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约定的东西,你确认一下吧。'
从书包中取出茶色的信封递向坐在旁边的女生,瞳一郎露出一抹微笑。
穿着清和女子校服的女生们立刻双眼发光。
'这次也麻烦你了,柏木君。……哇,惠美你看你看,这是慎同学穿弓道服的样子啊!'
'呀~~连半裸的相片都有!超喜欢!这是换体育服的相片吗?讨厌~~~好高兴哦!!'
'啊,这里还有最新情报!……唔——这里说慎同学期末的成绩下滑了阿,排在第二位。'
'骗人——第一位是谁啊?难道又是柏木同学?抑或者是犬伏君?'
满含怨恨的两双眼狠狠地盯着瞳一郎。瞳一郎并没有说什么,耸耸肩举起咖啡喝了起来。
这是一家参照旧时炼奶房样式所制造出来的咖啡店。天井很高,无时无刻播放着舒心的古典音乐。
店内的侍者小姐们都穿着很复古的黑色带白花边的工作服。
最近瞳一郎很喜欢到这间离车站很远的咖啡厅。用优质的咖啡豆精心制作的blend虽然是绝品,
但是因为价格太高,也只有在这种时候瞳一郎才会点来喝。
'柏木同学,这个……'
面对瞳一郎右侧坐着的女生,是很守校规,把头发编成辫子的小爱,她把一个绘着可爱花图案的信封递向瞳一郎。
瞳一郎点点头,把信封放入外套的胸口袋。
在口袋中已经有两个装着钱的信封了,也就是说,现在这两个女生已经是本日第三批客人。
很满足的拿起杯子,喝下那浓郁的茶色液体。
紧盯着这动作进行的小爱颤颤的开口问话:
'那个……柏木同学,我想请问你一件事……唔唔,慎同学,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啊!其实是,那个,我们学校有个女生呢,她……呃'
因为太紧张,替她接着说下去的是涂了口红,并且眉毛描得非常夸张的惠美。
'那个女生大胆的向慎表白,却被拒绝了……好像说是已经有对象了。所以现在在我们学校引起大骚动,很多学生都哭了呢……所以,那是真的吗?'
两人吞了吞口水,双手紧扣在前胸等着瞳一郎的回答。
瞳一郎当然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笑容。
为了不使商品贬值,说一些谎话也是必要的。
'就我知道,那根本不是事实。'
这种坚定的答案让两个女生欢喜若狂。
'太好了~一直在想如果慎同学真的有了女朋友的话怎么办。太好了~惠美~'
'对啊!安心了~慎同学有女朋友的传闻比柏木同学和杵岛同学那事要加百倍打击呢!真的,太好了。谢谢你啊~柏木同……'
互相拉着手吐出安心气息的两个女生,突然之间表情僵硬,连还没说出口的话都梗在喉咙里。
两人向瞳一郎的背后望去,并且同时双额泛红。
瞳一郎的胸口紧了一下,慢慢的转向后方。
一如预料,笑得非常灿烂的慎圭介站在瞳一郎的后面。
与往常一样的端丽容貌与待人和善的感觉。
但是那双看上去很稳重的漆黑眼珠中却不寻常的饱含着杀气。
'呀,柏木君。在这种地方见到你还真是奇遇呢,约会?'
像看透什么似的,慎边说边望向两个女生,微笑着。
'我也在等人呢。我们约好等一下一起去看电影的。柏木君也知道的吧?就是从去年秋天开始和我交往的那个人'
看样子,至今所有对话都被他听到了。
在慎有意识的牵引下,小爱和惠美君向瞳一郎投去杀人般的视线。
感觉到情报交易今后将面临无法营运状态的瞳一郎咳了一下,立刻说道:
'那个人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女朋友”吧'
'什么〃那个人〃;你就不能把我喜欢的人叫得好听点吗'
眼看着女孩们就要哭出来了。两人避开了慎的视线慌忙站起来,像是要逃避那灾难的场所似的转身离去。
这时她们的背后传来瞳一郎的声音:
'你们忘了拿帐单'
满脸怒容的惠美从瞳一郎手中夺过帐单,然后两人逃亡似地离开了咖啡厅。
从窗户目送两人的背影,慎像是很敬佩的喃到:
'真没想到你对金钱可以执着成这样'
'不要搞错了,我在乎的只是赚钱的过程。对于金钱本身倒没有多大的执着。
说起来和想平约会的事是真的吗?'
