,所以,她这个小娃娃,就只能回到外公外婆家去生活。
外公是中学教师,外婆是小学老师,他们一辈子教书育人,对自己这唯一的外孙女的教育就格外的上心。
子心记得从小学会的第一句古诗就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是外公和外婆经常教育她的话,因为那时她吃饭拿筷子总是拿不好,吃饭的时候饭粒洒了一桌子都是,所以这句话就成了外公外婆的口头禅,她也就很快的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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