'骗人的……我都站了这么久,你不是应该请你的同学坐下来歇一歇吗?'
既然对方说到这个层面,就礼仪来讲瞳一郎还是用下颚向自己对面的凳子努了努。
可以的话他倒希望对方就这么离开,可是怎么看慎都没又要走的意思。
就在慎把书包和运动袋放到地上的时候,服务员已经把加入柠檬汁的冰水拿到桌前。
应该还只有十多岁的女侍者比望着慎与瞳一郎,颤抖着手把杯子放到桌上,连“请问要点什么”这句话都说得说得战战兢兢的。
'给我一杯Itarian'
因慎的点餐而满脸通红的侍者点点头。这时候瞳一郎追加order
'给我一杯最贵的'
'……是?'
'我点这家店里最贵的咖啡,要温的。'
服务生点头退下的档儿,慎开口说到:
'很早之前就已经觉得有必要和你慢慢聊一下了。比如聊一下未经本人允许便私下贩卖其私隐等问题'
'你不会是想说要收回一些手续费什么的吧?真抱歉这可办不到'
'……我只是从客观人道的角度来说而已。虽然把我的相片或者其他什么卖给女生们是可以……'
'不止女生连男生都有买哦。虽然好像只有体联那班男生买而已'
慎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
'……你就不能不说些这么让人不自在的话吗?
总之,像刚才那种胡言乱语希望你立刻停止。
谣言传来传去,最后传到久我美耳朵时已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奇怪的谣言了。'
'不管怎么样你都可以搪塞过去的不是吗?'
'请不要给我增添多余的麻烦。久我美非常单纯,真的会把那些无中生有照单全收的'
'喂喂,你不会是把他弄到手之后就把我踢到一边去吧?也不想想到底多亏了谁的帮助,才能把他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送到你面前?自从中等部以来,我就致力于把在他身边那些满怀企图的路人甲乙丙赶走,而且还费尽心思的把他卖给你呢。'
'说得好听,你不也敲了我一笔吗。马拉松比赛的时候害我们两个几乎闹翻了。我希望你只干与报酬相衬的工作。或者你觉得,阻碍我们才能够带给你乐趣?'
虽然笑得满面春风,可是慎的眼睛却完全没有任何笑意。
慎恐怖的地方就在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笑得有如菩萨一般,以至于一般人即使已经踩到地雷也浑然不觉。
'我怎么会阻碍你们呢。难得终于不用再操心想平,连感谢你都来不及呢'
'……那如果想阻碍我们的人是你想保护的人呢?'
无视那戏弄的口气,瞳一郎把烟灰缸挪近自己,从书包中掏出一根烟,并把烟盒递到慎面前。
这位在学校绝对不会和吸烟联想到一起,平常一付标准优等生模样的慎,微笑着抽出其中一根并且熟练的用打火机点燃烟抽起来。
一般人看到这样的慎一定会大跌眼镜,相信也只有那些与其同类的人才能看到其本质吧。
'自从马拉松大赛被想平发现我的真面目之后,终于能毫无杂念的进行秘密指令了,果然不愧是柏木同学,做事这么快速。'
瞳一郎淡淡地叹了口气,冷淡的回嘴:
'像你那种少女漫画般的作战,从计划到完成一共花了半年我才是真的受不了呢'
'我倒是觉得某位忍耐了一年半才出手的人更加执拗呢。……难道是因为受了我的影响?'
这时候刚好服务生走了过来,颤着手把他们点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这是你们点的itarian和蓝山咖啡,没错吧?'
向询问的服务生点了点头,瞳一郎把浓郁茶色的液体倒进热乎乎的杯子里,一口饮下并吐出了满意的气息。
果然不愧是贵价咖啡,无论香味都和一般的咖啡完全不同。
慎并没有碰咖啡,只是吸了口烟。
'对了',像想起什么似的开了口。
'虽然只是听说而已,据说学生会很热衷于那件事的样子呢。“和其他学校赌博”什么的。'
'……是雾峰告诉你的?那个新闻部的蝙蝠男。'
'他只是一个周旋于势力之间获取好处的墙头草而已。这也是处世方式的一种,你就佯装不知道吧'
用烟灰缸捻息了烟之后,慎以目中无人他态度往椅背靠了上去。
一般情况下他是会隐藏那种君王般的气势,但是如果对手是像瞳一郎那样的人,霸气还是十分需要的。
'好了,这样是否就等于我已经把你的弱点抓到了呢?'
'当然,连同学院长的弱点。'
吃惊的吸了口气,体联总长呻吟道
'是你怂恿学院长加进来的吧!'
'只要有了大人物撑腰,干什么事情都会非常有利。这是基本知识呢。'
'我真是佩服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周详计划呢。无论什么事情都计划的这么周到。……也就是说,上次的马拉松大赛也是你的某些陷阱的肮脏伏线吗?'
被揭穿谣言时确实有少许动摇的瞳一郎稍稍狼狈了一下。慎享受般的偏了偏头。
把第二杯咖啡倒入空杯子中,瞳一郎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真失礼阿。那只是我给你们的单纯的赠礼而已。'
'像那么高价的东西你会无私的贡献出来……我想没有比这事更加无法让人信服了'
苦笑。虽然在大家心目中,瞳一郎应该是一个完全和“情绪”一词绝缘的人。
不辜负对方期待似的,瞳一郎像说秘密一般小声地补了一句
'那是像定时炸弹一样的东西哟,以后就会慢慢的产生效果了'
'这就是说,果然是有什么企图了。连秀明馆那名叫音羽的让人不愉快的男人也在你的计划之内?'
'比起在我的目的达成之前随意挑拨他,不如让他在我的监视之下随意活动,这样对我的计划也比较有利。虽然那小子常常作出出乎意料的举动,但那些都在我的预测范围内。那家伙神经比钢管还粗,是很容易管理的类型呢'
喝完第二杯,然后往杯里注入第三杯。
像是示意干杯的样子,瞳一郎吊起双眼奸笑着。
'而且,那家伙似乎单方面和我有些许摩擦呢。……也许实际上是我把他的憎恨误会成摩擦了'
'摩擦吗。前天我去探望杵岛的时候,倒不觉得是那样呢。也许,他并没有那么执着?'
也就是说,你无论如何都想看看我的内面爆发出来的样子了。
用手指托了托那无框眼镜,嘴角奸狡地往上翘起。
'你从刚才开始是不是有些事情误会了呢?很抱歉的告诉你,我对那些无聊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兴趣。音羽喜欢干什么就由得他吧。大志被谁干了什么事情我完全没兴趣知道'
没错。除了那个女人之外。
除了那个女人之外的任何人,都不会让他感到焦虑或者妒忌。
比瞳一郎的存在更加能够支配大志的心,能够让他懦弱,让他哭泣地,唯一的那个女人。
慎幸灾乐祸的叹息着,很绅士地揭穿他。
'虽然一次又一次的运用策略把他和你拉拢在一起,没想到你对他还蛮淡泊的嘛。我应该说你是冷静呢,还是冷酷呢'
'我又怎么能够和你比呢?之前想平已经告诉我了。马拉松大赛之后,在弓道场那里不是表演了一场非常让人感动的戏码吗?把想平那单纯的小子骗得乱感动一把的。如果我在场的话一定会为体联总长的精彩表演拍案叫好'
说话的时候,慎的脸上似乎有什么像是膜之类的东西快速的脱落了。
让人鸟肌竖起的狰狞素颜露出水面。在瘦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薄笑。
凌厉尖锐的漆黑双眼,像要散发出腥臭的光芒。
望着瞳一郎的眼神,就像猛兽类一般的残酷、尖锐。
这就是本性。这个男人的真正性格。
静静的向那散发着非常引人注意的独特气氛的男人发出了警告。
'你那层假皮要掉了哦,还是快点贴回去吧'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虽然压抑了感情的小声询问,却能感受到背后青筋都竖起来了。
'如果是我的话……'
稍微想了一下,瞳一郎似笑非笑地说
'当然是干和你一样的事情'
这下子,轮到慎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默不做声地转身离去。然后让对方再追你回来。你是绝对不会自己辩护的人呢。熟练的引诱对方,让他发自内心的走到你所设计好的道路。真是肮脏的手段啊'
'你好象比我更加了解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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